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晚微微側身,避開秦淵的目光,道︰「將軍,小晚沒有。」
秦淵抿唇道︰「你日後有何打算?」
張小晚又琢磨起自己手里的錢財,心道,自己非但坐擁千金,還能日進斗金,日後去哪里都不怕!但不便當著秦淵的面這麼說,只道︰「小晚遭遇突變,尚且沒有打算。」
那廂,如意不知說了什麼,秦十五提高音調,道︰「……姑娘為何要要回那面具?」那可是雙方的定情信物,如意這樣拿回去,實在不妥!秦十五很焦急,唯恐如意是反悔了。
如意跺跺腳,羞道︰「公子且輕些說話!」等四下的人目光都別開了,如意也沒敢去看張小晚那戲謔的眼神,壓低聲音對不知所措的秦十五道︰「那本是孩童戲耍玩意,來日……來日,我與公子繡……繡一個錦囊,才算像話。」
如意聲音細若蚊足,可秦十五練武之人,耳力不比尋常人,早就听了個一清二楚。心下莫提多少開心,只覺昔年初立戰功般歡喜。心下一動,卻是大膽伸手握了握如意的手,又立刻松開,嘴里道︰「左右面具都買了,我留著……還勞姑娘你再繡個錦囊……」
如意別扭地轉開身子,臉上紅撲撲的一片。
張小晚羨慕地看了一會兒,心里又是感慨,如意找到了個好歸宿,自己也算是放下一件心事了。秦淵不懂張小晚的心思,她眼底的羨慕倒是看出來了,心里暗急,爺這麼好的男人就在你眼前,你怎麼就看不到呢?!
「秦將軍,小女子出來也有些時間了,這便回去了。」
「我剛從將軍府出來,何老爺和何夫人都在我家。你這時候回去,何家也沒有人。♀」秦淵看了她一會兒,「你隨我一道去將軍府。」
張小晚最討厭秦淵這種自作主張的語氣,當即道︰「勞將軍費心了,小晚不是三歲小孩兒,舅舅舅母不在,小晚也可以回何府。」
秦淵眉頭一挑,道︰「本將軍送你回去。」接著不給張小晚說話的機會,又對如意和秦十五道︰「如意姑娘,你先去將軍府知會何老爺一聲。十五,你送如意姑娘去。至于……本將軍親自護送你。」
說完,又看著張小晚。張小晚郁悶不已,道︰「秦大將軍!你憑什麼指揮我的姐妹?!」
秦淵道︰「本將軍只是請如意姑娘幫個忙。何況,本將軍也是怕何老爺夫婦擔心。還是,你現在想跟我一起去將軍府了?」
張小晚沒想到秦淵說起話來這般滴水不漏,咬牙道︰「如意還沒答應幫你這個忙呢!」
卻見如意看了看秦淵,又看了看張小晚,正色道︰「小晚,將軍也是為了你好。我先去將軍府稟報何老爺,免得他們擔心呢。」事到如今,她再看不出秦淵對張小晚的心思那也太說不過去了,其實,如意覺得,秦將軍真的挺好的……
除了張小晚,另外三人都挺高興的。秦十五急忙告退,張小晚還听到三五步開外的人道︰「如意姑娘,今日正巧有市集,京中有許多有趣的小玩意,我帶你過去看看?」
「這不行,我還是去將軍府先稟報何老爺……」
「放心,不著急。那市集就在去將軍府的途中……」
張小晚欲哭無淚,眼睜睜看著自家如意被人這麼誘哄拐騙,心里有個小人在大叫,叫你把如意許配給這個秦十五!沒看到秦十五是秦淵的人嗎?!
秦淵看了眼眼露懊悔的人,嘴角一彎,道︰「張娘子,咱們走吧?」
「呵呵,有秦大將軍親自護送,張小晚真是不勝榮幸!」張小晚跟在他身後,納悶地道。原本她還打算繼續在城里逛一逛的,畢竟來了京城以後就被侯府的爛事纏身,一直沒有機會好好欣賞名副其實的「天子腳下」。難得有機會出來,被秦淵破壞了,她豈會開心?也是她自己不了解秦淵……本以為她那般說,他也該識趣地和自己分道揚鑣……
走在前頭的秦淵忽然停下來,側首對張小晚道︰「你該知道,本將軍不是對每一個人都這樣。」張小晚步子一頓,又听秦淵道︰「我只對你存了那樣的心思。」
張小晚差點被噎到,這古人露骨起來也太恐怖了……定了定心神,張小晚對著秦淵的背影做了一個極丑的鬼臉,正好被轉過頭的秦淵看來,兩人同時一愣,然後秦淵很是矜持地用手握成拳頭擋在嘴巴前,只起伏的胸口暴露了他現在想要爆笑的沖動。張小晚若無其事地放下手,然後又將面紗戴起來,一板一眼地對秦淵道︰「秦大將軍,憋著對身體不好。想笑便笑吧。」
秦淵還沒打算讓所有人都注意到自己,強忍下笑意,對張小晚道︰「前些日子城中第一酒樓推出新菜色,本將軍一直沒有機會品嘗。此去城外還要一段路,本將軍忽然有些餓了,你隨我先去用餐,之後再送你回去。」說完,秦淵也不顧張小晚是否答應,晃蕩著佩劍往前走去。
張小晚沒敢再做鬼臉,只能自己郁悶。心想也罷,自己的目的本來也是出來逛逛,現在不過是身邊的人由如意變成了秦淵。想來大將軍請客,一定沒有讓自己掏錢的,自己還算是佔了老大便宜。于是,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兩人坐在臨窗的雅間,秦淵似是此間酒樓的熟客,掌櫃親自來招待,難得看到秦淵還帶了個女人來,越發殷勤伺候張小晚。心里還暗暗琢磨,這該不會是未來的將軍夫人吧?看這姑娘和將軍處的相安無事,難道將軍不會克死身邊的女人了?
