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惜若醒來的時候,天已布滿紅霞,漫天錦繡烈烈,如同天空燒了一把大火。
她驚得立刻掀被下床,出來的時候才早上,現在已是傍晚時分,不知嬤嬤她們尋不到她,會急成什麼樣。她忽然無故消失,若是被父皇和母後知道,這宮中不知又要掀起什麼亂子來。
東惜若又急又慌地穿鞋,卻見一雙修長玉白的手拿起地上的繡鞋,握住她的腳穿上。
她抬頭一瞧,竟是蕭重月!他蹲著身子,滿頭長發漆黑如墨,披散在雪白的衣袍上。
她下意識地縮了下腳,難以置信,吶吶無言地看著那一頭散落的烏發。
「公主方才喝醉了,在下已讓暗玉送信回宮給李嬤嬤,公主無需擔憂
也許是他此時令人費解的行為,也許是他的動作太溫柔,當他抬頭說話之時,對上他的眼楮那一刻,東惜若的心里怦然一動,仿佛有什麼東西忽然在心底漫開,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感覺剎那間浮上心頭。
「多謝心里怦怦直跳,她不知該說些什麼。
氣氛忽然變得綿綿旖旎,兩人都未再說話,蕭重月默默地替她穿鞋,東惜若居然就鬼使神差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絲毫不避諱男女之防。
恰巧進來的女掌櫃忽然就看到這一幕,不由蹙緊了眉,神色變得有些冷,還未說話,蕭重月已淡然出聲︰「有事待會再稟
女掌櫃欲言又止,看了片刻,終是默默地退下,將門掩上。
蕭重月起身,取過案幾上的解酒茶,遞過去︰「喝了它會比較舒服
東惜若愣愣地接過,只覺今日的蕭重月似乎和平日里不同,她仰頭將茶喝下,才問道︰「我醉酒可有說什麼糊涂話?」
說話之時,她細細觀察宇他的反應,見他神色無常才堪堪地松了一口氣。
「公主日後還是不要再喝酒了聞言,東惜若落下的心又提起,只听他語氣促狹地問,「公主年方十二吧?」
東惜若不明所以地點頭。
蕭重月淡笑了一聲︰「但公主說自己已十八,再過幾月過了生辰便是十九了。公主不會是心中有人,恨不能快些長大吧?」
東惜若心中一個咯 ,這是她上一世的年紀,她心中警惕,該不會她又說了其他不該說的?她竟這般糊涂,只是因為蘇允就這麼不堪打擊。
她不經意試探︰「我這般年紀,心中哪藏得了人。不會是又說了什麼其他的糊涂話吧?」
蕭重月搖頭︰「不曾對于她輕薄自己,只字不提。
近距離看時,東惜若這才看清他唇上破了皮,心下不由驚疑,想問又不敢問,就怕是她酒後糊涂做下的混賬事。心中掙扎了半晌,她才從床上站起。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快些回宮了似是想掩飾尷尬,她連衣服都未整,匆匆忙忙走向門外,甚至忘記了今日赴約的目的,一轉眼,她很快下了樓。
蕭重月站著,只是用一種奇怪而莫名的表情看著那個飛快消失在門口的人,甚至有些出神。
「她就是你口中那個聰穎機智的長公主,東惜若?」一人錦衣玄袍忽然從暗處走出,正是這段時日一直跟隨的李贏長,他不以為意地說,「怎麼看都是個毛沒長齊的小姑娘,哪有你說得那般神乎其神
蕭重月卻不語,只是拿過案幾上東惜若喝過的酒杯,沉默地看著。
李贏長粗魯地坐在他對面,正要喝酒,發現案上沒有多余的酒杯,便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杯子,斟了滿滿一杯,仰頭就要喝的時候,手中酒杯忽然就落了空。
他詫異地看他。
蕭重月灑了杯中的酒水,從袖中掏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杯沿,復又遞過去給他。
李贏長看了一眼那酒杯,未去接,吶吶只問︰「不會是那小姑娘喝過的吧
蕭重月只說︰「男女之防總是要避諱的
「……」李贏長許久沒有說話,直直地盯著他看,薄唇上破了一小塊皮,已結痂,半晌他才堪堪說出一句話來,「你不會是看上那毛都沒齊的小姑娘了吧?」
蕭重月心內一怔,隨即冷冷蹙起了眉,只道︰「只是權宜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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