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刺進魅今宵胸膛的那一刻,軒靜怡心里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睜大瞳孔,「你為什麼不躲?!!」
他為什麼不躲?明明看到她手中的匕首向他刺了過去。愨鵡曉
他為什麼不躲?明知自己會受傷,還一動不動的受著?
他為什麼……
為什麼不躲……?
鮮血直流,魅今宵卻是眼都不眨一下,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她的臉,「不要走……小怡。」不要問他為什麼不躲,為什麼生生受了。因為就是死,他也不要讓她走。
「啊——王爺!!」旁邊兩個丫頭怕得尖叫連連,絕對想不到,小王妃會來這麼一出。
匕首插深深地插在魅今宵胸口,血流如注,很快,他紫色的長袍被鮮血染得顏色更深,蔓延開來,里邊的青衫一片恐怖的紅色,觸目驚心。
「你為什麼不躲,魅今宵,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忘記昨天晚上所發生過的事嗎?」見魅今宵身上流了一大片的血,卻一點疼痛的反應都沒有,甚至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依然不忘叫她不要走……
軒靜怡不可置信地瞧著他,不斷地後退著,不斷地搖著頭,瞳孔睜大,第一次,心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敲擊了一樣,不安狂跳。
「小怡,我不要你走……你過來,小怡……」終于致命的疼痛讓魅今宵沒法再在她面前維系強大,他單膝跪了下去,一手捂著胸口上的刀柄,一手費力地向她伸去,搖著頭,絕美的容上,是一絲絲被回憶痛擊的悔意和痛苦,「過來,小怡……」
不要走,不要離開師父……
師父錯了,再也不會了……
「不……你不是我師父,我們沒有關系……!!」軒靜怡再也忍不下去,轉身就跑。
她以為他會躲的,她以為他會躲的啊……
為什麼?為什麼他唇邊還露出一絲那樣溫暖的笑?明明痛到極點,卻還要對她笑?
身後,傳來他痛苦卻倒地的聲響,「小怡,小怡……」緊接著,便是綠妖和小花椒著急的叫喊聲,「啊——好多好多血,王爺,你流了好多的血……」
不能讓王爺這麼拖著。小花椒急得一臉是淚,她起身,「來人啊,快來救王爺,快來人啊……」
「……小怡……回來……」
意識一點點被抽離,魅今宵卻還是不忘叫著離開的人的名字,只是如此情況下的他依然長臂伸直,叫人瞧了都不禁往心肝里疼去。
所有人都被魅王爺的傷嚇過去了,沒有人注意到往外面跑的軒靜怡。
所有人都在魅王爺給的恐慌中度過,待到宮里的太醫們過來,七手八腳地圍著魅王爺時,魅王爺的手卻還保持著一手向前一手緊緊握著匕首的動作,那性感的唇瓣已經和他的臉同樣失了血色,卻依舊還在無聲地張合。
那唇形,細心點的人都能發現︰
「……鈴兒……」
「小怡…………」
是承載了多大多深的傷痛,執念才會如此之深?
看著眾人在房里七手八腳地忙碌著,為拔掉匕首而努力做著準備,有個身影悄然隱了出去。
一切準備就緒,最有名望的安太醫負責拔匕首,眾多丫鬟下人準備好要用的東西,毛巾、熱水、藥物……無一不缺。然而拔出匕首的第一步卻遇到了難題。
「…………小怡……鈴兒……」
只見魅王爺緊緊地捂著胸口,好像在抱著某個人般不舍,而保持向前伸著的手,卻好像在對某個人的眷戀和思念。
小怡……
鈴兒……
鈴兒,你在哪……
刀劍沒柄,刺骨穿心,痛得天昏地暗,痛得撕心裂肺。
寒風呼嘯的懸崖邊,一步步被逼上絕境的那個人兒站在那里,身中三劍,劍劍致命。
「王爺,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峭壁之巔,她絕色容顏早已失了血色,痛汗淋灕。
白衣血染,寒風落夜,衣袂飄飄,搖搖欲墜,仿若這滿傷的身子隨時都會掉落下去,塵世間也將失了這抹顏色。然而那時的他,卻是殺氣騰騰,欲要趕盡殺絕。
他冷眼看她,「魅鈴兒,你勾結亂黨誣陷忠良謀害太子刺殺皇上,如此罪孽深重,本就該凌遲處死千刀萬剮!你以為你今日逃得了了嗎?本王不過是在鏟除惡徒為天下百姓還個公道!!」
他一襲紫袍,俊美的五官稜角分明,帶著絲絲的冷酷和漠然,霸氣渾然天成,絕美的輪廓此刻多出幾分戾氣,厲害的眸眼中犀利至極,殺氣磅礡,言語之時又是一劍。
這一劍,更為致命,沒入女子的心口。
四劍齊並,好,真好!這四劍,沒有一劍不是他賜給的!
