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歌 第三章 初相遇

作者 ︰ 溫宛如

為什麼這個世界都是紅色的?死後的世界不是都是白色的嗎?為什麼都是紅色呢?還有這是什麼味道,這麼腥,好像……好像解剖課上聞到的,對了,是血,是血的味道。♀是了,她殺了人,所以她死後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吧!突然一個紅紅的人影出現在她的視野中,好熟悉,好熟悉。

「綠拂姐,是你嗎?」沐雨想起來了,是綠拂,她為了救她,被黑衣人包圍,有人舉刀要扎向綠拂的胸口,「小心,小心……」

「不想死,就別出聲。」一個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沐雨。

真的嗎?不出聲就不會死嗎?那好,我不出聲,你救救綠拂,救救她。沐雨再次陷入昏迷。

「見過大皇子殿下。」門外傳來雲澤的聲音。

「我想見見你家公子。」安仁臨覺得這次來曲城最大的收獲將不是收服玉定欽的軍隊,而是救了流雲世家的人。

「我家公子還……」雲澤剛想拒絕,門內已經傳來他家公子的吩咐。

「大皇子殿下請進。」

雲澤打開門,讓安仁臨進去。

「草民有傷在身,請大殿下原諒在下不能行禮之罪。」床榻之上的白衣公子面色蒼白,腳上因為骨折還纏著繃帶。

「雲公子哪里的話,能夠救下公子,是本皇子的榮幸,也是我和公子的緣分。」安仁臨可不會放過這個攀關系的好機會。

前幾日,他在城中呆著憋悶,于是帶著一隊護衛到附近山林打獵,不想正好遇到因為采藥摔傷了腿的雲飛揚。本來他就心情不好,想找人出氣,正打算以驚擾他打獵為名,殺了這個白衣公子,尤其看到他謫仙的樣貌,更是忌妒心起,動了必殺之心。就在那時,雲飛揚的兩個隨從趕來,求他救人,還呈上流雲世家的信物,並承諾他救下雲飛揚,流雲世家必會報答。安仁臨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好運,誤打誤撞讓他救了流雲世家的人,這天下誰人不知道那個神秘的隱居世家,甚至傳言,如得流雲世家相助,要逐鹿這天下也不是難事。安仁臨早忘了剛剛還在忌妒別人的樣貌,想殺人泄憤,這會兒倒是琢磨怎麼讓流雲世家還他這個天大的人情。

「飛揚還沒謝過大殿下的救命之恩,那日要不是殿下相救,只怕飛揚這條腿就廢了。」雲飛揚豈會不知安仁臨心中的如意算盤,這個大禹國的大皇子就和傳聞中一樣凶狠毒辣且無勇無謀。別說他只是傷了腿,就算是去了半條命,雲澤一個人也有辦法救活他,有必要求這個因為容貌對自己起了殺心的大皇子嗎?

「雲公子客氣了,求死扶傷那是人之常情,所謂大恩不言謝,公子只管在這里安心養傷。」安仁臨笑得十分虛偽。

「大殿下真是有大將之風,飛揚佩服。待飛揚傷好回家後,一定會告知大家長,以後殿下有需要幫助的,流雲世家定會協助。」雲飛揚給著不要錢的承諾,門外的雲澤听到,嘴角一抽,公子又來了。

「雲公子真是客氣了,不愧是世家風範啊!有空本殿下定會去造訪流雲世家。」有了這個承諾,安仁臨心中更是得意了。

「那到時飛揚就在流雲等待大殿下的大駕光臨了。」雲飛揚說完,打了個哈欠,露出一臉倦容。

安仁臨見目的已經達到,又寒暄幾句,便識趣地離開了。

端著藥回來的雲書正瞧見安仁臨遠去的背影,嘴角一撇,不用想也知道那人來干嘛。

雲書端著藥進屋,雲澤帶上門繼續在外面守著。

「雲書,她剛才好像要醒了,不過我說了一句話,她好像又昏迷了?」雲飛揚往床邊挪了挪,里面露出一個女孩的身影,這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那日遭人刺殺的沐雨。

