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書吧)
王熙鳳沒料她竟這般主動,臉上笑意不減,「快快起來,方才正與二爺商量著隨行要帶哪些人呢,可巧你們就來了。這事兒就二爺來定吧,我這廂還有些東西未曾收妥說罷王熙鳳撇開他三人,徑自走到書桌旁邊,在紙上寫寫劃劃起來。
「都下去吧,此事我還需考量一番賈璉見媳婦兒撇下自己走了,心中無底,隨便指了個由頭且叫她二人下去。
憐兒月兒相視一眼,齊齊矮了矮身子,「奴婢告退
待她二人出得屋子,賈璉忙走到王熙鳳身邊,湊近前想瞧瞧她都寫了什麼。王熙鳳大大方方將手移開,叫他看個夠,不過是平日里要用的東西,王熙鳳在上面勾畫得差不多了。「還有些東西不曾備齊,二爺瞧瞧,可有什麼遺漏」
「這些個事兒,由著鳳兒操心便好,我且享受享受。鳳兒方才為何不直接回了她二人?」賈璉一時心中失落,興致大減。
王熙鳳認真看他一眼,確定他不是故意調侃,方道,「叫我如何回,不去麼?」不知他哪根筋不對,忽然便減了興致,按說心中不爽的人該是自己才對不是麼?「我若說不去,你瞧著她們會如何說我?我且告訴你,會坐實我不能容人的性子,底下人皆都會以為,前段時日老太太罰我抄經,正是因為我量小心窄的緣故
賈璉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前些時日府里流言頗多,我向來不大在意這些個事兒,今日你既說起了,少不得我要問上一問,鳳兒,老太太叫你抄經,是為著外放之事遷怒于你可對?」
「也不全對,前些時日府里的流言,大多是我起的頭,老爺在背後推波助瀾。♀老太太偏疼二房,二叔在意之事,不過是個臉面,我偏打他的臉,叫院子里的下人四處散布大房如何純孝,如何委屈的話。二叔為了臉面,定然會做出讓步息止謠言,若不如此,老太太萬不會如此輕易松口同意叫你外放。她叫我抄經是罰我,而並非遷怒于我王熙鳳冷哼一聲,斜他一眼,「咱們的好祖母,若能輕易揭過此事,便枉她作了幾十年的太君了
賈璉一時尷尬,「她再如何,終是祖母,面子情還是要顧的
「不然如何叫我幫她抄經呢,說是心神不定,瞧著我字兒漂亮要供于佛祖跟前王熙鳳撇撇嘴,「便沒有外任之事,她叫我抄,我自是二話都不會說*潢色小說
賈璉先時一頭霧水,臉色茫然,卻見王熙鳳眼帶譏諷的瞧著自己,頓時心中了悟,「她二人又如何了?」
「你真想知道麼?」
「什麼真想假想的,又不會好好說話了,我認真問你來的賈璉見媳婦兒說話陰陽怪氣,心中又氣又笑。
「也好,你若不問,少不得我還要忍下去,今兒你既問了,便斷出個是非黑白來才好王熙鳳見賈璉認真,索性丟開了繼續當忍者的想法,「自我進門起始,月兒便與太太房中的針線婆子親近非常,若不是那日我與平兒瞧著她們鬼鬼祟祟的偷著來往,想來不知道要中多少算計。修遠,這事你可曾知曉?這月兒是老太太賜下的,我再想不出她為何要與老太太並不喜歡的太太屋里人親近,修遠你能想出來麼?」
賈璉眉頭擰成川字,並不接話。
王熙鳳原本就沒指望他的回答,瞧了他一眼,繼續道,「憐兒可是你親挑的,不過這名分,倒是二太太替她美言幾句方才掙來的。說句不怕你笑的話,自我進門的第一天起,我提防的最多的,便是她二人。修遠你可曾記得咱們初次到莊子上住的事兒?你頭天說的事兒,為何第二日寶玉便知曉我們要去莊子上住著」
「莫不是修遠你說的?」
「我不過跟老爺太太說了聲兒罷了
「是吶,我頭天還在交待,最不喜人碎嘴,將我院里之事外傳來著。可是不巧憐兒與二太太房中的玉釧兒十分親近呢!修遠你倒猜猜看,到底是憐兒告訴了玉釧兒,玉釧兒告訴寶玉的?還是那太太屋里的方婆子告訴月兒,月兒告訴寶玉的?」這件事,王熙鳳一直交給平兒辦的,平兒走前,將查到的結果都告訴了王熙鳳。
「還有這事?」賈璉臉上現出怒意,他也甚為忌諱身邊人將自己的事情外傳。
「不止如此,修遠,」王熙鳳索性不再替那些個人遮掩,賈璉若真有氣性兒才好呢。「太太屋里的方婆子,原是珠大嫂子身邊人的老子娘呢!」不能怪王熙鳳多疑,自己身邊的人非要轉彎抹角的與二房那邊扯上關系,實在難以叫她放心。
