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惜若駭然痛呼,又驚又怒地一把推開他,冷若冰霜地盯著他︰「你說的什麼意思?」
「你猜?」西樓玉漫不經心地笑著,那張妖魅至極的臉笑得璀璨如花,「若兒若是猜對了,我就讓你親我一下,如何?」
「無恥!」東惜若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羞惱,恨不能想一巴掌甩他出去。然而,心中再惱怒,也抵不過他方才那句意味深思的話。
西樓玉到底知道些什麼?
「若是無事,本宮要回房就寢了每次遇見他,東惜若心中總是莫名的驚悚不安,心知以他的性格,定不會對她如實相告,實在不想和這個人有過多的糾纏,轉身便走。
只是一瞬,西樓玉的臉忽然放大在她的眼前,他將她攔下,雙臂順勢摟住她的腰,語氣極為認真地低低叫了一聲︰「若兒
東惜若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身子僵硬的往後仰,腰上的雙臂卻更加箍緊,令她的額頭迫不得已地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若兒,無論從前還是現在,或者將來,不管你愛過什麼的人,嫁給什麼樣的人,蘇允也好,北帝也好,蕭重月也罷,待塵埃落定,你最後只能和我在一起,這是命運的安排,你最終還是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信誓旦旦的話語,詭異萬分的語氣,令東惜若悚然抬頭,冷冷注視那雙波光瀲灩的黑眸——這雙眼楮美麗得詭異,眸色深深,如同天上最耀眼璀璨的星辰。只是每次看人的時候,總是蒙了一層神秘而詭譎的危險,那種陰鷙的氣息仿佛是深埋多年,慢慢從眼底溢出來。
那樣的情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她只覺驚悚莫名。
東惜若在他的懷中用力的掙扎了一下,卻依然被牢牢摟住,絲毫不放松。
「西樓玉,你要怎樣?」她低聲怒喝,回應她的卻是西樓玉陰沉的冷喝聲,「誰在那里!出來!」
東惜若驚詫,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一人從樹後緩緩現身,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清冷落寞,那雙眸子卻是異常晶亮,正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
蘇允?!
她吃了一驚,被西樓玉摟在懷里良久沒回過神來,明日就是他與東音嫆的大婚,為何深夜來此?
「竟然是蘇大人西樓玉佯裝驚訝地低叫了一聲,詫異說道,「明日便是蘇大人的大好日子,卻深夜造訪未央殿,實在是有違常理,于理不合
蘇允卻不理他,只一味地看著他懷中的人,有些失魂落魄︰「我都知道了,長公主為何不將實情告訴我,為何要一直瞞著我
感覺懷住她的雙臂松了松,東惜若立刻掙月兌出來,朝他清冷地說︰「明日便是蘇大人與皇姐的大婚之日,知道了又如何?知與不知有何區別
蘇允一怔,是啊,知道了又如何。他不能違抗聖旨,更不能對不起嫆兒,她溫柔善良,嬌弱無依,這才是他痴心愛戀的女子,而東惜若,只是少年時的一個模糊的影子罷了。
在這之前,他一直在尋求當年救他的小女孩,一直不曾忘卻她對自己的撫慰,然而那都是過去式了。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她對自己有情,為何要裝作討厭他?難道她真的是為了成全嫆兒和他的姻緣麼?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豈不是……
蘇允臉色沉郁,心內微微顫動著。
「听說蘇大人因為一曲《十面埋伏》,仰慕嫆公主的才華一見傾心西樓玉對他說道,東惜若心下一沉,冷眼看西樓玉,他眼色暗沉,唇角卻揚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
蘇允驚訝,心下警惕︰「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他從來不曾向任何人提及過,就連東帝當日問他傾心嫆兒的緣由時,他也未曾提過這首曲。
「那日本殿下也听到了,真是懷念啊!」西樓玉的笑意意味深長,卻是看著身旁的東惜若說,「果真是蕩氣回腸驚心動魄,小小女子竟有如此心性,若是為男兒,或許又是那叱 風雲之人
說到此處,他轉而看向立在樹下的蘇允,眼角眉梢的笑意變得越來越深思,「那日不光是我,就連南國太子都為之驚嘆。得此女子,蘇大人真是好福氣
覺出他話中有話,蘇允漸漸眯起了眼楮,隱隱綽綽的月色里,他居然看到了西樓玉嘲諷憐憫的笑意,「不過本殿下到覺得奇怪,一向不擅弄琴的嫆公主居然能譜出這般大氣縱橫的磅礡之曲,本殿下委實佩服至極,羨慕至極
他忽然問身旁的人︰「那‘大聖遺音’琴據說是赤煉城之物,若兒,你說嫆公主怎會有那稀世名貴的琴
東惜若淡淡地說︰「這本宮怎麼知道,或許是她母妃所贈,也或許是高人所贈
「西國殿下到底想說什麼?」蘇允終于覺出他話中有深意。
西樓玉笑道︰「沒什麼,本殿下只是覺得娶這樣的女子為妻,不知是蘇大人的幸還是不幸
天色越發地暗了,看著他們二人,東惜若的臉色已隱隱不耐煩。
「蘇大人,」她忽然朝不遠處的男子肅然說,「蘇大人,過去也好現在也罷,本宮與你從未有過交集。你我身份境地不同,更何況你大婚在即,于情,本宮如今該叫你一聲姐夫,你這般作為可謂與理不符。若蘇大人日後還如現今這般對往事耿耿于懷,你如何對得起皇姐?她心中早已對本宮不滿,蘇大人若再不避嫌,是想讓本宮背上欺姐惑夫的罵名麼!」
「覆水難收,今日別過後,往後最好不要讓本宮再看見你!」
這番話,上一世沒機會說,這一世她終于將心中一直埋藏的怨懟之氣發泄。她厭惡東音嫆,更恨欺騙她感情殺她親人的蘇允。
東惜若實在不想看見這兩個人,冷言冷語地下了逐客令︰「本宮很累,你們若是不想離開,本宮恕不招待,請便!」
蘇允靜靜佇立著,听她這番刺耳的言語,臉色蒼白地望著緩緩遠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他才轉身,失魂落魄地離開。
東惜若掩上門扉靠著,房中香氣曛暖,燭火明明滅滅,她內心冷冷,寒意四濺。
「海棠猶似故人非,執手阡陌兩茫茫。**縱橫彈指夢,悲余生之無歡兮……悲余生之無歡兮!」
忽听外面一陣清亮而淒厲的高歌聲,擊破了死寂的黑夜。東惜若走到窗邊,遠遠瞧見載歌離去的西樓玉,發怔——這個人的體內仿佛隱藏著一個病魔,瘋狂而病態,他三番幾次招惹她,欲意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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