雲書見他家公子絲毫沒有男女有別的意識,也絲毫沒有從床上起來的意思,無奈的對天翻翻白眼。雖然沒有外人知道他們救了這個女孩,可是公子一個大男人怎麼也得顧及一下別人女孩家的閨譽啊!公子,你真是無恥。

努力的按捺住對公子的鄙視,雲書假裝沒看見他家公子那張無辜的臉,問道︰「公子對她說了什麼?」

「不想死,就別出聲。」

「你……你……」雲書眼前一黑,是可忍孰不可忍,吼道︰「公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她很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也有可能醒了後就不會說話了。」

雲書淚奔了,他們公子一句話,要救人,他和雲澤就屁顛屁顛去救人,好不容易人給救回來了,雖然人家身受重傷,但是雲書也有十分把握能夠讓這女孩跟以前一樣活蹦亂跳的,結果,他們家公子又一句話,把即將要醒的人,又給弄昏迷了。

「噓——小點聲,你想讓全城的人都知道我們窩藏朝廷欽犯啊!」被雲書這麼一說,雲飛揚似乎對身邊的女孩有了一點點愧疚。

「公子,你……」雲書無語淚流滿面,他永遠都不是公子的對手,公子就是有顛倒黑白的本事,所以他是奴才,公子是主子。雲書放下藥碗,對著床上的女孩心中默默祝福︰姑娘,落到公子手上,你自求多福。

「喂,你醒一醒。」

「喂,你不會真把我說的話听進去了吧?我隨便說說的。」

「喂,你醒過來吧,你吃了雲書這麼多珍貴的藥材,雲書會心疼的。」

正準備出門的雲書,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他這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他要做用來嚇唬小孩子的怪獸。公子自己活該,誰讓他對昏迷的人做那種暗示,公子真是邪惡,自己犯了錯,還要拉他墊背。

「好吵……」模糊中,沐雨總覺得耳邊有人在跟她講話,開始很小聲,後來聲音越來越大,越說越多,說得她頭痛欲裂,胸口也火辣辣地疼。

雖然聲如蚊吶,可是一旁的雲飛揚听到了,門口的雲書雲澤也听到了。雲書樂了,心想︰也許老天開眼了。

雲飛揚郁悶了,「雲書,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她永遠昏迷?」

「公子……公子……你開玩笑的吧?」雲書探頭進來,望了望依舊躺在女孩身側的公子,搖了搖頭。

「她嫌我吵,或者等她醒了,你弄藥來把她毒啞,或者毒聾了,讓她的世界永遠安靜。」雲飛揚說得極其認真,似乎真的在想這件事的可能性。

雲書又淚奔了,心中吶喊︰公子,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小心眼?公子,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月復黑?人家小女孩家破人亡,活著不容易啊!

沐雨第一次覺得睜開眼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情,她一定昏迷了很久,屋內的光線已經很暗了,可還是花了好一會兒才適應,好不容易眼楮適應了,胸口傳來的疼痛,讓她恨不得再昏過去,不過這也幫她確定了一件事,她沒有死。

昏迷前的那一幕又再次清晰的出現在沐雨腦海中,她記得自己發現一個黑衣人舉刀刺向綠拂的胸口,于是隨手抓起地上的一把刀沖上前,她殺了那個黑衣人,可還是沒來及救下綠拂,她看到鋒利的大刀穿過綠拂的胸膛,鮮血濺了沐雨一臉。第一次殺人,第一次看見這麼多人因為她而死,沐雨就算再堅強,身為現代人的她,精神上也受不了性命攸關的幾番刺激,這時,一個黑衣人走向她,一刀扎向她的心髒,她倒在了綠拂的身邊。

雲飛揚好奇的看著身邊的女孩,明明醒了,卻什麼都不關心,只是靜靜躺著,然後,然後,哭了……雲飛揚看到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女孩的眼角流下,沒入枕頭,伸手抹掉那一條淚痕,她這樣無聲的哭著,哭得他心里有些發慌,指尖感到女孩一動,她終于發現身邊的人了。

