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我會忘記怎麼用腳來走路。凱厄斯牌跑車很喜歡超速行駛,而且他根本不給我下來走路的機會。也是,在他眼里我走路包括奔跑的速度搞不好就是在爬。
我實在搞不明白這里的建造結構,迷宮一樣的道路,走到哪里都能通過,有時候你都不清楚他是往上走還是往下飄。我們走進一個類似隧道的通道,黑暗與涼意立刻從一個拱頂天花板的中廊後涌出來,兩排巨大的大理石柯林斯柱撐起了前面的道路。
柱頂秀麗曲卷的毛茛葉紋在篝火的照耀下,繁復重疊的妖嬈。
這里開始就完全見不到任何現代的照明設備,每隔幾米都有一個篝火架,熊熊燃燒出光芒。
迷離古遠的氣息從石頭縫里,希臘風格的柱子中穿梭而來,角落里甩開膀子光著身體的人像,露出藝術師神跡一樣,用手雕刻出來的結實肌肉。
時光停滯了,不再前行。我有種,我們越是往里面走,時間在倒退發黃泛焦的錯覺。
凱厄斯的氣質與這里出奇的一致,他蒼白的皮膚,冷硬的表情,高傲陰狠的眼神都不是現代的溫室能養出來的。反而像是從某一幅戰火連天,古跡一地的歷史畫卷里攜槍掛劍,騎著戰馬充滿血腥之氣地踐踏下所有脆弱者,凶氣十足沖出來,踏進這個不屬于他的時代里。
十九歲……到底是哪個時代的十九歲。那個公元前確定不是口誤?
凱厄斯很快就滑行一樣的走過中廳似的長廊,四面牆天花板上都是希臘神話的壁畫。色彩明朗斑斕,在火光下暈黃厚重,帶著舊日的輝煌俯視著我們。
他還沒有飄過轉角,我就听到一種熟悉到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的聲音,雨聲。
在這個只有篝火偶爾爆出火星的聲響,幾乎萬籟俱寂,如同墳墓的世界里,雨水灑落的聲音是那麼明顯。我以為被揪進來後就沒有機會听到這種聲音了。
狹窄的側廊盡頭處,無限延伸開成一個半圓形的大廳,大廳的廣闊如同一眼望不到邊的原野大地,巨大的蠟燭吊燈從畫著天使朝聖的天花板上垂下來。
我被這些可以稱得上是恢弘偉大的建築構造給震到,大廳中央是一個弧形的大理石噴泉。我第一眼就看到站在噴泉上,執銳披堅的女神像殺氣騰騰一腳踩進清澈的噴泉水里,右手長槍扎劈開巨龍的頭顱,左手黃金圓形盾牌舉往頭頂,承載命運中的勝利。
池水從池子里往上噴涌,濺落到她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臉孔上。冰冷的眼楮帶著憤怒的殘酷,無色的水流在她臉孔上失去了眼淚的多愁善感描述。卻像血,敵人的鮮血浸透了希臘白衣,紗裙一地逶迤。
藝術品,活過來的藝術品。
完全不是現代工藝品能做出來的,噴泉水灑落如雨聲。我都快忘記自己在哪里,眼里都被前面栩栩如生,高達十幾米的雕像佔據。來歐洲一次,只看到這個噴泉就值得所有回票價了。
凱厄斯似乎很看不得我一臉土包子的樣子,他習以為常地說︰「不過就是一個雅典娜雕像說完停了兩秒,他仔細思索的空白表情,接著才一副勉強想起的模樣說︰「我還記得那個家伙叫米開朗琪羅,完全不知道阿羅喜歡他什麼,竟然赦免他的罪行,只是因為他雕刻了幾塊這種破石頭就放他離開
說完凱厄斯不耐煩地齜下嘴,「就算藝術天賦很高也不足以抵消他對我們的危險,阿羅那家伙看到有天分的人類就會是非不分
雖然口里不屑地說是破石頭,其實他還是有鑒賞能力,雖然他更想將那個雕刻師吊死。
我想起他寄給我那些深奧的歷史研究草稿,藝術品鑒賞錄,希臘戲劇什麼的,就是老古董愛好。搞不好根本很崇拜那個叫米開朗琪羅……文藝復興三杰……十五六世紀?
