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的夜晚,炎熱褪去,涼風習習。
山頂空地上圍坐著四個年輕人,把酒言歡。
「小雨,你不能再喝了!」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干燥有力的大掌揉著女人松軟的發頂,不經意的動作透著寵溺。
「盛堯,你能不能別老是管我!」女人偏頭躲開他的掌心,輕軟嗓音里滿是嬌嗔。
「說什麼醉話呢!」男人冷漠的俊臉顯出無奈笑意,「出去兩年長本事了是不是!乖,別喝了,待會兒讓靳津和嫣然笑話了!」
坐在兩人對面的另一對年輕男女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各自眼里閃爍著意味不明的暗光,借著夜色掩映讓人更加看不清明。
「阿堯,雨竹她……要不我扶她去休息吧!」長相清秀溫婉的女人體貼的站起身走過來,想要從盛堯懷里將已經微醺的小女人接過去。
「不要,我還要喝酒……今天我們過生日呢!」盛雨竹雙臂環上盛堯精壯的腰身,小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繼續撒嬌,「盛堯……盛堯……」
明明平時驕傲的像只孔雀連說話都冷聲冷氣的,此刻卻從她口中溢出了這一聲聲余音裊裊的「盛堯」,瞬間揪緊他每一根神經。
盛堯心念一動,實在不忍心掃了她的興,只好低聲投降——
「好……那就再喝一杯……」
「阿堯……」對面一直沒開口的男人低聲喚了句,溫潤如玉的俊顏沒有盛堯的冷硬與剛毅,卻也別有一番帥氣,「你們兄妹——感情還真是好!」
聞言,盛堯原本垂眸看著懷中女人的目光微微一僵,「 ……吃醋了?」重新抬起的墨眸已經恢復如常,「放心,我再寵她也寵不了幾年了……等再過兩年你們結婚……」
「我不結婚!」原本已經昏昏欲睡的小女人猛地抬起頭來,酡紅的臉龐在夜色中更顯生動嬌媚,「盛堯……我不結婚!不許你說這個!」
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了太多酒,盛雨竹那雙靈動的眸子竟然閃著水暈,扁起的小嘴兒似乎有道不盡的委屈,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好好好……不結不結……」重新將她小臉摁到胸口輕聲安撫著,盛堯對靳津抱以歉意一笑,「她在胡鬧……你別往心里去!」
靳津眼眸一暗,唇邊的笑卻泛起苦澀——「哪的話!我不會介意。」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另一個女孩兒——虞嫣然原本溫和的小臉漸漸僵硬,揣在口袋里的手寸寸收緊,那掌心里握著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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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雲層里漸漸透出光線,山上的四頂帳篷佇立在晨曦之中,安靜的沒有一絲聲息。
盛雨竹在頭疼欲裂中緩緩睜開眼,惺忪的眸子掩不住里面那清透水潤的光芒。
後背傳來溫熱的觸感,她心里一驚,僵硬的緩緩轉回頭——是他!
噌的坐起身,腿間撕裂的痛感驀地傳來——盛雨竹再一驚,慌忙間低頭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絲未著,而且那滿身密布的青青紫紫的斑痕……
身側依然沉睡的男人,一條手臂搭在額頭,一條手臂隨意的落在身側,沒有了醒著時的冷冽與沉穩,慵懶中卻透著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
盛雨竹的心髒,突然亂了節奏,小心翼翼挪動身體,身下湖藍色的墊子上那盛開的暗紅色梅花,說明了一切……
倉皇起身,胡亂穿上衣服,她逃也似的沖出了帳篷。
不遠處另一頂帳篷內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她卻顧不得那許多,像個犯下彌天大錯的孩子,慌不擇路的跑進了茂盛的林子里。
「怎麼是你?」虞嫣然整個人蜷成一團縮在被子里,憤怒的看著旁邊果著身體一臉錯愕的男人。
沉了沉氣息,靳津清冷的聲音響起,「我也很想知道!」
一貫平靜無波的眸子此刻卻也難掩無措與懊惱,昨晚他們喝著酒聊著天,不知不覺漸漸沒了意識,只記得自己身體越來越熱……
醫生的敏感,讓他隱約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虞嫣然尖削的小臉慘白如紙,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洶涌而出——她苦心經營的一切……全完了!
「滾!滾啊!」虞嫣然不管不顧的朝靳津扔著手邊的東西,壓抑著崩潰的哭喊聲,整個人瑟瑟發抖。
「嫣然……」靳津不躲不閃,任由那些不明物體砸在自己身上,順手撈起散落的衣物迅速往身上穿——「你冷靜點……我……會負責!」
「滾啊!誰要你負責……嗚嗚……」虞嫣然已經完全崩潰,根本听不進去他的話。
「好!我先出去。」靳津穿好衣服,起身邊往外走邊低聲說了句,「嫣然……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娶你!」
這是身為男人,該負起的責任。靳津痛苦的閉了閉眼楮,沉步往森林中走去,那里面有一條小溪,他需要去洗把臉,冷靜冷靜。
盛堯是被女人的哭聲吵醒的。半秒怔愣之後發現帳篷角落里縮著個衣衫不整的女人,長發披散著,整張臉埋在雙膝之間,嗚嗚咽咽的哭聲不斷傳來,瘦削的身子顫抖的厲害。
猛地坐起身,身上的被子瞬間滑落,露出自己滿是指痕的上身,劍眉蹙緊,隱約意識到昨晚發生了什麼。
張開薄唇,有沙啞的暗沉嗓音響起——
「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