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高澤的腳傷,姚九背著高澤上來之後並沒有立刻停下來,而是按照記憶找到一處河邊。
高澤看見水源興奮得不能自已,拍著姚九的脖子說,「有水!停下來!」
正值夏季,在下面時,溫度涼,沒什麼感覺。上來之後還是有些燥熱的。高澤這幾天缺水缺食物,嗓子眼干得冒火,看見水便有些忘乎所以,都忘了他身下這位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
姚九听見高澤的吩咐,抖抖狼背,使勁兒把高澤甩到了河里。從崖里上來,高澤便放松了警惕,抓得並不如之前那樣緊。加上姚九有意為之,高澤連根狼毛都沒抓掉一根就被姚九給扔到了河里。
「啊……」高澤叫了一聲。他後背上全是細密的小傷口,沾了水便疼得厲害。但腳上有傷,他又不能蹦。
河面及胸,高澤確定自己安全之後,慢慢地往河岸靠近。到了岸邊,他卻沒有上岸。他身上不只是傷口,還很髒。似乎清洗一下傷口對自己沒有壞處,他想著,便忍著這份痛,動手把身上的衣服月兌了下來放在岸上。
高澤的衣服已經破爛得不成樣,他月兌著衣服,里面有各種武器。不光是這些,高澤還在兜里搜出剩下的一塊壓縮餅干和一包牛肉干。他一手拿著餅干,一手拿著牛肉干,猶豫著問姚九,「你餓不餓?」
「我不吃素。」不知何時已經換回人形的姚九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他走到高澤的上游月兌了衣服跳進河里。那一頭銀色及腳的長發飄在河面上,亮著瑩瑩的光澤,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麗。
高澤心里咕噥著怪不得有些男人對長發及腰有情結。♀不說別人,連他自己見過姚九的頭發都有情結了。他把手里的牛肉干朝著上游的姚九扔過去,說,「那你先吃這個吧。」其實高澤也餓,也想吃肉。可礙于面子問題,他主動邀請姚九吃的嘛,他只能大大方方地把牛肉干拱手讓狼。
姚九接過牛肉干,只是將牛肉干放在岸邊,並沒有撕開包裝去吃。而高澤已經耐不住饑餓,自顧自地吃起餅干來。吃完餅干,他渴得厲害,便直接捧起河水準備喝上幾口。可看到上游的姚九,他又將手放了下去。
喝一頭狼的洗澡水……這種事情確實讓高澤不爽。站在銀狼的下游洗澡倒沒什麼,他承認他身上確實很髒。可喝水不行。高澤現在在水里活動不方便,決定先洗澡,等會兒上岸到上游喝水。
因為口渴,加上他的傷口不能泡得太久,高澤洗得很快,十分鐘過後他便爬上了岸。此時他身上只穿了一條內褲,彎著腰去翻扔在地上的衣服。他皺眉翻著爛成條條片片的衣服,頗是無奈。爛成這樣,他真的穿不出去了。在山洞里倒沒什麼,現在到外面到處都是人,被瞧見了多不合適,人家說不定以為他是個野人呢。
高澤將目光投向岸邊放著的姚九的衣服。
「我說……狼兄……能借我一件衣服穿嗎?」高澤舌忝著臉朝姚九笑。
「叫我九千歲!」姚九不悅地朝著高澤下令。那麼難听的稱呼,他才不肯要。
高澤愣了一下,心道這稱呼好奇怪啊。但嘴上卻立即迎合姚九,道,「九千歲,能賞小的一件衣服嗎?」
話一出口,連高澤自己都覺得自己貧了。♀平時在隊里,他喜歡跟他們隊長貧,貧的次數多了就習慣了。結果現在一不留神,竟然跟一頭狼貧上了。
姚九勾唇,算是對高澤識相的賞識。他上了岸,從戒指里取了兩套登衣服出來。他的手指上有一枚銀色的狼形戒指,他上次的衣服就是從戒指空間里面拿出來的,並不是像高澤想的那樣憑空變出來的,戒指里面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姚九自己存放進去的。包括現在這兩套登山裝也是姚九自己的衣服。
他將其中一套黃色條紋的遞給高澤,自己留下一套紅色的。高澤接過衣服,刷地一下便背過身快速穿起來。以前他也經常跟隊友一起洗澡的,大家都是男人,果著就果著,完全不在意的。
可看到姚九光著身子,高澤立刻就不淡定了。他也不好意思問姚九再要內褲什麼的,直接把長褲套了上去,決定自己把內褲暖干。穿好長褲,他又把t恤穿好。等他全部穿好,一轉頭發現姚九還是光著身子。
