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我上面有銀 第七十五回 決以格桑(二)

作者 ︰ 雲上約定

「所謂劫與緣只在一線之間,相生相克依存並在」四阿哥一人獨坐在府內禪房中耳中回響著今天覺空大師的話,他越是想擁有就越會困惑他所爭取的一切,身處于權利斗爭的漩渦進退皆是錯,可他偏偏要找到一種可支持他中立的啟蒙,思想更明確的說是宗教信仰。四阿哥一個人在禪房中竟是幾個時辰,他的心從許許多多的想法去聆听最遙遠的那個聲音。

「縱然萬劫不復,必然要爭奪的」

宮里依舊是一潭死水樣的平靜,平靜下面掩藏的風暴沾染了皇宮里的整個角落,前天晚上又有一個宮女被發現在乾西四所的房角上吊自殺,私下盤查後宮之中並無此人的宗籍,德妃娘娘私下將此事壓住並未宣揚,所知的也僅有在場的幾名宮女,而她們也得到了提前出宮的赦免。

「主子,藥已經熬好了」瓜爾佳婉儀放下手中的針線一幅鴛鴦戲水圖躍然于蘇緞上,頭也不回地接過宮女端過來的湯藥仰頭傾倒而下,干淨利落。

「回去吧」送藥的宮女除了出了重華殿後直接去了乾清宮,而重華殿里的瓜爾佳婉儀將手中未完的荷包放進笸籮中,仔細一看笸籮里已經攢了幾十個半成品。身邊新來的小宮女年紀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很是好奇,

「主子,這些都還沒繡完呢怎麼就停手了呢?」瓜爾佳婉儀手里的針停了一下,

「不完整才是真正的圓滿」小宮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回萬歲爺,貴人主子已經服過藥了」殿內上座親近之人揮了下手,示意她下去。

「皇上,惠敏已經在殿外等候多時了……」李德全小心翼翼地提示臉色晦暗的康熙

「惠敏參見皇上,回皇上,宛格格已經妥善送到宮內,」惠敏貝子將我從東華門送到宮內的傾安殿後即刻向康熙述職,盡管捕獲朱三太子余孽的任務收獲甚微,可他帶回了失蹤近一年的瓜爾佳宛荷,功過相抵倒也說得過去。

「即刻將宛格格送到重華宮」康熙早些收到惠敏加急的奏折,知道了我的境地,便命惠敏將我帶回宮中,

「你先下去吧,朕要召見保成」康熙稟退了惠敏貝子後移駕養心殿。

「皇上有旨將宛格格送到重華宮」惠敏見了皇上後直接來到傾安殿,惠敏並沒有進門說完話就離開了,再後來過來接我回重華宮的竟是張春喜,

「張公公,我不在的日子,姐姐過得可還好?」我坐在轎子里問著跟在轎子外的張春喜,

「回格格,貴人主子一直承蒙萬歲爺垂憐」原來姐姐已經從妃位將至貴人,這其中的心酸艱難定不會不比我在外少,何況我曾得到了最為珍貴的自由。

出宮後的惠敏直接去往四阿哥的府邸,這幾天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一直在幫著太子處理朱三太子一案,三人上次見面的時間更是推到了弘暉歿了之時。

「回稟四爺,惠敏求見」

「惠敏貝子吉祥,四爺和十三爺在蘭廷閣議事」鈕祜祿若梨正好與進門的惠敏貝子相遇,多多少少她也了解惠敏貝子與四阿哥的交情,所以直接讓下人將惠敏送到了蘭廷閣中,

「長卿見過四爺,十三爺」

「不必多禮,長卿,皇上交付與你的案子辦的怎麼樣了?」十三阿哥抿了一口茶,對于此番朱三太子一案他和四阿哥不過是幫著太子跑腿的,

「回稟四爺,十三爺,案子倒是沒什麼緊張,不過屬下此番尋回了失蹤的宛格格」座椅上的兩個人明顯為之一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你是說瓜爾佳宛荷?」十三阿哥質疑地問道,這後宮的瑣事多多少少他還是听說過,瓜爾佳婉儀之妹在奕歡格格的下葬之日離奇消失,其姐姐更是在不日之後頂撞聖顏被貶為答應,禁足重華宮。

