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山中溫泉
因為蘇弈太虛弱,蘇難只能一路抱著她走出房子。*****$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節******
大門外的長石板凳上，白狐少年一見到他們倆，立即站起身,從他的神色，蘇難知道花豹已經將一切都告訴給他了。
見他想說些什麼,蘇難立即搖頭，不希望他在此時此刻再多說什麼。
蘇弈被緊緊裹在一件灰毛披風里，外頭還攏著條厚厚的毛毯，就連臉都被罩住，只露出鼻子以下,誰也看不見她,她也看不見別人。
她縮在蘇難懷里,听不見看不見,整個世界就只剩下蘇難的胸懷和氣息。
蘇難，似乎就是她的整個世界了。
「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蘇難面無表情地丟下這麼一句話，再也不看眾人漸沉的臉色，抱緊蘇弈便朝入山的方向走去。
「蘇難！」白狐少年嚴厲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把蘇弈交給我們照顧，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蘇難充耳不聞。
「蘇難！」白狐少年氣道。
蘇難還是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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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的山勢陡峭凌厲，入山的道路全是高聳的石階，馬匹根本上不去，如果要走外圍的大山道，倒是可以輕松點，可那樣要進入深山的溫泉，時間會增加一倍有余，因此蘇難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那條路線，而是自己背著蘇弈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去。
蘇弈雖然還是很冷，但因為天已經大亮，陽光就照在自己身上，加上身下的蘇難全身上下不停散發出熱量，像一個火爐般溫暖著她，她還不至于堅持不下去。
「蘇難，我們要去哪里？」蘇弈的腦子昏昏沉沉的，她記不清楚蘇難背著自己爬了多高的山，為了不讓自己睡著，她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四周的景色上，「……我們好像已經走了很久。」
「我們去泡溫泉，幫你驅驅寒氣。」這個問題蘇弈一路上已經問了好幾遍，但蘇難每次都會認真回答她，不厭其煩的，像對待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
蘇弈腦袋上的毛毯滑落下來，露出她被冰霜凍上一層白茫的頭發，陽光照在她的發頂，好似一夜白頭。
「蘇難……我又給你添麻煩了啊。」蘇弈趴在蘇難的背上，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語，「我明明不想給你添麻煩，我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就算你要離開，我也可以做到不挽留你。」
「為什麼不想挽留我？」蘇難問道。
「因為我想明白了啊……」蘇弈嘟噥道。
蘇難又問道︰「你想明白了什麼？」
「愛……」蘇弈疲憊地閉上眼，「你的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難踩著山梯的腳步驟然停下，但那也不過是短暫的一步。
蘇弈渾然不覺，自顧自繼續說道︰「我之前想不明白你說你被剝奪了愛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說你不能愛我嗎？可是我明明感受得到你的愛啊……那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我想了又想，現在終于明白了……你不是不能愛我，只是這份愛，注定得不到圓滿……愛而不得，這才是你的無法愛，對不對？」
蘇弈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覺得自己像是變成了神話傳說里的南海鮫人——因為從她眼底里滾落出來的淚，真的變成了透明的水晶。
被凍結的淚珠落到荒草漫長的荒僻山道上，叮地脆響，碎成一小塊一小塊，在陽光的直射下，不消分鐘，便迅速化為水跡，在長長的石板階上暈開深色的圓。
「……如果留在地球，你會失去你身心的自由，以及你努力了大半生的事業，還極有可能性命不保。」蘇弈將眼楮捂在蘇難的肩膀上，悶聲嘀咕道︰「如果回去，你會失去我。不管哪一個選擇，對你而言都是種缺憾，你的生命，都不可能得到圓滿……蘇難，我覺得你遭受流放，從而被剝奪走的寶貴東西，不是你的愛，而是你獲得幸福的權利啊……」
「你不要再說了。」蘇難腳下不停，輕聲說話，不知道是在安慰蘇弈，還是在安慰自己，「你現在，只要想著你自己就好。」
「我有什麼好想的呢？」蘇弈郁悶說道︰「……我就是想要一個像你的小孩來陪伴我而已。」
「你就篤定了我一定不會留下來陪你嗎？」蘇難忍不住笑。
蘇弈在蘇難的肩膀上眨眨眼，蹭掉那些還沒有凍結的眼淚，她從來不知道眼淚原來也可以像這樣刺刺的叫人眼皮生疼，她小聲說道︰「雖然我是個沒有事業心沒有追求的人，但這並不代表我不理解別人的執著和追求……江山和美人，可不僅僅存在在言情和電視劇里……」
