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在不久前陰干的時候見到過。♀應該是放在涂籠里的
原來如此。
上一次陰干的時候是進入夏天之前的事情，那就是說確實是在涂籠里了吧。
那個時候昌浩雖然也有去幫忙，但因為沒可能把數量那麼龐大的書籍逐一看清楚，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山海經》這本書。
昌浩再一次抱起放在了地上的《山海經》。
「那麼我要把這些書放回原位了
「就這樣辦吧。我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回去，你先回去就行了。其實叫昌雪去其他世界拿一下更簡單
「是。那我們走吧，小怪
喊了一聲，昌浩就往前邁步了。就在這個時候，寫好了符咒的貴人們突然離開了座位。
這里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小怪一直盯著吉昌。空氣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吉昌啊，你對這場火災有什麼看法？」
即使外表是小小的妖怪，但它的本性仍然是那掌控著驚恐性狀的煉獄的神將。
正因為吉昌把它的本性看得透徹，所以發言時的用詞也顯得小心謹慎。
「大概是妖怪放的鬼火之類的吧。……但至于為什麼這些妖怪要入侵內里，為什麼要放火，這點……」
「不知道嗎？……果然，預言和佔卜還是吉平比較擅長呢。算了，和晴明相比起來，你們兩個還差得遠了
吉昌一陣苦笑。這只妖怪在自己出生以前就開始侍奉晴明了。
「被您這樣說，還真是有點刺耳呢。……不知騰蛇大人對此有何高見？」
「我對預言和佔卜都是門外漢呢。那件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
小怪頓了一下，眼楮眯成了一條縫。
「你的孩子們憑借本能似乎覺察到什麼東西了。雖然本人似乎並不是有意這樣做的。……真不愧是被稱為晴明的孫子的人呢
吉昌有一點感吃驚。小怪斜倚著身子凝視著晴明的次子。
「你也是，吉平也是，雖然現在都已經有點出息了……無奈，你們根本全都是膽小鬼
安倍晴明被傳說是由狐狸的母親所生下的。
幼年的他，即使和異形對峙也不會慌亂，面對卷土重來的妖怪也絲毫不為所動，無論是什麼東西也不會對他產生影響。
「嬰兒就只有本能了吧。……不過，這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完全理解小怪想要表達的言外之意，吉昌完全不在意似的回答了。
「也許是這樣呢。因為已經是嬰兒時期的事情了，所以記得不太清楚……」
「當然。如果還記得的話就與怪物無異了。安倍家的孩子是怪物的話我可不喜歡
打從心底討厭妖怪的表情，吉昌無法繼續保持笑容了。
「狸貓的子孫就是妖怪嗎？那也有它的可靠性呢
就在這時，昌浩回來了。一把揪住小怪的脖子提了起來。
「嗚哇！」
把像貓一樣吊著的小怪提到和自己眼楮等高的位置，昌浩抬起了眼梢。
「小怪，還有昌雪，你們干嘛不跟著我過來！我自己一個人很難把木門打開啊！」
因為恰好經過的陰陽生幫忙把門打開，所以事情已經順利完成了，現在的昌浩正是下意識地回過頭來要尋找小怪。
「你真重呢！」
「對不起對不起，我和吉昌談得正歡呢
突然放開這滿不在乎地露出若無其事和笑容的小怪，那白色的身體就干脆利落地落到地面上了。
「昌浩，突然放手是違反規則的啊！」
完全無視小怪的抗議，昌浩望向吉昌。
「父親，這樣是不行的啊。如果一味迎合小怪的話，就連自己的想法也會慢慢變得輕浮呢！」
吉昌交替望了望小怪和昌浩。
直到剛剛為止，小怪還散發著難以言喻的緊張感。但昌浩出現以後，那種感覺完全消失了。
——今年初春，晴明說要把十二神將中的騰蛇安置到昌浩身邊時，吉昌實際上是反對的。
