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戰爭的號角,響徹了軍營。
點將台之下,密密麻麻的戰卒林立,持鐵戈,握戰矛,殺氣沖霄。
上面,一個將軍,身穿銀色盔甲,手持長槍,一陣霸氣。
「響馬肆虐,平縣百姓苦不堪言,今司馬有令,讓爾等隨吾出征,剿滅響馬,還百姓朗朗乾坤!」
「出發!」
也沒有所謂的宣誓,大軍直接出發
「殺!」
這是一處營寨,極為的隱蔽,藏于大山峻嶺之中,易守難攻,極為的險要。
地下,密密麻麻的軍隊,扛著盾牌,嗷嗷叫,往上沖。
而上面箭雨密集,如同雨點,灑了下來。不斷地收割著戰卒的生命,「噗噗噗」的入肉聲響徹不覺,無數戰卒死亡,倒在了前行的道路上。旁邊的戰友,通紅著眼楮,殺了上去。
戰場,只有失敗者,沒有勝利者。
「噗噗噗!」
死亡了數百人,終于戰卒們沖到了頂峰,短兵相接。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雙方均是殺紅了眼,刀刀致命與瘋狂。
石毅一刀,將一個響馬砍死,而自己也是受了傷,左臂被長矛劃破,鮮血流淌。可是他顧不上這些,狂吼著,殺向其他地方。
「武極,小心!」石毅一聲大喊,長刀揮出,將想要偷襲武極的響馬砍死。
而在旁邊,卻是有著一把長劍,刺了過來,石毅沒有絲毫的緊張,因為他知道,會有人幫他解決的。
果然,慕容雲海出現,一劍將那人刺死。
「接著。」翻手間,慕容雲海扔出一把劍,遞給了石毅。石毅大手一動,結果了長劍,和慕容雲海背對背,戰斗。
各自將後背留給了對方,只專心斬殺眼前的敵人。
純粹的友誼,無敵的友誼。
「老六,老七,我說你們倆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貼在一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兩有特殊嗜好。」戰畢,打掃戰場,趙通猥瑣的笑著,看著背貼背的石毅和慕容雲海,一副取笑。
「是啊。老七,我一直覺得,要是老六是女的的話,你們倆肯定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老大張平也是起哄。
「哈哈!」其余三人也是大笑起來,一副爽朗,在這片染血的戰場,響徹不覺。
雖然眾人身上都是鮮血,還有不少的傷痕,趙通都破相了,鮮血不斷的流淌,可他們誰也顧不上理這些,大聲的笑著,笑著。
因為,又一次,他們活了下來。
在這個死亡的樂園,活了下來。
「老七,來,喝酒!」
這是一處簡陋的酒館,地方不大,但卻人很多,聲音很雜很吵,在角落一處,石毅弟兄七個正在開環暢飲。
為他們,再一次,活了下來,而慶祝。
在這個世界,能活下去,是一種幸運,誰也不知道,自己會在何時死去,何時魂歸塵土。
雖然不是及時享樂,那在戰場上留下的一些殺伐之氣,也要慢慢的緩解一下。
他們不是絕世猛將,不是無敵殺神,他們的心理素質,沒有那麼強。
需要發泄。
「喝!」石毅舉起一壇酒,與張平狠狠地撞了一下,隨即一口氣喝了下去。
臉不紅,氣不喘。
「好!再來一壇。」張平一壇下去已經不行了,老二王馬接著上,他不行了,李季再上,車輪戰一定要將石毅搞趴下。
一壇壇酒下去,其余五個人倒了,石毅也臉紅眼花了,不行了。
只有慕容雲海還好!
