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是被凝固了般,因為姜長清的話。愨鵡曉
她剛醒來,聲音里還透著沙啞和干澀。
她輕聲的語氣卻是讓站在床邊的兩個大男人,身子猛地顫了顫。
他沒有說話,卻只是盯著她那蒼白的臉色。
孫武看著姜長清和韓亦辰現在的樣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出去下,我有話要和清兒說。」韓亦辰卻是瞅見了站在那里的孫武。
孫武很顯然是當做這句話沒有听見般,筆直的站在床邊。
他答應過顧少要好好的看著姜長清,他不會離開一步。
見他沒有動,韓亦辰眼神里閃爍著不悅。
「你出去吧,我沒事的。」這次卻是姜長清說了話。
孫武正在思考著該怎麼辦的時候,姜長清又補充了一句。
「我想我還是有跟別人說話的權利的。」
「姜小姐,我——」
孫武想說不是這樣的,可是姜長清卻只是笑了笑,示意自己並未在意。
只是那笑容太過于蒼涼,太過于讓人心疼。
孫武深深的看了眼姜長清,又看了眼韓亦辰,示意他不該說的話不要隨便說。
門開,門關。
安靜的病房里只剩下姜長清和韓亦辰兩個人。
靜的連呼吸都能夠听見般,姜長清抬起頭來看著站在自己床邊的韓亦辰。
不知道為什麼,曾經那麼熟悉的人,姜長清此刻卻是覺得陌生極了。
「亦辰哥,你和趙可琳是什麼關系?」
她輕輕的問著,聲音還帶著剛醒來的嘶啞和干澀,只是那神情卻是一臉冷清的。
「她是我公司的投資人。」
韓亦辰像是經過了激烈的斗爭般,用著最簡單的話語來描述著和趙可琳的關系。
「公司?」
姜長清並未去深究他們之間的關系,反而是轉移到了公司上。
「恩,我開了個公司,趙可琳是投資人,我是總經理。」
韓亦辰又是將他們之間的關系給說了遍,特意強調他們之間只限于工作上面的關系。
「呵呵——」
姜長清笑了笑,果然,時過境遷,人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
也是,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何況是人呢。
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群中,任何人都會因時而異。
畢竟這是個適者生存的世界。
他們再也不是當初的樣子了
她的笑像是刺痛了韓亦辰一般,他的心開始疼了。
「所以,當初是你為了前途而將我送到顧盛霆的床上的。」
她沒有用疑問句,而是用肯定句,雖然這一切沒有證據,但是她就是很肯定。
肯定到像是親眼看見一般。
「清兒,不是這樣的,我有我的苦衷。」
韓亦辰急切的想要解釋,可是卻說不出真正的理由來。
或許,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這樣的事情,居然是他做的吧。
病房外,孫武看著他們平靜的談話,其實玻璃是隔音的,听不見他們任何的話語,只能夠看見他們的表情。
一個冷淡,一個似乎是急切。
手撥了個號碼。
只是,很快的時間,電話就被接了起來。
「喂,顧少,姜小姐已經醒過來了。」
「恩。」
顧勝霆只是簡單的應了聲,並未問及其他的情況。
「顧少,韓亦辰在里面。」
孫武卻又是及時的將現在的情況給說了。
「恩。」
又是簡單的應了聲。
孫武看著手里被掛斷的電話,愣了愣,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病房內的氣氛似乎是降到了冰點,姜長清現在是將一切都明白過來了。
他當初在售樓處勢在必得的樣子
她每次提到韓亦辰,他那惡心的樣子
他佔有她的時候那麼用力的樣子
他說‘我叫顧勝霆,要記住了’那樣憤恨的樣子
原來,這一切早已就被注定了。
「所以我沒有走錯房間,而是你故意發錯的是不是」
姜長清發現自己曾經已經努力忘記的事情原來那麼清晰的刻在了腦海里。
「清兒,我不在意你有沒有第一次,我在意的是你,我不能沒有你,我不忍心看著你吃苦,看著你為了那學費努力的沒日沒夜的工作,我是個男人,我不允許你為了這些受罪,所以我只想著我一定要變強,一定要給你好日子,我只輸了這一次,以後,我一定會將你奪回來的,清兒,你相信我,我不是有意的。」
「可是我在意,我在意的一切都被你親手給毀了,亦辰哥,你不知道你毀了的不僅是我,而是我所有對于美好的記憶。」
姜長清淡淡的語氣,像是訴說著家長理短一般。
「從小你一直是我可望不可即的溫暖,我那麼的想靠近你,卻一直覺得自己不配,配不上那麼好的你,所以我一直想要努力,努力的讓自己變好,努力的讓自己可以能夠成為配得上你的女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身邊,可以不用給你的臉上抹黑,只是我那麼的努力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她那麼輕的語氣,卻像是拿了一把刀將韓亦辰的心髒狠狠得剖開一般。
他疼到了窒息,听著她那麼平靜的控訴他。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顧盛霆會因為那一次而看上了姜長清,至此將她留在了身邊。
他以為只要堵上這一次便可以,卻不知道他是親手將姜長清推入了無底的地獄。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蒼白的臉色,那縴細的身子,那干裂的唇瓣。
「亦辰哥,可以了吧?」
「什麼?」
她突然看著他提出的問題,他卻不知道問的是什麼?
