西風烈烈 第三十五章暗流涌動

作者 ︰ 閑居客

()戰斗結束後的第二日清晨,打掃完戰場的丘銳部押著千余戰俘重又返回莎車,康石早己帶人城下迎候。(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

昨夜一戰,其四處放火,制造混亂,又帶人打開城門,立有大功,丘銳賞他統領三百原銀沙部牧奴,又許他招兵足額至八百,康石當然明白亂世有兵才有權,心中感激不盡,自然身上烙上了親漢印記。

歷經拜火教之亂的莎車城一片蕭條,石賢的那把火造成的影響尤在,到處殘垣斷壁。

屠城與血腥報復讓莎車人口凋零,諾大城池統共七千人,戰爭,最受傷害的還是普通百姓。

稍事休整一日,丘銳大賞士卒,人賞一金,負傷五金,戰死十金,斬首一級五金。

如此賞格讓這些小宛,皮山,?i泥之類的窮苦小國兵卒大喜過望,士氣高漲。

攻城之後,拜火教軍的家眷子女俱成奴隸,這是慣例,也是這些蠻羌野人的戰斗動力之一。

劉昶答應這些小國兵卒,戰勝後賞賜財帛子女,現在果真兌現,讓原先還有些不怎麼信的兵卒很意外,從此例,士卒相信听令。

全軍休整的一天,是這些蠻兵的狂歡日,烈酒,烤肉,女人,這些男人的最愛,讓經歷了長途跋涉,浴血奮戰的士卒沉醉其中,到處是醉酒狂歡的士兵,由那些拜火教罪眷婦女組成的軍妓所人潮洶動,十幾條長龍,上千精蟲上腦,手揣賞金的羌兵排隊等候,成為莎車奇景。第二日,二千軍繼續北上疏勒作戰,丘銳任命康石暫攝莎車政事,康石大喜過望,本是王族的他野心開始澎脹。劉昶己接到了丘銳的軍報,言其己再度奔襲疏勒,拜火教只余疏勒一處地盤,不足為慮了,大軍只待到疏勒後听候都護府命令即可。

安息泰西封王城大殿,安息王夫雷阿特四世及重臣齊聚議事,拜火教在于闐的失敗消息已經傳到了這里,夫雷阿特四世望著場中央咆哮怒罵漢國異教徒的古斯曼暗暗鄙夷,當初就不該將亂事推大,現在遭到最大損失的反而是安息。

宗教傳播被警?p,勢力大損,親安息派覆滅,親漢派紛紛掌權,漢**事大勝又使諸國更傾向于漢,畏慎于漢,唉,得不嘗失啊!

古斯曼還在咒罵著,夫雷阿特四世皺眉不悅,東部總督西斯羅體察上意,對古斯曼道:「大祭司,朝議廷會,注意風度。「

古斯曼這才悻悻住口,退在一邊。

西斯羅又道:「大王,近期東方局勢動蕩,臣聞烏孫國內斗,大小昆莫失和,漢國正頭痛此事,康居又與客居的匈奴不睦,明合暗離,大月氏五部爭斗,貴霜隱有獨霸之勢,又有探報,匈奴郅支單于太子領兵入月氏,大宛,似有結好聯盟之意,又索要羅馬東征軍團余部,其心難測。「

夫雷阿特四世有了直酸麻的後腰,詢問西斯羅道:「愛卿,你是東部總督,東部事務你最權威,這些事你有何看法?「

西斯羅朝夫雷阿特四世施禮答道:「烏孫遙遠,我國鞭長莫及,康居之事,就要看大王如何決定了,壓制匈奴,則西域漢國獨大之勢近期難改,臣之愚見,我國當大力扶持匈奴,令其與漢爭斗,其強,必令月氏,大宛,大夏諸國防範,我國可大大減輕壓力,現匈奴太子入月氏,我方正好暗中接洽。「

「陛下,羅馬帝國屋大維與安東尼相爭,我國西境暫且無事,不過這羅馬內爭,于我國有利,不知陛下有何示下。「西部美索不達米亞總督柯那特問道。

夫雷阿特四世頓覺頭痛,他即位以來,國勢日下,西邊羅馬安東尼大敗安息,奪走了亞美尼亞,東邊月氏五部中的貴霜崛起,東方也已不穩,安息早己不復強盛,他本非雄才大略之主,國政又掌握在議會元老院之手,地方總督也漸有離心之意,原本野心勃勃設想通過拜火教舉事,在絲路成立一批親安息國家,增進貿易,繁榮經濟,結果,想賭又惜身,白白損失了五百兵馬,無數物資。

