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宋 第五章 陸放翁

作者 ︰ 閣主

r 子總在一天天的過去,而韓溯卻也已經慢慢地適應了宋朝的生活——當然,從目前來看,他的生活也僅僅局限于韓府而已。

到了11月,北國大約已經是開始下雪了的,但是臨安卻還是一片暖冬景象,韓溯在阿朱的協助下,已經完成了馬基雅維利《君主論》和亞當斯密《國富論》的一些片段編寫。而此時,他的身子骨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不過自從上一回蘇師旦來訪之後,韓侂冑一下子仿佛變得繁忙起來,原來隔三差五地便來看看他的,可算起來10月之後,韓溯見到自己這位便宜父親的面,不過區區數次。也不知道是在忙什麼?大概是忙于政爭吧。

韓溯知道,自從將朱熹趕下朝堂之後,韓侂冑實際上已經完完全全地得罪了理學派,不可否認,理學派在這個時代,具有很大的能量,尤其是朱熹這個人物,並不能單純的將其看作是一名思想家,論及政治手段,這位被後世尊為「朱子」的宋代大儒,卻也是十分牛逼的。盡管他在世時似乎敗給了韓侂冑,但是笑到最後的始終是他。

因此韓侂冑就算將其趕出朝堂,但尾巴一定不小,盡管宋史並沒有太多的累述,但這些是想都想得到的。

該想些什麼辦法來幫幫自己這位便宜父親呢?對于朱熹,韓溯實在沒有太多的好感,先別說程朱理學後來被統治者利用,從而禁錮中華思想發展長達千年,盡管這不能完全歸咎于朱熹,但對于知道歷史的韓溯而言,這是不能釋懷的一件事;況且朱熹的個人品德,在韓溯看來也是有問題的,他納尼姑為妾,又曾誘ji n兒媳婦導致其懷孕,朱熹的道德觀給中國的婦女上了一道枷鎖,可他自己卻高高立于枷鎖之外,至少韓侂冑對他的指謫,說他是「偽君子」這點是完全站得住腳的。

可韓溯看來,韓侂冑對付朱熹學說的方式卻不是很正確︰宣布理學為「偽學」打擊面太廣了,甚至還斷了所有理學派的官路,這不是逼整個理學派團結起來和他對抗麼?他一面要北伐,一面要內斗,顧此失彼之下,豈能成功?而在打壓了那麼多年之後,突然又向其妥協了,這麼說吧,他將人得罪死了之後卻開始妄想和解,這可能麼?馬基雅維利曾經說過「假如任何人相信一個大人物因為給予新的恩惠就忘卻舊r 的損害,他只能是自欺欺人!」當然此時的他,根本無法給韓侂冑出謀劃策。

不過機會很快的就來了,在韓溯基本痊愈之後不久,韓侂冑突然讓他回到國子學當中,對于南宋國子學,韓溯並不陌生,宋朝最初的選拔人才制度沿襲唐朝,以科舉的方式選官,後來王安石變法,擴充太學規模,創「三舍法」,分為外舍、內舍、上舍三級,每月定期考試,優秀者升級,上舍生特別優秀者授官,和科舉選官並存,太學取士到了徽宗一朝達到了頂峰,崇寧三年,蔡京罷除科舉,太學成為士人謀取功名的唯一途徑。但太學作為最高學府取代科舉的條件仍不具備,甚至成為了權貴官宦子弟謀取功名的「捷徑」,最終在天下士人的聲討聲中,科舉制得到恢復。到了南宋,實際上國子學太學進階和科舉進階兩種方式並存,而國子學和太學的區別則在于︰生源方向的不同︰國子學是七品以上官員子弟蔭補(元豐以後是太學博士、館職與監察御史以上以上官員子弟蔭補),太學是八品以下官員子弟及平民出身。

因此以韓侂冑的地位,韓溯理所當能能夠輕而易舉進入國子監,成為一名監生,不過,從韓侂冑的態度上看,他這具身體的前任,絕對不是一個熱衷于學習好學生,約莫著也就是在國子監里掛有個名吧。

但這次韓侂冑讓他去國子監,他卻很是高興地一口應允,弄得韓侂冑還呆了一呆,很是意外地多看了他幾眼。

去國子監當然不能帶上阿竹了,韓侂冑這回讓韓府的二管家韓壽親自「護送」他前往,南宋的國子監、太學和武學全部集中在西湖西北角的錢塘門內,距離韓府並不是很遠。而很著名的臨安府大理寺(風波亭)就在旁邊。

韓溯掀開馬車簾子,看著窗外御街兩側繁華的景s ,心中不禁有一種隔世的感覺,按照史上記載,臨安的常住人口已經超過百萬,而同一時期的倫敦只有4萬人,巴黎只有6萬人。這是一個真正的國際化都市,走在當時世界的最前沿,無比的璀璨耀眼。看到這一切,韓溯眼中不禁微帶霧水,越是身臨其境地感受臨安的繁華,知道歷史的他心中的那股悲愴感就越來深。以至于抓住窗沿指甲都深深的嵌入了木頭中。

「我來了,就不能讓這文明被淹沒,我要讓中華文明,永遠屹立在世界之巔!」這一刻,韓溯心中堅定地發誓道。

待得來到國子監,韓溯卻有些哭笑不得,國子監分為國子學和太學兩部分,監舍鄰近,但是卻顯得比較冷清,門前竟少有人走動,只兩個看門衛兵,亦是懶洋洋的一副無j ng打采的樣子。

韓溯一呆之下,卻也明白了其中緣由——如今正是慶元黨禁時期,這國子監恐怕是理學派聚集的地方罷,連番遭受打擊之下,原本影響就江河r 下的國子監,進出的人恐怕就更少了。

不過待得走進之後,韓溯才發現事實並非如此,今天的課程竟然是詩賦,而主講人,赫然是陸游陸放翁!

這可是一位名人啊!在他那個時代,韓溯可學了不少陸游的詩詞,對于這位南宋詩人,是十分敬佩的,後來學宋史,知道陸游乃是名利中人,尤其對于北復中原更是熱心異常,因此以其六十多歲的高齡,為了出世,不惜名譽掃地為政見不同的韓侂冑造勢,為此飽受輿論的非議。但是這對韓溯而言,更加深了他對陸游的崇敬,在南宋這個名節重于生命的時代,陸游敢于為了理想不惜名節,這豈是這個時代的腐儒們所能做到的?國家民族的興旺,需要的正是陸游,而非朱熹!

不過,懷著無比崇敬之心邁入講堂的韓溯,卻發現這里面的人,似乎並不太歡迎他!以至于他剛進入,原本聚集在講堂里的二十余人,便有三人立即起身,向陸游躬身行禮之後,帶著鄙夷的目光看了他韓溯一眼之後便即離開,又有兩人猶豫了一下,便也起身告辭。而沒走的,看向韓溯的目光,也大多是帶著一種鄙視、憤怒,不屑的神s 。

倒是陸游,看到韓溯時微微有些吃驚,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s ,卻並沒有說什麼。

而韓溯,在這樣的一個氛圍里,卻出乎意料地處之泰然,朝陸游深深一禮之後,徑直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了下來。

陸游身材中等,兩髯留長,頗有仙風道骨的感覺,想起他和唐琬的愛情故事,韓溯不由得又仔細地觀察了他一陣,果然在他的眉宇間,似乎總有一縷淡淡的哀傷。正自出神,突然听得有人低呼自己的表字。

「啟源,啟源!」接著又有人扯了扯他的左邊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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