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勸了自己一天一夜後,沐雨終于接受現實了。)
見過玉定欽之後,沐雨一夜沒有合眼。她實在是不相信擁有這般容貌的男子會做出通敵mai國的事,他的長相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是那種為了守護一棵大樹鞠躬盡瘁,死而後己的人。而且從將軍府里的下人語氣中,不難听出大家對大將軍的死都十分惋惜和難過。大家似乎都不相信玉定欽會做出不忠不義之事。巧兒還告訴她玉定欽長年征戰沙場,正因為有了他的護衛,國家邊境才得以安寧太平。他不僅深受百姓的崇拜愛戴,更因屢建奇功,深得皇帝的重用,這將軍府和護國大將軍的頭餃都是皇帝欽賜的。試問這樣的一個人物還用得著背叛自己的國家,把自己逼上絕路嗎?
如果說玉定欽沒有通敵,那麼就一定是有人冤枉他?反正這種冤案歷史上也數不勝數,何況在現在古裝歷史劇里不都是那麼演嗎?好好的一個官,遭人陷害含冤而死。
那麼玉定欽到底得罪了什麼人,害他身陷囹圄,含冤而死?又或者是天下人錯看了他,他本就是一個心機頗深的陰謀家?一時間,沐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相信自己的感覺,還是相信擺在她眼前的事實!
本來這些古人之間的恩怨跟她也沒多大關系,玉定欽是不是被陷害對她來說也無關緊要。可誰叫她附身到哪家的姑娘身上不好,偏偏附在這個「罪人之女」玉芝的身上呢?這幾天沐雨總是有一種東窗事發的預感,如果要想活著回到屬于自己的時代,她就必須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弄清楚。可惜,沐雨還沒來得及了解更多的情報,東窗已經事發了。
就在剛剛宮里得知她自殺未遂的消息後,立刻就有宮人傳來了聖旨。听那宮人用尖銳刺耳的聲音宣讀完聖旨後,沐雨再一次覺得自己不是普通的倒霉。為什麼她的穿越和小說里寫的不一樣呢?
沐雨真想說是自己听錯了,或者是誤解了那聖旨的意思。什麼是「念及多年征戰有功,赦免九族之罪……護國大將軍之女玉芝充為軍妓,即日執行……」?她一點也不想听懂這句話的意思,是充為軍妓!有沒有搞錯,如果現在是真正的玉芝在這里就算不投湖,也要羞憤撞牆了吧?畢竟她還只是一個十六歲剛及竿的黃花大閨女啊!這跟殺了她有什麼區別,也許死了還要痛快些。還有那個下旨的狗皇帝一定是個沒有良心的昏君,居然會對一個小女孩下這樣沒有人性的聖旨!
「玉姑娘請吧!」尖銳的聲音再次傳來。
沐雨依依不舍地望著眼淚落個沒完的巧兒,這幾天一直和她一起到也有了幾分感情。巧兒已經哭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沐雨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的擔心和難過,可是如今的她什麼都還沒有弄清楚,又能怎麼樣?只希望她的順從能為自己爭取到更多逃走的時間——
「給!」一個身材高挑,身著翠綠長裙的女子將一個饅頭塞到沐雨手中。
沐雨順著一雙縴細白希的手抬頭望去,露出微笑。就在半月之前,聖旨一下,沐雨當場就被一群官兵押走,據說是送往遠在西北荒漠駐守邊疆的軍營。本來沐雨以為一路上會吃不少苦頭,沒想到一路上,這些官兵倒是紀律嚴謹,並沒有為難她們這些成為階下囚的女子。
「綠拂姐,我不餓,你自己吃吧!」沐雨又將饅頭推到綠拂跟前。
「叫你吃就快吃,看你弱不禁風的樣子。」綠佛挨著沐雨坐下沒再作聲。
沐雨看著手中的饅頭,這一路半個月里,陸續又有一些女子被收進來,綠拂就是其中之一。第一次見到綠拂和另外兩個女人一起被帶來,沐雨的目光就在綠拂身上骨碌碌地轉。充當軍妓的女子除了是一些犯事的人,或像她這樣受家族牽連的,還有一些就是像綠拂她們那樣自願的。
綠拂身材高挑,五官分明,長得十分標致了。她告訴沐雨,家鄉災荒,家里人都餓死了,走投無路為了填飽肚子她就跟著官兵來了。可她舉手投足間的從容淡定,眼神中絲毫沒有災荒後的驚慌恐懼,這一切都在告訴沐雨,她一定不是像她所說的那樣單純。
