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之月度銀牆 62病逝

作者 ︰ 參商永隔

「不過與你說幾句體已話罷了。」賈敏輕輕一笑,「有些話只能與娘家人說說罷了。」

王熙鳳雖然不清楚她到底要說什麼,不過倒也乖巧的坐下,「姑姑若有事,盡管吩咐媳婦便成,來前二爺交待過,萬事以姑姑身體為重。」

「我這身體,能拖得幾天是幾天罷了,晚些時候叫你表弟妹過來與你相見。」賈敏略動了動身子,調整了一下角度,接著說道,「我與林家族人不過面子情罷了,如此情景已非一日兩日,若我有個不測,老爺每日里公務纏身,不見得能照顧她姐弟二人周全。我已與老爺商量過,若有朝一日我力有不逮,便將一雙兒女托于老太太照顧。」

「姑姑快別說這些喪氣話,叫大夫為你調理幾日,身子便能好起來。媳婦如今也是有孩子的人了,說起照料,旁的人竟是都不能放心。林姐兒年歲不大,小哥兒更小,如何能離得了母親,便為著他們姐弟,姑姑你也要打起精神來好好養著才是。」王熙鳳皺眉,覺著賈敏的話,讓自己隱隱有種交待後事的感覺,十分不吉。

賈敏擺一擺手,「原沒料到你會過來,倒省了我去信相求于老太太。」大概是說得有些累了,緊喘了兩口氣,方勉力續說道,「我也知榮國府里慣會捧高踩低,只要有老太太在,*潢色小說

王熙鳳心中愈發沉重,賈敏,你不知道,你老公過幾年便會隨你而去,不曾續娶。原因為何,除了他自己,大約你也不知道了。「姑姑,媳婦心中仍覺不妥。」王熙鳳向來急智不多,此時更被賈敏影響,只是心中覺著不妥,一時倒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姑姑先好好養著罷,不見得便要到如此地步。」

賈敏嘆口氣,「我也累了,你替我叫王嬤嬤進來。」

王熙鳳只得出門叫了方才那領路的婆子進門,賈敏叫她扶著自己躺下,「王嬤嬤,你去安頓璉二女乃女乃歇著,再去前頭通知老爺,晚間用飯的時候,請大姐兒和瑞哥兒過來,她們姐弟相見。」

王嬤嬤矮了矮身子,微紅了眼眶道,「夫人盡放心,奴婢已將二女乃女乃的客房安排妥當了,也差了小廝去給老爺送信,這會子再去哥兒姐兒那里傳個話便成。」

賈敏輕輕 首,表示滿意,「帶二女乃女乃下去歇著。」

王熙鳳無法,只得隨了王嬤嬤去客房里歇著。小紅與趙劉氏早已安置妥當,待王熙鳳回房便抬了水進來叫她洗漱。又是好一番折騰,王熙鳳從頭到腳洗了個徹底,方覺得人清爽精神了些。隨意的臥在拔步床上,叫趙劉氏自下去歇著,有事自會叫她。

那趙劉氏頭回得此重用,精神頭倒好得很,「奴婢此時倒還不累,女乃女乃可有別的吩咐?」

王熙鳳笑笑,「既這樣,趙嬤嬤你便下去跟人隨意聊聊罷,莫要太露形跡了,歇晚覺前再來找我便成。」

趙劉氏應了之後自去不提,屋里只得小紅伺候著,王熙鳳叫她上了榻,「你也歇著,晚間用飯,替我多瞧著點。」

小紅很是知機,忙應下了,也歪在榻前打盹。

晚間林如海從衙門回來,差人請了她來賈敏房里,王熙鳳忙帶了小紅前去。炮灰見炮灰,總是惺惺相惜的。林如海身形俊朗,帶點文人的瘦削,留了如賈赦似的短髯,皮膚微白,眉目這間仍能看出年少時亦是風流倜儻的人物。

「王熙鳳見過林姑父。」王熙鳳上前行過大禮。

林如海端坐上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見她行了大禮,微微點頭,道,「璉兒媳婦不必多禮,且坐。」

王熙鳳在下方撿了個位置坐了,見賈敏臉上容色稍強,因著時近黃昏,光線已不十分明亮,王熙鳳心中疑惑,這莫不是上了粉,何苦來哉。心中雖不贊同,口中仍道,「姑姑此時竟比下午要好,想來大夫用藥得力,再過幾日便能好了。」

