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也肯定的和洛蔥一樣毋庸置疑,憂慮著思索一番,無奈說︰「那只有午時時分了。」
青天白日,烈日當頭,人目眾多,嬴政總不至于會想起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了吧。
洛蔥張口又給否決了。
「可午時光曬炙熱,夫人您怎能受的住?」她緊鎖了眉頭。
我知道她不想我受苦,我也不想炎炎烈日下彈曲動舞,可嬴政的恩情我不能不還,何況還是他親口提出的要求。
知悉我的難做,洛蔥充分調動了她的腦細胞,很快給我想出了個好點子。
「依奴婢看,不如去方士院訊了天數,挑個陰涼的天色最為妥當。」
我雙目一亮,瞬間來了興致。
對哦,若是近來有陰天的話就最好不過了。夏季陰天時最易悶熱,在湖水邊待著絕對是個好去處,而且天色不明不暗、氣候不烤不涼,這個規律生活時代的人生物鐘依然會在白天,嬴政也不會多想了去。
洛蔥真是個冰雪聰明又勤奮能干的好姑娘!
「此言大好,只是不知近日有無這樣的天數。」我滿心的憧憬。
洛蔥灑完手里的荷花、放下花籃,用舀子盛了水,緩緩澆在我的後腦勺上,細細揉搓我的頭發。
「奴婢去查查好了。」她接活接的暢快。
有洛蔥真好!
知了鳴叫著渲染的酷夏,泡個澡真是絕美的妙,期間的舒暢與清涼愜意無比。我心里因剛剛解決了一個選時辰的大困惑而疏了燥意,正想借著這股子涼意香噴噴的歇了去,可從人的稟奏卻斷了我好不容易靜怡的心思。
「啟稟夫人,讓夫人有請。」
我頓了輕快奔向床榻的腳步,心思頃刻沉重了不少。
姬綰突然叫我過去必是有話要說的,我隱隱能夠預測到她九死一生清醒過來、不會這麼不聲不響的放任我閑散的度過這一劫,但我念著她之前的那種種溫善與賢良。祈願著她能夠突然理解到我的處境,有此掛念,我一時想不透她會以什麼樣的狀態見我。
窟宮內典雅溫婉,整個氣氛因為姬綰的清醒而恢復了正常的生機與安寧。
端坐于高座,在從人的服侍下進食、漱口。見我進來施禮。姬綰慢條斯理的用手帕拭了試剛剛吐過水漬的嘴角,開口說了話。
「溪夫人坐——哦,起來吧。不必多禮。本宮在吃生雞蛋呢,若是溪夫人不介意,本宮吃完再與溪夫人說話。」
姬綰溫笑著,邊說邊又張口喝了一勺生雞蛋,慢慢咽下去。
姬綰開門見山的提到生雞蛋,對于她即將要表現的態度,我心中有了幾分底。坐定,看著她,我開口時也與她的語調一樣的客套。
「讓夫人請便。」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和表情都表現的在她人看來無可推測我內心的想法。
吃什麼不好。偏偏吃生雞蛋,任誰身臨其境都知道姬綰是要故意針對我的意思,所以我也當小心了才是。
姬綰在我到了之後又不慌不忙的用了三、四口,應該是覺得在我的無聲注視下吃沒什麼意思,隨即便把勺子放入了從人端放在銀盤的碗里,偏首示意她們撤了下去。
又漱口。擦拭了下雙唇唇角,姬綰這才抬眉,正眼看向了我。
「溪夫人好香啊,一股荷花的幽香,想來王上必是喜歡的。」她笑。笑意浮于臉面。
用荷花瓣泡了個澡而已,大自然的屬性自然和香水的飄揚是不同的,姬綰又不是貼著我的身子坐,沒道理能夠聞得出來,她這麼說了,一定是听說了我在花園采摘荷花的事情。
好通靈的耳目。
「讓夫人好嗅力。」我擠了一下眼楮,露出些許笑意。
不管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和姬綰畢竟親密暢聊的交心過,這麼與她直白的隔著肚皮說話,我打心眼里覺得難過。
姬綰似乎很陶醉這種聊天方式,她的假笑因為我的回應濃了不少。
「幽香中有那麼一股狐狸——」姬綰頓了一下,盯著我,揚眉繼續道︰「毛軟的味道,溪夫人浸了花湯,莫不是又躺在了王上送入齊溪宮的毛軟上?」
她的假笑多數轉為了假意的惋惜。
狐狸毛軟有人定時打理,其間除了獨特的清香之外,再無其他的味道,姬綰這麼說我,定是也知曉了我剛剛和嬴政見過面——她在說我身上有股狐狸騷味!
我心頭溫怒,對于她的邪惡轉變,表現出相當不可理喻的反感。
「其實動物身上都會有一股夫人說的那種味道,不只是狐狸,還有很多,比如雞。您仔細聞聞,莫不是您聞到的是您口中生雞蛋的味道?」我提醒中泛著冷冷的淡漠。
姬綰霎時收起了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笑了,我反而覺得她真實了不少,待在她的氣場中也相對的舒服了些。
「哼,若真是生雞蛋的味兒,那本宮當再用些嘉應子的,如此就能化解體內不少的腥氣。生雞蛋、赤砂糖,好傷心的配比啊。」姬綰一臉的傷感。
的確是很傷心的配比,她傷身,我傷神。
姬綰的傷感更激起了我對她執迷不悟、扭曲我好意的怒意,也使得我更加的傷感。
「是夫人自個兒好奇,想要試試其效力的吧?」
我于心中認為是姬綰與李夫人和終黎合謀的,但我依然不希望姬綰是真的參與其中了,所以我不死心,還想再問問。
姬綰臉皮扯了幾扯,一端嘴角微微揚起,整個表情看起來呈現出了很不屑的鄙夷感。
「呵,是與不是,本宮的毒癥都與李夫人昏迷時一般無二,事關人命,溪夫人就沒有觸目驚心的恐懼之情,也沒能喚起你心理愧疚的感覺嗎?」
她質問我質問的義憤填膺。
默認、問詢被針對者的事發感悟,看來她是承認自己有參與其中的了。
既然是她不惜傷害她自己要陷害我,那就是擺明了要和我敵對的關系了,如此明朗的瓜葛,再與我探討事出有因的李夫人之事有意義嗎?
我完全冷了心,由心涼了臉!
「夫人傳奴妾來,就是要討要奴妾的心得的嗎?與奴妾單方面的出手相比,夫人您昏與被昏雙重感受、自導自演的不是應該更為深刻嗎?」我問的犀利。
姬綰目光與臉色也冷的冰涼。
「本宮自是刻骨銘心!」她眯起了眼楮,死死盯著我。
她自己要這麼弄自己,與我何干,為何要這麼看著我,又不是我要害她的?心中疑惑她的反應,我皺緊了眉頭回視她的盯凝。
姬綰強調式的發泄言語回答了我她的激憤。
「本宮之身,于你、僅僅形同鼠類,本宮怎能不刻骨銘心?本宮也曾念及了你能言善辯述出的姐妹之情,然本宮實質中,于你、居然是這般的分量,如何能不感受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