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昨晚和夙恆做了多久,最後他把我打橫抱起的時候,勾他脖子的力氣也沒有。♀
摘月樓高,窗口的桃木風鈴伴著清涼晨風微響,我早上醒來以後,團著被子看到床邊已經沒有人,手伸過去也沒有余溫。
飛雪榭內,雪令覓晨將正在擦拭的銀刀放在桌案上,抬起頭來看我說︰「好像你幾日後又要去人間了,你不去督案齋,又開始到處亂晃了。」
我坐在木椅上,有些走神地問他︰「我師父真的收下了鬼君的女兒越晴?」
雪令起身走過來,看著我說︰「不然如何,越晴要死要活,非說想留在王城,君上不願要她,又需留些面子給鬼君,你師父就偉大地犧牲了自己。」
他接著說道︰「你自己都知道的事情,還來問我,可是有別的事?」
我的手扶在桌沿上回答︰「若是你被枕邊人惹生氣了,你希望她如何來哄你?」
雪令靠著梁木柱看著我道︰「因為那個叫越晴的美人,昨晚同君上置氣了?」
我覺得這話的意思差不多,因為一個叫絳汶的美人,昨晚君上生氣了,于是我點了點頭。
雪令站直了身軀,寬大的白色袖口瀟灑地甩過木桌,他不以為然地說道︰「九尾毛團,男人喜歡的無非是美貌和溫柔,你比她漂亮,沒什麼好怕的。」
隨即他落座在烏木長椅上,語重心長地同我說︰「但是,你切忌光憑著這個,就妄圖牢牢穩固現在的位置。♀」
我拖著椅子向他面前挪了挪,眼巴巴地望著他道︰「那我還應該怎麼辦?」
他彎身從一旁茶幾的抽屜里拿出一大本裝幀極為精美的黃皮書,遞給我道︰「若不是看著你長大,我絕不舍得把這個交給你。」
我粗略地翻了翻,為其中的姿勢睜大了眼楮看向他。
雪令站起身來,最後說一句道︰「九尾毛球,只要你刻苦地將這本書研習透頂」
他很是得意地笑了兩聲接到︰「整個冥界,都沒有誰能和你爭奪君上。」
我揣著這本珍貴的春|宮圖,道謝後推門而去。
茶明居內,花令花璃一房間內都堆著杜宋長老剛派人搬過來,且待她整理的賬務。
我將白玉瓷杯放在烏棕桐木桌上,瞥了一眼她身邊站著的,一直含情脈脈看著她給她扇風的男寵,我的手指搭在瓷杯的花鳥紋理上開口道︰
「阿璃,你從前和我說過,如果不小心惹心愛之人生氣,就要同他外出游玩,然後是什麼?」
阿璃側臥在美人榻上,晾她剛染的蔻丹紅指甲,饒有興趣地看著我說道︰「哎呀,你也納了男寵?」
我聞言一顫,不好回答。
花璃從美人榻上和衣坐起,未著鞋襪的腳光著走在地面上,妖嬈多姿地坐到我身邊的椅子上來,用一種「你終于開竅了」的欣慰眼神看著我說︰
「要是有一技之長,靠著自己也可安定,哪里用得著討好男子。會納男寵,是你明白何為樂趣之始。」
我看著那瓷杯上杜鵑黃鸝的鮮艷花紋,覺得自己對不起阿璃的眼神。
花璃的男寵從美人榻下捧了雙鞋子奔過來,跪在地上抬起她的腳,那種熾熱的仰慕之情,看的坐在一旁的我嘖嘖稱奇。
她接著說道︰「你的男寵給你臉色看?」
我握著瓷杯答道︰「我惹他生氣。」
花璃听完,一手拍在了木桌上,我那一杯的好茶,被她下的重手濺出半杯子的水來。
花璃抬起手來揮了揮,跪地的人起身行禮後離去。她伸手搭在我的肩上說道︰「哪怕你給他臉色受,都是他的運氣,他怎麼還敢生你的氣?」
隨即,花璃又微皺柳眉地繼續︰「我來告訴你為何要外出游玩,因為要在沒有人的地方扇他幾個耳掛,他越生氣你越扇他,幾十個耳光刮下來,看他還敢生氣!」
我順著她的話簡直不敢想下去,放下茶杯回握住阿璃的手腕說︰「阿璃,你素來美貌且聰穎,你的話我剛听就覺說得極好,但是我需要回去細細體會一番,方能理解你的深意。」