現在,如此繁雜迷離的天下局勢,實在讓他頭痛。

他揉了揉額頭,略帶倦意的問道:「柯那特總督,以你之見,羅馬內爭,我國該如何行事方為上策。「

柯那特答道:「按常理,遠交近攻為佳,然羅馬太強,若其復歸一人掌控,于我安息不利,現今安東尼統治羅馬東部,與我國接壤,臣以為,聯結支持其與屋大維爭斗與我有利。「

夫雷阿特四世頜首稱是。又征詢其他重臣意見,皆贊同二位總督之論,夫雷阿特四世問道:「西斯羅總督,卡萊戰役的戰俘都押往東境,現在還有多少了?「

西斯羅答道:「尚有二千余人。「

「你速回東方,聯系那匈奴王子,洽談合作之事,為顯誠意,先送他三百羅馬戰奴,其余人等條件談妥,一並奉送。「

當下,廷議決定,東方支持匈奴,將給予人力物力支援,以極低價格售賣大批奴隸和大量兵甲,暗中支持匈奴坐大。

條件有三,一,年內必須發動一場針對漢國的騷擾戰爭。二,保持對月氏國的襲掠。三,若安息東部有戰事,匈奴應支持參戰,投入兵力不少于五千。

西方支持安東尼,與他簽訂停戰條約,讓其可全力西向,與屋大維爭斗…

血殺團總部,小斯巴達克斯于闐戰敗不知所蹤,全軍覆沒,麥利斯和阿格洛斯戰死的消失已經傳到。

瓦連尼婭端坐大椅,整個人越發顯得蒼老,小斯巴達克斯是她愛兒,是斯巴達克斯的遺月復子。

她嘴里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

馬里烏斯小心安慰道:「並沒有少主戰死的證據,應該無事,我已派人去尋找了,少主吉人天相,大人不必擔心。「

瓦連尼婭長嘆一聲,道:「我兒自小聰慧,又兼神勇,有乃父之風,故而自視甚高,小看了天下英雄,現今受挫,也是好事,路修斯,你帶暗影分隊去搜救少主,記住,找到少主後,立即跟隨少主至難兜國,其國主曾受我血殺大恩,你帶上二百萬塞斯泰斯,求他幫助,對援助漢國,致我兒險遭不測的巴克特里亞國(大夏)發動襲擾。「

一名身材傾長,面蒙黑巾的男子陰沉沉的聲音答道:「路修斯听令。「

「菲尼克斯,你帶二百萬塞斯泰斯,聯絡摩揭陀和巴克特里亞境內的巨盜毒山,讓他在巴克特里亞境內殺人放火,擄掠燒殺。「瓦連尼婭咳了幾聲,說道。

一名健美英俊男子上前施禮答道:「是,大人。「

「馬里烏斯,集合人馬,我們將以血殺團名義對巴克特里國發動攻擊,跟夫雷阿特四世陛下說一聲,克拉蘇老賊沒死,就在巴克特里亞,讓他看著辦吧。咳,咳…「瓦連尼婭恨恨不已地說道。

大漢烏壘西域都護府,劉昶于闐大勝的捷報信使已至,甘延壽,陳湯俱感興奮。

不費大漢兵馬糧餉,剿滅如斯大亂,劉昶真人才也。兩人聯名上奏朝廷為劉昶及有功人員請功,加急快馬三日前己出發。

于闐尉遲國主,疏勒國主,溫宿使者都已來道謝祝賀過,還多了批莎車人,領頭的是莎車國舅都尉石賢,听聞于闐大勝消息,商議後決定聯訣西往,由溫宿出兵攻打疏勒叛匪,這時這幫人的膽氣又壯了,渾不似當初驚恐害怕,求爺告女乃的慫樣了,個個意氣風發,雄心萬丈。

哭笑不得的送走這群大爺,甘延壽與陳湯又重談烏孫局勢,對于烏孫,大漢實則又提又防,近二十萬鐵騎的實力,在西域首屈一指,匈奴強大時,為了對付共同敵人匈奴,朝廷不遺余力支持烏孫,兵甲糧草源源不絕,又數度公主和親,以結姻親之盟。

但局勢變幻莫測,匈奴垮台了,兩個單于一個投漢,一個西逃,再沒有往昔的氣吞天下的實力和氣魄。

那麼,問題來了,與匈奴同俗的烏孫完全有可能,有實力代替匈奴稱霸大漠,成為第二個匈奴,而這是大漢絕對不允許出現的,怎麼辦?

