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燦爛陽光 第50章 過渡

作者 ︰ 漫空

我想外面現在一定是天氣晴朗,藍天下的沃爾泰拉,沐浴在秋季金黃色的陽光里。紅色的屋頂與綠色的小窗下面,是小山城里面蜿蜒的鵝卵石小巷,一些獨屬于地中海地區的小花會從石頭縫隙里冒出來,青中帶藍地迎風搖曳。

當然這些是只有悠閑度日的本地居民,才有機會看到的美景。

我想吸血鬼情願呆在暗無天日的地底里面,數著大理石裂縫過日子,也不會有那個閑心出去散步。

凱厄斯將我丟給亞歷克時,一定處于抓狂的狀態。我確定自己沒有敷衍他,也很認真在學習,問題是這位耐心少得可憐,同時擁有暴躁強迫癥的大齡十九歲「青年」,拍爛了書架上十來本語言基礎教科書後,以一副爛泥扶不上牆智商低于正常值的目光,將我從頭凌遲到尾。

我很想跟他理論正常人的記憶力,是不可能在一秒內將整頁書背起來,並且百年不忘的。

而且教過的東西也不是念對了,就意味著能像牛皮癬死粘在你大腦里,永不忘記。

更不可能老師教三天意大利語,學生就能掌握這門語言的全部基礎,還能自行貫通立刻張口就來段熱情的意大利歌劇。

他覺得我笨的無藥可救,朽木不可雕也。

我還覺得這老師教學簡單粗暴,不值一提。

「如果你害怕,可以把眼楮蒙起來亞歷克的聲音並沒有經歷過變聲期,他的聲音甚至跟他姐姐的嗓音有異曲同工之妙,每當壓低聲音,沒有用力氣說話時,音質像得驚人。

我早該想到簡是他的親人,他們的五官及臉部輪廓幾乎沒有分別,差別是一個留著長發,一個比他姐姐高。

亞歷克比他姐姐看起來好相處得多,至少他笑起來很熱情。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面,勉強讓自己提高精神,「還好,也許你們可以考慮通電,那可比油燈節省

我們正走在地道里,這里到處都是稜角突出,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的石頭牆壁。當初修這些牆的時候水泥一定還沒有發明普及,石頭上面的任何尖銳都放任不管,我要是在黑暗里踏錯一步路,撞上牆壁,估計出了地道,整張臉都帶著血淋淋的紀念品。

「這里沒人需要光明,我覺得當初發明電的家伙就是個瞎子,所以他才需要在夜晚得到光明亞歷克沒有穿沃爾圖里的黑色斗篷外套,他穿著很普通的牛仔褲跟卡通骷髏頭長袖t恤,這讓他像極了一個初中生。淺棕色的短發覆蓋住他光潔白皙的額頭,冰冷的紅色眼楮偶爾很不安分地亂轉,他會回頭看我走丟了沒,卻不會輕易放慢自己的腳步。

他很樂意我走得辛苦而跌跌撞撞,這會讓他感到很有趣。

我有時候情願他將我丟在這個永不見盡頭的漫長地道里,或者將我扔回給凱厄斯。至少身體對凱厄斯的靠近已經沒有任何異樣的警告,但是跟亞歷克單獨在一起,我會開始後背發麻,頭皮炸毛。

