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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分,劉進財家的來見。
王熙鳳讓眾人都散了,方才問道,「你今兒來,想是事情辦妥了?」
劉進財家的笑道,「奴婢回去與當家的商量之後,覺得此事還得自己親自來辦方算妥當。也巧,第二日便帶回來一個
王熙鳳聞言側目,「說來听听,怎有如此巧事?」
劉進財家的道,「女乃女乃可知,您那鋪子旁邊,原是賣布的行當。奴婢那當家男人,午間未曾回家,就歇在鋪子頭,沒想竟被外頭叫罵的聲音吵醒。他掂記女乃女乃要尋個口舌厲害的婆子,使了伙計去問了緣由,才知這婆子有些繡品放在這家布行寄賣,沒想這家鋪子的東家一夜之間換了人,新掌櫃不認這婆子的帳,這才惹來叫叫罵
王熙鳳手指輕踫桌面,「這東家要換,你們可曾耳聞?」
「奴婢的男人說,早些時听說了,這鋪子的東家原是官家女乃女乃,說是男人補了缺,要收了鋪子跟去任上。奴婢原也想過,就算跟去任上,鋪子好歹是個營生,不需收的,就多嘴問了男人一句。原來那官老爺家不十分寬裕,就為這個缺耗費了不少,去了任上,還要打點,只得收幾間鋪子應急來著
王熙鳳點點頭,「原是這樣
「奴婢那男人也是個缺德的,見那婆子罵人厲害,有心瞧瞧能支撐多久,竟使了伙計扮作路人,給了那婆子吃喝,還告訴說,只要罵下去,定能將錢得回來劉進財家的顯是沒料到自家男人還會使這等陰招,臉上不大自然,「那婆子也是厲害,竟生生罵了整個晌午,听說是句句不重樣,最後還是那布行拿了錢息事寧人
王熙鳳笑道,「可是佩服?」
「佩服劉進財家的面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失態
「這有什麼,我也未見過,也好奇得緊
「奴婢接著說,奴婢男人見這婆子嘴上功夫了得,便將那婆子請進店里順嘴打听打听。《》原來那婆子也姓劉,夫家姓趙,男人死了有兩年了,如今只得她和一雙兒女,靠著她一手針線過活。她那孩子大的是個小子,十三歲了,小的十一,是個丫頭
「若真合了意,還一下便辦成了兩件事兒王熙鳳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奴婢的男人也是這麼想的,便說東家也有繡品鋪子,叫她往後得繡得了東西,只管放到鋪子去,工錢一月一結,又叫她繡個樣品第二日送來。那趙劉氏第二日便帶了好些繡品,還有兩個孩子,說是若談得了,往後便是這兩孩子來送
「奴婢男人說,那趙劉氏倒很會教,兩孩子大的穩重,小的伶俐。打量了幾日,覺得實在不錯,便跟她提了,讓她一家三口替女乃女乃辦事兒。先時她還有些猶豫,奴婢男人按女乃女乃說的把條件提了提,也不叫她立時答應*潢色小說
王熙鳳心里有幾分激動,笑說,「勞累你跑動,還有這麼多話要說
「我這上不得台面的東西,女乃女乃盡取笑便是劉進財家的說罷也是一笑。
「人是找到了,先放在你男人身邊跑跑腿辦事,你們也替我瞧著點王熙鳳略一思索,得了主意,見劉進財家的一臉不解,「二爺身邊的長隨,今年都到了婚配的年紀,二爺說都叫放出去做個管事,我正愁沒人補上,這不你們說那大的穩重,便放在鋪子上先練上一練,過些時日讓你璉二爺親瞧瞧,滿意了再放在二爺身邊
劉進財家的這才恍然,「女乃女乃好打算
王熙鳳笑笑,「那趙劉氏一家俱都給簽活契,她和她那小丫頭暫且跟著你們,私底下攀個親,得了空給我送過來,就說當粗使婆子用的。還有件事兒,得你去辦,你家小子可是今年二十了?」
劉進財家的見主子點了自家小子,心知有差事安排,忙不迭點頭道,「女乃女乃好記性,今年正好二十
王熙鳳瞧了瞧門口,示意她附耳過來,「叫你家小子到南邊兒去替我置個成衣鋪子,不拘大小,辦好了便替我管著,三個月送一次帳本,一年交一次帳。到得南邊兒了,不拘用什麼法子,專心替我打听件事兒……」
「什麼……事兒?」劉進財家的見自家主子神神叨叨,心中狐疑。
「盡快打听清楚,咱們的姑老爺,巡鹽御使林如海大人內宅情狀,事無遺漏都給我打听清楚了,叫你家小子每隔三月,親來一趟府上,這事兒我信不過別人,千萬給我辦好了
劉進財家的疑惑,如何自家女乃女乃要打听府上姑女乃女乃的情況,「女乃女乃這是?」
「知已知彼,百戰不怠
雖然還是不明白,但也不敢再問,領了命退了出去。