正好,烏孫昆莫(國王)元貴靡因繼承問題與子烏就屠發生爭斗,宣帝借機介入,調解雙方,最後于甘露元年達成協議,分烏孫為兩部,大昆莫元貴靡,小昆莫烏就屠,不露聲色地肢解了烏孫,消除了大漢隱患。

現任大昆莫星靡與小昆莫烏就屠勢同水火,爭斗不休,大昆莫星靡親漢,但才能手段俱不如小昆莫烏就屠,郅支單于往赴康居路徑烏孫,與烏就屠聯手大破星靡,斬殺甚重,現在被壓制得情勢堪憂,若大漢再不出手,星靡失敗,烏就屠統一烏孫的話,大漢就多了個強大的敵人,西域均勢必將打破。

甘延壽不是看不到問題的嚴重性,可京師長安的任職經歷,己經讓他養成了按部就班,逐級匯報的習慣,而朝廷議事,誰都知道什麼事都要吵鬧很久,皇帝陛下也不是個銳意開拓的雄主,等議好了,啥都不用干了。

陳湯指著牆上掛著的地圖,指著郅支所在的闐池,都賴水對甘延壽道:「都護大人,郅支現弱,正好趁機剿滅,召集大軍由烏孫入,又可打壓烏就屠,否則兩人聯手抗漢,只怕又是兵連禍結,大人,西域事您可立斷,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

甘延壽只是嘆氣不語,搖頭皺眉,私召大軍用于戰事,勝或可加官進爵,名揚青史,若敗,誅滅九族也不是沒可能,干系太大。

他轉頭對陳湯道:「子公,延壽粗人,不似子公博學多才,子公之論,延壽亦明,然不奉王命而興兵,自古大忌,子公亦不願你我妻兒九族俱滅吧,此事吾己上奏朝廷論奪,你我在此候命就是罷了。「

說完管自又出城巡營打獵去了。

陳湯猛用手捶案,低語道:「惜身顧命,不足與諜。「

大宛貴山城,從月氏國回返的胊于利受正接受大宛王毋延留的款待,與月氏國的談判並不順利,主導月氏五部的貴霜部對結盟不感興趣,不過將勢力伸入蔥嶺東邊,貴霜王還是有想法的,為加強和睦,貴霜王應胊于利受請求,將三百羅馬戰奴低價相售。

歸途中又遇安息秘使,達成條約,又承諾得到二千羅馬戰奴,及大批兵甲糧草,胊于利受頓覺此行不虛,大匈奴得長生天護佑,復興在望。

飲著美酒,欣賞著大宛美姬歌舞的匈奴王子心情上佳,大宛王諂媚的笑臉也不覺得很可惡,討厭了,動听的美姬歌聲,飄渺的艷麗舞曲讓微醉的胊于利受眼前恍忽出現了一個依稀人影,模模糊糊中仿佛漢女陳霞,那個刁蠻倔強的少女,忘不了一起的促膝交談,忘不了她的黑發明眸,忘不了她曾經在自己哀傷鄉曲下,悄然而落的眼淚…

自己答應大宛王,匈奴不會再進攻大宛,但作為回報,大宛需提供二千戰士為大匈奴作戰,並以低價出售五千精壯奴隸于匈奴。

大宛本質上是商賈之國,權衡利弊早己認定此法最妥,不依附交好匈奴,漢國不會興兵討伐,送些奴兵奴隸給匈奴,又不損傷大宛根本,何樂而不為也。

胊于利受逐漸編織了一張針對大漢西域的包圍網,連他自己也沒發覺,這張網反過來,正好將匈奴牢牢罩住。

匈奴的命運,就象風一樣飄忽不定,而蔥嶺絕壁上刮起的狂風,預示著暴雪,寒流就將來臨…

第一篇南道烽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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