不管她的猜測對也好,錯也好,沐雨並不打算深究,畢竟別人的事與她無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信仰的事情,排開這些,沐雨覺得綠拂是個不錯的人。這幾日下來,她和綠拂倒也熟絡了起來,也只有通過她,沐雨才對這個陌生世界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之前和巧兒相處的時間太短暫,沐雨只來得及知道她所處的時空是個歷史書上沒有記載的時代,而她所在的國家是大禹國,皇帝是乾安帝。古代不比現代,信息閉塞,何況巧兒只是個丫鬟,對于外面的事也不會比她這個「失憶的小姐」多多少。沐雨就在對一切都未知的情況下,被逼走上了一條更可怕的路。
要說沐雨不著急是假,只是要想逃走,她必須冷靜分析自己目前的情況,還有,首先她不能餓死,看看手中又冷又硬的饅頭,沐雨三兩口吃下。
綠拂看著眼前專心啃著饅頭的女孩,眼底閃過一絲贊賞,不愧是玉定欽的女兒。她是朝廷欽犯,戴著手鐐腳鐐,這一路十幾日,綠拂看著這小女孩衣袖褲腳點點滴滴越來越多的血跡,不用看也知道她那細皮女敕肉的手腳早就磨破了,可是她一聲不作,臉上除了偶爾有疲憊之色,卻從來沒有流露出痛苦。
沐雨咽下饅頭,接過綠拂遞過的水,喝了一點點,這次押送她們的官兵雖然沒有虐待她們,但是飲食還是很糟糕,尤其是水,開始還湖泊多,還比較充足,越向西北方走,就越荒蕪,水也比較緊張,每兩個人分到的一瓶水更是要堅持一個禮拜左右。
「綠拂姐,你知道去西北大營還得走多久?」
「估計還得十幾天。」綠拂一邊回答,一邊往沐雨身側走近一步。
十幾天,只有十幾天的時間了,她一定不能進入西北大營,也就是說她必須要立刻想出辦法逃走才行。兀自陷入沉思的沐雨絲毫沒有察覺到死亡正在接近她。
「什麼人?」領頭的官兵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他們進入這片森林之後,連一聲蟲鳴都沒有,太安靜了。
眨眼間,四面八方現出許多黑衣人,手舉大刀朝著他們砍來。不一會守衛的十個官兵已經死了五六人,這些黑人什麼都不說,見人就殺,絲毫不留情,被收押的女人們還沒來記得叫喊就已經成了刀下冤魂。
沐雨連驚愕的時間都沒有,被綠拂拖著四處避閃,可是她戴著鐵鐐根本跑不快。不知何時,綠拂手中多了一把刀,她利索地砍斷沐雨手腳上的鐐銬,一邊將她護在身後,一邊對付不斷涌過來的黑衣人,終于,殺得只剩下綠拂和沐雨兩人,黑人也沒有想到這幫犯人中居然還藏著一個高手,綠拂一人殺了七八個黑衣人,她的武功已是不弱,可是為了保護沐雨還是受了傷,現在剩下的十幾個黑衣人沒想到執行這次任務居然死了這麼多兄弟,心中殺戮更盛。
沐雨突然明白這些黑衣人是沖著她來的,什麼送往西北大營,都是假象,害死玉定欽的那些人又怎麼會放過她,她可是玉定欽唯一的女兒,他們是想在路上悄悄殺死她,讓玉家永無翻身之日。到底是什麼人,心腸如此狠毒。
京城左相府中,傅卓溪站在庭院中,遠眺西北方,突然眼皮一跳。這時,一只鴿子飛落在他腳邊,腳上綁著從曲城傳回的消息。傅卓溪抓起鴿子,拆下它腳下的信箋,展開,復又揉在掌心,再張開手,信箋已化作粉末。
「一群飯桶!」傅卓溪十分憤怒,看來他還是得親自跑一趟曲城了。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看來今天她是逃不掉了,只是不知道她死了,靈魂會不會就穿回去了,那樣就當是做了一場夢也好。
沐雨用力抓住綠拂的手,道︰「綠拂姐,雖然你不願意告訴我你是誰,但是謝謝你來救我,你快走,別管我了。」
綠拂身體一震,這個女孩什麼都猜到了,卻什麼都不說,就算現在生命有了危險,卻還是想著讓她這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逃走,這個傻丫頭,跟她爹一樣傻啊!
黑衣人再也等不及,蜂擁而上,綠拂反手用力一掌將沐雨送出包圍圈,嘶聲吼道︰「快跑!」她再也不看沐雨,專心對付周圍的黑衣人。
沐雨被推出包圍圈,瞪著眼看著被圍攻綠拂,眼淚嘩得流了下來。穿越至今,除了巧兒,綠拂是第二個主動親近她,給她帶來溫暖的人,現在為了救她竟然不顧自己性命。
「傻丫頭,快跑!」綠拂仿佛知道沐雨還沒走一般,再次吼道。
「我不走,不走,要死一起死!」沐雨看著綠拂漸漸體力不支,漸漸落于下風,身上的傷越來越多,看見一把刀正對準綠拂的胸口。沐雨慌亂中模到一把染血的刀,握緊,沖向黑衣人。
電光火石間,不知是誰的鮮血染紅了半邊天。森林彌漫著血腥,幾十條人命瞬間消失。0:>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