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會怎麼殺了我?用槍?還是用刀?」莫瑞亞蒂的眉高高地挑了起來,顯然威爾頓這個問題並不是臨時起意。
「用那些人類發明出來加速他們自相殘殺速度的金屬武器?」既然對方擺明了是認真提問,那麼莫瑞亞蒂也會給出自己的答案,「不,當然不,你是我選擇的男朋友,我怎麼會讓那些東西帶走你的生命。」像是真的想到要殺了威爾頓,莫瑞亞蒂整個人都興奮起來,「我會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這里可不行,最起碼是個城堡,要有四柱床和天鵝絨。絳紅色,是的,那種接近于血液的顏色會是房間里唯一的點綴。玫瑰花瓣必不可少,我會用金鏈子把你綁在床頭上,有手術刀一點一點的從你的每個關節下手,順著肌肉的紋理切割。哦,那當然不會是一個短暫的過程,那些離開你的部分會被我小心地收藏起來,放心,那會是最極致的美麗。」說到最後,他的全身都顫抖起來,眼楮深處燃起一種深沉的渴望。
莫瑞亞蒂知道自己從來對于鮮活的生命都有一種破壞的欲|望,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他是倫敦獨一無二的咨詢罪犯,只要他高興,為什麼不能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威爾頓沒有說話,淺色的眼楮看著莫瑞亞蒂的,既沒有逃避也沒有害怕。莫瑞亞蒂控制不住地將他們之間的距離縮到幾乎沒有,鼻尖對著鼻尖,一個是興奮的喘息,一個是平靜的呼氣。「你的想法?」他的聲音有些暗啞,事實上莫瑞亞蒂拿不準他這樣坦誠的說出自己的心思會得到什麼樣的回饋。
不屑于「普通人的生活」不代表不了解他們,說實話,要不是做咨詢罪犯能夠讓他接觸到那些人性中最出乎意料、不讓他覺得那麼無聊的罪犯的話,莫瑞亞蒂覺得他遲早會毀了自己,亦或是毀了整個世界。好在他的理智還凌駕于欲|望之上,如果一切都毀了的話就什麼樂子都沒有了。
所以莫瑞亞蒂嘗試在自己和這個世界之間找平衡,現在他的位置就不錯,有對手、有敵人、還有無數的仇恨,他就像是完美伊甸園里的那條誘|人犯罪的毒蛇,在憎惡和丑惡中自得其樂。
只不過這條毒蛇永遠也不會想到,就在他以為他要一直這樣待在伊甸園里的時候,會有一天出現一個天使,他有著最純潔的翅膀,但是卻開啟了他通往墮落地獄的路。
「哦。」威爾頓眨了眨眼,回了一個單音。
「哦?」莫瑞亞蒂覺得自己剛剛創造出來的氛圍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哦」什麼叫「哦」?!對方的呼吸頻率沒有變,眼神沒有變,甚至因為兩個人靠得近能听到的隱約的心跳聲也沒有變莫瑞亞蒂真的不想承認,他人生中第一次詳細解說將要在某天被他謀殺的人根本就對他的描述毫無感想!
「很有創造力。」也許是意識到了些什麼,威爾頓回憶起自己童年時被詢問想法之後自家大哥的反應,極其自然地抬手模了模他男朋友的腦袋,柔軟的發絲讓他微微眯了眯眼,手感很好。
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莫瑞亞蒂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被噎得說不出來話,還有剛剛那個撫|模的動作,他怎麼記得上回見客戶的時候對方就是這麼抱著一只灰藍色的英國短毛貓的!想到這兒,莫瑞亞蒂的臉都有些青了,要是以後他的客戶誰要再敢帶著寵物來見他,他就直接讓他去見撒旦。
「只是很有創造力?」莫瑞亞蒂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了。
威爾頓嗅出了對方的不高興,他回憶了一下他們剛剛的交談,等了一會兒又加了一句,「你很重視我,這很好。」然後是一個落在額頭上、安撫意味極重的吻。
莫瑞亞蒂覺得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大腦第一次有點不夠用了,他觀察人性、了解人性,之後他操控他們、玩弄他們,這也讓他有一種極致的享受。
可是在威爾頓這里,他什麼都感受不到,無論是對方的情緒還是對方的反應,似乎都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內。少見的,莫瑞亞蒂感覺到了焦躁。
只不過他的糾結在威爾頓那根本不是問題,事實上問出這樣的問題同樣不在威爾頓的計劃之內,不過既然已經確定了戀愛關系而且對方確實合他的胃口,那麼進一步的接觸和了解就是必要的。♀雖然威爾頓覺得他們不會涉及到婚姻那種東西,但是在一段相對穩定的關系中假如兩個人對事物的看法相差太遠的話,非常容易給他的生活帶來困擾
無論是上一世來自斯萊特林純血家的教育還是這一世的福爾摩斯們,威爾頓都不喜歡困擾,在盡可能的情況下了解對方並讓自己的生活在自己的控制之內,一切都很完美。
「你不介意我這樣?」看到他的男朋友站起來重新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了,莫瑞亞蒂郁悶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少見的,他直接把自己的心思問出口,根據他這段時間的經驗,莫瑞亞蒂有預感自己猜測不出威爾頓的答案。