作為晴明式神的神將的性狀，他知道得非常清楚。神將一共有十二位，一半屬陽性，另一半屬陰性。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會反對。其他的神將姑且不說，為什麼偏偏是最讓人忌諱的騰蛇呢？掌管斗訟的白虎、掌管豐收的天一、掌管慶賀的**，無論哪個都沒問題，但為什麼是那個凶將騰蛇呢？
直到現在，吉昌才能正常地和騰蛇交往。
但是，小時候的他對騰蛇是感到異常恐懼的。
據說還是嬰兒的時候，只要那跟隨在晴明身邊的氣息一靠近，他就會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剛剛小怪說的「嬰兒就只有本能了」這句話，就是這個意思。♀
本能地感受到恐慌和畏懼，然後本能地害怕和嫌惡。
在陷入沉思的吉昌面前，小怪像是要破壞他的心情一樣把嘴噘了起來。
「昌浩，你說我輕浮是什麼意思，讓人不能置之不理呢！」
「就如字面上所說的意思，怪你最好要有一點自覺啊！」
身為對手的昌浩一點也沒有客氣，毫無余地地反駁了。
「噗——」一邊的昌雪終于忍不住了，透出了一點存在感。
昌浩雙胞胎對騰蛇沒有一點的隔閡。無論是僅僅以為他只是普通的妖怪的時候，還是知道他的本來面目是十二神將騰蛇的時候，都沒有改變。昌雪還覺得挺帥的。
直到幾天前，吉昌還不知道騰蛇是以怎樣的方式跟在昌浩身邊的。
當小怪的身形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他確實嚇了一大跳。
這就是騰蛇？
根本沒可能！面對突然的事態，他真的難以置信。
為什麼是騰蛇？晴明沒有回答，只是笑著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真不愧是被稱為晴明的孫子的人。
回想起小怪的話，吉昌淺淺地笑了。
自從降生到這個世界上，無論是作為兄長的吉平還是自己，從來沒有被騰蛇稱呼過作「晴明的兒子」。他也絕對不會稱呼兄長的孩子，還有自己的其他孩子為「晴明的孫子」。
「自覺？就是那個東西嗎？像書籍、硯台之類的形狀的東西？晴明的孫子！」
「不要叫我孫子！那個不是自覺而是四角了！你連這些詞語都忘記了嗎？小怪！」
「不要叫我小怪！」
「小怪就是小怪了啦！」
「你也來附和！你這個存在感為零的晴明的孫女！」
「你才是晴明的孫女你全家都是晴明的孫女！！！」
「啊真對不起我是男的，而且我沒有家人！」
騰蛇只會把那個稱呼用在他們身上。「晴明的孫子」、「晴明的孫女」。
總之就是這樣一回事啦。
吉昌一陣苦笑，拍了拍手，拉回兩人的注意力。
「好了，是時候回去了。你們不是還有事情要做的嗎？」
昌浩幡然醒悟，中斷了舌戰，抓著小怪的腋下一把抱起，緊接著站了起來。
「那我們回去了
「路上小心
「是！」
目送著快步離去的兒子女兒的背影，吉昌嘆了口氣，又再次提起了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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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浩用盡全力快步走回安倍宅，草草地應對了出來迎接的母親的問候，回自己房間月兌下烏帽，換上便服，就把自己關閉在涂籠里了。
準備了好幾個燭台把涂籠照亮，昌浩開始搜索《山海經》。
「哼，山越高我越想爬上山頂！直到找到為止，我是不會輸的！」
撥了撥扎在後面的頭發，兩手緊握拳頭，昌浩高聲宣布。小怪不斷地拉著他衣服的下擺。
「我知道你意志很堅定，但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小怪，有什麼事情？」
小怪的耳朵上下晃動。
「這些在你腳邊堆起的小山，全部都是《山海經》
「什麼？」
昌浩嚇了一跳。把燭台拿過來一照，果然正如小怪所言，全部都是《山海經》。
「哇，真省了我不少工夫。這一定是對我平日行為端正的回報吧！」
發出一陣歡呼，昌浩抱起《山海經》高高興興地走出了涂籠。望著昌浩的背影，小怪思考了起來。
太過輕而易舉了！
