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在昌平帝的宣布下開始,歌舞升平,王公大臣們逐漸放松,御花園里頓時觥籌交錯,不一會兒許多人已是紅光滿面。♀這時,傅卓溪站了出來,對昌平帝躬身一禮。
「听聞陛下喜愛字畫,為了感謝陛下的盛情招待,如月公主準備了一份謝禮。」
「哦,難得公主有這份心,快快呈上。」昌平帝心中自然知道送禮只是個幌子,考驗他的兩個兒子才是真實目的。
不一會兒,兩名宮人托著一幅畫進來,行完禮後,二人將畫卷展開。隨著卷軸拉開,在座眾人眼楮越睜越大,直到整幅畫展開,贊嘆聲連連。
這幅畫,畫的正是神女河奇觀,筆法簡勁,卻氣勢磅礡,將神女河兩岸兩重天的景致融入畫卷之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之美。
「好,好啊,沒想到竟有人能用如此簡單的筆法,畫出這磅礡山河氣勢,真是看得人心中豪情一蕩啊!」昌平帝毫不吝嗇的贊美出口。
「不知這幅畫出自哪位大家之手?」這幅畫沒有留印,昌平帝便問道。
傅卓溪笑著望向已起身的如月,沒有做聲。
只見如月款款來到那副山河圖邊,對昌平帝盈盈一拜,道︰「小女獻丑,陛下謬贊了。」
這畫居然出自如月公主之手,眾人皆倒吸一口氣,早就听說這大禹第一公主有驚世才華,可如今親眼所見,眾人還是忍不住驚嘆,一致認為這第一公主的名號,如月當之無愧。
「哈哈哈——今日得見第一公主的風采,真是幸事,公主的才華真是讓朕佩服啊!」昌平帝沒想到這位公主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真是讓人大跌眼鏡啊!昌平帝掃了席下的太子和容王一眼,眼中是警告,不能丟了北辰的臉。
如月也不再推辭,受了昌平帝的贊美,接著轉向席下眾臣,說道︰「今日如月獻丑了。」
「公主客氣了。」眾臣忙回之以禮,再次為公主的氣度折服。
「想必各位都知道如月來北辰的目的,好畫需得好詩配,不知如月今日能否得一首好詩,覓一位良人?」如月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只要能以她這副畫為題賦詩一首,得她喜歡的人,便是她的駙馬。♀
如月說完,大臣們的目光便投向太子和容王兩邊,看來今日這兩位要一較高下了。不過,兩位都是皇後之子,誰勝誰負,贏家都是皇後。
太子陰沉的臉難得露出笑容,不過看的沐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詭異的笑容,還不如僵尸臉。
「父皇,就讓兒臣為公主賦詩一首。」
「好。」昌平帝有些意外,太子今日格外積極。
太子走到畫卷前,思考片刻,便月兌口而出︰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唐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
「好!」昌平帝听完太子的詩,心中激動萬分,不僅僅是大臣們,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太子作詩,看來他是不是要對自己的太子刮目相看了。
「好個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哈哈哈,好詩好詩啊!」昌平帝不住地贊美,席下眾臣也隨之附和,陸驁看太子的眼神中也有了深思。
「不知公主覺得如何?」太子並不理會眾人的夸獎,徑自問向如月。
如月到沒有像眾人那般驚嘆太子才華,不過,這首詩倒是真心不錯。♀
「不愧是北辰太子,如月最喜歡那句千樹萬樹梨花開,這冬雪竟讓如月覺得溫暖。這北國風光竟讓如月向往了!」如月眼中倒真流露出向往之情。
「這有何難,只要公主喜歡,本宮願盡這地主之誼,帶公主領略我北辰山河風光。」太子看見公主眼中的驚喜,心里想不愧是崔賢之子,這崔敏文的才華可不輸其父啊!
沒錯,剛才這首詩,並不是太子所作,太子平日是最厭煩詩詞歌賦之類,他知道這個如月公主是才女,于是十分有先見之明的帶著崔敏文一起。本來他以為崔敏文會拒絕,沒想到那個迂腐的太傅,為了大禹北辰順利聯盟,不讓北辰在大禹面前丟臉,竟同意在夜宴上幫他。
太子自信滿滿回到座位,吸引了所有人目光。除了沐雨,沒有人注意到皇甫景容的雙手緊握,青筋突起,暴露了他此刻的憤怒。這皇宮之中,他是最了解太子的人,因為那是他的同胞兄弟。同胞兄弟,哼,如果沒有他,這皇位,這天下遲早是屬于他皇甫景容的。他的哥哥,一無是處,什麼都不如他,卻一出生就擁有了一切,而自己只因為晚生了幾年,就與一切擦肩,這讓他如何甘心。
如月公主他早就志在必得,沒想到今夜太子的一首詩,竟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連父皇看太子的目光都有了改變。該死,難道自己就這樣輸了嗎?明知太子沒有那樣的才情,更別說作出那樣的詩詞,可是他的門客又怎麼贏得了崔太傅?