賈敏臉上微微僵了一下,抿起嘴角,「承你吉言。」說罷又對身側的丫頭道,「綠柳,去帶大姐兒和瑞哥兒過來。」

那丫頭應聲去了,不過一息便領來兩個粉雕玉琢的人來,林妹妹稍大一些,十歲模樣,形容姿色一似曹公筆下所寫,兩彎似 非 眷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膚色白皙勻淨,身姿窈窕。小的便是瑞哥兒,方得三歲模樣,長得神似林如海,二人行動舉止,盡顯風流姿態。

王熙鳳忙起身,他二人行禮之後,又一一還禮,「林妹妹與瑞哥兒,時常听二爺提起,一直未曾得見。」從小紅手中接過見面禮,放予她二人手中,「嫂嫂來得匆忙,也不曾帶什麼見禮,這些個小玩意兒,你們且先拿著,待他日姑父姑母帶你們回了西京,嫂嫂定當補上一份厚禮。」

賈敏笑著招呼道,「偏你如此周全,他們還小,不值你如此。」

王熙鳳復又客氣一番,林如海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吩咐外頭擺飯,賈敏欠了欠身,表示無法作陪,王熙鳳忙道不必,領了林妹妹與瑞哥兒一道去了飯廳。

因著頭次見到女主,心中難免激動,瞧著她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竟絲毫不見愁苦之態。心中念頭急轉,猛然明白,此時她雙親尚在,世家嫡女嬌養出來的氣度十足,如何能有半絲愁容,惟一令她眉頭 起的,便是母親賈敏的病了。心中感嘆,想來林如海夫婦還不曾將真實病情告知于她,不然依著她的性子,自然不會如此安心。

「妹妹平日里都做些什麼,頑些什麼?」王熙鳳趁著擺飯的空隙,與黛玉攀談起來。

「平日里都隨嬤嬤學著規矩和管家之事,得了閑也看些書。」黛玉語調如黃鸝出谷聲聲脆,又帶些南邊特有的吳儂軟語之音,十分婉轉。

「是了,我竟忘了南嬤嬤了,南嬤嬤有時未免嚴厲,不過其心卻是好的,不知妹妹可還習慣?」王熙鳳方才想起,南嬤嬤來此也近一年多了。

「嬤嬤十分和善,黛玉很喜歡她。」黛玉抿嘴一笑,「莫不是嫂嫂先時淘氣,叫嬤嬤管得嚴了怕了?」

「……」王熙鳳沒料黛玉竟拿自己調笑,一時失語,想想自己學規矩時的緊張,和王府中人的怪相,「淘氣確是有的,嬤嬤還好,倒不曾煩過。」

「南嬤嬤對我和姐姐很好呢,但凡有問,無有不答。」瑞哥兒听得自已姐姐答話,也女乃聲女乃氣如小大人一般回道。

王熙鳳見此笑道,「不知道瑞哥兒都問了些什麼?」

瑞哥兒正要作答,黛玉卻拉了他一下,「弟弟,快別在嫂嫂面前獻丑了,沒得叫人笑話。」

瑞哥兒見姐姐攔他,撅了撅嘴,不作聲。王熙鳳忙圓道,「瑞哥兒還小,有甚麼可叫我笑話的,妹妹不必如此。想我當初學規矩時,不知鬧了多少笑話呢,不信你去問嬤嬤便知道了。」

瑞哥兒終沒忍住,歪頭問道,「果真如此?」

「我騙你做甚?」王熙鳳表情再正直不過。

黛玉見王熙鳳十分可親,便也不再端著,三人湊在一堆說笑起來。

因著賈敏不在,只有她姐弟二人陪著用了晚飯,又回賈敏房里略呆了呆,黛玉與瑞哥兒便由女乃嬤嬤各自領了下去歇息。王熙鳳本想一道退下,卻被賈敏留了下來,「璉兒媳婦且留一下。」