賈璉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不再繼續追問,可王熙鳳不想就這麼放過他,「今兒她二人進來,不過怕我教唆得你甩了她們罷了嗤笑一聲,「這外放,一去便是幾年。便是為著賈家面子,老太太也一定不會只叫你我二人同行,憐兒月兒兩人必選其一,若是我不同意,少不得還會賜上一個丫頭。長者賜,不敢辭,修遠,屆時我們屋里可是又會多上一位呢!」頓一頓復又說道,「除非,我要將身邊丫頭開臉。偏我早與過,不會做這種事兒的。這兩人倒聰明,來主動請命,料定了你會先考慮她們呢,屋里又不會再多上一人與之相爭,真是招好棋
「我便不信,老太太能硬插手我房中之事
「修遠又天真了,你說,我能拒麼?」王熙鳳白他一眼,「我這肚皮,至今沒得消息呢?」
賈璉有些頹然,「原想著內宅之事,我雖算不得十分明白,至少也懂個七八分的。瞧著如今這般景況,竟是我自己太過自滿,招了多少暗算還不自知的
賈璉又施展他的招牌動作,將王熙鳳攬進懷里,把玩著她的耳垂,「鳳兒,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
「……」你這思維跳月兌得太厲害了吧,我們剛剛討論的不是這件事。
賈璉見王熙鳳並不答他,眼底又暗上了幾分,嘆口氣道,「下半晌我得出去一趟,上午遞了信與那般小子,定了第一樓的場子,晚上便不回來用飯了
「嗯,省得了,少喝些酒罷,身子要緊王熙鳳輕輕點點,又照例叮囑了幾句。
賈璉轉身歪在榻上,「舅兄那里已經去了消息,言明到得泉州會再與他聯系。叔父和舅舅那邊都遞了貼子,定于明日前去拜訪
「好,」王熙鳳笑笑,「可惜不能見到哥哥了
賈璉笑她,「待舅兄了有了出息,何愁不能得見
外頭豐兒傳飯,兩人才說說笑笑一起去用了飯,王熙鳳因著上午還有些東西未曾整理妥當,索性棄了午休時間,各個庫房整理收拾。晚間因賈璉曾說不回來用飯,是以王熙鳳一人只草草用了一些,與豐兒安兒談笑了一會子便覺困意上頭,只吩咐了安兒準備好醒酒湯,待賈璉回來之後喝,方才上床睡下。
時值五月,天氣並不太曾熱起來,王熙鳳蓋著薄薄的錦被安然入睡。半夜被人搖醒,睜眼竟是安兒略顯急切的臉,「女乃女乃!」
略閉一閉眼集中精神後方道,「什麼事?」
「方才時至亥時二爺才回,進院之後還與趙嬤嬤說了句話,奴婢看二爺要進來了,便叫上夜的小紅去端醒酒湯來,奴婢正預備扶二爺進房梳洗,月兒姑娘從東廂出來看見,見二爺醉意頗濃,說什麼怕擾了女乃女乃休息,先扶了二爺去了東廂屋里梳洗,此時已去了有一陣子了安兒聲音透著憤恨,顯是沒有料到,平日被自家女乃女乃打壓得頗狠的人,如今竟然有膽子截人。
王熙鳳只覺頭嗡地一聲炸開,下午賈璉的話又在耳邊響起,「鳳兒,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冷汗從背後不停滲出,臉色在燭光映照之下,慘白慘白的。安兒顯是被自家主子嚇住,「女乃女乃,您怎麼了,莫要嚇安兒
王熙鳳看著安兒的嘴一開一合,可就是听不見她在說什麼,心里著急,「安兒,你在說話麼,我怎麼什麼都听不見了
這時安兒臉色愈發白了一些,聲音里透著驚恐道,「女乃女乃,您別嚇安兒,這是怎麼了安兒不斷重復著這句話,六神無主。外頭小紅听到動靜,心中惶恐,大著膽子掀了簾子進來。見自家主子與安兒皆是一臉慘白,安兒臉上驚恐至幾乎絕望的表情嚇到了她,細細觀察一番之後更覺渾身冰涼。伸手將安兒拉開,強行讓她听自己說話,「安兒姐姐,主子這是怎麼了,你先別慌,說來听听
安兒低低說道,「我將方才的事兒告訴主子後,主子就這般模樣了。可怎麼辦……怎麼辦……」
小紅到底冷靜些,放開安兒,復又坐到王熙鳳床邊,此時的王熙鳳已不如方才那樣焦急了,只是一臉冰冷的盯著小紅,「小紅,我有些不適,你叫安兒下去,我歇一歇明早便好了
她細細打量了王熙鳳一番,眼里淡漠沒有一絲溫度,心中隱隱不安,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只得依言領了驚恐無比的安兒退出房去。
d*^_^*w
(尋書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