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緣相思鎖 迷仙引

作者 ︰ 素光同

東方既白,月色早已式微,但余暉仍有如浮光掠影的蝶彩,沉碧凌霄中,同初陽相較,風情旖旎不分勝敗。

素錦紗帳內,暗紋綾羅互錯,我的腿|勾在夙恆的窄|腰上,以最後一絲掙扎的心態,用已經叫啞了的嗓子艱難開口道︰「不要了君上殿下夙恆」,他聞言又是狠狠一下,然後才問道︰「你叫我什麼?」

我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是個稍縱即逝的好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它。

于是我撐著雙手起來,勾著他的脖子,舌忝了他的耳朵叫了聲夙恆,又覺得這個機會把握的可能不夠好,想了想還是補了一聲︰「夫君」

夙恆他果真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正當我以為終于可以停止的時候,他卻一手扯過錦被和枕頭,將它們都一把扔了出去摔在地上,然後又將我按|倒。

骨節分明的手指從我的鎖骨一寸一寸往下劃,他灼灼看著我,淺紫鳳目瑰麗得讓人心驚,而後緩緩開口道︰「挽挽,你自找的。」

長煙一空,繁星如炬,暗含玉蓉花馥郁的晚風略帶暖意,吹起窗口的桃木風鈴。

摘月樓內,雪令坐在我對面,端著茶盞,寬大的白袖將將拂過桌沿,然後頗有風姿地飲了一口我壓箱底的綺亭綠蘿茶,慢悠悠開口道︰「你這三天,跑到哪里去了?」

我正在喝水,聞言想起來這三天,紅著臉差點一嗆。♀

雪令放下茶盞說道︰「你明知道,自己後日就要去人界捉拿死魂,卻遲遲不來督案齋準備,齊鈺讓我來看看你出了什麼事。」

他接著皺著眉看我︰「在摘月樓等了一天,我連根狐狸毛都沒看到。伺候的那些侍從,倒是被調|教的很好,問什麼都說不知道。」

我端著茶壺繞道他身邊,狗腿地給他續水道︰「息怒息怒,我不該亂跑。」

雪令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跺,抬頭看我道︰「你到底跑去了哪里?」

我從他袖口中掏出了死魂簿,看了一眼,顧左右而言他︰「這次的人叫江婉儀,倒是很好听。」我合著簿又接下去︰「比上次那個二黃狗要顯得文氣一些,不過那個名字勝在質樸純真,總之還是各有千秋。」

雪令將我手中的簿本搶了過來,站起身靠著著椅背說道︰「雪令牌能看出你在冥洲王城,但整個王城內我找不到人的地方,也只有那麼幾個。」

桃木風鈴伴著晚風微響,孑影煢煢散落,雪令眸色不明地說︰「而我連一點蹤跡都尋不到的地方,只那位一個有。」他走到我面前道︰「從前那個余珂之地的少主絳汶,傷了你的心以後,我還能派人去砸砸他的場子,鬧鬧他的心,可是如今這位」

我听到這里,心下有些默然。

夙恆冥君和眾位長老,左右司案以及所有冥臣們,到天界參加百年一度的三十六重天經法盛典的時候,整個冥洲的重擔都擔在了四令身上。人少事多就容易出錯,鬼差們在余珂之地的時候,冒雨前進被天雷劈中,丟失了十幾袋子的鬼魂。

當時听到這個消息,我只好奔到余珂,下榻在冥洲于當地的客棧,和鬼差們一個個的將魂魄取回來。

因為動靜有些大,不得不上門拜訪當地的老大,知會他一聲。當地老大他也去了天界的那場盛典,不過他的兒子留守了下來,也就是余珂之地的少主絳汶。

那時候我手里人也不夠用,火使茗羅去了人界,絳汶幫了很多忙。

在找到了四分之三的魂魄的時候,土使幫我備了一份薄禮。我帶著薄禮去拜訪他,他站在倒映了星辰,滿池浮光躍金的美景旁,說挽挽我不想要你的薄禮,你可知我有多喜歡你。

我沒想起有個詞叫做逢場作戲,于是就當了真。

因為他這句話,臨近的沛寧城城主乘著他爹不在家,帶著一眾傀儡喪尸來端他老窩的時候,我揮劍殺了很多喪尸,自己也放了一些血。然後還怕他擔心,裝作傷口一點也不疼,告辭以後回到客棧,胡亂撒了藥,繼續和鬼差們搜刮丟失的鬼魂。

