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惜若靜靜地坐在轎中默不作聲,如果她猜的沒錯,離妃雇來的殺手此時應該隱匿在暗處,驚羽武功高強,世間少有人能勝得過她。去壽宴之前,她就已暗里吩咐過驚羽。
漆黑的夜里,只有幾盞微弱的琉璃宮燈照路,只听高公公笑道︰「原來是流玉姑娘,我家太子方才上轎的時候不慎跌倒,傷了腿,不方便下轎,可否請流玉姑娘去神廟替我家太子拿來?」
流玉神色不變,蹙眉︰「公公,這聖水豈是我等下賤之人能踫的,神廟內室我家娘娘沒得恩準不敢進去,這聖水只放在神廟的外間她一頓,思忖片刻,又說,「要不這樣,太子殿下不方便下轎,你們抬轎隨奴婢過去?」
高公公只猶豫了一下,點頭︰「煩請流玉姑娘帶路
東惜若唇角斜勾著似有微微的笑意,眸中卻一片冰冷。
她坐在轎中一路搖晃片刻便停下,只听流玉道︰「請太子殿下下轎
東惜若唇角微勾,掀開簾子走出。流玉見到,臉色頓時大變,驚了一驚︰「長公主?你怎會在此?」
她未理會,只冷清吩咐︰「將她拿下
抬轎的公公得令立刻左右挾制住她,迫她跪下。流玉驚駭地抬頭,看著眼前神采風華的長公主,只覺她周身流動著的氣韻令她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東惜若微微俯身,用食指挑起她的下頷,淡雅地笑著︰「放心,念在你對離妃娘娘的一片耿耿忠心,本宮會好好待你
「公主,事情已經辦妥,奴婢已經給那位宮女服下了解藥,不用一刻鐘便能解那媚性之毒正在此時,驚羽從神廟內走出,又問,「那宮女怎麼處置?」
東惜若松了手,直起身子,吩咐︰「那個宮女帶回未央殿,離妃安插在未央殿的眼線還需要她的幫助
被下藥的宮女曾是離妃親近之人,因為被流玉擠兌挑撥,惹怒了離妃,被貶到了最下等宮女待的地方老改庫。此事流玉奉離妃之命,一人著手,她自然會選曾是對手的這位宮女。
東惜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神情驚慌的流玉,眸中寒芒爍爍︰「把藥給我灌下去,多灌幾碗,將她扔進神廟!」
「不!不要!長公主殿下求你……」流玉話未完,驚羽手指裂開掐住她的嘴,用力撬開,奮力掙扎之中將準備好的媚毒全數灌進她的口中,「不!不要……不……」
四個公公拖著拼命搖頭求饒的流玉扔進了神廟,將門鎖上。
「公主殿下饒命!奴婢錯了!奴婢錯了!」拍門的聲音「砰砰砰」地響起,很快地,藥效發作,女子痛哭求饒的聲音中夾雜著低迷的之聲,「公主殿下……啊!不要!走開……走開……」
漸漸地,門內便沒了女子大聲的求饒聲,只剩神志不清的靡浪的。
東惜若望向神廟內︰「離妃雇來的那殺手可有瞧見你的模樣?」
驚羽搖頭︰「不曾,他雙眼已瞎,奴婢給他灌了兩碗媚毒。不過奇怪的是,方才有人在暗中幫助奴婢,要不是那人相助,奴婢可能沒有那麼快將此人拿下
東惜若詫異,蹙眉不由沉思,此事除了她知曉,無人得知,到底是誰?
「此事先放下她實在想不明白,只得放棄,「先離開這里
一旁的高公公這才從懵懵懂懂的狀態里明白過來,深鎖眉頭,冰霜了臉色︰「離妃終于動手了,竟要如此毒害太子!要真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你母後交代!」
他懊悔自責,心中後怕不已,不由看向一旁冷若冰霜的東惜若,看到她那曾經怯懦膽小的雙眸,此時竟是眸光煌煌,耀眼逼人,一時禁不住驚疑。
「公主,你……」
東惜若轉過身來,搖頭︰「公公,日後我再和你說明白,此地不宜久留,恐怕離妃正帶著人往這邊趕來。我們快離開,待她們都來了我們再過來
她坐進轎中,高公公揮手示意,一行人匆匆離開,繞道去往神廟附近準備在那等候時機,寂靜的黑夜里卻驀然傳來一聲漫不經心的怒罵︰「呀,誰那麼不識抬舉擾本殿下清夢!」
「誰在那里!」高公公高喝一聲。
東惜若一驚,聲音听著有些耳熟,她撩開轎簾,往外望過去。只見如水夜色里,一襲緋紅衣袍出現在幽暗夜中,那人一手執扇,朝她緩緩走過來。
「是誰?」她驚魂未定,屏息問道。
「呵,公主真是忘恩負義,本殿下方才在太極殿上還助你一臂之力呢!」那人走近了,朦朧的月光下依稀可見妖嬈魅惑之姿。東惜若終于看清來人的樣子,她忍不住蹙眉。
竟是西樓玉。
听聞西國大皇子西樓玉曠邁不群、恣意妄為,行事狠厲不按理牌,性格陰梟古怪,今日他如此作為,莫非只是為了和親一事?
她可不認為一個視皇族身份如糞土、父子關系嚴重不和的人會為了西國大費周章地來提和親,他忽然出現在此處也不是巧合。
「殿下……有事?」
「沒事就不能在此處等你麼?」西樓玉輕輕一笑,將話說得兩人有多親近似的,「本殿下看你今日身子不大好,怎的還出來閑逛?」
在她驚愕的目光中,他笑得越發暢快︰「本殿下自然要對未來的弟媳多加留意關心,你說是嗎?長公主
東惜若沉默了一下,讓高公公和驚羽幾人先行屏退,只余他們二人。
「現在只剩下你我二人,殿下有何事,不妨直說她靜靜出聲,只覺身上越來越燙,經過一番折騰,頭腦越發昏沉,她只想快些結束兩人的對話,好進行她下一步計劃。
然而,西樓玉卻像猜到她的心思,故意不答,只一聲輕笑︰「方才在壽宴上,長公主端得好氣魄。無才無德,這不會是長公主故意抹黑自個兒吧?要知道自古公主和親,公主的容貌和脾性在皇族眼里都是浮雲,只要她的地位足夠尊貴即可見她沉默,他忽然問,「可是公主今日忽然逆轉,又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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