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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兒心中警鈴大作,臉色煞白,「女乃女乃……」
王熙鳳嘆口氣,心知再這麼下去,便會應了一句話,不在沉默爆發,就在沉默中消亡。「坐吧,有些事,你我二人心知肚明,一直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我不是那等無情之人,你且把心放下來吧!」
平兒苦笑,撿了個杌子坐下,「女乃女乃說的什麼,奴婢竟有些不懂了
「心里明白便成王熙鳳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細細品味著,「平兒泡的茶,總比別人要好些
平兒待要開口,王熙鳳已將茶杯放下,神情嚴肅,「平兒,跟我說說你的打算
「奴婢怎敢私下打算?」
「你若現下不說,他日我不會再問,你可想清楚,這是你惟一能為自己掙上一掙的機會王熙鳳盯著她姣好的臉,「往常我甚少對你和安兒動心思,是因為我想把你們當作倚仗,當成我的左膀右臂。可是平兒,你可曾听過一句話?」
「什麼……話?」平兒有些囁嚅,面上表情好歹回轉了些,心里卻不曾如此。
「壯士斷腕
「女乃女乃!」任平兒如何堅強,此刻也無法克制心中的恐懼,只她實在想不起,自己做過何事讓自家主子忌諱了,只得哀哀道,「平兒可是哪里做錯了?」
王熙鳳見她這樣,心中不忍,必竟陪了自己一年多,「你未曾做錯什麼,只是我覺得有些話,我早些與你和安兒兩個說開才好。如今我也不是要開發了你,不過問你打算。你在我身邊多年,嬸娘如何對那些個妾室,這府里如何待那些妾室,你不會不清楚,我不過不想壞了你我主僕情分
平兒听完,心知自己心思自家主子早已心知肚明,瞬間背脊發涼,竟說不出半個*潢色小說
王熙鳳見說得差不多,便直奔主題,「現下我身邊最得力的,不過你與安兒。只是安兒不及你心思細膩,許多事不能相托,主僕一場,我現下仍舊相信于你
若此時再不明白,便枉她在她身邊多年,「女乃女乃可是有了差遣?」
王熙鳳點頭,「人皆想要一份前程,你若為了這個,原無可非議。《》只是如今我不過換個法子,既能保得你我情分,還能讓你去博一博想要的東西
平兒此時才番然領悟,臉色漸漸緩和,恭恭敬敬道,「但凡主子差遣,奴婢必定盡全力辦妥
「我要你去南邊兒,替我置辦一個胭脂水粉的鋪子,每年年底交一次帳便可,管事之人你自行安排王熙鳳見平兒由驚轉喜的臉,搖搖頭,「我真正要交你做的事,是替我盯著巡鹽御史林如海大人府上,你要將咱們府上姑女乃女乃的習性喜好一一打探清楚,我要知道,這林姑老爺性情如何,處事如何,辦事手腕如何,每隔兩月傳一次信給我。這些事兒,都要隱秘的進行,萬不可漏一分行跡,讓府中老太太知道,不光你我,便是你璉二爺和老爺太太,都要吃不少掛落,可懂?」
平兒臉色凝重,思索半日才道,「女乃女乃為何要讓平兒盯著林姑老爺?可是為了二爺?」
王熙鳳道,「是不想解釋的太細,只繼續先前的話題,「讓你過去,是因為你辦事最周全,最令我放心,若你能在那邊覓得良人,待你出嫁,我都會將身契還你,再替你置上一份豐厚嫁妝,讓你風光出嫁
平兒听得這些,臉上略顯出一絲憧憬,「平兒真能如此麼?」
王熙鳳道,「為何不能如此,若你將事情辦妥了。即便你嫁的是平頭百姓,光你這品格兒便配得上這世間任何人。若娶你之人是官爺,你主子我少不得要想法兒替你掙些臉面只要你別來搶我男人,搶誰的都不打緊,最好直接推倒坐正房。「若你接了這差事,三個月之後你便啟程三個月的時間,劉進財的兒子劉順兒也該安頓好了,豐兒青兒和那批小丫頭也應該能上手了。