這種可怕的警告,從我骨頭里莫名其妙地滲出來,不受你意識及理智的控制。

「所有人類在無光的黑暗里都是瞎子我喃喃自語,緩慢呼氣吐氣,企圖將這種顫抖的感覺壓下去。有時候,這種預警過度的反應真是一種困擾。

側著身體跟他走過轉角。地道兩米來高,我們兩個矮個子走在里面綽綽有余,就是很狹窄,跟沃爾泰拉地面的小巷子差不多,一人前一人後才不顯得擁擠。

手臂隱隱作痛,我想起凱厄斯將我丟給亞歷克的模樣。

當我還在糾結什麼陰性的a還是陽性的o時,簡從門外飄進來,她的外貌純潔如天使,豐滿的嘴唇顏色紅艷得沒有任何溫暖性可言。

她優雅地朝凱厄斯行禮,面無表情地開口,「有客人來訪,凱厄斯

什麼客人她沒有說,凱厄斯只是疑惑地皺起眉頭,一會後憤怒涌上他的眼里,他的聲音低沉用力到接近陰狠,「阿羅讓他進來了

「主人說,也許你會感興趣簡很平實地重復別人要她說的話,她靜立的樣子就是一尊高貴的瓷女圭女圭,不帶任何私人的感情。

「我很感興趣,你去告訴阿羅,我待會過去凱厄斯的怒氣沒有外顯多久,他的手指還放在書頁上,指甲已經劃破書籍,就如一把鋒利的裁紙刀。

簡低頭,輕聲應了一下,然後走之前她轉頭看了我一眼。她一定有話要跟我說,因為她的眼里面有種惡意的嘲諷,我會倒霉的,這就是她期待的事情。

但願是我眼抽心盲,加上關在這里大腦各種悲觀的錯覺。

我不能覺得誰都要害我,這種被害妄想癥實在要不得,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

凱厄斯將他手指下的書劃得破破爛爛後,才陰森森地看向我,他覺得我也需要一次破破爛爛的洗禮。我立刻低頭假裝什麼都沒看到,抓緊手里的書認真地看起來。

我對于這個家伙喜歡亂遷怒的德行已經習以為常,他是那種自己不爽,就會覺得世界上所有高興的人都有錯的被害妄想癥患者。

「你魅力真大,克萊爾凱厄斯的贊美听起來是如此真心實意,問題是他看著我的眼神已經月兌離了正常的平靜,而帶著猛虎般的凶狠。

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出這種結論的,我是否該用意大利回答,謝謝你的稱贊,先生。

如果我真有很大的魅力,就該把你迷得暈頭轉向,後悔把我關著,親自將我送回家,還發誓不來打攪我的生活。

……對著這麼恐怖的非人類,我竟然還有力氣去幻想,真是苦中作樂的最佳典範。

我忍不住扯扯嘴角,企圖露出一個微笑。凱厄斯的手捂上我的臉,笑容立刻被他的寒冷給凍回去,我愣愣地抬頭,見到他很奇怪地注視我,我從來就不懂他的眼神到底在看什麼,也感受不到他希望我做什麼反應。

凱厄斯用力地抓著我胳膊,將我拖到他懷里,低溫的懷抱讓我反應過度,企圖地抱著自己逃避這種親密冷漠的接觸。

他的手差點掐斷我的手臂,看來是我的反應惹怒了他。

然後凱厄斯大聲叫人,「亞歷克,將克萊爾帶到圖書館里

這里竟然還有圖書館,我從來沒有听說過。

我們出了地道,亞歷克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一把鑰匙,銅質的鑰匙上有月隨沉積下來的斑點。牆壁上還有燃燒的火光,隔夜的焰火已經微弱到奄奄一息。

一個黑色的大門出現,門上兩旁肅立著大理石雕像,鳥蛇相纏,蛇眼冰冷鳥翅怒張。

他將鑰匙插到鎖孔里,這個門看起來就像是公元前的產物,森冷的味道撲面而來。亞歷克推開了門,灰蒙蒙的光線隨之而來,撲到我們腳下面。

「真是個令人懷念的地方,當初我跟姐姐也是在這個地方玩耍的,這里的書可不輸給你們所謂的世界最大圖書館。最古老的文字,最美麗的童話故事,最齊全的書籍分類,最悠久的歷史亞歷克站在門邊,側開身體,他靠在門上雙手環胸,可愛地歪著頭看著我。「你也該去練練了,克萊爾,多看點書總是沒錯的,這里可不準人類進的,你是獨一個,伙伴……」他幾乎是含在嘴里,將最後的伙伴含糊而冰冷地說出來。