王熙鳳歇了一下午,總算將思緒略整理整理,如今賈敏身體不好,更時有駕鶴歸西之可能,依著她的意思,黛玉姐弟竟是去定了賈府。王熙鳳當時雖覺著不妥,但又實在說不上原因,直至晚間見過黛玉姐弟,方才醒悟,原因就是瑞哥兒身上。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瑞哥兒應是先賈敏沒的,如今賈敏生命垂危,瑞哥兒倒無一點病弱跡象,便有自己推薦的大夫原因在,也實在可疑得緊。林如海來往信中一直不曾提過賈敏身體有恙,如何一下便病入膏肓,此為第二疑。听賈敏語氣,林如海續弦不無可能,為何直至他離世,不曾听到一點動靜,他該清楚,林府若一直無主母當家,黛玉姐弟于外人來說便是失于教養,若無賈母接去,往後便是談論起婚姻大事,少不得要吃虧許多,此為第三疑。往泉州府報信的管事,憤怒多于傷心,緣故為何,此為第四疑。若這些疑問不解開,憑她王熙鳳再能琢磨,也想不出個妥當辦法來。

「姑姑有事只管吩咐。」王熙鳳靜靜的立在賈敏床畔。

「我多年不曾回府,下午見你欲言又止,心中存疑,你認真告訴我,現今府中情形如何?」賈敏似忍了許久,「你不用拿外頭那套說辭來敷衍于我,我若想要打听,也是能知曉的,只是現下里時不與我,我听著老爺平日里談論起璉哥兒,似十分寬厚大氣,與我先前所知竟有所不同,私心里揣度,能令他如此改變的,非是我那不長進的哥哥,更不可能是那續娶來的嫂嫂。」賈敏目光灼灼的盯著王熙鳳,竟令她產生了一種無所遁形的微妙感覺。

干干一笑,「姑姑既猜到了一些,想來府中情勢本就明白,又如何叫我細細說來。」不過是一葉障目,不想看罷了。

賈敏听罷臉色愈加灰敗,「如今大哥哥與二哥哥怕是鬧得厲害罷!」

王熙鳳哂笑,賈敏好歹也是長輩,說話不敢太過直白,遂委婉道,「姑姑既知如此,那媳婦便斗膽問上一句,不知姑姑與我嬸娘關系如何?如今府中是二太太當家,老太太萬事不管的人,若姑姑與嬸娘關系好也罷了,若不然,如何放心托付林妹妹與瑞哥兒姐弟?」

賈敏听罷,手指揪住錦被,青筋隆起,「老太太,竟如此了麼!」

王熙鳳上前一步寬慰她,「許是我說得夸大了,老太太見了林妹妹定然想起姑姑,如何會不管她姐弟,便是老太太不成,還有我家老爺太太,並著我與二爺也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賈敏听得王熙鳳這麼一勸,面上方才緩和了些,只是心中仍舊躊躇不已,眼眶竟泛起淚來,愴然道,「沒料我賈敏竟到了如此地步!」

王熙鳳也著實為難,她知道惟一能解決後顧之憂的辦法不過一條,賈敏一死,林如海立即續弦。只是這叫她如何對賈敏說起,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沒有一個女人會接受自己的丈夫在自己剛剛故去時便另娶的。

退一步說,若林妹妹不去賈府,那她以淚還恩之說便不復存在,想來劇情君絕不會容許有如此**ug存在。

既然無法改變命運,那就努力迎上去,選擇在最恰當的時候與命運做正面對抗,爭取一線生機。林妹妹的去勢無法改變,那麼,努力保住瑞哥兒,保住林如海,便迫在眉睫。「姑姑,只要姑父尚在,未必就如此不可挽回。」

賈敏眼中精光一閃,伸手捉住王熙鳳的手,厲聲道,「快說。」

「只要有姑父在,林妹妹與瑞哥兒世家子女,一品大員嫡子女的身份,便由不得人輕賤。我瞧著姑父在官場數年,並不是那糊涂之人,若想保全一對兒女,想來輕而易舉。姑姑定是太過著急了,不曾想過這點。」王熙鳳忍著疼痛將話說完,輕聲引導著賈敏。

想來他在官場數年,不可能連一分手段也無,只要林如海出手布置,那林家姐弟便可安然無恙。問題是,他為何不曾出手,與賈敏感情真摯,生死相隨是不可能,難不成他也是那迂腐之人,被賈政的忠厚表象蒙騙了去,自以為可以全部托付?