「什麼?」一邊打量四周一邊快速在心里考量離開方法的威爾頓有些心不在焉,他隨意瞥了莫瑞亞蒂一眼,後者滿臉的不高興根本不加掩飾,「你說殺了我那段?想法不錯,也很浪漫,挺好。」他是真的覺得不錯,想想看,古堡、四柱床,完全符合他上一世和這一世的審美。至于後面的肢解什麼的,只有有價值的東西才會被謹慎對待,莫瑞亞蒂所說的一切在威爾頓這里除了表明對方是真的看重他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意義。
「你不相信我會真的殺了你?!」莫瑞亞蒂覺得自己一定是哪里不對了,他竟然會有一天因為對方不相信他真的會殺了他而感到生氣。
「相信,」威爾頓仍舊沒有回頭,他這樣看上去絕對敷衍的態度讓莫瑞亞蒂的眼楮里開始匯聚風暴——也許這個男朋友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有意思,「不過容我提醒你,我們現在不在古堡,也沒有四柱床,你也沒有拴住我。」
莫瑞亞蒂一下子明白了,「如果你是說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並且絲毫不相信我的話」
「不,我相信,」威爾頓回頭看著他的男朋友笑了,「你不會有機會的。」
「過分的自信叫做自傲。」莫瑞亞蒂眯起了眼,心情卻開始奇異的好轉。
「如果你做到了,我的榮幸。」一個夸張的邀請禮,威爾頓像是要帶著自己舞伴出席舞會的紳士,他半長的黑色卷發有一半落到前面,稍微遮掩了眼楮中透出的鋒芒。姿態、表情、語氣莫瑞亞蒂听出來對方是認真的。
更正,這個男朋友不是想象中的那麼有意思,他簡直是太有意思了!莫瑞亞蒂忍不住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威爾頓的眼前,因為剛才的禮儀,威爾頓的上半身微微俯下,這也使得莫瑞亞蒂在微微抬頭的時候有一種俯視的感覺。「你最好小心,我親愛的男朋友。」說著他伸出手拍了拍威爾頓的小臂,像是應允,也像是允許他騎士的效忠。
「如你所願。」威爾頓拉過對方的手背輕輕落下一個吻,這麼有趣的情|人他可舍不得,在他沒有玩膩之前就算是對方本人也別想讓他放手。
相比較于威爾頓和莫瑞亞蒂之間的「柔情蜜意」,夏洛克和華生所處的地點可就沒有那麼浪漫了。在例行對多諾萬和安德森的嘲諷之後,夏洛克穩穩坐在了邁克爾教授的對面,他的身邊是第一百次聲稱自己「絕不會再違反規定」的雷斯垂特,沒辦法,放任嫌疑人單獨面對一個正在興奮狀態的夏洛克,雷斯垂特不知道他一會面對的還會不會是一個精神正常的可能凶手。
「邁克爾教授,請你在這張紙上寫幾個字,紅色的那根,‘多管閑事者死’。」華生無奈地看著夏洛克面無表情地坐在雷斯垂特的身邊,明明他可以直接詢問的不是,為什麼還需要給自己發短信讓他跟邁克爾溝通?雖然華生想不明白,不過來自軍人的服從讓他忠實地執行夏洛克給他的指令。
從雷斯垂特的臉上移到華生的,之後茫然地看了坐在中間的夏洛克一眼,邁克爾的臉上完美的展現了什麼叫做迷惑,「你我記得你們,你們不應該是波克教授的」
「夏洛克.福爾摩斯,咨詢偵探,這是我的助手,華生醫生,」夏洛克的眼楮緊緊地盯著邁克爾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波克教授是我們的一位老朋友。」提起上次的事是夏洛克故意的,雷斯垂特能給他的信息太少,他必須自己找到其他的途徑。
「可是上次波克教授提到的求婚」邁克爾像是突然卡殼的錄音帶。
夏洛克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他不擔心對方說些跟案件毫不相關的內容,「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作為威爾頓的二哥,他很清楚他家小弟根本就沒有結婚的打算,為了麥克羅夫特的牙醫著想,威爾頓不找個人進禮堂的選擇絕對是正確的,不是所有人都運氣好到能擁有一個像伊麗莎白一樣一點也不招人討厭的小孩的。
「可是可是,在薩斯家聚會的時候他明明是帶著他的未婚妻一起來的啊?」邁克爾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听見了。
「你帶他走的時候波克教授在?」夏洛克看起來跟平常沒什麼區別,但是熟悉他的華生卻發現他說話比平時的語速要快。
「是的。」雷斯垂特倒沒覺得什麼,「旁邊還有一位女士,不過那位女士站在波克教授的後面,我並沒有看清,他真的有了一位未婚妻?」雖然這是審訊室,不過一想到福爾摩斯家那位儒雅的大學教授終于要定下來了雷斯垂特就發自內心的祝福。
「白痴。」夏洛克不屑地「嗤」了一聲,之後快速地按動他的黑莓,雷斯垂特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華生卻開始有些擔心——夏洛克沒有哪怕一句要求他做什麼的安排,這本身就不正常。
與此同時,黑莓小姐的手機屏幕突然閃了閃,之後全黑的背景下只留下了一行字,「你的小跟班呢?」
「boss,你的弟弟黑進了我的手機,留下了一條信息。」黑莓小姐的聲音仍舊平板,只不過她的手微微有些抖。
「黑進來的?」麥克羅夫特難得的聲音有些高,夏洛克會發短信給他這件事並不值得吃驚,讓他覺得有些異常的是他的方式。」是的,」黑毒小姐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他詢問您的小跟班。」一板一眼。」調取221c附近的錄像,還有wh3780的位置反饋報告。」麥克羅夫特緊了緊自己握著黑色傘柄的手,希望別是他的小弟弟玩得忘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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