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方家的馬隊就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里,探馬流水般地報來軍情,石方軍先鋒大約有五百人,都是騎兵。
二百長槍兵背靠河岸擺了一個正面二十人寬的方陣,他們都換了弩,長槍插在身邊,前列士兵整齊坐下,死命頂著盾牌。中間的四排是八十名弓箭手,劉弘則帶著幾個親衛站在中間的一輛大車上,指揮作戰。這兩百人是少了點,可是聚集在一起氣勢立馬不同,豎立著九尺長槍的軍陣就象一片收割的麥田,劉弘的大嗓門發揮得淋灕盡至。
一聲大喝「放」響起,弩箭齊射,當頭的一排騎兵和馬立刻就滾作一團,大家立刻換上長槍,前三列豎立著的九尺長槍紛紛放平,二排單腿跪著斜舉長槍,槍林一層接著一層,整個軍陣立刻變成了一只長滿鋼鐵寒毛的刺蝟。方家的騎兵仍洶涌而來。怒吼著逼上來的騎兵死死盯住面前的軍陣,發出猙獰的笑容……
「一百米……」又是一聲大喝響起,八十名弓箭手也發射了,這次又十多個人馬倒下,同時,弓箭手在射出三箭後,面對近在眼前、凶神惡煞的騎兵改為自由射擊,主要火力對騎兵後列覆蓋。
頭批沖陣剩下的十幾個騎兵急速地連人帶馬撲向槍林,並向軍陣奮力擲出了些投槍和闊刀,為了對付騎兵騎射,不光準備了防騎兵的櫓盾,士兵還有圓盾遮掩頭頂,投槍和闊刀在盾牌上砸出連串的火星,外形圓滑的鋼盾抵擋住了攻擊。但長槍吃不住馬軀巨大的沖力,霹靂啪啦的斷裂聲不斷響起,好幾個士兵被震倒震翻,虎口崩裂。看到這里,幸存的騎兵更有勁了,嗷嗷叫著撲上來,後列的長槍手補位十分迅速,在慘呼聲中,雙方各有十多人在轉眼間被放倒。
騎兵後面是一些馬速不太快的二十多個武士,身形臃腫,大多背插雙刀。他們都緊伏軀,有的側身于馬月復,沖到陣前三十米內的時候,這些武士幾乎同時放開馬韁,靈巧的一躍落地,借著沖勁就奔到陣前二十米處。一個武士貓腰緩沖的同時,如同變魔術一般地從背上的箭壺中取了一支在手,就在劉弘驚異的目光中,穩穩單膝跪住的同時,開弓引箭已經指向了戰陣中的劉弘。飛矢破空而來,正中前排一個士兵的面門。在這個士兵慘叫著倒下的同時,那個武士又已搭箭在弓,一聲大喝就是再一次的勁射,這箭又直中劉弘身前一個持盾親兵的頸項,熱血飛濺到劉弘嘴里。
「立盾!聚陣!」劉弘聲嘶力竭地大喊道,只見四面櫓盾林立,中間的弓箭手也用左手上的圓盾遮住頭頂,一個密不透風的龜甲陣出現了。十幾個重甲武士再也佔不到便宜,前排的長槍手用一排整齊的投槍將他們釘在地上。中間的弓箭手拉開弓箭,正要等待攻擊命令時,就听見對面齊聲吶喊,敵人的後隊已經涌了上來。幾個重甲武士已經扔下弓箭,扭身從背上抽出了雙刀巨斧舞出一片刀光劍影當先沖陣,說時遲,那時快,幾步撲到了跟前。如果被他們劈開缺口,後面騎兵一涌而入就完了。
「向右…」劉弘竭力大喊。
「殺」猛烈的右刺攻擊將第一批沖上來的敵兵捅了回去,即使勇悍如重甲武士,面對如牆刺來的上中下三路長矛時,也毫無招架余地的被殺死了。兩翼的方家騎兵又回過頭,兩側的士兵也大喊起「向右…殺」的命令……
有幾個敵兵抓住槍林回收轉瞬即逝的空檔,猛地竄出來,他們一個猛子就扎向地面,抱著頭從槍林下直滾過來,第一個滾到腳下的同時已經抽刀在手,從盾牌縫隙中一刀剁在一個士兵的腿上,借力收住身形又猛地一個橫拉,又卸下了一條小腿。一下子倒下兩個兵,戰陣出現了一個小缺口。
伴隨著他們的沖陣,後面的騎兵也下馬再次向戰陣發起猛沖。他們都明白戰馬一次沖不破的長槍陣,只有下馬步戰。
劉弘使出出女乃的力氣大叫了一聲︰「後列補位!弓箭手,拔刀。」他一個箭步就跳下大車,推開身前的親衛,親衛也都抽刀跟著他向前擠去。
「向右轉。」「殺」
「向右轉。」「殺」
「向右轉。」「殺」
……
戰陣的上空,不僅僅是軍官們的喊聲,每個士兵在竭力攻擊的同時,也都跟機械一樣地重復著這句話,在這瘋狂喊聲的影響下,士兵像以往操練的一樣,每個人都全力刺出手中的長槍,上百桿槍同時如閃電一般地伸出,大部分都深深插入敵兵右肋,個別武士則直接被長槍刺入臉頰或眼眶……
劉弘在前列撲到在地滾過去,一把抱住一個瘋狂翻滾的家伙。親兵有樣學樣,那些滾進來的敵兵被拖住後沒那麼好運氣了,一下子被幾把長槍扎中,象蛤蟆一樣釘在地上,所有士兵跟著了魔一樣地反復施展著刺殺動作,每有一個士兵倒下,就總有後排的士兵替補上。
後列的石方軍沖陣的時候,就算僥幸擋住右側刺來的長矛,也會被下面的長槍擊中。慘痛的呼聲響徹了大地,士兵熟練地轉動了一下槍桿,猛地發力抽出。
敵人又一次吶喊著沖上來,碎骨入肉的沉悶音和慘叫聲再次連續地響成一片……
戰列像堤岸一樣,讓石方軍一次次狂潮般的後續攻勢撞碎在上面。對面的鑼聲終于叮叮地響起,撤開的敵軍飛奔向後,石方軍飛快地結成了戰陣。
推開一具死尸,劉弘又大喝︰「全軍向左——移!」,前排老兵齊刷刷地將槍指向正面,雖然他們的呼吸都變得很急促沉重,體力得到極大耗費,但是士兵們還是按照命令移動起來。隊形稍微波動了一下就變成了緊密狀,如林的長槍直指天空,一上一下地慢慢靠近過去。
「立定——聚陣。」外側士兵整齊坐下,四面櫓盾林立,中間的長槍手半蹲下來,長槍樹立向天;弓箭手單腿跪倒,弓箭倒插在地隨手可得,一個密不透風的、較小的龜甲陣出現了。原來的地盤尸體橫陳,殘肢短臂比比皆是,短槍殘箭插在地上,鮮血已經將大地變成一灘泥濘,一片劫後余生的慘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