王熙鳳並不準備讓平兒知道,自己安排了另外一條線,她想看看,平兒和劉順兒,報上來的情報有何不同,她能從那些情報里得到更多的揣測,然後再去證實。她讓平兒去南邊,所給限制也不如劉順兒多,就是想讓她體會一下沒有人天天轄制懷疑的日子,給她充分的自由,讓她能看到接觸到更多的男人,不要老盯著自己身邊的賈璉。若平兒老老實實替自己打探,將來她出嫁,少不得要送她一份大禮,這個王熙鳳不介意。平兒若足夠聰明,出去之後便不會亂蹦噠,便是有萬一,王熙鳳會將責任完全推到她身上,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將你當作棄子。
平兒沒有立即答話,倒是認真思索了一番,表情一臉堅定的道,「謝女乃女乃看重,奴婢接了這個差事
王熙鳳見她下定主意,笑道,「方才可是怕了?」
「怕,真怕
「平兒,掌握自己的命運,我只能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因為我能做的也不多在這殘酷的環境里,我只能盡力讓自己不要太過殘忍。
「奴婢知道王熙鳳說得感性,平兒笑得無奈,兩人相視一眼,心里到底難過。「女乃女乃,奴婢去看看蓮子羹好了沒有
「嗯
晚飯前賈璉便回了府,王熙鳳有些意外,「今兒沒有應酬?」
賈璉伸手捏一捏她的耳垂,「媳婦兒有事,自然是媳婦兒要緊
「二爺越發油嘴滑舌了王熙鳳伸手拍掉他的手,又遞了毛巾叫他擦臉,待他洗罷臉,方才散了屋里人,「都下去吧,擺好了飯再來叫我們
「誒平兒顯是心事放開,答應的甚為歡快,賈璉側目,「這丫頭可是有了喜事兒
「不過我下午夸了她兩句,要不,二爺也夸贊夸贊,讓她高興高興?」王熙鳳有心逗他。
賈璉伸過頭瞄她一眼,「可是泛酸了?」
「是!」王熙鳳白他一眼,這人好面子。
兩人說得一會兒笑話,賈璉想起,自家媳婦兒有事兒商量,方問道,「鳳兒,早間你說有事兒,說來听听罷?」
王熙鳳見他提起,略思索了一下,想著怎麼說合適,「修遠可有想過討一任實缺?」
賈璉顯是沒有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一時表情整肅,「鳳兒為何有此一問,可是有些想法?」
「鳳兒想法頗多,惟有一點想問修遠,可有想過,可想去做?」王熙鳳覺得面對賈璉,要適當的坦誠一些,適當的隱瞞一些。
賈璉深思半晌,一直未曾說話,直到外頭安兒來報,「二爺,女乃女乃,晚飯已擺好了賈璉方才嗤笑一聲,「鳳兒可想過沒有,你男人能否走得出去?」
這話讓王熙鳳如驚雷在耳,半天回不過神,待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飯廳。見周圍人皆面露關切的樣子,強作笑顏,「想事兒想迷了
吃完飯之後,王熙鳳心中已大致明暸,賈璉所說的走不出去。倚在窗邊看著海棠,樹上的女敕牙已經長成女敕綠的葉子,它已經順利長大,而自己的想法卻被現實挫敗。
「我知你心有不甘,我又何償不是將自己擁入懷中,賈璉低頭在她耳邊輕輕說道。「但凡我能得一實缺,老爺便不會至如今地步,只是老太太攔著罷了
便只能等著,大廈將傾了麼?心中暗恨,「老太太到底如何想的」
賈璉曬笑,「如何想的,鳳兒不知麼?」
將頭後靠,閉上眼,「長者所愛,不過幼子玄孫老太太的對二房的愛護,已經出于盲目,大房卻被打壓得動彈不得,稍有所動,便是不孝。今上治國,不過孝道,若被打上不孝的印記,何談出仕。二房太太是叔父親妹,林如海境況未知,若他真被賈敏拿捏,被情愛蒙弊,看不清真相便也自然,若看清了,如何會有這紅樓夢。史家二候,因著賈史王薛之故,惟賈母馬首是瞻。