「是啊,我竟不曾想到這些,人說旁觀者清,確實如此。」賈敏似有所悟,松開了抓著王熙鳳的手。

王熙鳳笑道,「姑姑既得了法子,那媳婦這便告退。」

賈敏擺手,王熙鳳矮了矮身子退下,回了自己屋里。剛坐定不久,門外傳來趙劉氏的聲音,「小紅,女乃女乃可在?」

王熙鳳瞧了小紅一眼,「叫她進來,你去門口守著。」

小紅應聲去了,趙劉氏進來之後行過禮,低聲湊至王熙鳳耳邊細碎的說著。世間有些事,真是出人意料的完整,有的人,卻是命中注定。趙嬤嬤打探了半日,得到的消息不少,林如海有姨娘兩位,卻終身無出。賈敏喝了不知多少湯藥方得了黛玉與瑞哥兒,前朝一片亂象,後院也不得安寧,若不是王熙鳳先時送來的兩位大夫,想來瑞哥兒已命赴黃泉。前些時日林如海無暇他顧,瑞哥兒接連出事,賈敏將心月復之人全派了過去照顧,沒料才將將過了幾日消停日子,卻發現賈敏一下病倒,枯敗之勢如同秋風之于落葉,不過短短幾日,便萎靡至此。

王熙鳳從未如此近的直面官場黑暗,面色發青,心中暗道,無怪賈璉的舅舅要將他調得如此之遠,無怪自己的叔父亦不避忌朝堂爭斗也要將哥哥王仁調至泉州。「嬤嬤辛苦,此事切莫叫人知道。」

趙劉氏神情整肅,點了點頭,「女乃女乃可還有吩咐?」

王熙鳳搖搖頭,「你自去吧,安生呆在屋里,莫要與人多話,更別提咱們泉州府里的事兒。」

趙劉氏應了自去,王熙鳳歪在榻上沉思良久。

賈璉在泉州一直順風順水,一來是因為遠離是非之地,二來是因為或明或暗的投靠了五皇子,那麼來自大皇子或者五皇子那邊的壓力便該輕了不少,再有侍郎舅舅與自己叔父在前頭擋下不少,如此方得了三年清靜,如今回京在即,不知多少風浪要迎頭打來。

主意拿定,定要在林家傾覆之前,勸得林如海上書請辭,說不定今上念其辛苦多年,能叫他得個頤養天年之命,林妹妹也不至陷于那般境地,前途未卜的瑞哥兒,也不必生死不知。細細思量了一番林如海可能的弱點,竟只得林妹妹與瑞哥兒一途。

第二日清早,王熙鳳早早起來,叫人往姑姑賈敏處遞信,說自己欲求姑父一見,有事相商。賈敏想來也猜到了些她為何如此,竟予了十分方便,即刻差了陪房去請林如海。

王熙鳳到了賈敏房內,此時她才喝過藥,藥力上頭正昏昏欲睡。王嬤嬤進來見自家主子睡著,遂只對著王熙鳳作了個請的姿勢,王熙鳳知林如海到了門外,向守著賈敏的丫頭點頭示意,方才起身離去。

因著林如海是長輩,倒不用顧忌什麼不能獨見外男的規矩,王熙鳳叫小紅與王嬤嬤到門外守著,方才開口說話,「情非得已,才請姑父前來。」

林如海于上首坐正,一臉和煦道,「璉兒媳婦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媳婦知道,姑父明年任期已到,斗膽相問姑父有何打算。」王熙鳳咬咬牙,這事兒算是大逆不道,只求著林如海不要勃然大怒,將自己趕出林府才好。

林如海劍眉一擰,不自覺加重語氣,「你意欲何為?」

嘆口氣,就知道會這樣,不是人人都如賈璉一般,容得一個婦道人家對其公務之事指手劃腳的,「姑父且听媳婦將話說完。」

「如今姑姑這般境況,想來姑父心中明白是何緣由。姑姑為了林妹妹與瑞哥兒,不知喝了多少湯藥,這倒在其次,瑞哥兒自打生下,底下照顧之人,無不精心,姑姑為瑞哥兒擋下了多少,姑父想來也听說了一二。」王熙鳳起身跪于地下,以帕拭淚,「若姑姑有個好歹,請問姑父,何人再來護她姐弟周全?咱們府里的老太太麼?」

王熙鳳嘴唇勾起冷冷一笑,「姑老爺何來自信,老太太一定會護她姐弟二人一生順遂?」連自己嫡親的長孫都能舍了去的人,你以為一個外姓孫女,能得她多少關愛,看重的,不過是林妹妹所攜家產與她一品大員嫡女的名聲罷了。