蘇弈心想，真奇怪，大部分的古裝電視劇里，君王大多舍美人要江山，而大部分的現代偶像劇里，大部分的太子爺卻是要美人不要江山。
想著想著，蘇弈忍不住偷偷笑。
「哭哭笑笑，你還是小孩子嗎？」蘇難一回頭見到蘇弈嘴角的笑意，忍俊不禁道︰「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深明大義關鍵時候還懂得自我犧牲奉獻？怎麼一和我有關的事，你都自發自覺地開始聖母心爆發？萬一那些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呢？」
蘇弈勉強伸長脖子看蘇難的臉，癟嘴質問道︰「你真的不想要嗎？」
蘇難抿了下嘴，坦誠道︰「我想要，我兩個都想要。」
「嘁。」蘇弈對他的貪心不足蛇吞象表示嗤之以鼻。
蘇難並沒有和她爭辯，他能感受到背後隔著布料的蘇弈的體溫，比起未來的種種，這個人的身體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沒有了現在，誰還要奢談什麼未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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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少年所指的山中溫泉確實偏僻，蘇難找了好一段路，才在偏僻的山谷樹林之外找到那處洞穴。
蘇難背著蘇弈走進天然岩洞，這個岩洞比他想象得要小很多，慶幸的是洞頂並不是封閉的，頂上有條裂開的巨大岩縫將光線引入溫泉之洞。
洞內空氣悶熱，到處都彌漫著氤氳的水汽和朦朧的白霧，蘇難將已經快要凍僵的蘇弈輕輕放在溫泉邊上，緊接著動手要月兌她衣服。
蘇弈緊張道︰「你你你你你干什麼？」
「衣服可不能濕。」蘇難斜睨蘇弈一眼，說道︰「怎麼？有膽量懷我的小孩，沒膽量讓我給你月兌衣服？又不是沒月兌過。」
蘇弈頂嘴道︰「別說的這事和你沒關系似的，你明知道你的精子戰斗力那麼強悍，你還敢隨隨便便往我體內播種，真不知道作死的人是誰。」
她本來只是隨口反駁而已，話出口後瞧見蘇難臉上一瞬間僵硬的神情，她若有所悟又不太敢確定地試探問道︰「……難不成……」
蘇難直接扯掉蘇弈身上的毛毯，將她略帶蠻橫地丟進溫泉里。
撲通，蘇弈從溫泉里冒出頭來，怒道︰「喂！雖然還沒被證實，但是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個孕婦啊！」她隔著水指向自己的肚子，既驕傲又嫌棄地抬起下巴，「而且還是你的小孩哦。」
蘇難被她的表情逗笑，坐在泉沿伸手模她的臉，「快泡著吧。」
蘇弈被他驟至的溫柔弄得不好意思，只能乖乖縮進水里，認真地泡起溫泉。
溫熱的泉水舒適地蕩漾在蘇弈的身體上，這種暖人的溫度雖然不能一下抵抗住她身體內部爆發出來的寒冷，而且一開始的冷熱踫撞還給她的身體造成了負擔，但泡得久了，蘇弈體內的冷氣似乎對外部的溫暖表示妥協，在蘇弈的肚月復間開始凝聚成兩股不停游走的氣息。
蘇弈的手指在肚皮上追尋那兩股氣流，頭低得久了，邊上的蘇難關心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事。」蘇弈松開手，抬頭問道︰「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我的身體會變成這個樣子呢，難不成我往後的時間里，都只能泡在熱水里嗎？」
「你沒有感受到嗎？真正讓你感到寒冷的那個力量來自于哪里。」蘇難見蘇弈的視線不自覺瞟向自己的肚皮，點頭道︰「沒錯，你肚子里的小孩比起其他小孩，需要更多的能量，如果母體夠強大，自然可以提供源源不絕的熱量給他，可你只是個普通人類，光是一開始的溫度你都達不到標準，這也是為什麼我一開始就告訴你，我不可能和血統差的女人在一起，血統在我們那不是抽象的階級差別，而是非常具體的能力差距。」
「……哼。」蘇弈往溫泉里縮了縮，不去看蘇難的那張臉，倔強道︰「那你不也喜歡上我了嗎？」
蘇難看著她濕漉漉的後腦勺，嘴角彎了彎，淺笑道︰「是啊，我最後還是喜歡上了你，明明從一開始就不停地警告自己不可以喜歡的，可還是喜歡上了啊。雖然長的確實很漂亮，但不管怎麼看，腦子都不太好的模樣，我怎麼就偏偏喜歡上了呢？哦，一定是因為你家的劣質狗糧吃多了，連我的腦子都不好使了。」
蘇弈轉身直接沖蘇難揚起一手水花，氣道︰「喜歡就喜歡，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蘇難不躲不避地被潑了滿身的水，他好笑道︰「別仗著自己是孕婦就撒潑啊，就算是孕婦我也照打啊。」
「嘁。」蘇弈轉過身，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蘇難站起身，二話不說開始下水。
听到身後淌水的聲音，蘇弈這才慌張回頭，瞧見蘇難馬上就要靠近，她想也不想就開始往前劃水要跑。
蘇難幾步追上來將她摟進懷里，又氣又笑，「你跑什麼跑？」
「不跑等著被你家暴嗎？」蘇弈回抱住蘇難的腰，在他懷里抬起頭，兩只眼笑得亮晶晶。
蘇難在終年繚繞著溫熱水汽的山泉里，已經記不清第幾次被蘇弈的眼迷花了神智，「蘇弈……」
蘇弈莞爾一笑，「嗯？」
「我並沒有被奪走幸福的權利。我的幸福，此時此刻就在我眼前，沒有什麼人能把她從我身邊奪走。」蘇難溫柔笑道。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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