魅鈴兒低下頭,嘲弄地瞧著全是傷的自己,她終是識清,兩年來,他對她的好,收留自己,教自己東西,不是因為愛她,只是因為她是他看上的一枚棋子,而今,棋子之路終于走到盡頭。
「好,很好!」
想到此,魅鈴兒不禁失聲大笑。她真是沒有想到,曾經擁她致寶的男人竟是何等的絕情!什麼勾結亂黨殘害忠良,什麼謀害太子刺殺皇上,好一個千刀萬剮,好一個替天行道啊!這就是她愛深似海不顧性命也要為之赴湯蹈火的男人,如今,東窗事發,他卻為保自己也要殺她,將這些原是他的罪名統統安在她的頭上!
她真是太傻了,自己的命根本比不上朝堂里皇帝下的那個位置!!
「你笑什麼??」夏侯瑾軒負手瞧她,眼里的悲傷一閃而過,冰冷從不曾離開過他的臉。
有的時候,冰冷的外表下,往往藏著一顆悲涼致死的心。她不會明白,她也不會懂,傷她,他的心會負罪一百倍一千倍甚至一萬倍……她不會明白,她對他有多重要。
就像在她的眼里,對他而言只是一顆沒有用的棋子。
絕壁鏤空,崖口無情,二十多個精兵守在夏侯瑾軒身後,尋往崖上的路子也密密麻麻地排列著一批的將士。她就差狂笑,為了捉她這反賊,值得嗎?王爺,要命,直接拿去,這命本就是你兩年前救下的。
「那……鈴兒能否在臨死前問王爺一個問題……」她感覺生命漸漸枯萎,他雖手刃于她,昔日他疼她愛她寵她的光景卻還是讓她傻傻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兩年來,你可曾愛過我?」
心底重新燃起一絲希望,她費力地抬眸,那里正閃動著她對他最後的那麼一丁點芒光,極其渴求。
王爺哥哥,但願我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可悲。
然而,他卻露出冷冷的不屑。
「愛你?你可別忘了,你只是區區一個下賤的奴婢,本王興致下養的一條狗而已!你?也配得到本王的愛嗎?」
這話不屑而薄情,他一拂袖,懷中赫然抱著一位身姿曼妙的絕子。
「妙 是蘇將軍之女,今後就由她來輔佐本王,而你,還是去死比較好!!!」
妙 啊?就是那所謂的可以幫助他更快奪取皇位的將軍府小姐?魅鈴兒笑了,她懂,她怎能不懂?她原來不過是個對他謀權篡位計劃沒有一點作用的丫鬟罷了,虧她還天真地以為她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何德何能得到當今王爺的寵愛,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和自以為是,他要的她終歸給不起。
「鈴兒明白了,王爺是這天下第一美人,而這個女人又僅僅是屈居王爺之下,鈴兒知道了,鈴兒知道了,王爺的心里從未有過鈴兒的影子,一切都是鈴兒自找的,是我咎由自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仰天長笑,在他面前,她從來就沒有像此刻這般哀傷過絕望過。這一瞬她幾乎忘記了痛,笑得她就快要撕心裂肺,笑得她幾近站立不穩,笑得她以為天在旋地在轉,如此的可怕。
從未有過如此蝕骨的痛,錐入心尖。就算是兩年前,她在街邊乞討餓得饑腸轆轆,不得已伸手偷食而被抓住毒打,那個時候,也不覺得有比今日來得更痛。
他只是冷冷地看著她,那絕望無助的樣子是他從未看見過的。他的心也被狠狠的一抽,周身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蕭寒之氣。
對不起……
沒有人知道,他在心里默念著這三個字。
對不起……
復國與她,他只能選擇復國。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原來我不過是一條狗,一個賤婢,我竟然愚蠢到如此地步。王爺對我怎麼可能是真心的,不,是從來都沒有愛過,王爺從來就沒有愛過……」
她看著他,語無倫次地說著。到最後,終歸還是停了下來,那絕色姿容早已滿面淚痕,靈氣逼人的大眼就這樣死死地盯住面前一副「你也有今天」傲慢無比的蘇妙 ,還有她愛到骨子里的那個男人。
那年那夜家鄉慘遭泥石流傾襲,爹娘奮力將她托往一顆大樹上,自己卻被沖走或掩埋。幾乎是一夜之間,村莊被毀,家沒了爹沒了娘也沒了……
她是村子里的唯一幸存者。
爹爹,娘親,伯伯,大娘,叔叔,嬸子,小豆姐,小青哥哥……你們在哪,不要丟下阿四一個人……
她邊哭邊走,累了就爬到樹上睡會,餓了就摘野果子吃,,不管有毒沒毒,只要不被餓死。雖然幾次食物中毒,一路走來,她已是把自己弄得面黃肌瘦,但小小年紀的她那個時候就知道,死容易,生卻難。