你的十九歲,也太漫長了。
我決定以後盡量忽視年齡的問題,我怕答案比他認識米開朗琪羅還像驚悚片。
凱厄斯快速穿過大廳與噴泉,很快就看到面對著噴泉的黑色大門,門上有一個跟他項鏈一模一樣的v字圖徽。
門是鐵鑄的,凶殘的厚度跟材料。與雅典娜白色的雕像,相襯托出一種互不相讓,剛與剛的踫撞效果。
他走過去直接一腳將門踹開,大門發出深厚淒涼的摩擦聲,很可憐地打開。
走進去,鋪著灰色獸皮的石頭前廳,火焰在牆上的油燈里散發光熱。黑暗的角落上掛著狼頭骨架,青銅刀戟。在微弱的陽光照射處,是一整排高達天花板的書架,各種長短厚薄不一的書籍密密麻麻擠在一塊。
書架下方是一張巨大的木桌,上面放置各種看起來很有年頭的宗卷,鵝毛筆墨水瓶。我竟然還看到一把很小巧的金色豎琴置放在桌子上,充當裝飾品。
凱厄斯回到自己地盤一樣,直接走到桌子邊。很多書籍因為放不下從書架上滾下來,堆積到書架下看起來像是小山。他直接用腳將那些書掃開,終于把一張椅子掃出來。
我看著那些滾到一邊,書頁泛黃,厚皮硬板的大頭書,可憐兮兮地四處散開,總覺得很糟蹋。
它們不該在這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被人又踢又踹的,而是該呆在哈佛圖書館或者大英博物館受人照顧。
對凱厄斯來說這些滾來滾去的書還不如他要的椅子,他將椅子上的東西都扒拉開後,將我塞進去。我立刻正經危坐,拘謹得像塊端正的石頭。椅子很大很高,根本不是為我這種身高的人訂做而成。我垂下的腳很快就挨到東西,是那些書。幾本還攤開,上面的字母是很漂亮的手寫體,我瞅著那些字母就沒一個認識的。
很小心將腳移開,最後干脆整個人縮在椅子上。沒辦法,腳下都是書,我踩著這些知識的代名詞很有壓力。
凱厄斯斜眼瞄著我,他冷笑一下,那表情典型的,你這土包子沒見識的土包子你就是沒見過好東西的土包子……我抑制自己的腦補,這種不屑的態度,平時一定有很多人想扁死他卻找不到機會,最後只能憋屈死自己吧。
「以後你就給我呆在這里,沒有我的同意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凱厄斯口氣很沖地說,然後轉身走到那排書架前,眼神凌厲掃過,一躍而起三四米,伸手將一本好幾厘米厚的十六開本大書從書架里抽出來。
他無聲落地,將書很順手地扔給我,如果不是我反應快整個人往旁邊側開,那本好幾斤的凶器砸的就不是椅子了,椅背發出震動的響聲。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書,這種力道能將我砸吐血。凱厄斯好像也才反應回來他用的力氣不對,然後他冷著臉,不爽地看著那本書,像是剛才將書當武器丟的家伙不是他。
「看書凱厄斯自顧自地走到桌子邊,將一沓很厚的卷冊用力拍到桌上,拿起鵝毛筆蘸墨水,在翻開的紙上唰唰一溜而過地寫起東西。
我注意到桌子很高,他站著寫字完全沒有障礙。
椅子都拿去墊書底,可以肯定他很少坐下,應該都是站著。
我將那本他扔過來的書拖到自己懷里,陽光蒙蒙地透過一些孔洞投射到我旁邊,光線淡得可以忽略不計。而牆壁上的火光很不穩定,忽遠忽近與黑暗共舞沒空給我提供足夠的明亮度。
模索著將書打開,第一頁被頭頂皇冠的v字黑色圖徽給佔據了整個書面,我想這是沃爾圖里的家徽,這個圖案在這里時不時會出現。
書很厚很重,字很小很細,連帶整頁整頁素描圖,我只能看圖,至于那些像是沒穿衣服,扭著光滑縴細的身體的字母,一個都看不懂。
凱厄斯很快就閃過我身旁,從書架抽出某本書,隨手翻開好幾頁,又突兀地出現在桌子邊,繼續蘸墨水幾乎是畫直線地唰唰而過。
就這寫字速度,也難怪看不起打鍵盤的。
我努力低頭鑽研那些不住所雲的字母,最後只好放棄去看圖。第一幅圖是沃爾泰拉的詳細素描畫,坐落在山上的小城整體被仔細描繪而出,塔樓與古老的城牆都畫得很漂亮。
難道這是介紹沃爾泰拉的旅游指南?