我甚至是覺得自己听混了,那個詞太輕也太悶。

經過亞歷克,我走進去,身後他突然想起什麼地說︰「差點忘記,吉安娜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她竟然敢來拜托我給你送禮物

禮物?我回頭,見他不知道又從哪里模出個小型mp3,上面還纏繞著翠綠色的入耳式耳機。亞歷克將它丟給我,他笑著說︰「你們人類的禮物真是奇怪,這些玩意也不知道干嘛用的

我連忙伸手去接,他的力道準確到不可思議,剛好彈落到我伸出的手掌心里。我緊攥住,吉安娜竟然會知道我喜歡這個。

「我想你還不需要我給你的禮物,至少你現在應該還不喜歡那種……溫熱,新鮮的……」亞歷克看我走進圖書館,他也不進來,只是笑著看我,少年的臉孔在灰蒙的光線下面,模糊了真實與虛幻的界限,他真像他的姐姐。

「我生日還沒到我總覺得他想說什麼,最後化成一種旁觀者的謔笑。

「當然,不過誰知道什麼時候你的生日就換了亞歷克壞笑地朝我揮下手,然後將門當著我面關上,「你該好好學習了,再見

我遲鈍地看著大門轟然緊閉,完全不知道這群家伙的腦回路是什麼做成的,行事說話詭異怪誕。走到門邊,試著推了推,又用盡力氣往內拉了拉。

紋絲不動,我可以確定亞歷克只是順手關上門,沒有鎖上的聲音,問題是這門太重了,重完全不是人類力量所能撼動的範圍。

我甩甩手,認命地轉身往里面走,大門開後是一條走廊。光線是從走廊上方的石頭拱頂灑進來的,那些讓陽光溜進來的縫隙,像是一個個斜著的沒有裝飾品的石窗。一路的陽光帶著外面的自由氣息,讓你在地道里瞎了的眼楮,重回光明。

我來到走廊盡頭,看到拱形的結構不斷往上攀升。像是走廊變成了湍急的水流在石頭縫隙里,變成了無數個蜿蜒復雜的支流。

很多條走廊結構的樓梯互相交叉,盤旋而上,或者傾斜而下地織建出了迷宮一樣的建築物。

密密麻麻的書架隨著每一條中空,貼牆,伏地的樓梯而出現。

它們不斷往里鑽入,我覺得這里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圖書館都要大。

我希望凱厄斯不是想要我將這里的書看完才放我出去,不然我只能老死在沃爾圖里的圖書館內。

隨便順著一條樓梯往上走,書架是用很厚實的木質材料制作。書架最上方邊緣都是黃金裝飾物,我懷疑是染色的,不然光是這堆黃金拆出來就能富可敵國。

我走著走著都有點迷失在這里,厚沉的羊皮卷,各種語言不同年代的印刷書籍,文獻資料都在跟我路過。

這里沒有任何人工照明設施,但是我能看到拱頂的石頭天花板上,有開著的天窗。而在樓梯的最頂端,離書架上面不過一米來高的地方,是一個又一個沒有任何遮掩的窗戶。

我能看到外面的藍天,對現在的我的來說,比起多到堪拼美國國會圖書館的知識儲存,我更需要的是窗戶外那點顏色的自由。

我看看自己身後,寂靜包圍了這里。心跳開始加快,我覺得自己不是個做壞事的料,一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生理反應就會很夸張。

再抬頭目測一下離石窗最近的書架,這高度看起來一點都不親民。

大腦的計算功能開始運轉起來,看亞歷克的樣子,圖書館目前應該就我在。凱厄斯去會客了,時間至少一個鐘頭以上,而這期間,不會有任何人來找我。先前還有一個吉安娜時時注意我的舉動,但是自從我被拎到凱厄斯的房間後,她就沒出現過,我估計是她不能進入到這里。

