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世冠冕 第十七章 雞龍傳說

作者 ︰ 流光香檳

早晨的太陽並不怎麼算是毒辣,對于老實本分的辛博來說,這一天,顯得尤為平常。辛博是一個居住在地中海岸邊的一個小小的漁民,然而,這天,海面上的一個黑點吸引了他的注意。那黑點似乎是漂浮在碧藍的海面上,隨著波浪一起一伏的,甚是詭異。

「難不成又有神靈降臨拜佔庭?」辛博遙望遠處,喃喃自語道。他可是听說過的,在半年前,一位女神降臨地中海,被漁民發現後,敬之如神,到現在,她在國內的地位可謂是蒸蒸日上。

越想越是覺得有可能,他連忙上了他的漁船,沿著碧波,緩緩向黑點劃去。幸好黑點也快接近海岸了,只是它漂浮的速度一時有些慢,否則早就靠近岸了。

海濤現在還算平靜,明晃晃的陽光照得人頭有些暈,但是辛博告訴自己,一定要挺過去,如果發現了神靈,自己就會得到豐厚的獎勵,從此就可以讓妻兒衣食無憂了。

近了,再近點……

然而,距離還遠遠的黑點忽然動了一下,似乎察覺到了辛博的存在,無聲無息之間,辛博隱約看見黑點上有一點火光閃過,它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不見了。辛博怔了一下。

就在他愣神的瞬間,他沒有注意到,在黑點消失的同時,一個小小的罐子滾落在他的腳邊,可是辛博當時或許是太沮喪了,沒有察覺到。

直到上岸後,辛博才發現了這個罐子,純粹用土烤制而成,看起來做工是非常粗糙的,唯有瓶口用朱砂描繪過。

除此之外,瓶身上有著這麼幾行字︰上帝不會薄待他的子民。

辛博心里一激動,他隱隱感到,這個瓶子肯定會改變自己現在貧窮落後的狀況,為自己的家人帶來富足平安的生活。

他在心里默念了幾句感謝主的恩賜,便迫不及待地抱著罐子,往自家的土屋里走。

辛博的妻子這時候正在準備著午飯,一點面包和土豆湯,看見丈夫鬼鬼祟祟的樣子,不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辛博「噓」了一聲,示意妻子不要大驚小怪,並招手讓她過來。

妻子好奇的湊了過來,辛博則深呼一口氣,慢慢打開了罐子。

一縷煙霧從瓶子里飄散開來,漸漸的,霧越積越多,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個奇怪的聲音,兩爪,依稀可以看出是鮮艷的羽毛,頭頂上的一個雞冠尤為吸引人的注意力。

「不會是**?」辛博的妻子嘀咕道。

她還真猜對了,的確是雞,煙霧消散後,活生生的出現他們的是一只形體健美的大公雞。

辛博的妻子一下子高興起來,因為自己和孩子們都已經還就沒有吃過肉了,現在白白的有一只雞在他們面前,正好晚飯可以做頓雞肉。

「咕咕咕——」大公雞忽然叫了起來,小小的斗雞眼死死地瞪住了辛博的妻子,似乎對她有很濃的敵意。

辛博的妻子一下子被這只雞的眼神給嚇住了。

那一天,是辛博做夢都不會有的一天,大公雞給他們變出了好多可有皇帝頭像的金幣,他們一家人吃了一頓從未有過的美味。

他開始覺得,幸福,離自己、自己的家人不遠了。

然而,一切的一切,才剛剛開始……

紅海

在非洲北部與阿拉伯半島之間,從東北到東南,有一片顏色鮮紅的海洋斜臥在那里,宛若一張巨大的鱷魚口,吞噬了一部分的印度洋,而這就是紅海。

紅艷艷的海面上,忽然憑空出現了兩個身影,是一男一女,男的整張面孔都是蒼白的,一雙紅色的眼楮顯得尤為詭異,女的,一頭金色的秀發,但是她黑色的眼里盡是狠毒,令人望而遠之。兩人都身著一身灰黑色的衣袍,寬廣的袖口迎風而動,腳下的紅海翻涌的再凶猛,都與他們無關。

「該隱,你不該做愚蠢的事。」女人說話了,她的聲音依舊嬌媚,但是听者卻往往會感到一種冷意,滲透入骨髓的冰冷。

名叫做該隱的面容蒼白的男子並沒有說話,只是陰沉地望向海岸︰「他沒死,下次,他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女人不以為然︰「就憑你,該隱?你可知道路西法魔王的真正實力有多可怕,早在你父親亞當被創造前,他就已經存在了。」

「莉莉絲,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變強,為你出一口惡氣。」該隱身紅色的眸子里在說到這句話時,信誓坦坦。