「為什麼救我?」女孩開口的第一句,讓床上門外的三個人再次震驚。

「呃……我是要救你爹,沒趕上,只來得及救你。」說完,雲飛揚就後悔了,他這麼說,听起來好像救她挺勉強的,偷偷瞄了眼身邊的女孩,見她沒什麼反應,于是又安心了。

門外的雲書听不下去了,老老實實去廚房煎藥,雲澤還是在門外守著。

「你認識我……我爹?」沐雨想起那個有著剛毅面容的男子,他是無辜的吧?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想要救他,先是綠拂,在她徹底昏迷之前,她听到綠拂說的最後一句話,「你跟你爹一樣傻!」

接著是眼前這個男子,也是來救玉定欽的,可惜他們都來遲了,他們都想彌補,心想救下他的女兒也好,結果,綠拂死了,為了救她。他又救了她,現在的她被人追殺,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

「你……」

「你養好傷,其它的事不要管,我救活你,自然不會再讓你死一次。」雲飛揚好像知道這個女孩要說什麼一樣,先一步堵住她的話。如果讓她說出不想連累他什麼之類的話,雲飛揚自己都會鄙視自己的。

沐雨剛剛醒過來,眼楮還沒有完全適應,她只知道身邊有人,但是排山倒海的記憶,壓抑得她沒有辦法想那麼多,只是想在記憶里找尋綠拂還有活著的可能。現在仔細打量著身邊的男子,不驚訝是不可能的,應該說是驚艷,沐雨不知道怎麼形容,謫仙?的確是仙人之姿。可是,這男子的眼神看似懶散,深處確透著犀利睿智。就像剛剛明明她什麼都沒說,他卻已經猜到了一切。雖然他說的話听起來很別扭,但沐雨明白他是擔心自己鑽牛角尖。

「謝謝你……」身體其實還是十分虛弱,這個男子一句不太溫柔的安慰,讓沐雨緊繃的心終于能放松一下,這一放松,她又陷入沉沉的昏睡中。

「謝……你謝我干嘛?我又沒有救你爹,你還不是家破人亡,你還不是要死不活的躺在這里……喂,你不會又昏了吧?哦,原來是睡著了。雲書!雲書!她怎麼能跟我講著話,講睡著了?」一直黏在床上,不願意起來的雲飛揚,終于從床上跳起來,一瘸一拐的來到門口,正撞上端著藥進來的雲書。

雲書好不容易穩住藥碗,听見他家公子的一番話,滿頭黑線。

「我親愛的公子,麻煩您小心一點,麻煩您繼續回去躺著。」雲書覺得他家公子能老實躺在床上不動可能對于他們來說是件好事,他四處走動的破壞性更大。

「雲書,我躺在她身邊,她居然還睡得著!」雲飛揚抓住雲書拖到床邊,指著床上的女孩叫嚷著。

公子,我可不可以假裝不認識你!公子,雖然你長得帥,帶出去很有面子,可是公子,人可以自戀,但是能不能不要自戀到人神共憤。

沐雨在雲書的調養下恢復的很快,也知道了當日為了救她,雲澤混入黑衣人之中,捅了她一刀的那個黑衣人就是雲澤,當然如果不是雲澤動手,只怕她也絕無活命的可能。

雲飛揚他們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現在刺殺她的黑衣人都以為她死了,幕後主使的人自然也就認為她死了。他們冒險救了她,順便也幫她解決了所有的麻煩,只不過玉芝從此要在這個世界消失了。其實玉芝已經消失了,也還好她和玉芝互換了靈魂,不然一個十六歲的女孩怎麼受得了這樣的打擊,還有雲澤那鋌而走險的一劍,雖巧妙地避開心髒,但是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恐懼,就算堅強如沐雨,這輩子也忘不了。

玉芝,如果我們真的互換了靈魂,只希望我在這里替你受這麼多苦,你能替我好好照顧我的爸媽。經歷生死之後,沐雨決定接受現狀,珍惜好不容保住的小命,好好活著,活著才有希望回到父母身邊。

「公子,我給你說個事。」雲書,偷偷瞄了瞄床上還在睡著的人兒,一邊收拾盤子一邊小聲說道。

「什麼事?等我躺著你再說。」雲飛揚吃完雲書送來的點心,正準備回床上躺著,卻被雲書拽住。

「公子,人家姑娘家都醒了,你再這麼躺在她身邊,不……不太合適吧?」公子你到底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雲書心里忍不住月復誹。