如今所幸,不過是上午收到嬸娘書信,信中言明,叔父不會插手賈府內斗。當然不會,這老狐狸早算計清楚,若自己勝,是親養的佷女,若姑媽勝,剛是親妹,好一筆雙贏的買賣。惟望哥哥爭氣,叔父無繼,哥哥必然能替自己將王子騰拖下水。深深嘆上一口氣,這憋屈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她不甘心,太不甘心了。「鳳兒不甘
賈璉早將情緒調整過來,嘻嘻笑道,「不甘如何?」
辦法是人想的,王熙鳳越發相信前世那句俗話,「不怕敵人太強大,就怕敵人鐵板一塊這就是為什麼,她遣了兩條線去南邊兒,千方百計將哥哥掰過來,但凡他有一點進步,王子騰就不會棄自己于不顧。史候那邊,尚力不能及,只得暫時作罷。「修遠,老太太不允的理由是什麼?」
「長子嫡孫遲早襲爵,我等公孫世家,何苦要受那份罪。父親不著調,二叔不理庶務,珠哥兒早逝,寶玉年幼,如今府中也只得我一個能接下這些事兒了
王熙鳳認真听完每一個字,嘻嘻一笑,「修遠,可是這府中離不得的人呢!真是辛苦咱們二爺了!"
賈璉一愣,知她調笑,打橫抄起,往榻上去,「笑話我?且等著
兩人就在榻上胡鬧一陣,待天色黑了下來,王熙鳳隨意取了本游記,央著賈璉與自己,一人一段的讀。賈璉平日里甚少踫這些,讀著讀著,竟覺十分有趣,尤其听著自己媳婦兒如珠落玉盤的聲音,輕輕念著書中文字,竟覺得平日里艷麗的容色,此時卻是十分溫婉貞靜。
兩人一改平日嘻鬧,就這麼偎著讀到夜深。
「二爺,女乃女乃,已是亥時三刻,可要奴婢去打了水來洗漱?」安兒輕叩著門框兒問道。
王熙鳳與賈璉相視一笑,「這麼晚了,也該洗了遂撩下書,走到門口喚安兒,「去打水來,我與二爺洗漱
安兒「誒」了一聲,轉身去安排人打水。待洗漱完畢,兩人都覺口中干渴,王熙鳳沒有半夜喝茶水的習慣,只叫安兒沏了菊花枸杞茶來,既解渴又不影響睡眠。
因著賈璉性致勃勃,少不得又一番折騰,是夜睡去,已是時至一更。
既然早打定主意,不甘心就這麼混吃等死的活著,王熙鳳便不會輕易放棄,現下對方沒有破綻,不代表一定沒有機會。省過婆婆邢氏,帶著安兒去賈母的正院請安,平兒被她放在院子里,一來幫她□小丫頭們,二來盯著些東廂,已好久沒有任何動作,她不相信東廂那兩人會因此自認敗北。
喜兒樂兒要繡嫁衣,大部分的差事,已經交給豐兒和青兒兩人,兩人惟一所欠,不過眼力。
因著前兩日在東府里一番玩鬧,寶玉和三春估計都有些乏力,故此這兩日早上都是乖乖的呆在賈母的屋里,並不曾在各處走動。
李紈請過安,便借口照顧蘭哥兒,請辭回了院子。王熙鳳考慮了些時日,已暫時放棄與她結盟的打算,不過不咸不淡的處著,偶爾間走動一下罷了。
日子就這麼平淡的過了半月有余,其間那個牙尖嘴利的趙劉氏被劉進財家的帶進賈府,對外稱道原是劉家同宗親戚,兩年前死了男人,她獨自帶著兩個孩子生活著實不易,偶然得知自家親戚在賈府的二女乃女乃底下應著差事,又曾听聞賈府最是個憐老惜貧的,故此求了二女乃女乃,進來做個粗使婆子。
作者有話要說︰加更一章,明天晚上家里來客,盡量操持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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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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