就在皇甫景容煎熬著的時候,其中一個門客湊到他身邊,附耳說了幾句。皇甫景容听後,臉色大變,接著自信的笑容再次回到他的臉上。
「父皇,兒臣也想湊湊熱鬧,賦詩一首。」皇甫景容在皇後和太子的驚訝中站起身。
音皇後本想出聲阻止,卻被皇帝搶了先。
「哈哈,看來這第一公主果然魅力非凡,讓朕的兒郎都詩興大發啊!老三,你可不能讓公主失望啊!」昌平帝心情似乎很好,有了之前太子的表現,他倒還真想看看平時這個最讓人忽略的第三子又會有怎樣的表現。
「是,父皇!」
皇甫景容也來到畫卷前,太子見狀,冷哼一聲,臉色再次陰沉。
「五丁仗劍決雲霓,直取天河下帝畿。戰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宋張元《雪》)
皇甫景容朗聲念完,宴席陷入一片安靜,眾人都在思索,有的面面相覷,太子見此情形,本想嘲諷,整首詩哪里能和那幅畫扯上關系,卻被一旁的崔敏文制止了。
這時,如月公主率先回過神,笑道︰「想不到,容王爺竟有一顆俠士之心。」
「本王讓公主見笑了。」不愧是第一公主,剛剛他听到這首詩的時候,都不得其解,沒想到她只思索片刻便能理解。
「王爺客氣了,王爺這首詩確實妙哉,用玉龍形容飛雪,敗鱗殘甲比飛雪漫天,全詩沒有一處提到雪,卻讓如月看到北辰漫天飛雪的壯觀,真是豪情萬丈啊!」
如月解釋的恰到好處,底下的大臣們都不是愚笨之人,這麼一點撥,自然都明白了容王爺這首妙在何處了。這一比較下來,容王爺的這首倒也不輸太子。原來一直沒什麼作為的容王爺也是個才子啊!這樣看來,他和如月公主倒也是良配。看來這個如月公主又要為難了!
「哈哈哈,公主,何如?朕這兩個兒子的表現,還算滿意?」昌平帝將眾人的目光全部引向如月,勢必要讓她盡快抉擇,好讓北辰大禹順利聯盟。
「當然,太子和容王爺確實驚才艷艷,讓如月自嘆不如。如月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陛下成全。」如月對著昌平帝又是盈盈一拜。
「哦?公主但說無妨。」這丫頭又要出什麼ど蛾子?
「太子和容王爺的詩都深得本宮的心,一時也實在難以抉擇,請陛下給本宮一個晚上的時間,明日一早,本宮自會給陛下一個答案。」
「好,那朕明日就等公主的好消息了。」
沐雨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如月身上時,尿遁了。獨自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呼吸著新鮮空氣,雖然有點冷,卻也讓她清醒不少。她一直都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何況周圍都是帶著面具的人,沒有最假,只有更假。
「沐雨!」一聲輕輕的叫喊,破壞了沐雨的片刻的寧靜,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不過,她出來,不也就是為了引皇甫景心出來。
難得她進宮,這位公主又怎麼可能連句話都沒講上就放過她。為了避免景心在夜宴上做出什麼驚人之舉,引起傅卓溪的注意,沐雨還是主動把她引了出來。
「草民參見公主……」沐雨正要躬身一拜,就被景心伸手攔住了。
「別拜了。我問你,剛才三哥那首詩是不是你做的?」
沐雨心想這馨心公主倒挺聰明。
其實,並不是景心聰明,而是她太知道她那幾位兄長了,除了四哥六哥,其他都是草包。(這公主還真是不給自家兄弟留面子啊!)
「公主又何必追問那麼多?」沐雨一副欲說還休的表情更是證實了景心的猜測。
「我就知道。沐雨,你的事我已經和外公還有母妃說了,你既有才華,我一定會讓外公給你安排一個好的官職。」景心對沐雨真是越看越滿意,越看越喜歡,更加堅定了要得到他的決心。
沐雨則被景心一副想吃了自己的表情嚇出一身冷汗,公主大人,大家同為女人,是不會有結果的!
「多謝公主好意,草民並……並不想做官。」沐雨裝作一副受驚的模樣。
「不行,為了我們的將來,你一定得做官,不然父皇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景心倒是一點也不含蓄,絲毫沒有女子的矜持,只要是她喜歡的就一定要得到手。
「公……公主……草民只是一介商人,怎……怎麼配……」沐雨一陣結巴,一副再次受驚的模樣。
「不要跟我說配不配的問題,這都不是問題,只要我喜歡你就夠了。好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母妃得差人來尋了。」景心一邊說,一邊四處張望,完全不考慮沐雨的心情。
「你先安心在太傅府住著,外公那有了消息,我就去找你。我先走了。」景心有些不舍的深深看了沐雨一眼,轉身飛快離去。
沐雨無奈的望著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公主,我知道什麼都不是問題,只要你不介意我是女的,我從了你又怎樣?沐雨心中忿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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