「皇上有何處置?」四阿哥問道,對于瓜爾佳氏姐妹的遭遇他多少知道這其中的始作俑者是誰,可他不能援助這也有他的苦衷。

「皇上什麼都沒說,直接將宛格格送回到重華宮」惠敏貝子並沒有將我和他的要求對于四阿哥說出,西郊的小院子也就那樣的荒廢了。

「知道了,下去吧」四阿哥一想到那個像風一樣的女子總有種莫名的失落,這樣的落寞和朝堂上的無處可言之痛像得很。

「八哥,今天早些的時候皇阿瑪召見了惠敏,你看我們要不要打听一下?」九阿哥安插在宮里的探子無處不在,宮里大大小小的消息源源不斷地報給他,

「八哥,最近皇阿瑪對惠敏很是倚重,而惠敏又是太子的人,朱三太子一案如果辦成了我們的處境就更加艱難了」十阿哥接著他九哥的話繼續,

「朱三太子一案絕非想象中的那麼容易,太子看似接了件美差,可要真正杜絕絕非易事,依我看不必認真」十四阿哥也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皇阿瑪召見惠敏一定是有所交代,你們派人去查一下惠敏之後去了哪里見了什麼人,不出我所料惠敏此回應該帶回一人」八阿哥听說惠敏在京西抓捕朱三太子余孽一人,如今又空手而歸其中定然有蹊蹺。

「貴人吉祥,宛格格回來了……」張春喜小跑著趕回重華宮向瓜爾佳婉儀通報,听到此話的人手中的針顫抖了一下刺破了指尖,喉嚨中仿佛壓抑了千萬斤的哽塞,

「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張春喜和屋子里的宮女都退了,我才推開那扇朱紅的宮門,映入眼前的景象再熟悉不過,卻也是物是人非觸景生情,潸然落淚,

「姐姐……」話未出口淚先流,一年多的漂泊和所遭遇委屈盡在一瞬間決堤,看著坐在窗前的親人思念之情皆化作寸寸淚滴,濕了衣衫,

「宛荷……」同樣是滿面淚痕的人喊著我的名字,然後兩個相擁之人哭道淚痕盡干。

「稟主子,內務府送來些緞子說是給宛格格裁些新衣裳,還有些首飾」門外的張春喜說道,姐姐模了模臉上的淚痕請了嗓子說道,

「知道了……再去燒些熱水來」回宮的第一個夜晚霧氣氤氳的房間里,我坐在木桶中看著身邊的飄飄散落的花瓣,姐姐幫我把披散的長發攏起用簪花挽成發髻,

「在外受了不少的苦吧?皮膚糙了這麼多」姐姐用花瓣幫我擦拭手臂和脖頸,我則是閉著眼楮享受這靜謐的美好,自從進宮之後的五年里我們姐妹二人都為這樣親昵過。

「外面的苦我都咽得下只是苦了姐姐為了阿瑪、家族只能苦守宮中,」進宮數年姐姐一心想為阿瑪當年意外失蹤討回一個說法,不想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起點。

「宛荷,你也十九有余了,婚嫁只是再怕是也耽擱不得,你也要盡早打算」瓜爾佳婉儀看著自己的這個妹妹從單純天真到成熟寡言,宮里果真是個殘害女人的地方。

「大仇未報,宛荷豈能容得自己沉醉于兒女私情中而不顧與姐姐,阿瑪的枉死奕歡的早殤都是我不嫁之由」這樣的理由倒是充分,以掩飾我內心的慌亂和蒼涼,是的在瓜爾佳宛荷的身體里我僅有十九年的年華,可對于葉童來說我已經品嘗了三百多年的世事變遷。身後的瓜爾佳婉儀听了我的話放下手中的花瓣,用少許皂角涂抹在我濕潤的頭發上輕輕的揉搓,不再說話。

