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道長你一定是誤會了。我兄弟二人自離開武當之後便馬不停蹄地來到這里,期間根本就不曾見到令師弟,又談何劫持他本人呢?希望道長注意身份,不要信口開河指鹿為馬無中生有惡語傷人!要知道我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哼,敢做不敢為算什麼英雄好漢!實在是狗熊都不如!」
「英雄也好,狗熊也罷,都與我們無關。道長,我們兄弟還忙著呢,沒工夫與你扯蛋!就不陪你在這里指天罵娘說瞎話了,告辭!」
「且慢!你今天不把我師弟交出來就休想離開這里!」
「道長不要太過分,玩笑開大了,一不小心收不回來,那後果可是吃不了的苦兜著走!道長可要想好了!」
「嚇唬我?武松與大蟲,誰怕誰!還不知道到頭來是誰嚇得尿褲子磕頭求饒呢!交人,走人;不交人,把命留下!」
「大哥,少跟這種人切唇磨牙浪費時間!且讓我一刀結果了他,也好讓那些不長眼楮的東西瞧瞧,我們可是不好惹的!」何領先听得有些不耐煩了,便主動請纓。
周全說道︰「何老弟,不可!有些人我們得罪不起。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能夠化解的事情就盡量予以化解,免生事端;實在不能夠化解的事情,才需借助武力予以解決。少些殺戮總是好的
「臭道士,听到了嗎?要不是我大哥有度量饒你一命,否則我非得一刀將你砍成兩段,永世不得超生!快快讓開,給老子滾到一邊去!」
鳴蟬正在火氣之上,何曾吃得下這個氣?正想發作,忽覺背後被一石子類的硬物擊中,隱隱作痛,這一驚變,霎時令火冒三丈中的鳴蟬一下子冷靜下來,他連忙扭過頭去掃視駐足觀望與過往的人群,極力搜尋可疑目標,須臾,又轉過身來,如炬的目光直盯在周全和何領先身上,心中暗暗稱奇,忖念道︰「是誰在暗中幫助我?他為什麼又不現身?無論如何都是他在關鍵時刻及時地阻止了我的莽撞行為,才讓悲劇在危險的邊沿停住了腳步而沒有發生。♀我確實是太沖動了,細想此事的前前後後,寂心師弟的失蹤與他們二人實在扯不上半點關系,為今之計,我權且知難而退,返回武當請求援助方為上策如此一想,鳴蟬當下釋然,乃拱手抱拳施禮道︰「兩位壯士不要見怪,剛才是貧道失禮了,在此表示歉意!貧道有事在身,就此別過,告辭!」說完,略一拱手,匆匆離去。
「算你識趣!」何領先臉上溢起得意之色。
周全沉吟一下,忽一擊手而說道︰「不對,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怎麼了,大哥?」
「何老弟,你不覺得此事來得蹊蹺嗎?鳴蟬道長明明被我們激怒得在盛怒中就要不顧一切地做蠢事了,可突然間卻來個馬掉頭式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居然向我們服軟稱熊了,你說這是何道理?」
「或許他本來就沒有侵犯我們的意思,只不過是想說幾句大話嚇唬我們,如今嚇唬不成,只好換付嘴臉乖乖地跟我們認輸了
「不對,事情沒那麼簡單。我發覺鳴蟬正準備向我們動手之前像是突然間身體晃動了一下,我懷疑是有人暗中提醒了他才避免了事情的進一步惡化
「經你這麼一說,我也好像發現鳴蟬確實有身體虛晃的樣子,當時並不在意,現在想起來,還真有那麼一回事。♀大哥,你說是何高人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呢?」
「一時半會兒我還真猜不出這個人是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個人應該不會是打算收攏我們的老者,否則先前他費盡心機跟我們說的話也就毫無意義可言了。這個人到底是誰呢?」周全感到空前的困惑。
這個人到底是誰?對于鳴蟬來說,依然是一個不解之謎。但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思考這些,因為他知道,師弟寂心失蹤之事懸而未解,如若他真的是被人劫持或者是出了什麼意外,時間越往後,後果就越發不堪設想。憂心忡忡的鳴蟬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趕回了武當。
听到寂心意外失蹤的消息,無論是聚集武當的各派英雄還是武當的最高權威凌虛子道長無不感到萬分驚詫。眾人議論紛紛,各抒己見,卻道不出個所以然來,凌虛子恐亂人心,權衡再三,乃站出來發表權威意見︰「寂心失蹤,事出蹊蹺,一時半會,難下定論。寂心與鳴蟬分開後向我武當匯報消息,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為沒有我們的人在場而一無所知,憑空臆想,恐難服眾,或許他離開鳴蟬後又發現新的重要情況進行追蹤而沒來得及告知鳴蟬也未可知。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做好最壞打算,如果寂心真的遭了不測,我們勢必鏟奸除惡,一追到底,決不姑息,以還寂心一個公道!現在,我們要做好兩手準備︰一是馬上啟動拯救計劃,組織特別行動小組,由元正幫主任組長,搜尋寂心的下落;二是三日後在孫大郎客棧與這個署名為‘寂寞流浪人’的人進行正面交涉,全面營救人質。大家都明白了嗎?」
眾人齊聲說道︰「明白!」
凌虛子居高臨下掃視眾人一遍,發現少林焚心大師面帶愁容似有話說,于是問道︰「焚心大師你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焚心大師說道︰「凌道長,老納在想,這個‘寂寞流浪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他犯得著跟我們名門正派樹敵積怨嗎?當年惡魔秦政猖獗一時,最終也難逃一死,這麼簡單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他這樣做,僅僅只是一時之興起,還是背後隱藏著足以與我們抗衡的大靠山呢?如果是前者,則約定三日後在孫大郎客棧會面之事純屬子虛烏有,是一場空城計;如果是後者,一旦我們準備不充分,很有可能面臨血光之災,甚至有去無回!」
語出驚人!
