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譚臉s 都白了,想笑,臉上的肌肉卻都在發抖。我下去拉住他,兩個人又用了十幾分鐘,才爬完了最後那不到二十米的距離。
走出窄洞之後,我們根本不管周圍是什麼地方,立刻就躺到了地上。任何形容狼狽疲乏的成語現在用到我們身上都非常貼切。我們躺著給自己灌了半壺水,這才感到中午的陽光有些灼熱。
我忽然想到花生,隨即爬了起來。一看之下,我隨即就傻眼了。
窄洞上面是一塊貼著懸崖的草坪,離山頂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花生背包里的帳篷已經扎好了,他正蹲在帳篷前面在那兒用爐子做飯。發現我傻傻的看著他,他就沖我笑道︰「這兒的風景不比泰山差,在這里吃東西的感覺肯定不錯。」
看到他那悠閑的樣子,我就想罵人。但轉瞬間,就被一陣肉香給勾去了魂魄。
「太香了,他娘的壓縮餅干也能煮出這味兒?」老譚聞到香氣,也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剛才那一趟下來,我們兩現在都餓得發暈。一聞到花生鍋里煮的東西,就都撲了上去。
花生拿出筷子遞給我們,然後揭開了鍋蓋。「我剛抓了只野兔,不過只有鹽,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我去,這時候,就是一堆生肉,我跟老譚也會覺得香,更何況是這地道的野味了。我們倆也沒功夫說話了,拿起筷子就開吃。我整個人除了張嘴和閉嘴,別的事幾乎都忘了。
「事實教育我們,吃飽肚子是人類最根本的需求。」吐出一根骨頭之後,老譚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我忽然一個機靈,立刻看向花生。「對了,你上來有時間抓兔子,怎麼不去找找古墓的入口?」
花生笑著沖我伸出食指和中指,竟然跟我要煙。我把煙扔給他,他點著抽了兩口之後才指了指我們身後。
順著他的手指一看,我隨即看到帳篷背後的石壁上有一個很大的洞口,四周全是碎石。
「這應該就是古墓的入口,被人炸開的,挺新鮮。」
我听完之後,幾乎立刻就想沖過去,還是老譚把我給攔住。「你不要急,咱總得準備一下吧。」
我心說也對,于是就開始從背包里翻找電筒、照明彈這些東西。忽然,我想到什麼,就看向花生,「你剛說什麼新鮮?」
花生帶我們走到洞口,我立刻就看到在那些碎石之間,竟然有很多煙頭,好像是剛被人扔下的。花生說︰「洞口最多是昨天給炸開的,這些人,應該就比我們快半天。」
「你是說有另一伙人進去啦?」
「嗯,那伙人不知道是敵是友,我們下去之後要防備著一點。」花生說完之後,將一把匕首遞給了我。
我心里其實倒沒他說的那麼緊張,「那伙人最多就是另一伙盜墓賊罷了,我們下去救人,又不跟他們搶東西,踫上了最多就解釋一下唄。」
花生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啊,你既然相信自己的口才,那也沒辦法,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進了古墓,你要做好遇到任何可能的準備。」
「老袁家地窖里那些東西就已經是世界奇跡了,說得那麼玄乎,難不成還能見鬼啊。」老譚表現得很有膽s ,拍拍我胸口,說下去了都交給他。
可是,當他說到「見鬼」兩個字的時候,花生臉上的表情卻顯得有些嚴肅。我心道話這種事情,還是小心為妙。
幾個人收拾好東西,拿著手電,然後,在花生的帶領下,我們就走進了那個漢代王墓的入口。
剛走進去,我就發現洞里幾乎全都是碎石,有的甚至有一個人那麼高,根本看不到路,走在里面,必須手腳並用。
「那伙人膽子也太大了,這,這得用多少炸藥啊?」老譚在後頭嘀咕。
「除了洞口那些,我們現在看到的岩石都是從四周掉下來的,這里應該發生過坍塌,不是入口那點炸藥能弄出來的動靜。」花生一邊說,就用手電照向四周。
這個山洞很大,在我們頭頂和周圍,全是形態古怪的岩石,黑暗中,我們就好像走進了某種怪物的嘴里,那些猶如尖牙巨齒一般的凸岩仿佛隨時都會將我們吞噬。
越往里走,耳邊能听到的聲音就越少,不知道是黑暗壓抑了我的听覺,還是這兒本來就是一片死寂。花生偶爾會讓我們停下來,然後仔細觀察四周的情況,他表現出來的那種謹慎和小心跟外面完全不同。我和老譚幾乎就沒敢支聲,在這種環境下,我想他跟我應該都一樣,心里面即懷揣著無比的恐懼,思緒之間卻又有一絲興奮。