莉莉絲卻沒似有听見他的話語,她深黑色的眼楮里映著紅海的顏色,散亂的金絲隨風飄動,尖尖的下巴,紅艷欲滴的嘴唇仿佛勾出一抹魂。

該隱一下子看呆了,他情不自禁的靠近了這個一直活在他夢中的美人兒,呵氣如蘭︰「莉莉絲,你真美。」

莉莉絲的眼里驟然有了凶狠和暴戾,她的芊芊玉指一點,該隱的肩頭立刻有血色浸染,深深融入了灰黑色的衣袍。

「這是警告!該隱,下次,你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夜之魔女莉莉絲冷然道。

該隱的笑意淡如雲,他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這點傷當一回事,聳了聳肩︰「是,莉莉絲。」

「以你的實力,是不該敗給墮天使瑪伊雅彌的。」

「是我大意了,她一副純潔無辜的表情可真是把我給騙得夠嗆。」

莉莉絲冷笑一聲︰「總之,下次遇見她小心為妙,這個家伙詭計多端的很。」

平靜的紅海忽然一下子翻滾起來,一個浪頭直直撲向兩人,來勢凶猛。兩個人眼皮都沒抬一下,浪頭在快要靠近他們的時候,似乎被什麼生生止住了,頹然重回了紅海的擁抱。

「我們的下一步計劃,絕不能出亂子。」

「墮天使不是問題,萬一我們遇到高階天使該怎麼辦?」

「這你就不用擔心,加百列天使雖然轉世人間,但是受路西法的牽連,她的力量現在是微乎其微,而米迦勒和拉斐爾這兩個高高在上的家伙一般神出鬼沒,很少能見到他們的影子。」莉莉絲理了理她的金色長發,黑色的眼里再次有了一股狠毒,「對了,要是踫上加百列,也別心軟,照殺不誤。」

想到那個從未謀面的女人曾經讓魔王日夜牽心,她就倍感嫉妒。

我親愛的魔王,我要殺光你所愛的人,只有這樣,你才會明白我的心有多痛。

愛之深,恨之深。

是現在莉莉絲的真實寫照。她卻沒有料到,就在這一世,她已經見過了所謂的加百列天使,也就是香濃。但如果她一開始知道香濃的真實身份,恐怕香濃現在早已是一命嗚呼了。

她現在的心很恨,恨得想殺人想害人,所以她把地獄的雞龍釋放在了地中海沿岸,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些愚昧無知的平民將這些魔鬼的寵兒當成了上帝的恩賜,無不恭恭敬敬的對待。

他們又怎麼會知道,那些是雞龍,地獄中的財神,在某戶人家定居後一般不會輕易離開,常會給這家人帶來飛來橫財。但是,一旦受到雞龍恩賜的人,不管願不願意,就必須獻出自己的靈魂供魔鬼使喚。

所謂天下沒有白吃的飯,這句話可真是一點也沒錯。

紅海翻滾不息,深紅色的海水宛如一條血色的河,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波濤洶涌。

兩個灰黑色的身影消失了,如同來時那樣,無聲無息。

……

對于遠在君士坦丁堡的香濃來說,現在去公共浴室幾乎成了每日必須做的事,因為瑪伊雅彌告訴她,一般貴族,都是每日一洗,以確保身體的潔淨,她現在身份高貴,也得接受這樣的傳統。

好吧。她泄氣般的盯著自己日漸隆起的肚子,多沖浴,對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大有好處的。不過,自從上次的謀殺未遂後,她身邊保護的人幾乎添了一倍,雷米爾和瑪伊雅彌都是老面孔了,但是她就是不明白,路德維希干嘛會把沙利葉調過來保護她。

他不是和他有仇嗎,怎麼會放心地把她交給他呢?對此路德維希的回答差點讓她把隔夜飯給噴出來。

他漫不經心的說︰「我威脅過他,如果不好好保護你,我就不救他的主子。」

多干練的話,香濃估計,如果真被那位皇帝陛下給听了去,他恐怕會氣死。

不過,最近幾天,路德維希的確是很奇怪,以前最喜歡在宅邸里粘著她,吃她豆腐,這幾天不知怎麼的,早出晚歸,一直忙忙碌碌的,除了去皇宮外,不外乎就是元老院,還有個別官員的宅邸里。

她感覺得到,甚至有一個隱隱的預感,自己的男人恐怕是想要干一份大事業了。

「香濃,我想進入帝國權力的中心。」他曾經附在她耳邊說的話,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如果他真會這麼做,她也會支持他。