也就是說,一個小時內不會有人注意我在做什麼。理所當然,區區一個人類而已,他們的眼神總是這樣告訴我。

我將手里的mp3塞到口袋里,然後將袖子卷到手肘上,沿著樓梯一直往上爬,到了最頂端的書架上,我仰頭計算大概爬上去的幾率是多大。

書架比不得樓梯,我只能祈禱自己的手部力量足夠強,能扒住一層一層的書架往上踩。走到書架側邊,很用力地踢了一下,罪過,這書架估計是個古董。我的力道沒有對書架造成任何震動,所以基本的危險,例如爬著爬著書架被我的重量扯倒不太可能會發生。

然後我伸手將書架上的書一沓一沓地搬到地上,這些書很干燥,紙張有陽光的味道,淡黃平整。

我簡直不知道是誰來照顧它們的,吸血鬼應該沒有閑到老是將書搬出去曬太陽的地步,所以只能是圖書館的設計很厲害,給了這些書籍一個良好的保存空間。

好不容易將底層的所有書籍清理光,剩下的我的手夠不到只能放棄。然後我踩著書架放置層,手抓住直線向上的書架,一層一層踩著,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攀岩,得出盡你所有的力量。

我不敢往下看,這時候幾米高也能讓我眩暈。我盡量放慢呼吸,不想讓自己呼氣的聲音響徹安靜的圖書館。

手模到上層的書籍,都是很厚重的大塊頭,估計得是原版,不然也不會放在黃金書架上收藏。我可沒有力氣去兼顧它們,只能猶豫了一下後,用力拔開,讓它們紛紛從我身邊落下去,一聲聲沉悶的落地聲從我腳下傳來。

我繼續說聲罪過,這些書籍估計比書架還古董。

反正要破產我早就破產了,就讓我背著一堆根本不知哪里來的債務往上爬吧。

吃沃爾圖里跟穿沃爾圖里,包括打壞沃爾圖里的東西的錢,我估計下輩子會想著還他們,這輩子就算了,被迫消費一點都沒有物超所值的享受。

爬到一半,體力有點透支,體育課為什麼不好好上呢。我終于知道人生為何總有那麼多後悔的事情,如果早知道有一天我會在這里爬書架,我想我會一直去練習排球特殺技,那時的手部力量肯定比現在強。

我沒法一直仰著頭,脖子受不了,只能伸手靠模,找到支撐點。手指不小心踫到一個四方的物品,我以為是書籍,麻木地撥開,結果劈頭蓋臉一大堆信封灑下來,一個信封角砸到我的眼楮上,我反射性地閉上眼楮。抓住書籍的手指已經月兌力松開,我整個人重重地砸回到地上,那些被我弄下來的書變成突出的硬角,扎入了我的背部里。

我痛得艱難地喘氣,將自己蜷縮成一團。這點痛還能忍,我深深地大量吸入空氣,頭痛欲裂,後腦勺也被磕到了。

還能忍,我好不容易擦掉額頭上的冷汗,視線從失焦重回清晰。才看到我身上都是信封,這些信大多都是白色的,也有些印著圖案,這些信看起來與這里高雅古老的氣質格格不入。

我覺得很眼熟,隨手拿起一封,上面的筆跡,地址,寄信人……都是克萊爾的。

我不知道,原來我曾經給凱厄斯寫了這麼多信。

寫信這回事,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來到沃爾圖里後我們更多的是,一個被擄來的人類,一個綁票的吸血鬼。

而不是克萊爾信友,c信友。

我能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積蓄了一點力量,又坐到地上將那些信全部收起來,沒有放的地方,就拿起一本書,將信全部壓到書中間充當盒子。