「掌櫃的,你只上最貴的菜,今兒是將軍請客,定要做主了排場。」張小晚淡定無比地說著。秦淵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掌櫃的看秦淵不反對,便興高采烈地出去了。秦淵這才對張小晚道︰「你這頓飯可是要吃掉我一年的俸祿。」
張小晚撇嘴,道︰「秦大將軍不會是心疼了吧?」
秦淵隨意靠在椅子上,道︰「你再金貴,本將軍都養的起。」
張小晚瞪了他一眼,不再看他。等小二上來好酒,秦淵自顧自喝著,並不讓張小晚沾零星半點。那酒香很是醉人,色澤鮮艷,盛在夜光杯中,如濃艷的鮮血。張小晚知道是葡萄酒,素來葡萄美酒夜光杯,當是此理。秦淵看她看的如此專注,皺眉道︰「想喝?」
張小晚一愣,道︰「沒有。」只是一杯葡萄酒難免讓張小晚想起現代,目光又流露出幾分哀嘆來。忽而臉上一涼,原是面紗被秦淵扯了,唇邊遞來一個異物,是他盛了淺淺一杯遞到張小晚的面前。繼而秦淵道︰「只許沾一口。」
張小晚接過,輕輕抿了一口,雖然不像現代的葡萄酒,到底有幾分類似。張小晚慢慢喝著,然後含在嘴里細細品味,一小杯也就一小會兒的功夫便沒了。此時,小二來上菜,滿目琳瑯擺了一桌。張小晚此刻心境已經和初來大楚的時候不一樣了,因只是稍稍懷念了現代,便對著一桌的美食食指大動。
秦淵由始至終都在觀察張小晚。時而覺得她乖巧的像只小貓,很容易滿足。有時又覺得她是帶著鋒利爪牙的小獸,尖銳而敏感。
「將軍大人,這位小姐,請慢用。」小二笑眯眯地退下了。並沒有拿眼多看摘下面紗的張小晚。
兩人吃了一會兒,外頭便傳來喧鬧聲。不知是哪桌客人喝的太起勁,因著醉意,聲音也響了許多︰「……要我說,做男人!那就該像蕭侯爺學習!他休那丑婦,還將百萬嫁妝全部都還給了她!好男兒,好氣魄!」
另有人道︰「也是蕭侯爺,前腳剛剛休了發妻,後腳就要迎娶梁王千歲的千金!還是皇上賜的婚。果然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啊。只是,修文,你拿什麼跟人家蕭侯比?你可是靠你家娘子的嫁妝過活,別說這些沒羞沒臊的話!」
醉酒男人吼道︰「你胡說什麼?!等我哪日高中,可是堂堂的舉人老爺!」打了一個酒嗝,繼續道︰「哈哈哈……等我哪天高中,金鑾殿前面聖,做了狀元郎,一舉成名天下知……回去便休了我家那臭婆娘,將她的嫁妝全部都還給她!還給她……」
許是那人動靜太大,被掌櫃的請了出去。小二進來給兩人添酒,還道︰「驚擾將軍大人了。」
秦淵道︰「無事……」他看了看張小晚,「這是什麼人?」
「這人啊是隔壁街的劉修文。十幾年前中了個秀才,後來一直沒考上舉人。自以為必是狀元之才,原本還在街頭賣賣字畫,後來又說不做拋頭露面的活,干脆整日和一幫文人酸秀才流連各大酒樓茶肆,盡說些酸詩酸詞。這些年都是靠著他家娘子的嫁妝維持生計。這百無一用是書生,嘖嘖嘖……」
秦淵听的皺眉,放眼天下,劉修文這樣的人多的是。他比較關心的是聖人賜婚的事讓張小晚听到了。只是張小晚一直沒反應,等小二進來後才放下碗筷,等小二走了,又開始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吃了七八分飽,張小晚模了模自己有些凸出來的小肚子,知道不能再多吃了。沒辦法,女人愛美,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古代,張小晚對自己的身材保持還是很嚴格的。秦淵也吃完了,擦了擦嘴,道︰「皇上賜婚之事,你知道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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