王熙鳳倚在榻上思量,賈璉身上早捐得有個五品同知之職,不過方便在外行走罷了,連應卯都不需要。有心想讓他任個實缺,去做一方縣令也使得,只是他一直未曾提,自己不也知他心意。再則,當時自己尚未在府中立穩腳跟只得作罷。只是前陣兒與王夫人交惡,便使得這事兒迫在眉睫,是以在給哥哥王仁的信中,她有意提到,與王夫人沖突一事兒,並讓他試探叔父的想法,看能否走叔父這條路子,讓賈璉從賈府出去。
姑女乃女乃賈敏年前說報了有喜,王熙鳳默默的算了下時日,該有六個月了。自己沒金手指沒空間沒神藥沒特技,只能謹慎行事,平日在正院里陪賈母談笑,言語中覺得,她對這個女兒頗為喜愛不假,但以王熙鳳向來謹慎小心的個性,對這份喜愛先打上一份疑問,沒有親自驗證之前她不會做任何事。
賈母一心偏向二房,如今賈敏尚在,自己若和她結交太多,難免漏了痕跡,讓賈母不喜。她向來小心眼,覺得林如海為官多年,居然看不透賈家現狀,將女兒托付之後,一點後手都沒有,實在不像是為官多年的老狐狸能做出來的事兒,這一切的懷疑,她都需要讓自己的陪房替自己驗證。
所以現下惟一能走的路,只能是叔父那邊了。如今哥哥去了京郊大營,她又輕易出不得門,只能靠著賈璉與哥哥聯系。自己再給嬸娘去封信探探口氣,雙管齊下,總比她一個人折騰要好,目前能辦的,便是先了解賈璉的想法。
想好這些事兒,已是時至黃昏,讓平兒將李三家的叫來,親寫了封信,用火漆封好遞予她。「李嬤嬤,找個可信之人,將信送去王府給我嬸娘,務必現等個回信兒給我
李三家的接過信藏進袖籠,「奴婢叫當家的明兒得了空親跑一趟,女乃女乃放心
王熙鳳點點頭,「有勞了
李三家的接了差事退了出去,平兒復又進來問可要擺飯,王熙鳳這才覺得有些餓了。腦力激蕩過度的結果是,她吃得好飽。趁著賈璉沒有回來,在院里來回走動消食。
見著東方廂房也亮著燈,想起憐兒和方婆子的關系至今尚未弄清,心里不由煩躁。喚過平兒又問過一次,俱都沒什麼結果,看平兒一臉無奈,心里愈發覺得信不過,只覺得院中處處都是眼線盯著自己一舉一動。
平兒見自家主子臉色變幻莫測,越發小心,可她越是這樣,王熙鳳越是懷疑她,兩人皆陷進一個怪圈,既互相需要,又互相防備。
王熙鳳手下尚無人能及得上平兒辦事妥貼,是以有些場面的事兒,還須得她去做。平兒也隱隱覺得,自家主子似對自己有所防備,心中暗自叫苦,深怕自己就如喜兒樂兒一般被配了人打發出去,只得事事小心。
兩人一肚子心思站在院中,不覺月上梢頭,清冷的銀輝流泄一地。
「女乃女乃,如今的天兒乍暖還寒,不如進去歇著吧!」平兒試探著說道。
王熙鳳深深吸上一口氣,「走吧
晚間賈璉回來,已是酩酊大醉。王熙鳳叫平兒去端了醒酒湯來,與安兒一道替他簡單擦洗了一下,灌了大半碗的醒酒湯,方才歇下。看著賈璉熟睡的臉,覺得有些如夢似幻,每日里忙著算計,甚至連待他,也只得三分真心,連自己身邊的丫頭都要防著,除了他身邊,竟無一處可讓自己徹底放下心來,不覺有些自怨自艾。
「下雨了?」
王熙鳳被賈璉的聲音打回現實,見他臉上有水跡,才知自己方才哭了,急急用手揩了淚珠子,安撫他,「哪里來的雨,快些睡吧
被這麼一攪和,這麼點小傷感,瞬時煙消雲散。
因著頭天醉酒,也沒機會問他那些事兒,只得囑他晚上不要醉了,回頭有事兒找他商量。賈璉應了,「都听你的,」
整日無事,不過府里走上一圈兒罷了。下午百無聊賴之時,李三家的過來,閑話兩句,王熙鳳知她有話,便叫平兒下去候著。「平兒,打發小丫頭去廚房替我要碗蓮子羹來吧
平兒應了聲「是」,掀了簾子出去。
「如何?」王熙風也不閑話。
李三家的滿臉喜色,從袖口模出封信並一個錦囊。「今兒可巧,奴婢當家的出去采買,正好在王府附近,便瞅了個空子走了一趟
「可有人知道?」
「女乃女乃放心,府中情勢他心里有數
王熙鳳不再多問,抬手將信拆開,蘭姐兒的筆跡,不由笑道,「蘭姐兒的字寫得越發好了
李三家的笑道,「女乃女乃真是聰慧過人,蘭姐兒不叫告訴女乃女乃那是她執筆的,想讓女乃女乃猜來著,沒想竟是一猜便中
王熙鳳笑笑,這種私密,嬸娘若不是想拿自己當活教材,蘭姐兒也是看不到這些的,當下不再言語,認真看信。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李三家的頗有些緊張的問,「女乃女乃?」
王熙鳳笑道,「且把你的心放進肚子里,事情辦得不錯轉頭對著門口叫人,「平兒
平兒應聲進來,「誒,女乃女乃可有吩咐?」
「拿個荷包給你李嬤嬤王熙鳳早將信收起鎖進了錦盒,鑰匙一直都是自己拿著,待李三家的出去,又喚過平兒,「平兒,你過來坐著,我們且說說話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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