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摩挲,人影紛繁,花爾錦好不容易從一邊敞開的縫隙中走進八號商鋪,坐在桌子上大口喝著茶水,翠玉在一旁,環顧著四周,眼神平淡無波。
「小姐,這麼早就過來了。」福伯將手中的客人交給櫃台上的人,自己則走過來。這些時日店鋪的情況慢慢好轉,想必是前些時日人們看到了那些暗中作祟的力量,這才知道自己誤中他人慫恿,站在了花家的對立面。
「福伯,怎麼今日店鋪里這麼多人?」花爾錦抬眸問道,似乎不僅是商鋪的人多,就連華陽街上都是人潮如織。
「小姐,這你又忘記了吧,過幾天就是乞巧節了,大家都忙活著準備呢!」福伯笑著說道,自從花爾錦重生以來,不,甚至說是之前,她從來都不曾過那些個節日,以至于現在都忘記了這些。
「我就說,怎麼帝都如此繁華喧鬧,原來這樣。」花爾錦恍然大悟的拍拍腦門,而後看向翠玉,翠玉點點頭,輕笑一下,走出外間,幫著櫃台上的人挑選著絲綢繡品。
「福伯,最近商鋪里有異樣嗎?」花爾錦將聲音壓得極低,問的也是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是隔牆有耳,被人听去了一般。
「小姐,以前的絲綢過敏情況,為了安撫人們,後來解釋的是因為倉庫有些潮濕。而這段時間,並沒有什麼異樣。」福伯蒼老的臉上盡顯慈愛,他似乎能從花爾錦的身上,看到一股堅定的力量正在緩緩生長。
「這樣倒好,有什麼異樣福伯要告訴我,還有至于那些賬薄的事情,暫且放下來,以免打草驚蛇,時機成熟,自能查個水落石出。花爾錦輕聲囑咐,而後禮貌的起身,就往店鋪外面走去。
將翠玉留在這里,花爾錦也是有自己想法的,總覺得虧欠她太多,希望能為她的生活多添一抹充實,看著翠玉在櫃台上,認真的幫著客人挑選絲綢的認真模樣,自己的心也稍微有了安定。
華陽街上陽光正盛,花爾錦漫無目的的閑逛著,突然想起福伯說的,過些時日就是乞巧節,那麼自己是不是應該要準備些禮物,可是一想到不知道準備什麼,花爾錦就覺得頭大,猛然腦海中靈光一閃,便有了主意。
抱著從大街上買回的一大堆瑣碎東西,花爾錦悠哉的往花府走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一個暗黑匆忙的身影,他似乎有些異樣,就連身影都帶著些許顛簸搖晃。
「啊!「花爾錦剛剛轉過一個拐角,就覺得身後突然一股重力往自己身上砸落,驚慌之余,手中的東西紛紛掉落在地上,砸起滿地的塵埃。
「有什麼好驚呼的!」低沉不悅的聲音響起,花爾錦耳蝸一動,很熟悉這個聲線,就著薄弱的光看去,盛暮年萬年冰冷的臉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下。
「你怎麼淨知道嚇人?」花爾錦的眸子有光芒在閃,語氣里帶著一絲淺薄的慍怒,盛暮年她可沒有忘記那從在他的小木屋里,他那麼明晃晃的對自己下手。
「是你自己做賊心虛才會被嚇,嗯?」盛暮年抬眸看著花爾錦逆光的面容,語氣里夾雜一抹蒼白,聲音也漸漸衰弱下去,知道整個人瞬間暈了過去。
「你怎麼了,醒醒!」花爾錦大力搖晃著盛暮年的身軀,可是他就是一動不動,身子毫無意識的倒在了地面上。花爾錦皺眉,看著不遠處花府大門的光亮,咬咬牙,半拖半?的將盛暮年從地上扶起來。
可是快到了花府大門時候,花爾錦遲疑了,因為她看到了盛暮年身上顯目的傷痕,這個時候再考慮到他鄰國皇子的身份,她不敢輕易的將她帶回府,以免為花家招來莫名的災難。
輕輕的睜開濃長的睫毛,有若隱若現的燭火在自己的眼中跳躍,盛暮年晃了晃沉悶的腦袋,看到自己身處一個簡單干淨的房子里,環顧四周,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一家客棧,只是身上的傷口,明顯已經被人包扎處理過了。
掀開被子起身,房間的門在此時嘎吱一聲被打開。「客官你醒了。」店家端來一盆熱水和干淨的毛巾,放在一旁的木架上,臉上是十足的笑意。
「我怎麼會在這里?」盛暮年眸光清冷戒備的看著面前的人,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可是他卻只能得到他就是一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人的信息。
「是這樣的,昨晚一個姑娘將你帶來這里,告訴我,如果你醒了,這個交給你。」店家說完,就將衣服內里的一封信掏出來,遞給神色涼薄的盛暮年,緩緩退了出去。
盛暮年眸光轉動,緊盯著手里的信箋,良久緩緩拆開,上面只有一行醒目的字,字跡工整清秀,好比書寫她的那個主人。
將信折疊成小小的方塊,盛暮年隨意將它收了起來,一向清淡的眸子里,似乎被注入一種新的情愫,而後他徑自走向窗戶,看著樓下涌動的人群,眸光在瞬間變得犀利而冷酷。300
他急速的從窗戶一躍而下,暗黑色的身影在空中凝結成一朵綻放的花,樓下的人看著瞬間從天而降的人,皆是詫異不已。盛暮年清冷的眸子快速掃過人群,就往前面飛速掠了過去。
回過頭,他似乎可以看到那抹身影,然而,卻無法捕捉他準確的位置所在,腦海里無數的畫面轉瞬即逝,時間靜止在這一秒的慌亂。
遠處的樓台之上,一個面目溫潤的男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人群中有些茫然失措的人,嘴角勾勒出一抹淺淡的笑意。哼,果真是很像呢,像是一個注定要被拋棄的人,從小被家族拋棄,你說,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盛暮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閉上眼楮,任由身邊的人影快速移動,任由他們漸漸的靠攏又不斷的走遠。猛然的一瞬,他睜開雙眸,墨綠色的眸子里,精芒閃現,而後仰頭看向遠處樓台上的一扇窗扉。
果真是他,那麼如此說來,昨天對自己突然襲擊的也必然是他,看來,自己還真是想的天真了,對他的手軟,便是對自己的殘酷無情,想到這里,盛暮年眼里積蓄起厚厚的一層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