「我為了你犧牲的一切可以了吧,我的青春,我的第一次,我的未來,我的夢想,以及」
說到這里的時候,姜長清的手毫無痕跡的放在了小月復上,緊緊地抓著那病號服。
以為不知道就不會痛。
可是,現實卻總是那麼殘忍。
殘忍到你想要無視都做不到。
「我的孩子」
韓亦辰震驚的睜大眼楮看著她,那不可置信的樣子在此刻顯得那麼荒唐。
如果沒有記錯,自從她醒來,沒有人提起過關于孩子的事情。
她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張開的唇瓣,還沒有來得及說出話來,就被開門聲打斷了。
而走進來的顧盛霆卻恰好的听到了姜長清的那四個字。
「我的孩子」
敲擊著顧盛霆的心頭,他不知道這是種怎樣的情緒。
他快步向病房里面走,沒有看韓亦辰一眼,只是看著病床上那蒼白的人兒。
「不要听別人胡說。」顧盛霆高大的身子站在床邊,眼神深邃的看著她。
她卻也是抬起了眼楮,看向顧盛霆。
四目相接,毫無阻攔。
他的眼中有她,而她的眼中也全是他。
那雙眼楮里像是清泉般,那麼明亮。
「我是一個女人,沒有一個女人會不知道孩子的來臨和離去,雖然之前因為的馬虎而忽視了某些問題,可是這麼深的痛,我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我的身體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她就這樣仰著頭看著他,聲音一片平穩。
她知道孩子沒有了,卻沒有掉一滴眼淚。
但是,他知道她一定很痛,他深深地看著姜長清,似乎想要透過她單薄的身子看出她的心一般。
究竟是經歷了怎樣的疼痛,顧盛霆不知道,但是在她倔強的表情里,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叫做痛徹心扉。
「亦辰哥,你先走吧。」
姜長清卻又是忽然的轉移著視線看向了韓亦辰。
「清兒,我留下來陪你,我不會讓他在傷害你了。」韓亦辰握緊雙拳,站在床邊。
姜長清此刻真的好想笑,卻笑不出來。
他真心的偽裝,真的是在她的傷口上一次次的撒鹽。
「不用了,亦辰哥。」
她那淡然的語氣卻充滿了不可拒絕,韓亦辰知道,此刻在留下來也是沒有用的。
他終是傷了她,終是將她給推遠了。
韓亦辰的身子消失在病房里,姜長清看著床邊的顧盛霆。
「顧盛霆,放了我吧?」
「不可能。」
他似乎是本能的開口,竟然連一秒鐘都沒有考慮就開口了。
「看著我像一場笑話一樣,你是不是很開心。」她平靜的看著她,聲音略帶哽咽,只是眼淚卻始終都沒有流出來。
顧盛霆看著那睜大著的空洞的大眼楮,里面毫無神采,
「是。」
沒有人知道他插在口袋里的雙手緊握成拳。
「你每次看見我為了亦辰哥和你抗爭,每次看到我嫌棄自己,每次看到我想要反抗最後卻無力的安分守已的做你的情.婦是不是特別好笑。」
「我從來不曾想過佔有我第一次的男人就是你。」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些人可以在一秒鐘就失去,比如媽媽,比如寶寶。」
「可能我真的是被上帝遺失的孩子吧,小的時候,我因為自己的身世嫌棄自己,所以亦辰哥送給我一個帶著天使吊墜的手鏈,說有了天使手鏈,我就是被天使祝福的孩子,現在我才知道,那些真的都是騙小孩的玩意,我就是個傻瓜,我還真的以為會有天使,會被祝福,我為了亦辰哥不得不屈服與你,而亦辰哥卻為了前途將我扔下,我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