繼續翻,是吸血鬼。
我說不清楚這幅畫的真正意思,兩方吸血鬼站在一張長條石桌前,面容暴躁凶狠,那些劍拔弩張的氣氛都著重表現在他們咧開的嘴上。
凱厄斯有時候會停下幾秒,眼珠子幾乎定住不動地看著那些冊上的字母。又突然快到看不清地翻過去,用手指滑下紙面在尋找什麼,找到後手里的鵝毛筆快速一劃而過。
原來他平時就是用鵝毛筆,我余光里是他走來走去,沒一刻靜下來的身影。
如果他工作狀態是這樣,一個人基本可以頂好幾個人的活。
繼續翻書,不清楚自己在看什麼,接下來的圖凶殘無比。遙遠的天際線一個太陽落下,近處特寫全是殘肢頭顱,很多個吸血鬼倒下去。而站著的,全部背對殘碎的尸體看向那個落下的太陽。
畫面的繪制有力瘋狂,破出一股灰白色的殘酷意味來。
我連忙抬眼,這里安靜壓抑得可以,只有凱厄斯寫字的聲音。他找書時壓根不出聲,你就看到一個殘影飄過,用完的書或者某種資料冊會隨便放到書架最底層,難怪下面堆的都是書,拿的人根本不耐煩放回原位。
這種場景,怎麼有種他在工作我當廢物的詭異錯覺。
凱厄斯停止自己的動作,他直起因為寫字而俯下的身體,側臉往門口看去。一個穿著灰色斗篷的男人很快出現,我順著他的眼光落處,發現是早上才看到的德米特里。
德米特里有點尷尬地走進來,我跟凱厄斯的目光一定很陰森不友好。凱厄斯瞪他可能是因為出現得不合時宜,打擾他的工作狀態。而我瞪的是他肩頭上那張床,就算是斜著看也很夸張,德米特里輕松地將一張比他這個人還大好幾倍的古董床,扛在肩膀上。
床看起來很華麗,細膩的木質材料,歐式傳統的四柱上都有木料天然的花紋。床頭是精雕細琢的鏤空花卉,富麗堂皇到讓人眼抽搐。
德米特里覺得自己該解釋解釋,他裝作無所謂地聳聳肩,那張床的重量,完全沒給他這個無奈的動作造成困擾。他說︰「是阿羅讓我換的,他覺得如果克萊爾要搬房間的話,可能……那些剛買的現代玩意就不合適了,現代的,白色的床墊,四四方方沒有美感的硬板床,你們知道的
他嘴唇撅了一下,表示他很無辜,接著看似面無表情,其實小表情多得要命地說︰「這是一張幾百年前,大概吧,某個做過英國女王的家伙睡過的,听說很貴。當然它很結實,看起來德米特里有點懷疑結實這個詞語是否正確,反正不是他用,這讓他可以繼續不負責地忽悠,「這是張不錯的床
所以說,你想表達的正確意思到底是什麼?這是一張很結實很不錯的床?這真是個不錯的推銷理由。