都不知道凱厄斯將這些信放在這里干嘛,也許是想放久了能變成古董,跟這些原版書籍一樣。

他們的時間其實很值錢,隨便活個幾百年,最便宜的信封都能拿出去拍賣了。

我可不願意想象自己幼稚的文筆會在拍賣行出現,被世人指指點點,那簡直是個噩夢,當然如果這種事情真的會發生,我唯一能慶幸的是那會我已經入土成灰。

重新一層一層往上爬,將夾著一堆信封而鼓著書肚子的書本放到書架上,每當爬上幾層,就會將它拿起來放到上面幾層。

我最後的力量意志力,我可不願意再月兌力掉下去,剛才摔下去的疼痛還留在骨子里。

再摔一次,我真無法保證還能爬起來。

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我終于扒住那個巨大的石頭窗戶,外面的天空無限地接近我。綿長的蔚藍色觸手可及,我爬到窗戶上,一坐到窗戶的石橫條上,兩條腿飄飄蕩蕩地掛在外面。

所以說,爬個書架就能海闊天空,就能看到陽光大道,就能跑到外面的人真是傻得夠可愛。

腳下面是百米高的懸崖,他們果然在山內部掏洞,順便建建圖書館。本地居民知道他們的沃爾泰拉是建在中空的山頂嗎?估計沒人知道山上的房子棟棟是危房。

我有力氣爬上來,卻沒有力量再爬下去,除非我不怕腦震蕩打算不管不顧直接用滾。

凱厄斯會掐死我,我踩爛了好幾本書,而且還企圖逃跑。

等到他發現再說吧,我累到只想喘口氣。手邊是那本看不懂哪國語言的書,我翻開,將里面的信封都拿出來。

吉安娜給我的mp3還好好呆在口袋里,沒有什麼溫度的陽光落到我的衣角上,這里的風有點大,很快我露出來的皮膚開始泛起小疙瘩。

我打開mp3,戴上耳機。第一首是英語歌曲,她知道我喜歡英語多過還學不會的意大利語。

鋼琴的旋律伴隨著一個舒緩的男聲,輕輕地在耳朵里蔓延開。

是列儂的情歌,氤氳開的溫柔。民謠風的歌曲,似乎從溫暖的土地長出來,翠綠的女敕芽,舒展開脆弱的葉子。

我呆呆地倚著窗子,手里抓著音樂播放器,慢慢的,在心里跟著他哼著歌。

ohlove……我生命中第一次的愛。

這種平靜安撫了我沉重的心情,囈語輕緩的語言,似乎有誰在一直訴說著他的愛人。

我低頭,動作少了急躁,將信拆開。

你好,c。

今天是福克斯難得的天氣,陽光燦爛地從窗簾後跑出來。

听說你那邊正在下雨,雨天氣溫會驟降,多穿兩件衣服保重身體健康。

……

這封信一定是很早前寫的,中規中矩。

我笑了笑,將信往上拿起來,地中海的陽光照到信紙上,字跡已經有點變淡發皺了。也不知道當時那個家伙看到這種信會不會嘲笑我,什麼溫度比得上他本身自帶的低溫呢?

將信紙攤開在手里,我開始撕開這些信紙。

親愛的c。

今天是查理的生日,我跑到警局外面,像個瘋子一樣,對著他們的窗戶大喊——舅舅喲!

然後拖著書包大笑著逃跑了。

我想查理會把我當成瘋子,但是他一直想要我叫他舅舅。我決定每年他生日,我都這樣叫他。

……

白色的信紙與黑色的文字,我耳朵里的情歌在循環。

吉安娜只下載了一首歌曲,她可能是想留下內存讓我自己去選擇。

我沒有用多少力氣,就將信一封一封撕成碎片,手一揚,散開了去。它們都變成了白色鳥,飛離了我展翅上了天際。

hi,c。

你最近還好嗎?