「大師何出此言?這不是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嗎?」凌虛子臉上似有不悅之色。
焚心大師正色道︰「老納絕非危言聳听!試想,但凡一個頭腦清醒之人,一般不會作出過激行為,‘寂寞流浪人’膽敢劫持武當弟子,便是正面挑釁武當,有完全不把武當放在眼里的意思。作出這種猖狂舉動的精神支柱是什麼?那便是背後強有力的靠山所在。有人喜歡刺激,有人喜歡冒險,但這種刺激與冒險是**存在,是不建立在正面攻擊他人或組織的基礎之上的,如果寂心道長真的被惡人所劫持,那麼擺在我們面前的便將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挑戰!」
元正向焚心大師投以贊許的目光,說道︰「老和尚分析透徹言之有理,我老叫化也表示贊同。所謂‘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地府報到!或許是我們曾經做了對不住人家的事,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教人家斷子絕孫妻離子散,現在人家什麼都沒了,只剩下一條爛命,于是乎也不管你是高宗太祖皇帝還是被推為武林至尊的武當,‘人不傷我,我不傷人;人若傷我,我必傷人。’或許這就叫有前因必有後果吧!」
凌虛子聞此一言,不由得勃然大怒,叱喝道︰「反了,反了,都反了!元幫主,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這是在煽眾鬧事,是在蠱惑人心!你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大難當頭,我們應該同仇敵愾才是,豈能未到戰場先亂手腳呢?」一頓,凌虛子突然間又換了個語調,接道,「當然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焚心大師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們在行動前務必將所有可能對我們不利的因素都考慮進去,這樣才能提高勝算,減少損失。我們是一個團體,少了誰這個團體都不完整,所以我希望我們互相協作,共同努力,一起將所有危害到我們這個團體的邪惡勢力逐步消除出去,還武林一個安寧,一片正氣!」
姜到底是老的辣。凌虛子能夠做到臨亂不慌穩住人心確實有他驚人之處。
元正本以為可以借機月兌身,甩掉堂而冠之的特別行動小組組長虛名,卻誰知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被凌虛子降下緊箍咒給套住了,于是只好很不情願地吃了個啞巴虧,憋著一肚子氣,悶哼不已。
散會後,元正私下拉著焚心大師的手來到一僻靜處,說道︰「老和尚,這下我可慘了,這該死的特別行動小組由我來帶領指揮,要是出了什麼問題,這個罪我可擔當不起!你快給我想想辦法,讓我早日月兌離苦海吧!」
焚心大師瞧了元正一眼,譏笑他道︰「老叫化,想死還不容易嗎?一頭撞在牆壁上,然後兩腳一蹬雙眼一合不就行了嗎?還用得著我老和尚幫你超度?免了吧!」
「老和尚,你就別取笑我了,我跟你說正經的!你知道我早就不想受這份罪了,可我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為自己開月兌,現在為了寂心的事,偏又無端給我施加壓力,這可讓我如何是好!」
「依老納愚見,老叫化你之所以左右為難,其根源是礙于面子問題而讓自己平添煩惱。先前我們是出于武林正義而推選武當凌虛子道長為最高統帥,現在秦政已經灰飛煙滅,江弼雖為漏網之魚僥幸逃月兌卻對我們構不成致命的威脅,這就意味著我們這個臨時構建的組織已經名存實亡,各幫各派也已經水定還原互不干涉,你身為丐幫一幫之主與武當同排並坐,還用得著凌道長對你指手劃腳發號施令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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