仔細地觀察四周，還殘留著天一、朱雀、玄武、天後、太裳和昌雪的氣息。原來如此，難怪昌雪路上突然不見了。似乎是晴明讓他們事先替我們找出來的。
這就是說，昌浩花好幾天才模索出來的預測，晴明早就已經測算到了。
但是從他沒有出手干涉這點看來，大概是想讓昌浩按自己的意思做下去吧。
「那就是說，我只要按自己的想法行動就好了？」
那樣的話，晴明，從現在開始，我就要月兌離你式神的立場了。
那樣可以嗎？
晴明應該可以听到的，但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小怪把這個認定為是，追隨著昌浩，把涂籠落在了身後。
幾根蠟燭微微地照亮著空無一人的涂籠。
突然，蠟燭的火焰熄滅，被打開的木門也無聲無息地關上了。
隱藏在黑暗中、屏蔽著自己氣息的什麼東西在悄無聲息地移動。
一直來到府邸的深處，消失在晴明的房間里。
昌浩和稍稍來遲的小怪和昌雪一起分工合作，各自和《山海經》奮斗著。
漢文並不是障礙。
但因為出現了大量固有的地名和名稱，所以判別的工作遇到了一點麻煩。因為昌雪以前上歷史課時沒有認真听。
因為是晴明的手抄本，所以並沒有描繪怪物的姿態。文字的表達是唯一的線索。于是昌雪帶來了一摞簡體文言版的山海經——雖說昌雪在日本很久了，不過還是不太喜歡繁體字。
那頭外表像牛，擁有四只角的白色怪物。
如果昌浩的夢境是可信的話，還有那只入侵東三條宅的像老鼠一樣的妖怪。
為了看得更清楚，平常只用一個燭台的，現在準備了五個，緊緊地追逐著紙面。
這都是為昌浩和昌雪所準備的，小怪不需要光芒。
就這樣翻了一陣，小怪突然喊了起來。
「那不是這個嗎？」
「啊？哪個？」
昌浩像是要覆在小怪上面一樣，追尋著記載的文字。接著他開口把那段文字讀了出來。
「是山也，方圓百里，其上有獸焉。其狀如牛，白身四角，其豪如披簑昌雪看都沒看就背了出來。
「……形狀與牛相似，身白色，有四只角，體毛像簑衣一樣展開……就是這個！」
就是昨晚遇到的那頭像牛一樣的怪物，絕對不會有錯。寒氣突然沿著脊髓往上升。
「名字叫作……讀不出來，我不認得這個漢字。是□嗎？……這家伙……會吃人！」
「是□昌雪用中文讀了一遍。
昌浩低聲讀出後，小怪就這樣把書頁繼續往後翻下去。
「話說昌雪，你好像對他們很了解？」昌浩回頭。
「我說過的，這是我們中國的怪物……不過山海經我好久沒看過了……老鼠的身體，烏龜的頭，叫聲像狗……蠻蠻？？？」
「？」
小怪使勁地把頭抬了起來。不幸的是，昌浩的臉正忘著另一個方向，一點也沒有注意到。
「咚」一聲巨響，昌浩向後倒去，小怪則跌倒在地上。
「啊，啊嘎嘎嘎！」
眼楮直冒金星。用手按著重重地挨了一下的臉頰和受到巨大沖擊而發暈的腦袋，昌浩一時間跌倒在地爬不起來。
另一方面，小怪也用兩手抱著發出華麗的巨響的頭部，連聲音也發不出來，手腳亂蹬地在地上翻滾。
「……痛痛痛痛……好痛……」
「你們啊==」昌雪表示無奈。
「應該是山海經第xx本第xxx頁，其狀鼠身而鱉頭，其音如犬吠
小怪捂著腦袋。額上紅色紋樣顯示出了不自然的血紅色，是因為剛剛撞到的緣故嗎？
想著這些，昌浩把他明亮的眼楮眨了又眨，抽著鼻子繼續讀了下去。
「嗯……？注入流向北方的河流。水中有一種叫蠻蠻的生物，外形是……」
昌浩的聲音低沉而又帶點緊迫感。
「……它的外形是老鼠的身體，鱉的腦袋，聲音如狗吠一般……」
絕對沒有錯！
小怪抬頭望向昌浩。感覺到他的視線，昌浩點了點頭。
——從哪里有什麼東西走了過來。那是不速之客。
從遙遠的西方越過重洋，遠遠超乎想象的怪物出現了。
昌浩緊緊地抿著嘴唇，無言地站了起來。然後開始準備施放咒法時使用的符咒和手背套。
「昌浩？」
「必須去搜尋。那只怪物……那只蠻蠻。放任不管的話，事情會變得很嚴重的
難以言喻的焦躁感從昌浩的後背壓了上來。
那些怪物確實說過，把昌浩，還有左大臣的公主進獻的話。
那麼，到底要進獻給「什麼東西」？
胸口凝結著一塊冰冷的疙瘩，連出口都被堵塞了。
這就是，不安。全都是預測，看不見真實。自己的預測是正確的嗎？如果是的話，到底有「什麼東西」存在著？
本能地警告著自己。不僅僅只有那些。一定還有其他東西。