高澤偏著頭,故作鎮定地跟姚九說道,「謝謝你救我出來,我們就在這里告別吧。」這是高澤剛剛洗澡的時候就已經想好的。既然出來了,他肯定要回去隊里的。至于這頭銀狼,不管他是什麼來歷,自己都只當做一次歷險之旅,對外人絕口不提。
姚九正穿著衣服,听高澤說要告別,他冷冷一笑,邪魅的赤眸變為普通的黑眼珠,一頭銀發也消失不見,變為與高澤一樣的板寸。
「我以後跟著你。」姚九穿好衣服後,走到高澤跟前很嚴肅地說道。
說實話,這話要是個漂亮妹子說的,高澤保準樂翻天。可這是個男人啊,還是一頭危險之極的銀狼變成的男人啊。
高澤伺候不起,當即委婉拒絕,「你肯定看出來了,我就是個窮當兵的,啥本事也沒有,你跟著我沒好日子過的。等你出了這座山,外面有很多有錢人,憑你的能耐,隨便找一個就能享福的。」
姚九彎腰把那包牛肉干撿起來遞給高澤,「你吃吧。吃完我們就走。」
高澤听見姚九的第一句話時心里還感動,結果一听後面那句是「我們」,他又蔫了。他是真的不想繼續跟一頭銀狼有牽扯啊。「你是一頭狼啊!一頭狼啊!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能讓你跟著我啊。」高澤嘴里嚼著牛肉干抱怨,「你真的太特殊了,我不能跟你同路,你……你還是去找你的同類吧。」
「再廢話我就吃掉你!」姚九低聲恐嚇,不耐煩再好聲好氣地跟高澤說話。「你最好老老實實的,不然我就吃掉你。從現在開始你就跟著我,不準泄露我的身份,也不準再反駁我的話!」
高澤正填了牛肉干到嘴里,這時候嘴巴大張著忘了咀嚼。
怪不得不肯吃牛肉干,原來,這頭狼那句不吃素是真的,他是吃人的。
想象著那張血盆大口,一張嘴把自己的腦袋給咬下來,高澤打了個冷顫。好恐怖啊,他哆嗦了一下,艱難地吞咽著嘴里的牛肉干,嘴上連連應著是,心里卻在密謀著該如何擺月兌掉姚九的糾纏。
姚九走在前面帶路,沒多久便帶著高澤找到一條馬路,馬路上車輪碾過的痕跡很明顯,一看便知道是經常有車通行的。兩個人一起站在路邊等通行的車輛經過。高澤時不時地會拿眼楮偷瞄姚九。
姚九並不在意,一派氣定神閑地站在那里。
直到有一輛拉運木材的拖拉機經過,高澤第一時間朝著車子揮手,「師傅,能讓我們搭個順風車嗎?」
司機師傅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高澤立馬解釋道,「師傅,我們是來這里徒步旅行的,然後我把腳給崴了。所以要麻煩你捎我們一程,這是我哥。」高澤拉了拉旁邊冷著一張臉的姚九介紹道。實在是姚九那張撲克臉太難看,高澤自己都看不過去,怕這頭狼把好不容易等來的司機師傅嚇跑。
這樣的解釋合情合理,加上他們身上的衣服,司機師傅也不再懷疑,招手喊他們上車,叮囑了一聲坐穩了,便開著車繼續前行。
姚九挑剔地坐在木板上,仍是擺著一張撲克臉。他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是頭一回坐拖拉機,並沒有什麼新鮮感,反而對木板散發出來的刺鼻味道特別不滿。幾次三番拿眼楮去剜高澤,叱責道,「沒用的東西!」
高澤覺得好笑。「你有用你怎麼不叫一輛勞斯萊斯過來接你呢?就這個拖拉機還差點兒被你嚇跑呢。」
「啊,對了,你知道啥叫勞斯萊斯不知道,啊哈哈哈哈哈……」不知道為什麼,高澤突然特別高興。因為他潛意識里把姚九當成一個常年不出山林,什麼都不懂的土老帽了。他瞬間優越感倍增,連腰都挺直不少。
姚九何時受過這等嘲弄,尤其是對面還是個普通的人類。他抬腳,趁著高澤笑得正酣,一腳踹在高澤的腰上。
這一腳使了兩成的力道。高澤慌忙伸手去抓木板,剛抓住一個稜角,姚九抬腳又補了一腳。這一下,高澤翻了個滾從車上掉了下去。等他爬起來,拖拉機還在咕咚咕咚地往前跑著,木板上面,雙臂抱肩的姚九笑得傲慢又可惡。
高澤邊追邊喊,」師傅停車!師傅,停一下!"本就是口干舌燥的,喊了幾聲,見拖拉機沒停,他便停下來不再追。因為他的腦子突然開竅了,想著等拖拉機走遠了,上面那頭可惡的銀狼也就走遠了。這樣他就可以跟這頭狼分開了,豈不是兩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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