「哦,人家姑娘家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難不成你看上人家姑娘了,要娶回家做媳婦?」雲飛揚狗血的問道。

「公子,您躺,您好好去躺著,我什麼都說,您什麼都沒听到。」雲書vs公子,再次完敗。

雲飛揚一瘸一拐的躺回床上,瞄了一眼雲書灰溜溜的背影,心想︰這孩子就是太實在了。

雲飛揚一轉身,就看見一雙黑溜溜的眼楮帶著笑意,望著他,臉上一黑,「什麼時候醒的?」

「雲書給你送點心來的時候。」沐雨覺得這對主僕十分有意思,到不像普通主僕一樣,養傷的日子,听他兩斗嘴也不算無聊。

「很好笑?」雲飛揚突然意識到,有人把他和雲書當成消磨時間的笑料了。

「還好……喂,放手,痛啦——」這個男人真的很小氣,她不過笑了笑,被發現了,他也要立刻報復回來,沐雨揉了揉被揪痛的臉頰,那麼用力,肯定紅了。長得這麼帥,性格卻這麼惡劣,上次只不過多吃了一塊雲書送來的點心,她的臉就遭殃了,沐雨懷疑雲飛揚是不是揪她的臉揪上癮了,動不動就來一下。

「哼!能比你胸口的那個洞還痛?你就給我裝吧,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居然恩將仇報,有誰能把恩人當笑話的……」雲飛揚又開始不停的嘮叨了。

老天爺果然是公平的,給了這個人絕世無雙的容貌,然後給了他一個惡劣的性格,沐雨的頭都被他吵大了,每次他一開口,她就好想有人來收了這個妖孽,對妖孽,雲飛揚絕對是個徹頭徹尾的妖孽。

「閉嘴!」她還是傷患,她需要安靜休息,她司沐雨也是有脾氣的。

「你、居、然、叫、我、閉、嘴——司沐雨,你死定了!」

沐雨嘴角一抽,她怎麼把心里話喊出來,她可以收回來嗎?現在跟他道歉還來不來得及?沐雨也淚奔了,上一次得罪雲飛揚的後果,她至今心有余悸,這個男人絕對不會看在你是女人,甚至是受傷的女人就會放過你的。

「雲飛揚,等……等一下……」沐雨還想挽回,奮力撐起身,扯到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可當她一抬頭看見一瘸一拐往外走去的背影,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中,胸口那個洞里有個東西感到微微疼痛。

那個男人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故意扭傷腳,住進曲城將軍府,再把她也藏在這里,藏到他的身邊,他說這里人狡猾,不容易上當,演戲也得演逼真了,所以他的腳踝到現在還腫的跟包子似的。雲書總說他家公子無恥,可是仔細想想沐雨就明白了,雲飛揚是在保護她,只有把她藏在他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因為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就算懷疑也沒有人敢查他。

沒多久,雲飛揚又一瘸一拐的折回來,手里端著雲書給沐雨煎的藥。「給,你的藥好了。」死丫頭,敢笑我,苦死你。雲飛揚剛跑去攔住雲書,逼著雲書往藥里多放了幾把黃連。

沐雨看也不看一眼,結果藥碗一口喝了下去。真苦!苦得沐雨差點罵人。不過看到雲飛揚纏著繃帶的左腳,沐雨忍住了。

「怎麼樣?良藥苦口啊,雲書的藥是苦了一點,但是療效好,再喝幾服,你就生龍活虎了。」雲飛揚不知道哪里弄來一包糖,坐在一旁自顧自吃起來。

沐雨當做沒看見那包糖,良久,口里的苦味終于淡了一些,這可比上次的癢癢藥要好多了,上次雲飛揚在她的藥里加了些料,害她全身又癢又疼,偏偏又怕傷口裂開不敢撓。

「能跟我說說我爹的事嗎?」司沐雨醒來後就告訴雲飛揚她失憶了,反正玉芝已經「死了」,她也干脆換回原名換個身份繼續活下去。

雲飛揚吃糖的動作停了下來,望著床上縴細卻倔強的背影,她醒過來以後只告訴他她失憶了,以後就叫她司沐雨,其他的事便沒再追問了。他以為她只是不想面對家破人亡的悲慘,也就隨著她了。此刻,她這麼問,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而且她真的失憶了,不然為人子女,怎麼會要從別人口中去了解自己父母的事情?