「……要怎麼去找呢？京城可是很大的啊，可以一個不漏地全找出來嗎？」
昌浩轉過身來面對著小怪。
「去捕捉聚集在那里的化生。他們應該也能感覺到才對，一定是隱藏了自己的氣息躲起來了。我們去找他們！」
「我說……他們的主人，不會是窮奇吧……昌浩哥你不會是他的對手的現在……」
——————————————
今晚的月亮有一個小小的缺口。
這樣說來，陰陽寮里的誰似乎曾經說過，最近將會舉行滿月之宴。
宴會因為這個月內里起火的事情而中止了，也許會等待時機以另一種方式來重新舉辦吧。
自成人式以來還不滿一個月。但是，已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三個人一起，沿著西洞院大路向南走去。
馬不停蹄地前進的過程中，有一件事情讓小怪吃了一驚。他額上的紋樣在加深。
「……是異國的化生啊。確實是不能預測呢
「原來連小怪也會有不知道的事情啊。不知道是誰曾經夸下海口說自己非常長壽、知識淵博十分偉大的呢？」
向著不懷好意地調侃自己的昌浩，小怪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
「即使非常長壽知識淵博，也不可能知道異國的事情吧！我雖然是自出生以來就在這個國家逍遙自在地生活了好幾百年，但可是一步也沒踏出過日本呢！」
「小怪，這樣不行，你一定要有進取心啊！不學習未知的東西，只抱有單一的知識的話，這些知識就會漸漸變得乖僻，最後連性格也會變得乖戾，會被人討厭的哦！」
昌浩對自己的話頻頻點頭。
所以，他沒有發覺到，小怪臉上那一瞬而逝的痛苦的表情。
但是，那種表情隨即消失，小怪用他往常那輕松散漫的語氣回答了。
「也有這種情況。雖然有進取心，但如果不成長的話就什麼意義都沒有啦，晴明的孫子
昌浩捏緊了拳頭，做出就要向小怪踢去的姿勢。
「不要叫我孫子！好了好了，我是萬分悠閑舒適地，就像烏龜一樣地接受爺爺的教育的！」
小怪用難以置信的樣子望著一口氣說完的昌浩，平靜地開口說話了。
「……你要說的是被裝到瓶子里的水吧
「什麼？」
被冷靜地指出錯誤，昌浩瞪大了眼楮。一邊和昌浩同樣見解的
「瓶子？是指這種瓶子嗎？不是那種有甲殼的烏龜嗎？」
昌浩恍然大悟，目瞪口呆地抱著頭。
「啊——我一直都以為是那種有甲殼的烏龜的！啊，原來是這樣啊，就像移動瓶子里的水一
樣這句話，就相當于水到渠成的意思吧。原來如此！真是意外的發現~」
小怪看到如此輕易就接受了這種說法的兩人，簡直無力得就快要沉到地上去了。
昌浩時不時會說些很滑稽，不對，是很有趣的東西呢。昌浩有時也會吐槽。
「……喂喂，你給我振作一點啊，晴明的孫子
沒有感覺到一點緊張感，難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嗎？
但是，瞥了一眼昌浩，小怪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雖然努力地擺出開朗的樣子，用輕快的語氣不停地說話，但從昌浩眼楮里讀出的是滿眼的認真。
為了在漆黑中能看清楚，他對自己施下了法術。為了在黑暗中開闊自己的視野，為了能像白天一樣自由行動。
昌浩突然停下腳步，小怪和昌雪也跟著停了下來。
是東三條的府邸。昌浩他們離開安倍宅的時候是亥時半刻過一點，僕人們都已經入睡了吧。
感覺不到異常情況。昌浩松了一口氣。自從那次以來，這里似乎再也沒有出現過不穩的狀況了。
圍繞著單衣的，是彰子送的香袋所遺留的香氣。因為怕出門會弄不見，所以昌浩把它放在家里了。還被看到那種情形的小怪狠狠地取笑了一番。
昌浩小心謹慎地環顧四周。
朱雀大路把京城分成兩部分，位于東側的是左京。雖然昌浩和道長居住的左京非常繁榮，但西側的右京則是一片荒涼。
完全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只是，平安初期的時候姑且不說，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里也逐漸變得荒涼、寂寞。
正因為如此，所以右京里有很多廢棄的房子。