男人嘛,野心和權力,從古自今,從無例外。

「香濃,你在想什麼?」一旁的瑪伊雅彌睜著可愛的眼楮望著她。

香濃剛想說沒什麼,誰料這時候,肚子里的小家伙狠狠踢了她一腳,她忍不住哀鳴一聲。

「小家伙很活潑哦!」瑪伊雅彌眨眨眼,笑眯眯的騰出一只手去扶她,「要不要貝爾恩過來看看?」

香濃搖頭苦笑,剛沖過的身體上還殘余著許多晶瑩的小水珠,她隨手拿了一件什麼的,胡亂抹了一通。

「走吧。」她實在是一點也不想呆在這里了。

這間公共浴室離梅塞大道並不遠,中間是一片熱鬧的區域,她們穿好亞麻織的衣服走出公共浴室門口時,混跡在人群中、平民裝束的沙利葉和雷米爾迅速向她們靠攏。

一左一右,瑪伊雅彌不動聲色的退到她的後面,形成了一個有力的保護圈。

香濃的半張臉都隱沒在亞麻布下,但是一雙明媚的綠眸還是有著一股勾人的魅力,引得幾個擦肩而過的男人連連回首。

突然,前方一陣躁動,听聲音應該是馬車的,它似乎是想強行突破人群,橫穿過去。這年頭,一般坐得起馬車的人身份都不簡單,還是少惹為妙。人群莫不低頭急急避開。

香濃看了這輛馬車一眼,純屬于是像貴族的裝飾,估計是某個拜佔庭的貴族世家出來兜風看或者是趕著去看競技場內的比賽。

「香濃,別看,我們走吧。」瑪伊雅彌低聲對她說。

「嗯。」香濃點點頭,她也不想在這里惹上麻煩。

然而事與願違,馬車突然調了一個頭,直直向著他們的方向沖過來,仿佛是失控了一般。走在最左面的沙利葉猝不及防,雖然在最後關頭敏捷的躲過,但是手臂上被馬車上的尖銳物劃出了長長的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這下,一下子就把香濃給惹火了。

靠!你願意怎麼走你的路我不管,但是你竟敢這樣欺負人,傷了我的人,純粹是找死!既然不能明面上得罪你,香濃的綠眸一眯,悄悄從懷中掏出了微型手槍。

好陰森的風啊!

一旁的瑪伊雅彌、沙利葉和雷米爾忽然全身打了一個冷顫﹋好可怕!

一陣細微的、奇怪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馬車的輪子似乎受到了什麼重擊,斜斜地歪在一邊不動了。

全場一片死寂。

一個身著華服的年輕男子陰沉著臉從已經不能走動的馬車里鑽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矮小的僕從。

年輕男子有一張縱欲過度的白皙面頰,五官端正,容顏俊美,但是陰鷲的一雙眼楮,一看就知道是久于官場的人。此時,他的面色很難堪,環視了一下四周︰「誰干的?」

香濃當然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出頭,只是悄悄地對瑪伊雅彌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去扶沙利葉,幾個人以雷米爾為掩飾,正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料,年輕男子身邊矮小的僕從尖銳的嗓子響起了︰「大公,那個低著頭的賤民手臂上有血,說不定是他伺機報復呢!」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低著頭的賤民」身上,香濃一行人自然是無法悄然離開了。

香濃不由暗罵,沒有料到這個人居然是一個大公,而且他身邊那個矮小的僕從似乎是不簡單的人物,今天可真是捅了亂子了。

拜佔廷帝國的貴族等級包括親王、大公(此頭餃通常授予海軍統帥)、公爵、侯爵、伯爵、子爵和男爵等級別。

今天惹上的居然是大公級別的人物。

年輕的大公面色陰沉的盯著極力掩飾自己的沙利葉︰「我正好今天心情不好,就把這個賤民的雙手雙腿都打斷吧。」

「是。」矮小的侍從恭敬地領命,「大公,我一定會好好的辦。」

話音剛落,香濃還未來得及作反應,眼前一道人影一花,矮小的人影行動靈活如獵豹,已經撲向了沙利葉。

沙利葉受傷的身體極力閃避,可是還是有幾次差點落在了那個矮小詭異的人手中。

「保護香大人。」雷米爾肅穆地對瑪伊雅彌說,「他是一個很可怕的對手,我去幫助沙利葉。」

「都退下!」香濃知道,一旦這些人都打起來,一切都將不可收拾,而且事情恐怕會越搞越大。

「香濃。」瑪伊雅彌驚訝的看著她,似乎有點猜不透她想干什麼。

回答所有人的是一聲槍聲,與剛才那個打壞大公馬車的奇怪聲音一模一樣。

香濃手中微型手槍黑黝黝的槍口此時正冒著縷縷青煙,她的槍口直直對著那個矮小的僕從。僕從被子彈射中,一時間驚愕、仇恨和種種迷惑出現在他那張干瘦的臉上。

「你竟敢偷襲我!」陰冷的眼直勾勾的盯著香濃。

香濃毫不退讓︰「你欺負受傷者,難道就不卑鄙?」

這把現代產的玩意兒,香濃直至現在只用過三次,一次是在對付莉莉絲的陰謀時,另外兩次就是在今天。

「昔拉,回來吧。」年輕的大公終于發話了。

昔拉滿臉的不甘,拖著被子彈打傷的身體,退回了主人的身邊。

年輕的大公輕輕地笑著,仔細打量了一下香濃一身平民的裝扮,但是他發現對方明顯是故意遮住了臉,只露出一雙明媚的綠色雙眸在外面。

「對于與我為敵的女人,我通常要麼讓她們匍匐在我的腳下,要麼,就讓她們活不過今天的太陽,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年輕的大公微笑著,但是香濃知道,他的笑,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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