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對胡亥慈笑著說要他去跟趙舞打個招呼再跟我走,哪料到趙舞自己先開口招呼了。
「胡亥過來,看看肩膀這里合不合身。」
她冷著音色,應該是不高興胡亥和我的互動才不開心的。
胡亥不情願的看向我,我笑著對他點點頭,他無奈,嘟著嘴听話的走向了趙舞。
我心頭有些遺憾這個機會的流失,可也有些開心胡亥遠離了我——胡亥總歸是個孩子,這個世界上的勾心斗角本來就應該與他無關的。
看著趙舞把手中的半成品衣物照模照樣的放在胡亥身上比劃尺寸的時候、我心頭涌起了一股暖意︰趙舞雖然橫行霸道、強勢無禮,可她依然是胡亥的生身母妃,是為兒子做衣補線的好母親。
我輕輕笑笑,把注意力投到了花草的上面,開始緊鑼密鼓又裝腔作勢的尋覓草種辦「正經事」。
至于外用通過何種伎倆實現,我——先把解藥煉出來再說。
「溪母妃,您要采摘的可是晚間沐浴的花瓣?嘻嘻,亥兒幫您吧。」
不知何時,胡亥又一個人悄悄溜到我身邊來了。
心頭有些竊喜,但更多的是糾結和負重。
「不用,你玩你的吧,溪母妃和洛蔥一起就足夠了。」雖然心口不一,但我覺著我應該這麼說。
我希望胡亥不要玩心這麼重,趕緊遠離我,因為我不敢保證我下一秒會不會求也要求著他幫我。
胡亥不明白我的心中所思,他只是隨性的開心著。
「那如何好玩?溪母妃帶著亥兒一起玩吧,求求溪母妃了。」他黏糊糊的對我賣萌撒嬌。
胡亥「救人心切」、主動「羊入虎口」,而且在我這里,他是最合適挽救嬴政眼疾的人了,那,我成全他吧!
兜兜轉轉尋覓到了一間人少的暖房內,走到一處四下無人的角落時,我對胡亥提起了我處心積慮想到的一則游戲。
「亥兒和溪母妃玩游戲可好?」我興致盎然的悄語。
胡亥一听有得玩。瞬間跳圈起來。
「好啊好啊,溪母妃想玩什麼?」他黑亮的眼眸不設防的看著我。
我給了他一個「噓」聲的動作提醒他不要影響其她人,而後私語給他介紹了游戲規則。
「…這就是‘石頭剪刀布’的游戲,胡亥听懂了嗎?怎麼樣,要不要玩?」
我語中含著期待,引誘著他答應。
孩子天*玩,何況是剛剛听到的新奇玩法,所以胡亥並未遲疑,應和我的心思滿口應下。
「要,要。亥兒要和溪母妃一起玩。」他听上去很興奮。
我很滿意。雖然心虛。
「那說好了哦。誰輸了就要照著贏者的話去做,而且必須要保密。」我沒有停頓,繼續說︰「十局六盛怎麼樣?」
胡亥不做考慮,一口答應了。
「亥兒準備好了。」他喜形于色的準備著。
胡亥還是個小孩子。他又是臨場才被我教授了游戲規則、初次玩耍的,所以心計單純的他如何是我的對手?
我先讓他三局給他吃了點甜頭,而後便是一路旗開得勝穩贏了這場游戲。
胡亥輸了,爽快的認了。
「父王說過,願賭服輸,溪母妃要亥兒做什麼?亥兒什麼都可以做。」他大刺刺開口。
如此磊落的小小男子漢,後來如何就走入了邪道呢?
我感嘆著,又憐惜的模了模他的頭。
「等溪母妃想好了告訴你。」我說。
我的困難不在于想,而在于做。
有了胡亥的保證。我心中練就解藥的心情又急切了很多。
在我煉制數次、成功制好解藥粉末之後便又找機會接近了胡亥,胡亥正因頑皮被趙舞外放在望夷宮附近的竹林里練劍,我過去,看著他有一下、沒一下的砍伐竹子,又好笑、又可嘆。
也許正因為他玩世不恭的投機心態和輕松快樂至上的人生觀吧。他才會在小時候顯得可愛頑皮,長大後卻一敗涂地。
我走近他,堆起了笑意。
「你把這個粉末藏在袖中,等你和父王在一起玩鬧時,趁他不注意去模你父王眼楮上面的傷口,順帶著把這個覆在他的傷口之上。
這個粉末能幫助你的父王減輕疼痛,是溪母妃從齊國帶來的,怕人說道,所以不便公示。這是咱們的秘密,可以嗎?」
我瞪大眼楮,給了他我很誠摯的感情。
胡亥正經了小臉蛋。
「溪母妃放心吧,只要能使父王不痛,亥兒願意一試,會抹很多上去的。」
他信心滿滿的向我保證了。
我擔心他不能成功,也同樣擔心他不成功還被發覺。
「可若是你父王察覺了,問起來,你怎麼說呢?你也知道你父王的,他是硬漢子,不喜歡別人說他痛,也不喜歡別人憐惜他,他若是知曉咱們的秘密,定是要勃然大怒的。」
我滿面愁容,擔心不已。
胡亥皺起了小眉頭,急人所急,善良為我消除了憂慮。
「亥兒明白的,亥兒會說是亥兒拿自個兒的止痛粉給他抹上去的,如此,他見是亥兒的惡作劇,斷不會說什麼了。」他得意的看著我。
胡亥如此上心,我真心感動。
「亥兒真聰明!」我雖然不放心,可也夸他夸的誠心。
胡亥受到夸獎開心的不得了,他搖頭晃腦的得意著,卻突然禿嚕下、臉色喜形全無——我疑惑著望向他被觸動情緒的方向,看到了趙舞嚴苛的目光。
我也和胡亥一樣,瞬間緊張起來。
不知道趙舞有沒有听到我和胡亥的談話,若是听到了,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就算是沒有听到,可我與胡亥這麼「相遇」在偏僻的竹林里,她不懷疑才怪。
她若是執意問我和胡亥的交談內容,一個五歲的孩子,能經得住幾度盤問?
我的藥粉若是被趙舞當做垃圾丟掉還好,若是她較起真來送與御藥房檢查,我又是一場死亡壓迫的存危之險吧!
而且,趙舞于我,較真的可能性近乎百分之百。
「好你個胡亥,反了天了你,什麼時候了還天寒地凍的在這里顯擺。」
趙舞氣惱說著,有近半的成分是說給我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