也住著很多苦于貧困、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平民。貴族們是絕少踏足右京的。
在東三條宅的周圍，矗立著很多華麗的宅第。這附近應該沒有可以供怪物當巢穴的房子吧。
最近的是哪里呢？
「……這之前那個大骷髏所在地方的附近怎麼樣？從朱雀大路走入一點點，並不會太遠
「沒錯呢。總之先去看看吧
沿著二條大路往西走。
因為途中會經過大內里，所以他們盡量躲藏在黑暗中悄行而過。被發現問起緣由的話，又會變得很麻煩了。
從大內里前面穿過，一到達右京，馬上就變得一片寂靜。即使到處聳立著建築物，但莫名其妙地飄蕩著一種荒涼的感覺，完全感不到有人類在這里生活的氣息。
這里當然會有人住。
下級的官員中也有很多人是住在右京的，但這里每年都在衰落。
小怪的耳朵突然抽動了一下。停下腳步環顧四周，他眨了眨眼，開口說話了。
「……該怎麼辦呢
昌浩慢慢地扭過頭來。
「要進去的話就趕快了，反正對方也不會親自過來找我們！」
面前恰好矗立著一間荒廢的宅第。他們越過倒塌的圍牆，踏進了里面的土地。
因為月亮的照射，再加上使用了法術，所以輕而易舉地就可以看清楚這房子到底荒蕪到了什麼地步。
圍牆倒塌，柱子也破爛不堪的像是隨時都能倒下一樣，雜草已經長到了將近半人高。
恐怕就連白天也會覺得有一點毛骨悚然吧。膽小怕事的人絕對無法靠近的。
「都到了京城里這麼偏僻的地方了，但是肯定在這里呢
「是啊。雖然只有一點點氣息
「它們大概在拼命掩藏氣息呢。這里相當多呢昌雪噴了。
「昌雪？笑點在哪？」
「我不知道。話說躲在這種地方不會被輕易發現呢
昌浩和小怪再次表示敗給她了。
「不過我說昌浩，小心灰塵啊==」
昌浩一點也不在意，走進了到處鋪滿灰塵的房子里。「在哪里呢？」
「這兒真是又髒又破呢
跟在他們後面的小怪被掉下來的灰塵嗆到，大大地打了一個噴嚏。
「啊……嘁！啊……嘁……」
緊接著又是一陣咳嗽。
「你還好吧？」
小怪用前足輕輕擦了擦鼻子，又是一連串的咳嗽，它表示受不了了，跳到昌雪的肩上拉著狩衣蒙在鼻子上面。
「小怪？」
「別管我，這樣就行！」
「好吧……」
——————————————
視線集中在了他們的身上。
數不清的視線。
雖然並沒有帶著敵意，但明顯對他們充滿著濃厚的興趣。
因為他們切斷了自己的氣息，所以為了不被發現，都悄悄地躲在一旁觀察，這點真的很可愛呢。
昌浩似乎也發覺了，不動聲色地察看了一下周圍的情況。
不久，一股微弱的妖氣從天井落下。
「上面？」
反射性地抬頭往上面看，幾百道光一起朝他們射來。
天井的梁上，柱子的影子里，一直隱藏著身姿的妖怪們都現身了，直直地低頭盯著他們兩人。
並不是那種擁有名字的高級妖怪。只是在這里棲息、比小怪還小的小妖。
看到這兩個見到自己的正體也毫不動容地回望著他們的小孩，妖怪們都非常吃驚，面面相覷。不久，一只妖怪睜大著眼楮低聲說起話來。
「……是孫子……」
昌浩微微地皺了一下眉。對著突然感到極度不愉快的昌浩，小怪和昌雪「算了算了」地極力安撫。
就連這里也是一樣嗎？就連這種微不足道地雜鬼也把我叫做「晴明的孫子」啊！
沒有注意到昌浩一臉不快的樣子，妖怪們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
「是孫子，還有孫女！」
「我知道，這家伙是晴明的孫子和孫女！」
「就是孫子打倒了大骷髏呢
「什麼？打倒那個東西？真是了不起呢
妖怪有的骨架很大，但手腳很短、有的嘴巴很尖、有的眼楮特別大。
還有毛全倒立起來的，樣子長得像黃鼠狼的，種類多得數也數不清。
多余的日常生活用品也許是已經被盜賊或者拾荒者一掃面空了吧。
在這既沒有家具、也沒有地板的房子里，妖怪非常多，就像是長年積聚在這里灰塵一樣。
「這就是晴明的孫子啊？」
「听說只有十三歲？成人儀式舉行得真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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