「嗒。」
死一樣的寂靜中,那一聲原本應該很細的聲音,在我們耳邊顯得非常明顯。三個人同時停住了腳步,我和老譚頓時就緊張得舉起手電亂晃。
「嗒、嗒」
聲音繼續在我們耳邊回蕩,听了一會兒,我發現那好像是水從高處滴在岩石上的聲音。于是,我舉起手電,慢慢的照向自己的腦袋頂上。洞頂到處都是突兀的岩石,即使用手電也找不到那些岩石縫隙中的y n影。
花生示意我們別動,他的反應讓我和老譚都更加緊張和不安。听著听著,我忽然就覺得那聲音是在朝我們一點一點的靠近。
突然,那聲音消失了。我正想問花生現在怎麼辦的時候,忽然就感到臉上有些發癢,好像有些很細的東西踫到了我的臉上。
「嘶。」我叫了一聲,伸手就在臉上一拍。憑著手感,我就發現自己抓到了一根極細、極輕,又有點粘乎,好像絲線一樣的東西。拿到眼前,用手電照著仔細的看了半天,我才發現,那竟然好像是一根蛛絲。
蛛絲的顏s 沒什麼特別,就是大了許多。花生和老譚也湊了過來,我很小心的拿起那根蛛絲叫他們看。老譚瞅了半天,忽然就嗨了一聲,「娘的,嚇我一跳,還以為啥呢,不就是根蛛絲嘛,這種地方,有什麼好奇怪的。」
他說完,我頓時也覺得自己剛才那種緊張有點神經質。花生四下看了看,大概也覺得沒什麼,就招呼我們繼續走。
走了一段,我听到老譚一直在我後面呼呼啦啦的,扭頭一看,他正用手在頭上亂揮。
我頓時就笑道︰「呵,你也被蜘蛛看上啦?你可看著點兒,小心那蜘蛛那你當唐僧,用網把你拉上去跟它成親。」
「不是。」老譚停下來,沖前面喊︰「誒,花生,這上頭是不是有瀑布啊,咱們剛听到那水滴的聲音,這會兒他娘的盡往老子頭上滴,誒,你看,又來了。」說著,老譚又用手在腦袋上拍。
看他兩只手在那兒跟猴子一樣亂甩,我本來還想笑他,可突然之間,我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身旁的花生也是一呆。
「你們怎麼了?」看到我們臉上的異樣,老譚就問。
我有些緊張的說︰「你快看你自己的手。」
老譚不知所措,接著就把手伸到自己眼前,頓時,他喉嚨里就申吟了一聲。在他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了一些翠綠s 的液體。乍一看上去,就好像他的兩只手中了劇毒一樣。
我們同時想到了那水滴,老譚就抬起臉往上看。幾乎就在同時,一滴液體掉在了他的臉上,在手電光的照耀下,立刻在老譚臉上劃出一道綠s 的痕跡。
花生隨即吸了一口氣,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瞬間就朝著我們頭頂上方的黑暗扔了出去。
「嗚嗚」
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石子飛出之後,我們沒有听到它撞擊岩壁的聲音,反而听到了一陣詭異的哭聲,還是一個女人。那哭聲回蕩在石洞之中,顯得詭異而空靈,我和老譚幾乎都嚇傻了,但花生卻沒有等待,而是繼續朝上方扔出石子。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掌握位置的,但很明顯,花生的每一次出手都打中了什麼東西。哭聲越來越淒厲,我听得頭皮發麻,不由得想用手去捂住耳朵。
就在這個時候,一團黑影忽然在手電光中一晃,接著,一團東西就從我們頭頂掉了下來,重重的砸在了我們三個人之間。
大家都嚇得往後退了幾步,三道手電光同時向地上的東西照了過去。
那東西在我們眼前無所遁形,而等我看清之後,才明白,它也不用遁形,更不可能遁形。因為,掉在我們眼前的東西,是一具慘白干癟的死尸。
我倒抽一口涼氣,心說真是流年不利,他娘的這兩天都見著多少具尸體了。
尸體是一個男人,手腳都已經摔變形了,而它的身下,竟然是一灘綠s 的液體,和剛才掉在老譚身上的一模一樣。
「我靠,這是尸水啊。」老譚頓時就驚叫了起來,用手不停擦拭手臉之上的液體。
「這不是尸水。」花生上前看過之後說道。
「不是尸水,那,那是什麼?」老譚停下動作,卻依舊不敢靠近那尸體。
花生古怪的一笑,「這是尸體內髒溶化之後的東西。」
「內髒?」老譚听了幾乎沒暈過去,我也感到一陣反胃。
「你怎麼知道?如果是內髒的腐液,為什麼一點都不臭?」我走上前,在花生旁邊蹲了下來。
花生似乎對我的懷疑表示不滿,先是白了我一眼,然後忽然又笑呵呵的說︰「我喝過。」
我頓時一陣干嘔,老譚更是吐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