她發誓,一定要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她不知道該去哪里,走了很久,來到一個又一個村鎮,卻沒有人願意收留她容納她甚至看到她。因為她當時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恐怖,每到一個地方孩子們便用石頭砸她打她,大人們也用長棍將她趕走。她很害怕啊,只能一直走一直走,始終不放棄生的希望。
直到有一天,她來到這個比村鎮繁榮太多的地方——楚京城。
沒人趕她走了,真好。
可是依然沒有人願意收留她,即使這楚京城富得流油,也沒有人願意給她一口飯吃。她好餓,來到楚京城兩天不到就餓昏過去五六次。她沒有辦法,終于在那天,在包子小販就要收攤的時候,伸手撿了個地上沾上灰土的饅頭,卻不想面臨的是一頓史無前例的毒打。
她不斷求饒,圍觀百姓們指指點點,攤主不肯放過她,直到她全身上下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整個人奄奄一息之時,一記她從未听過的聲音自頭頂散落下來︰「放了她,本王饒你不死!」
那是她活到這麼大听見的最好听的聲音,她發誓,那一定也是天下最美最動听的。
沒有鞭子下來了,她也不用挨打了,可是身上,好痛好痛……
那是死亡的痛嗎?她想。
「能自己起來嗎?」仿若一道天籟,那聲音,輪回幾生幾世她都不會忘記。
她努力地睜著就要閉上的雙眼,艱難地往上抬頭看去,緊接著,她看到一張這世間最美最美的容顏。
那人美若妖精,笑容勾人魂,美目攝人心,俊顏無暇,絕美無匹。
她從未見過如此絕美的男子。
是啊,如此絕美的男子,卻是外在的美貌內心的毒蠍。
他將她帶回了府邸,為了她,幾乎將整個東楚都翻了個遍。只三個月,她恢復原來的靈氣,在他再次踏入房門的那一刻,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王爺哥哥,我能不能跟著你……奴婢也好,下人也罷,只要能跟著你伺候你……」
爹娘說過,滴水之恩,定當涌泉相報。
何況他是救她性命之人。
他笑了笑,蹲子,伸出手將她拉起,「我要你留在我的身邊,但不是婢女,而是王妃。」小手放在他的手心里,閃過一道電流般的感覺。
當年他救了她,保護她寵愛著她。他說她是他的王妃,他說有朝一日他要把全天下都送給她,讓她享受最尊貴的榮華。
那個時候,她就已經認定,不論快樂幸福,或是禍事不幸,都要跟隨著他,直到付出生命,直到死為止。
只是想不到,這一天會來的那麼快。
想想那些,似乎就在昨日。
「呵呵,呵呵呵……」魅鈴兒目光空洞,眨也不眨地看向夏侯瑾軒,卻又不像是在看他。
懸崖絕壁寒風瑟瑟,前方之人步步逼近,周邊除了風聲呼嘯,再無其他。她前進不能,往後半步又是萬丈深淵,稍不注意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怕是四面楚歌也不過如此罷,那曾救她性命之人此刻卻又奪她性命,她絕然,不再對任何人任何事物抱有任何的希望而冷笑。
「踐人,休得在這瘋言亂語!王爺,讓我幫您將這踐人殺了,省得她在這一派胡言!!」
蘇妙 顯然被魅鈴兒如此空洞的眼神震得心慌,想到王爺對魅鈴兒或許還有些情意,長擺紗袖快速從旁邊瑯邪的劍鞘中拔出長劍。然而在劍刃就要刺向魅鈴兒之時,卻只見魅鈴兒先一步使出全力,隨著鮮血血柱般噴發,四把沒入心口的長劍同時落地,「 啷」一聲刺耳至極。
「不用了!我自己來!!」
她看著他,半邊殷紅瞬時噴灑了他的半邊顏。他卻眼都不眨,面無表情。她再次狂笑,張開雙臂後退一步,終于這個他曾經說世上他唯一愛的那個女子,此時正以光的速度急速朝萬丈深淵墜去。
「夏侯瑾軒,你的恩,我已還!從此你我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血染之身不斷下落,她听到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又听到自己的聲音從肺腑發出。
這是她在這之前,無論如何也不會對他講出的話。如今,她也已經償還了當年他的救命之恩,與這兩年來的養育之情。日後,他們再也不相干了。
而此番一跳,便是永無回天之日。
「鈴兒……!鈴兒,不要死,不要離開我,鈴兒……」
圍著魅今宵的太醫們還在努力想方設法去將他的手挪開,卻在毫無預兆下,魅今宵猛地力手一推,將眾人推倒在地。
鈴兒……?