「阿羅送的?」凱厄斯看起來並沒有不滿意,雖然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冰冰。「放里面
德米特里腳步很快就閃進去,那里有一個拱形的門,可以走往更深的地方。
如果你覺得這就能結束了,那是你太天真。
德米特里可能還在糾結床該往哪放沒出來前,又一個人出現,我沒見過這個男人。他塊頭很大,同樣的灰色衣服,德米特里穿起來有些飄逸的寬松,那麼眼前這個男人簡直能將所有外套撐起來,當成緊身衣穿。
他扛的是一個跟那床同色同款的梳妝台,梳妝台上是一個橢圓的梳妝鏡,手里還掛著兩把黑色的哥特式風格椅子。
凱厄斯只簡單地叫了他一聲菲利克斯,然後他問︰「阿羅又說什麼
「這些是女士需要的,一個高貴美麗的梳妝台給小天使……」黑色短發,孔武有力的菲利克斯僵硬地將「小天使」這個該死的稱呼,很困難給咽回去,因為凱厄斯的鵝毛筆直接j□j了那卷三厘米的紙冊里,這個動作讓人不寒而栗。
他立刻拎著椅子梳妝台跟著閃進那個拱形門,頭都不帶回一下。
凱厄斯不明所以笑了笑,笑得很詭異扭曲。
我手指有些抖翻書,這一頁更恐怖。一個戴著v形項鏈,可能是沃爾圖里成員的吸血鬼,提著一個孩子,大火燃燒過大半個紙面,里面已經有孩子在火焰里掙扎哀嚎……這其實是吸血鬼恐怖小說?
里面畫的吸血鬼沒有獠牙,但是與人類有很明顯的分別。繪制者為了表達其中的細節,會將眼楮與嘴巴里面的牙齒表現得特別突出。
沒有人類的眼楮能有那麼黑暗的顏色,也沒有誰的牙齒能比吸血鬼利的,哪怕吸血鬼的牙齒跟人類看起來幾乎一樣。
很快的,簡也來了。她黑色的長衣隨著她每一步路而輕盈飄起,手里捧著一個瓖滿寶石的匣子,她冷漠的眼神沒有任何必要的小情緒,天使面容帶著黑暗的煞氣。「主人讓我送來
凱厄斯的態度很無理,他連看簡一眼都沒有,只是用手里的鵝毛筆簡單地指指那個門。簡也沒有任何表示,就飄進去了。
「是一些珠寶凱厄斯突然開口說。
是在跟我說話嗎?我低頭看書,突然之間壓力莫名其妙增大。
為什麼我覺得阿羅那個老變態……他會讀心術不要罵他會死得很難看,他很像要看戲的架勢,所以拿來了一大堆道具。
這種歐洲古董家具,難道他以為自己在搭建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戲劇舞台?
而且德米特里那幾個家伙,為什麼進去了就不打算出來的樣子,也許他們幾個還在里面開會,討論該怎麼擺放床跟梳妝台?