……

「iseetheclouds,……我看到了雲……我感覺到了悲傷我哼著歌,腳習慣地磕著窗戶下面的石頭打節奏,天空遙遠到大西洋彼岸,我突然希望有人能听到歌聲,我想回家。

所有信都被我放走了,沒有溫度的陽光在我臉上發燙。我想該下去,不然待會又要抹燙傷藥,這是件麻煩事。

將耳機摘下來,我珍惜地把mp3f放到口袋里,以後有機會要買禮物回贈她。

困難地轉身,我雙腳踩在書架頂端,搖搖欲墜。上來不容易,下去更是技術活。轉身轉一半,我僵住了動作。

凱厄斯站在書架下,神情冷酷嚴峻,光線在他臉孔上崩裂開,變成無數的小光點,美得不可思議。

他沒有問我在上面干嘛,顯而易見這個問題不用問。但是他沒有第一時間就將我拽下去,齜牙咧嘴地威脅恐嚇的,還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沒有出聲,我也不敢妄動。

我感覺就像是動物之間的對峙,狩獵者與獵物在拼耐心。

很快不耐煩的當然是凱厄斯,他肯定覺得我們一上一下對視特別傻氣。

「你爬到上面是想跳下去逃跑嗎?」凱厄斯對于我的愚蠢已經懶得冷嘲熱諷,他腳下還踩著我剛剛撥下去的書。

這廝果然一點都不尊重知識,我不過就是扔到地上,他踩的時候看都不看一眼。

「這是個好建議,如果我能無翼而飛的話我小聲地反駁,我說完呵呵笑兩聲,表示我在開玩笑你別介意。

「下來凱厄斯沒有表情地瞪我,他討厭任何在高處俯視他的生物。

我手抓著石窗,用力到手背的青筋都突出來。沒有听從他的命令,我還更不要命地將身體往外傾斜,只要一放手,我就無翼而飛了。

凱厄斯眯上眼楮,濃郁的紅色幾乎要從眼眶里溢出來。

其實他可以很粗暴地將我拽下去的,我聲音有點顫抖,笑著問︰「凱厄斯,你是來轉變我的嗎?」

亞歷克那個態度,已經擺明了不讓我當人。我不是傻子啊,我只是比較喜歡將事實往後拖一拖,告訴自己還有希望而已。

「克萊爾,你下來凱厄斯甩都不甩我的問題,他冷笑地露出牙齒,我听到他磨牙的聲音,但願是錯覺。

「我想你該回答我的問題我執著地將自己坐的位置往後退,外面是藍天,白雲,葡萄田,懸崖。

「如果是呢,你打算違抗我嗎,啊?」凱厄斯向前一步,他的速度隨時都能將抓下去。

「如果是我就跳下去我生氣地大喊,卻不敢第一時間放手,自殺是最爛的後路,我一點都不想自己這麼窩囊。

凱厄斯面無表情的白面具破碎了,扭曲的怒火在他臉孔的肌肉上燃燒。「你真是不知死活,就算你有力量跳下去,你以為就死得了嗎?沒有我的允許,你就是具尸體,我也能將你的靈魂從地獄里拖回來

「你沒有回答我問題我沒有後路可退,我不知道他的答案是什麼。

凱厄斯冷笑地看著我,然後他狡猾地對我吐出蛇信,「如果你下來,我就不會對你做什麼,你信任我嗎?」

他話剛完,我已經毫不猶豫地松手踩著書架跳下去,凱厄斯身體動作比大腦快,他極快地躍起將我扯到他懷里。我立刻回答,「我信

能唬出這句話就行,哪怕他說的是假話,也要立刻釘死他的承諾。

別的不清楚,但凱厄斯的性格里那種超級大男人主義讓他不會輕易改口,他愛面子。

凱厄斯沒有第一時間將我仍開,他似乎在猶豫,我屏住呼吸沉默。

他的呼吸在我頸邊,我覺得他已經快要等不下去了。然後他伸手將我的頭按到他肩頸處,順便還用力扯了下我的頭發。

我不敢去拯救頭發,有機會還是剪短發。

「你將所有信撕了凱厄斯開始秋後算賬。

「對不起

「將你撕的信全部重寫一遍

「……」

作者有話要說︰……寫著寫著變過渡章了?

擦玻璃,好長的過渡==卡文中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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