他扶著石毅,慢慢的挪向房間,動作很輕,很柔和。慢慢的將石毅放到了床上。
接著,他就要離開,去扶其他幾個人。
「娘!是你嗎?不要離開我,不要,不要。」睡夢中,石毅夢見了根本就不知道容貌的娘親,看到她要離開了,一把抓住。
用力很大,不讓‘娘’離開。
十歲開始乞討,足足四年;十四歲進入軍營,獨立生活。即使現在已經十六歲了,在這個世界已經是個實實在在的大人了,可是石毅總是放不下,總是放不下那段幾乎荒謬的親情。
十歲之前的記憶,他忘記了,徹徹底底的忘記了,忘得一干二淨,就連自己有沒有名字,有沒有父母,也是忘記了。
所有的過去,都是從十歲才開始,「石毅」這個名字,也是他自己起的,寓意‘在石縫中屹立不倒’,也有‘如石頭一樣倔強,永遠不會忘記過去’的意思。
母親的感覺,很朦朧,真虛無,但卻有很親切,很溫馨。
這一切很矛盾。
這一切,他都壓在心里,沒有人任何人說,也沒有跟兄弟們說,他一直苦苦的堅持著,支撐著。
直到今天,這股莫名的感情爆發了。
他緊緊地抓著慕容雲海的手,好死抓著母親一樣,不讓她離開。用力之大,慕容雲海的手,直接出現了淤青。
「我不要你離開!」石毅喃喃,一滴銀亮的淚水,滑出了眼眶。
慕容雲海看著這一幕,臉色有些復雜,無奈一笑,坐在了旁邊,沒有離開。
房間中,一片寂靜,一片安寧。
直到石毅徹底睡了過去,慕容雲海才離開
時間過得很快,如同流水般,滅盡了響馬,石毅暫時休息了幾天,可是不久,就有命令下來,要去剿匪。
剿匪之後,協助守城,抵擋蠻族。
打退蠻族之後,還要對抗附近的大木公國。
血戰不止,戰斗不息。
石毅身體上,布滿了傷痕,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無損的地方,但幸好,他們幾個都活著。
戰斗完,又是一場喝酒的樂園。
但運氣終有盡,幸運不是永遠,在一次戰斗之中,石毅為了保護慕容雲海,被數根箭矢活活射穿,奄奄一息,生命垂危。
等抬下戰場的時候,石毅已經快不行了,出氣多,進氣少。
「老七,你堅持住啊!」張平六個人眼神血紅,身體顫抖,看著離死亡只有一部距離的石毅,殺人流血不流淚的漢子,眼眶里面布滿了馬尿。
「馬師,求求您,一定要救活我兄弟啊,什麼代價我們都願意。」八尺的漢子,跪在地上,乞求著軍中那位脾氣很怪的老軍醫,一臉渴求。
「求求您老人家了!」其余幾個人見狀,也是「砰」的一聲,跪了下來。
只是跪天跪地跪父母的幾個人,為了兄弟就是心甘情願的跪倒。
他們實在是不願意看到兄弟死啊!
「我盡力吧!」看著幾個死亡面前也是動也不動的漢子,為了兄弟卻是很干脆的跪倒,老軍醫模了模胡子,點點頭,說道。
「謝謝。」幾人感激涕零。
自始至終,慕容雲海都是什麼也沒說,只是緊緊地抓著石毅的手,看著臉色蒼白如同金箔的石毅,一臉的悲傷。
就是為了救他,石毅才這樣的。
「不行!我救不了他,他傷的太重,老夫也無力回天。」等了良久,可是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奔潰的結果,張平幾個人,抓狂了,眼眶中血淚流淌。
拳頭狠狠地砸著地面,一陣悲痛。
馬軍醫,也沒辦法,那就真的沒救了。
旁邊,慕容雲海听著這個結果,也是不由得一怔,隨即眼神一定,下了一個決定。
找了個借口,打發了張平幾個人離開,鑽進房間,看著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石毅,慕容雲海眼神很復雜,有著柔情,有著無奈。
嗡嗡嗡!
他心神一動,玄力震蕩,自右手中指逼出一滴紫色的血液。血液很貴氣,很霸道,剛一出現,就有淡淡的「嗚嗚」聲響徹,一股淡淡的威壓席卷而來。
鮮血出來之後,慕容雲海手掌一揮,紫色血液便是流進了石毅的嘴巴里面。
一股磅礡的生機,在石毅的身上浮現。而慕容雲海則是臉色一白,有些虛弱。
翌日,石毅竟然神奇的好了,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而且身體還在慢慢的康復之中。
這一幕,被馬軍醫稱作‘神跡’。
石毅活了下來,眾人歡呼不斷,可是誰也不知道,是慕容雲海出的手。
風波慢慢的消散,而戰爭還在繼續。
石毅二十歲的時候,大宋與蠻族正式開戰,西涼將軍董卓聯合虎豹將軍噬虎對抗蠻族兩大部沙族和黎族,進行南方會戰。
而他們這一小隊人馬,則是奉命偷襲虛弱的沙族。
前期很順利,準備充分的大宋軍,勢如破竹,連破沙族數個縣鎮,可誰知這也只是蠻族的計謀而已。
在虎門峽,萬人盡滅。
而石毅則是被慕容雲海殺死。
「為……為什……?」虎門峽,石毅怔怔的看著胸膛上的長劍,看著正前方的慕容雲海,一臉的不信。
他不相信!
真的不相信。
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可以生死與共的兄弟,殺了自己。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他,只看見,慕容雲海,冷酷的,拔出長劍。
噗!
長劍抽離,一蓬鮮血噴出,石毅直接跌倒。
在昏迷之際,石毅掃到了慕容雲海那淡漠中夾扎著嘲諷的臉龐,和那嘴唇微微翹起的弧度。
「為什麼?」
「為什麼?」
石毅狂吼,很不解。眼珠之中,一行血淚流淌出來,順著臉龐,劃到了下巴,落到了地面上。
「為什麼?」
石毅一聲咆哮,從幻境中鑽了出來,只听見「 」之聲,周圍一陣玻璃破裂的聲音響起,慢慢的周圍的血紅色霧氣慢慢的消散,一道血紅色的大門若隱若現。
「天地是苦海,人亦是苦海。肉身為船,精神為舵,艱難渡苦海!前路到底為何,只要自己去經歷。」就在這時,蠻祖龍深邃的話語響起。
久久不絕,余音繞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