亞歷克沒等我翻完火燒嬰兒鬼故事篇,背著床褥被子,腋下還夾著兩個椅子墊就走進來。
他面無表情地說︰「阿羅說這些需要用到,咳不知道為何,他繃著臉很辛苦的德行。
凱厄斯連理都不理了,他又回到工作的狀態里,走到我身邊,速度奇異放得特別慢,人類的走路速度對他來說確實很慢。他站在椅子旁邊,開始單手在那堆亂七八糟的書籍里翻來翻去。
我戰戰兢兢地抱著書,低頭假裝這是本絕世之作,少看一秒都虧本的認真態度。
這些圖……越來越像鬼片現場。
亞歷克似乎有點糾結,雖然他很正經地繃著臉,他挪動了兩步,見凱厄斯不管他後立刻閃過去。
凱厄斯終于抽出他想要的書,粗魯地拍拍上面的灰塵,很不耐煩地嫌棄,「真麻煩
……打造個鐵籠子將我丟進去餓死就不麻煩了。我默默詛咒他,這個家伙看起來可沒有讀心術。
凱厄斯轉頭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書,皺眉不滿意地說︰「才看到這里?」
這種凶殘的書,多翻幾頁都能做惡夢。我抱著書,往椅子後盡量縮了縮,企圖離他越遠越好。
「這是沃爾圖里的歷史,先把你看的內容總結出來他的語氣總是接近命令的硬邦邦,毫無人情味,白糟蹋那把好聲音。
我茫然了一會,覺得自己現在說實話會不會太晚了,問題是看了幾頁圖實在沒法總結。哦,畫師很厲害,素描功底一流,將你們這群非人類的可怕凶殘用最少的線條,表現出最精準的藝術效果。
「圖很好我在他的眼神壓迫下,小聲說。
凱厄斯看著我,他抿唇挑眉,從鼻子里哼出一聲「恩」。
然後我默了,無話可說。
「就這樣?」不相信我就看出這種效果,他一下出現在我前面,將我手里的書抽過去。我被他嚇到頭往後仰,磕到椅背。
他將書籍狠狠閉上扔一邊,雙手搭在椅子兩邊的把手上,將我困在椅子里。「繼續,克萊爾
我看著他紅彤彤的的兔子眼近在咫尺,周身都是他冰涼的薄荷氣息,忍不住屏住呼吸搖了搖頭。
「三千年前我們發現了沃爾泰拉,那時候的第勒諾伊……伊特魯利亞人奉我們為神,托斯卡納,拉齊奧還有翁布里亞都在沃爾圖里的統治下。直到現在,我們還秘密控制了意大利大部分地區,梵蒂岡教皇是阿羅認同知道我們秘密的人類之一,我們與教會有長達近一千年的保密協議,吸血鬼將不得在梵蒂岡進行任何狩獵活動
凱厄斯輕聲細語地將那些歷史書里面,不曾存在的東西說給我听,他似乎不認為我知道這麼多是很不合適的。
我瞪著眼楮看他,因為他越說越是向我靠近,而我靠著椅背壓根無路可退。
「繼續下去,下一篇是什麼?」他開了頭,就要我接著把後面的書頁內容背出來。
我努力搖頭,總覺得這種姿勢很難受,他的臉距離我幾公分,平靜得如同大理石。
他沒有呼吸,似乎也跟我一樣屏住了。
「是羅馬尼亞,那是一群愚蠢到無可救藥,殘忍瘋狂的吸血鬼凱厄斯的眼神帶著某種怪異的蠢蠢欲動,他都快讓自己的嘴唇挨到我的嘴角,說話的時候才能清晰感受到他冰涼的呼吸在傳遞。
還有比你們凶殘的吸血鬼?表示懷疑。
我實在是退無可退,而這種接觸挑動了我沖動敏感的神經。我比看那本鬼故事書還驚悚地將手拍出去,將凱厄斯的臉拍住,你不要再過來了,我會喊的。
他的臉真是又冷又硬,我齜牙咧嘴地說︰「那些字我不認識,就看圖
凱厄斯愣了一下,他臉色又難看起來,將我的手抓住移開,惡狠狠地說︰「為什麼不認識,不過就是希臘語
那些扭曲的字母是希臘文字?我的出生地又不是希臘,難道不認識這種文字也是一種罪行嗎?你這暴君。
「現在開始學凱厄斯特別挑剔地看著我,在他眼里我搞不好已經變成文盲。
我對他的獨斷專行實在是無話可說,其實不學白不學,多門語言以後也是一條出路,听說會多國語言的人才很吃香。
我現在至少能掌握住一門中文,一門英語,難道沃爾圖里還免費教希臘語?