我搜刮完鬼魂,再一次去看他的時候,路上遇到個偷了鬼差繩的相貌嬌美的姑娘。那姑娘一襲藕荷色薄裳,手腕上一道被鬼差繩認主傷出的地方,還在流著鮮紅的血,楚楚動人的模樣我見猶憐。

絳汶他出門路過這里,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戲本,不過在這個戲本里,我就是那個喪心病狂的惡霸。

他扶起了跪在我面前的這位姑娘。

藕粉藕粉的姑娘她誠心誠意地信口雌黃,說我當街欺凌她,但是希望絳汶能和她一起原諒我,原諒我是因為心情不好才會殃及路人。

藕粉衣裳的姑娘鶯聲軟語地哀求絳汶原諒我,求了好幾聲,然後滿目盈淚看著他。

絳汶他雲淡風輕地說了聲是嗎,然後那姑娘倒在了他懷里,他怎麼看那段瞎編的話,其實並不重要。

他把她帶回了家。

第二日三千白梨盛開,我去他府上,也沒把那偷了鬼差袋的姑娘扒出來,他在梨樹下,說了些漫不經心的話。中心思想就是那姑娘他看上了,不可能讓我帶回冥洲糟蹋。

那個丟了繩子的鬼差站在我身後,揮劍自刎。鬼差一死,其繩無用。我轉過身的時候,他連氣息都沒有了,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雪令看著我走完神,才語重心長道︰「九尾毛團,夙恆冥君從前沒近過女|色,但你也不能仗著自己生得絕色,一定要記得乖巧一點。」

然後從袖口取出玄元鏡,並著死魂簿,交到我手中。

他一副哥哥我只能幫你到這里的樣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走到樓梯處,又回頭給了我一個毛球你好自為之的眼神,白袍一揮翩然離去了。

我攤開死魂簿,夾著玄元鏡,走進了內室。

抬頭時,看到夙恆長身玉立在金絲木書架邊,黑衣掠地,墨色長發紫玉挽起,又是一番絕世風姿。

成旭冥洲的朝會每五日一次,而且都在晚上。我站到他身邊說道︰「今日的冥洲朝會結束得真快。」

夙恆將古梵語的奧義書經放了回去,答道︰「朝會在明日。」

我干笑了一聲,把死魂簿背到了身後問他︰「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我沒有看向內室的時候是雪令剛到不久?」

夙恆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牽過我的手,在我的手心放了一個沉甸甸的流雲寶盒,我把死魂簿放在書架上,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塊刻著冥後掌印的名貴暖玉。

三角麒麟香爐里的安神香,細微卻裊裊婷婷,堇色紗燈添了幾分雋永意蘊。我靠在金絲木的書架上,將裝著冥後掌印的盒子都放回他的手里。

夙恆將盒子隨手扔在了地上,他拽著我的手就把我反抱進懷里,我的後背貼著他的前胸都能感到很是硬實。

他低頭親了我的臉頰,而後問道︰「還在生我的氣?」

見我沒有回答,夙恆又親了我一下,我瞥眼見他高挺的鼻梁,听他接著說道︰「若是不喜歡暖玉,還可以換成瓊光石或者碧落翡翠。」

我有些不相信雪令說他從前不近的話,因為他實在很會哄人。

我抿唇開口道︰「我不想做冥後,是怕當了以後,整日只能在冥殿里待著。等到你不喜歡我了,就萬般皆空。」

夙恆把我轉過來抵在書架上,低笑一聲開口道︰「挽挽,原來你是怕這個。」

他抬起袖口憑空掌出一個天罡驚雷陣,然後用尖銳的風刀在手上劃了一道傷口,將血全撒于陣中。

在驚雷陣的獵獵長風中,夙恆黑衣上下翻飛地看著我說道︰「若我今後有一日,對你的心意與今日不同,」他俯來吻了我的唇低聲開口︰「那便被雷劈成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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