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樓玉?」她嚇了一跳,不由小心翼翼上前幾步,抬腳輕輕踢了他一下,依舊毫無動靜。方才還好好的,怎的無緣無故昏倒了?莫不是她那金簪刺得重了?
東惜若靜靜站在那里,心中沉吟著該如何處理西樓玉,驀然間腳下被一只手迅速抓住!已然昏厥的西樓玉忽然睜開雙眸,漆黑絕艷的眸子牢牢盯住她,嘴里似是用盡了力氣,勉力吐出一句虛弱的話來——
「東惜若,無論你嫁給誰,我不折手段也要把你搶過來……」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虛弱的語聲漸漸消散在夜風里。東惜若抬腳用力甩開他的手,然而,腳下那人卻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握著她的腳踝,任她怎麼掙扎都無法松開。
她低頭定定地望著那人平靜的容顏,慘白如紙,如白玉一般透明,卻不失絕艷風華,男子的臉陷在海棠花中,美得恍如虛幻。
思忖片刻,東惜若彎腰,只好吃力地將他扶起來。若是西樓玉死傷在東國宮中,原本就已岌岌可危的東國豈不是雪上加霜搖搖欲墜。
她兩手用力掰開他的手,扶著他步履蹣跚地朝外走,正巧踫見急匆匆趕來接應的李嬤嬤。
「公主,怎的這時候才出來?皇後娘娘等得有些急了李嬤嬤快步走上來,待走近一瞧,發現她居然扶了一個人,「呀!這……這不是西國大皇子西樓玉麼?他怎麼在這里?怎的昏了?」
「噓,小聲點面對李嬤嬤一連串問題,東惜若不回答,吩咐,「嬤嬤去喚幾個信得過的公公來,抬他進我的軟轎,別讓人發現了
李嬤嬤立時住了嘴,也知道這西國大皇子忽然在東國宮中出事,此事若是被傳揚出去,不光毀了公主清譽,對東國更是雪上加霜。她連忙喚來等候在御花園外抬轎的四個公公,這四個公公是驚羽一手教栽培,對公主一向忠心耿耿。于是她只略略吩咐了幾句不得泄密,就讓他們四人扶西樓玉進了轎子。
匆匆回到未央殿,東惜若吩咐驚羽去鳳來殿稟報母後她身子偶感不適,先行回寢宮,讓母後勿等早早歇了。又怕此事被傳出去,她並未傳太醫過來,讓玲瓏替西樓玉看診。
驚羽擅武,玲瓏精醫,連宮中的太醫都見不得能比過她。如今,玲瓏卻是緊蹙眉頭,神色肅穆凝重,把脈許久,臉上竟隱隱露出驚駭之色。
東惜若不禁皺眉,凝重神色問道︰「玲瓏,怎樣?」只是被金簪刺中,失血也不多,何以讓玲瓏露出這般駭然之色。
玲瓏放下西樓玉的袖子,起身,欲言又止地喏喏而答︰「回稟公主,奴婢無能
東惜若直直地凝視她,她卻忽然低下頭去,再也不敢看自己。
「玲瓏,連你都要欺瞞本宮了她從案上起身,在玲瓏的面前來回踱步,冷冷嘆氣,「以你的醫術怎會看不出來?玲瓏,為什麼不說出來?」
玲瓏不語,許久才吶吶道︰「奴婢……奴婢不敢說
「有什麼不敢說的?」她轉過身,立在窗邊哼笑,「你們一個個倒是對本宮同仇敵愾守口如瓶,竟連這些都不告訴本宮了,既如此,本宮留你們在身邊有何用!」
「公主!奴婢確是不敢說!」玲瓏思忖再三,終于咬牙說道,「西國大皇子是藥人,不生不死的藥人
東惜若震驚地轉過身來,駭然朝床上沉沉昏睡的人看去,玲瓏又說道︰「今日是十五,這是被蠱蟲反噬的前兆。藥人每至月十五都會反噬一次,只需挺過今晚便和常人無異
她駭然而听,有些難以置信西樓玉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藥人!煉制藥人需得從嬰孩襁褓之時常年浸泡在蛇蟻蠱蟲之中,令其吞蝕血肉植入體內,需十年便可成藥人。一旦煉制成藥人,其血肉可解百毒,不生不死,毫無痛感。然而每月十五反噬之時植入體內的蠱蟲吞其血肉噬其筋骨,承那非人不能受的痛苦,卻不會令人致死。
難怪她方才金簪刺他脖頸,他卻毫無痛感!
到底是誰如此陰毒,竟對一個嬰孩下此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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