這種念頭有點苦中作樂,我覺得娛樂了自己。
「總之為了保護我們及所有同類的安全及後續發展,我們——「凱厄斯很得意地加重這句話的語氣,」沃爾圖里打敗了那群沒大腦的白痴,勝利將永遠屬于這里他將手放在項鏈的位置,手心下是那個v形吊墜。
你們真偉大,你確定這些歷史不是勝利者書寫的推銷廣告單?
我可沒有勇氣質疑他的話,反正這些歷史又不是我的高中試卷,他說什麼就什麼吧。
對于我滿臉的懵懂無知,凱厄斯越看越覺得我滿身缺點。也許他會更喜歡門外的希臘戰神,代表智慧與戰爭的女人。
「你該知道一些常識,我包括所有吸血鬼都是有毒的,如果你覺得那些能讓你轉變的液體是毒的話
凱厄斯換了話題,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看起來很不懷好意,因為他微笑起來有點痞,這可能是氣質問題。有人不論怎麼看,都像是壞人。
「這些毒液將我的身體里面流動,它們改變了我的基因,摧毀了全部代表人類的脆弱細胞,重新塑造了身體組成的各個部位凱厄斯嘲弄一樣地笑了笑,「像是投身,你必須勝利,壓倒這種痛苦,然後徹底擺月兌脆弱的身軀
他的表情,我不太明白是什麼情緒,那種扭曲的譏諷態度下面的情緒很沉重。
凱厄斯繼續說︰「而現在,毒液最集中的地方是牙齒,這里面有發達的毒腺,只要被我的牙齒割裂到任何地方,這些液體都會見血而出,進入你的血管里,完成基因改造。無論是你的手指,還是……」
他握住我的手,我拼命往回縮,怕他想不開咬上一口。
凱厄斯看不上我這點小力道,他轉過頭去,陰沉著一張臉不吭聲。
一會後,簡才一本正經地率先走出來。身後跟著同樣一本正經的亞歷克,菲利克斯,德米特里,大家都一本正經地走出來紛紛向凱厄斯點頭行禮,而他們行禮的對象還將我壓在椅子上,這場面……捉奸在椅?
眼不斜視地行完禮後,這群家伙快速地奔向大門,立馬消失在我們眼前。
凱厄斯看他們走後,對于我的禁錮有所放松,他像是要站起來走開。我剛剛松一口氣,一直冰冷的手就托住我的下巴,這個男人的氣息凶狠地纏繞過來,我從來沒有哪一刻發現自己嘴唇的溫度這麼溫暖,他的冰冷在我的唇瓣上有些濕潤。
我無法準確地形容出這是個什麼樣的吻,太突然,無可防備。
他張開嘴,試探而輕柔地舌忝舌忝我的嘴唇。我開始發抖,完全無法控制。
那些話還留在我耳邊,進入我腦海。他的牙齒很鋒利,可以輕易咬碎很多東西,他嘴里都是毒液,只要他的牙齒挨蹭破我口腔里一點皮,那些毒液就能進入我的血液里。
我不敢動,他得寸進尺,加深這種不可思議的接觸。他似乎也不太了解怎麼跟人接吻,動作與他的暴躁的性格不相符合,帶著一種格外小心的溫柔。
我的呼吸里都是他的氣息,吸血鬼就像是最完美的獵食者,他們身上的一切無時無刻都在接近你的審美觀,干淨清新,每一個動作每一種味道都是為了誘惑獵物愛上他。
我命令自己不能掙扎,千萬不能有任何大的動作。他的毒牙在我的嘴唇上,他加深這個吻,我看到他紅色眼瞳中央的黑色也快要跟著燃燒起來。
很冷,像是毒蛇的吻,有毒,壓碎你所有的反抗。
這種交纏讓我窒息,早已經分不清楚我們之間到底是誰的呼吸更重。
我告訴自己,這是禮貌的吻,這只是一個見面代表友好的吻,這個吻不代表什麼。所以一定不能動,不要被他的牙齒踫到口腔里的粘膜,不要被他咬出血來,這是一個禮貌的吻!
所以,不要將你的舌頭伸進來,你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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