「下個月就是中秋節了,如不想皇上指婚與你,要一切小心切莫再爭強好勝」臨睡前姐姐在我耳旁說道,繼而一夜無眠。

七月初的日子皇上塞外行圍,一同去往的有太子、大阿哥、四阿哥、十三阿哥等,而駐守紫禁城內的則是八阿哥一黨,對于我此番再次回宮之事宮內並無非議,就像我從未離開過一樣平靜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重華宮依舊是我和姐姐的住所,盡管瓜爾佳婉儀還只是個貴人。七月未過皇上就提前回宮,十八皇子的夭折更是給整個皇宮籠罩著不祥的氛圍整個皇宮里的人個個惴惴不安,暴風雨來臨的夜晚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著。

八月中秋悄然而至,月光下的皇宮高牆魅影琳瑯,紫禁城是最容不得做夢的地方,在這里你每天晚上都會听到冤魂的哭泣,強顏歡笑的中秋佳節所有人都心懷鬼胎。姐姐推月兌了借口留在重華宮中,遠處的絲竹聲樂靡靡之音傳播中紫禁城的上空,擾了這一片的寧靜。月下窗外我和姐姐二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賞月,一壺美酒兩碟月餅和幾串葡萄,兩個人從荒漠里的格桑說到雪山下的融雪,從晨曦露珠談到晚霞火燒雲般的戈壁灘,懷念的總是年少輕狂無拘無束的日子。

「姐姐,尚若阿瑪沒有離開我們,是不是我們就不用來到紫禁城,一輩子縱馬暢游在曠遠的西北,無拘無束……」我用一壺酒灌醉了姐姐,我看著終于在醉夢中回歸自我的瓜爾佳婉儀問道,即使這樣的美好只會存在于稍許的迷醉中,

「傻姑娘,姐姐寧願自己受苦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被送進紫禁城的,阿瑪那麼疼你怎麼舍得看著你被送進宮,姐姐無所謂啊?」第二壺酒過後我也有些微醺,

「姐姐最好了……」我傻笑的說道,可是一回神覺得瓜爾佳婉儀的話中有話,我有些奇怪笑著說道︰

「什麼啊?是姐姐被阿瑪送進宮,不是宛荷,宛荷是妹妹啊!」對面的瓜爾佳婉儀已經完全地醉了,

「不對,你記錯了!當初欽點的是瓜爾佳宛荷進宮選秀,那時候你才十三歲,阿瑪實在舍不得你,就進京向皇上奏明說你年紀尚小又在西北野慣了怕是一時難以適應,希望能推遲幾年,」說道此時瓜爾佳婉儀手里的酒杯已經灑在衣襟上,天空上的月亮正值頭頂,

「那年的雪下得真大,我看著阿瑪騎著踏雪在茫茫的戈壁灘上消失,沒想到竟是最後的訣別……」說到此時的瓜爾佳婉儀淚流滿面染花了臉上的妝容,對面的我早已經是呆若木雞,這一切恐怕都是發生在我穿越來之前的事情,那後呢?

「後來姐姐怎麼待宛荷進宮了?這樣對姐姐多麼不公平」

「阿瑪走後京城傳來噩耗,姨娘們擅自瓜分了府里的財產,你和我最後只能流落于寄籬于堂叔家里,皇上知道此事後就派人將你我接到京城,也暫緩了你的選秀年限,不想你因為阿瑪的事情整日郁郁寡歡神志不清,在街上被橫來的馬車撞倒後什麼都不記得了,可瓜爾佳一族還是要有進選秀女之人……」說到這里我好像置身回到了撞馬的瞬間,也明白了為什麼突然間我就穿越而來的原因。原來那晚我在吃了安眠藥後感覺到瞬間的墜落感是真實的,與此同時和撞馬的瓜爾佳宛荷的靈魂交換了!這就能就是為何我突然一覺醒來穿越到清朝來了。

突然上空的煙花炸響,整個夜空都被照亮,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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