他夢見鈴兒了麼?
夢見十八年前的那日,親手被他殺死的鈴兒了麼?
魅今宵微微睜開眼,捂著匕首的手慢慢松開,任由血繼續從體內流出。痛到麻木,他已經感覺不到身體里傳來的一絲疼痛,只是被刺中的心髒,真的很痛很痛,無法掩蓋。
這里……
他的手又撫了上去,閉了閉眼,又睜開。
是小怡刺的,他記得,都記得。
小怡……
不要離開師父……
終究還是離開了,誰都清楚。滿屋子的人,瞅著他,一個個見鬼似的怕得要命,這是干什麼?曾經的他,真就那麼殘暴麼?叫人如此畏懼他?
「開始吧。」
許久,他張合著沒了血色的唇,臉色蒼白。
死……何嘗不是一種解月兌?
「不,不,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不躲……」
軒靜怡失魂落魄地從王府跑了出來,天又黑了,沒人瞧見她這鬼樣子。就算是擦肩而過的人,也沒有人察覺到她便是魅王爺的小王妃。就這樣,她低著頭,時而迷茫,又時而瘋了般的語無倫次。
他怎麼能不躲,怎麼可以……
到現在她的心還內疚著,不知是什麼味道。
那些血,還殘留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為什麼?
心跳加速,為什麼?害怕他會死,為什麼?心慌意亂,為什麼??
不知不覺走到初來楚京城住的福來客棧,她抬起頭,嬌小的小臉失了原有的靈氣,變得毫無精神。
「店家,四號房間里的東西還在嗎?」軒靜怡走到櫃台前,看著正在打著算盤的掌櫃,聲音很輕,卻嚇得掌櫃差點算盤都掉了,「你你,你不是……」
「噓!」軒靜怡連示意店家不要太大聲。
此時正是晚上,大約九點的樣子,客棧里沒多少人,大多是在樓上住宿去了。雖然人不是很多,可是到底她在別人的眼里已經是魅王爺的王妃,如今身份之變,叫人知道一定很不方便的。
也幸虧現在是晚上,才沒惹出什麼亂子。
好在掌櫃的很知理,聲音小了許多,他湊上前來,「小王妃?」
想要哭笑不得的心情也沒有,軒靜怡苦笑,算是默認吧。否則的話,一些沒必要的轟動肯定是會有的。
「房間還留著呢,小王妃請隨我來。」掌櫃的放好東西,便帶著她上樓,「很奇怪,本是退房了的,卻在昨日有個男子來重新開了這間,說是一定要留給小王妃的。」
「哦,那男子長什麼樣?」是誰呢?軒靜怡不想去猜。
「這就不知道了,只是他帶著面具,看不到。」掌櫃的離開前,歪著腦袋左思右想,「我覺得一定是王爺!他跟王爺像極了。」
哦,是嗎?
「行了,你出去吧。」軒靜怡苦笑了下,她就知道。
師父他現在……還好嗎……死了嗎……
「王妃您想要什麼盡管開口,在下一定滿足。」
送走店家,軒靜怡又恢復了失魂落魄的狀態。她坐在桌上,看著那上頭的筆墨紙硯,心陡然痛了。記得他的身份還未戳穿前,他總是為她磨墨。
雖然有時候很無恥很下流,可是對她卻是極好極好的。
而她今天卻……
他不會真的有事吧?
想到逃跑時他胸膛上全是血,甚至整件青衫也被血染紅,她有些慌了。
她是不會原諒他,她是討厭他,恨他那樣對她……卻到底不希望他真的去死。
「師父……啊——」
她伸出手,正要去拿筆,突然一道蕭狠的力道從背後襲來,脖子被重重一擊,緊接著,她什麼也不知道了。
「人帶來了,少主。」
封閉密室內,黑衣少年將人帶到,放在密室里唯一的一張床上,然後恭敬地退了出去。
「這里……這里是,哪里??」
軒靜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模著後頸,感覺自己像是干了好幾年長工粗活一樣累。全身累,脖子累,心更累。這里是哪里?為什麼四面徒壁?她記得明明自己在福來客棧……
「軒靜怡!」
站在壁畫前的人慢慢轉過身來,那樣暗黑的黑色風格,和那張銀色面具,叫軒靜怡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你是誰??」
她皺著眉,問。
為什麼會感覺那樣的熟悉?這種熟悉到心痛的感覺,身體里的寒氣也似乎感覺到了,正躍躍欲出,就要發作。
「你說呢?」
「是……是師父嗎??」
銀色的面具,同等完美的身材,連那一頭墨發也同樣瀑布般傾瀉而下,直到腰際。
更叫她心慌的是,身體似乎又在變冷,只一瞬間,她的小臉已是變得慘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