林如海沒料王熙鳳如此直白一問,一時愣住不得語,任她跪在地上也不叫起,半晌才重重嘆息一聲道,「你道我不知這里頭艱險?」嘴角抿起一絲苦笑,「你可知還有個詞叫奪情起復,這官如何是我說辭便能辭的,今上一句無合意之人替代,我便在這牢籠里困斗了九年。你倒教一教我,我待如何去辭?」

王熙鳳愣住,她一向以為若人不想為官,便是皇權也無奈,沒料林如海竟有此苦處,垂頭沉思了一陣,「確實困難,倒也不是全無辦法。」

不待林如海相問,繼續說道,「姑父可曾听過一句俗話,‘事在人為’。」

「今上最是體恤老臣,姑父忠君幾十年,在這巡鹽御史任上漚心瀝血,便沒功勞亦有苦勞,若真有朝一日姑姑再不能護林妹妹姐弟周全,姑父盡在人前顯露思念姑姑,哀痛不能自己之態,因思成疾不能理政,此消息傳得越開越好,只要挨過今上考察,便乞辭官歸隱,回西京安養天年。」在西京安養,今上再有猜忌也會安心不少。「只是此事有損姑父威名罷了,要不要做全在姑父,媳婦只求姑父能念在林妹妹姐弟尚且年幼,他人再可信,亦不如自己親身照顧的好,想來姑姑亦是如此想法罷。」

林如海听罷,眯著眼打量許久,方叫了王嬤嬤扶她起來,「王嬤嬤快扶你璉兒媳婦起來。」

王熙鳳不知林如海心中到底如何想的,不過盡人事,听天命罷。

「今日之事,出了這門不得再提一字。」林如海厲害叮囑,微眯著眼,神光畢露。「便是你姑姑那里,也不得漏了一個字去!此事只此一次,不可有二回。」

王熙鳳被嚇得一個寒顫,多年上位者的威勢,一旦顯現,自然有些不怒自威,忙跪于地上,「媳婦謹記。」訕訕的垂手,此番為算計皇權,若叫人得知,實在有些吃不了兜著走,「媳婦省得,姑父盡放心。」

林如海率先出了房門,王熙鳳亦出了門,在門口與王嬤嬤面面相覷,「嬤嬤若真心為你家主子打算,便多勸說姑姑姑父,早日為林妹妹姐弟打算,早些綢繆方才妥當。」

王嬤嬤忙點頭應下,「璉二女乃女乃盡管放心,奴婢省得。」

「這便好,我先回屋,姑姑若有事,盡管來找我。」王熙鳳經此一嚇,覺得心力耗費頗多,神思俱疲,只想早早躺下休息,歇一歇用得有些過了的腦子。

又過一日,清早,賈敏病逝。

听得這個消息,王熙鳳仍舊忍不住,揪住前來報信的小丫頭,「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夫人……夫人她……」小丫頭泣不成聲,「夫人她去了!」

這是王熙鳳第一次面對死亡,一時腦子茫然一片,看身邊小紅亦是一臉哀色,忽然想起,「林妹妹與瑞哥兒呢!他們可曾知曉?」

小丫頭被王熙鳳搖得說不出話,只得點頭示意。

長長的嘆息一聲,該來的,總要來。「小紅,我們去姑姑那里。」

到得賈敏房里,她早換過了衣服,黛玉與瑞哥兒正跪于榻前低聲哀泣,房里丫頭婆子穿梭不止,取了紗帳,又將白綾掛上。

王熙鳳亦上前跪至黛玉身後,見她哭得雙眼紅腫,心生憐惜,也忍不住泛起淚意,「妹妹節哀。」

林黛玉見是王熙鳳,低低應了一聲,哭得愈加悲切,王熙鳳輕撫一下她的背脊,「姑姑去了,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姐弟二人,你要堅強著些,不然姑姑如何能放心離去,現下府中事務無人打理,惟有妹妹能替姑父分憂了。」

听得王熙鳳細細安慰勸解,黛玉方哭得好了些,沉思半晌,臉色漸顯堅毅,「嫂嫂說的是,我竟愚了,若不打理好母親身後事,少不得叫那起子人輕看了我們,母親大約也不願如此的。」

「妹妹能如此想便最好不過,瑞哥兒年紀尚小,切莫叫他傷了身子。」王熙鳳滿心憐憫,只得言語上稍加安慰,叫她二人好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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