「我不認識你爹,不過你爹是我娘的義兄,小時候听我娘說過,你爹不僅武藝高強,而且十分聰明,還是個大好人。那天我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抱歉……」沒能救下玉定欽,雲飛揚一直覺得遺憾,因為那是她母親覺得虧欠最多的人。

「果然,我就知道,他怎麼會是那樣的人,這就是血脈相連的感覺吧!」就算靈魂互換,可是沐雨佔據的這具身體流淌著的是和玉定欽同脈的血液,相信他,是這具身體本能的反應,也是她司沐雨從不來不會錯的直覺。

「你知道是什麼人陷害我爹的嗎?」眼前這個男人能夠指揮他的手下用如此極端的手段救了她,說明他絕對不是簡單人物。雖然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可是她卻願意相信他。

「當朝左相傅卓溪。」雲飛揚絲毫沒有猶豫的告訴了沐雨,因為他知道有些事情她必須面對,不然在這亂世,她根本不可能生存下去。

「傅卓溪勾結北辰國三皇子陷害你爹,更是他在審判尚未有結果的時候,在獄中逼死你爹。」這是雲飛揚讓雲澤查出來的消息。

「還有,傅卓溪前日已經抵達曲城,住進了將軍府,也就是這座宅邸。」

听雲飛揚說完,沐雨感覺血液都涌向腦門,胸中一團怒火越燒越旺。傅卓溪,就是這個人殺了玉定欽不夠,還要追殺他的女兒,這個人心腸如此之歹毒,為了殺她一個人,牽連那麼多無辜女子的性命,還有那十名官兵的性命,還有,殺死綠拂的真凶也是他。沐雨突然很想見識見識,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能有如此蛇蠍心腸。

「你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他一個手指頭就能碾死你,不要妄想報仇。」雲飛揚就好像沐雨肚子里的蛔蟲,她想什麼,他都能第一時間內猜到。

沐雨當然知道自己不是那個什麼傅卓溪的對手,他心機那麼深,官又那麼大,她不會傻到拿自己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去報仇,可是一閉眼,腦海里就是綠拂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如果不報仇,她心中又有不甘。如果在現代,她可以相信有法律制裁,但這是在古代,在權利至上的封建王朝,要報仇,除非她也擁有生殺予奪的無上權利。

「我又不傻……」沐雨壓制住胸中的怒火,突然好像很累,默默地躺下,不再說話。

你如果不傻,又怎麼會每晚都在噩夢中驚醒?你如果不傻,又怎麼會滿嘴夢話都是要救綠拂?雲飛揚還記得,雲澤告訴沐雨綠拂死了的時候,能夠忍著胸口劇痛都不流淚的女孩,哭了,無聲無息的哭著,哭得他的心更慌了。

雲飛揚盯著女孩蒼白的面孔,因為壓抑著洶涌的仇恨,渾身發抖,他能感受到她的傷心,她的痛,她的不甘心。「喂,如果你想報仇,我可以幫你!」

女孩听到他的話猛地睜大眼楮瞪著他,「不,不要!」她不要他幫他,她不要再有人為了她而犧牲。

「喂,你這是在看不起我?你弄不死他,不代表我也弄不死他。」雲飛揚當然知道沐雨心里在想什麼,所以說這個女孩就是個傻瓜。

「我說了,不需要,我困了。」

「你!你!司沐雨,你好樣的!哼!」雲飛揚又被氣到了。從來都是他氣死別人,什麼時候輪到他被人氣了。

沐雨听到用力的摔門聲,才又慢慢睜開眼,盯著帳頂發呆。他是一國宰相,如果殺死他,真如你說的那般簡單,你又何苦故意弄傷自己的腳藏到這里?雲飛揚,不能再有人為了我受傷犧牲了,我還不起你們的人情,更重要的是我再也失去不起了。0:>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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