她柳眉舒展,孺子可教的眼神瞄過來,從桌底的抽屜里拿出一條小皮鞭,以及一根光潔的蠟燭,遞給我說道︰「若不是與你共事多年,我不會告訴你這些。」
花璃呵呵詭異笑過一聲以後說道︰「你回去定要用它們,來細細體味閨|房之樂,我還要處理今日的事務,等我解決了這些,再來同你說說個中訣竅。」
我揣著小皮鞭和蠟燭,道謝後推門離去。
風波閣內,風令蘇妗將編制的木牌掛在她那寬廣的竹木牆面上,轉過身來看我道︰「你又被打了?」
我站在她旁邊回答︰「我今天來」
我的話尚未說完,里屋中跑出一個看起來如凡人四五歲的小男孩,他手上捧著一只雛形的乳鴿,舉到阿妗的面前昂頭挺胸地說道︰「娘親,我治好了它!」
阿妗模了模他的頭回答︰「小蘇真厲害,娘親很高興,但娘親正在和你慕姐姐說話,作為晚輩,你不該這樣打斷我們。」
小蘇跑過來看著我,粉女敕的臉上明潤光澤,仰頭說道︰「慕姐姐對不起!但我知道慕姐姐一定不會生我的氣!」
他說完抱著乳鴿就跑掉了,我奇怪他今天怎麼見了我跑得這麼快。
蘇妗手里拿著一塊剛做好的木牌解釋道︰「他大抵是听說,你喜歡吃雞和鴿子。」
她放下木牌,坐到竹編的高桌上看向我道︰「找我有什麼事?」
我坐在她旁邊看著她說︰「你平常,如何讓小蘇覺得高興?」
她即刻站起身,低下頭看我問︰「你看上了誰,是左司案、雪令、還是你師父?」
我在听到「你師父」這三個字的時候看著她呆愣了一瞬,阿妗回坐到座位上,用通達的眼神看著我說︰「我懂了,挽挽,你找我才是找對人了。」
我雙眼放光的看向她,頓感風令不愧是風令,果真是四令之首。
蘇妗從竹桌最上端帶鎖的抽屜中,拿出一個黑瓷的小瓶,將它遞到我手中說道︰「若你非四令中最小,總想幫你的忙,我絕對拿不出這麼稀有的催|情粉。」
她陰森地笑了幾聲以後說道︰「冥界其他的催|情物,和這個比起來,都不算什麼。你只要用一點在身上,當晚定能成事。」
我揣著這瓶強悍的催|情粉,道謝後推門離去。
我回摘月樓時,暮色已漸起,院內盛放的玉蓉花謝了一小半,撒在地上揚起紛飛的素色花瓣,左右侍奉的婢女要來幫我更衣。
我全都謝絕了,因為我一身都揣著見不得人的東西。
走到頂樓以後,我推門看到,金絲木桌上擺滿了冒著熱氣的膳食,我又從那繽繁的裝盤中一眼見到了魚湯和燒雞。
夙恆紫衣掠地坐在離那桌子不遠的長椅上,他將手中的經咒書放在案桌旁邊,淺紫鳳眸看向我說道︰「你後背的傷口已好,今日起不用再吃素。」
我感動地有些無措,抬步正要走過去,跨過門檻的時候,腳尖卻抬低了,正要倒地之時,夙恆瞬移到面前接住了我。
我低頭扶著他的手臂,袖子里卻滾出一地的東西。
那些東西全都浮在了半空中,夙恆看著它們開口說道︰「皮鞭蠟燭,催|情粉,春|宮圖?」
我扶著牆說不出來話,不忍心看其他三令的珍藏,腦子里只有四個字天要亡我。
我灼灼看向夙恆說道︰「這些都是不經意間偶得,我們吃飯吧。」
他修長的手指挑在我的衣領處,音色勾人地問道︰「不經意?」
我握著他涼悠悠的手指回答︰「是故意,我們吃飯吧。」
夙恆俯身將我打橫抱起,移至內室就一把摔在床上,他撐在我肩上,紫眸難辨深淺地說道︰「我還以為,昨天晚上滿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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