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和大禹是這天下唯一可以抗衡的兩個國家,桑夷與兩國接壤,但是因為北辰是冰雪之國,桑夷才會屢犯大禹邊境,為桑夷謀取更多過冬的物資。♀大禹對桑夷動了吞並之心,並不是說桑夷有多麼重要,而是想了結邊境的憂患。
桑夷雖小,可偏偏是逆境中生存下來的強悍民族。要對戰桑夷,大禹就不得不防北辰,如果桑夷向北辰救助,兩國聯盟,那大禹要攻下桑夷絕非易事。再則,如若大禹桑夷開戰,北辰趁虛而入,大禹必定應接不暇。所以開戰之前,大禹派公主到北辰和親,先與北辰結盟,不讓桑夷有機會與其聯手。
然而,看天下的格局,如果讓大禹攻下桑夷,那麼大禹必定一國坐大,遲早北辰會對上大禹。北辰可以不接受和親,那麼就意味著和大禹直接撕破臉,再無合作可能,那麼指向桑夷的軍隊隨時可能改變方向指向北辰。接受和親,大禹吞並桑夷只是時間的問題,任由大禹坐大,北辰將來必會受到威脅。和親與否,本是個難題,但是在傅卓溪提出如月公主的嫁妝便是半個桑夷之後,昌平帝答應了和親,如今只是等待公主擇出駙馬了。
如月公主來京已有一月,被皓王爺調戲的事也逐漸淡去,和親的事不能再拖。昌平帝下旨今夜御花園宴請如月公主,太子和容王爺會出席。如月知道昌平帝是要她盡快做出選擇,讓一切塵埃落定。
為了這次和親已經讓昌平帝一個兒子軟禁在家,一個兒子去邊境防止大禹兵變。今夜,昌平帝安排的夜宴,傅卓溪也回了話,說公主答應在今晚選出駙馬。
雪璃宮,朱紅大門平日里這個時候早就關閉,此刻太陽剛落山,大門敞開,大臣貴族檢查身份後陸續進入。沐雨騎著馬跟在皇甫景容的馬車旁,今晚,她的身份是容王府的門客。抬頭望著那高聳入雲的城牆,這里便是北辰金字塔的頂端,這里住著北辰的帝王,睥睨著北辰的百姓,同時接受著百姓的仰視,她終于進入這里,邁出了復仇計劃的第一步。
今日一早皇甫景容就差人送信到太傅府,要沐雨準備一下和他一起進宮,以容王府門客的身份。皇甫景容信中暗示了是馨心公主想要見她。沐雨心中也有數,皇甫景心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將她引進宮。她在太傅府住了這麼久,一直沒有什麼特別作為,更別說引起昌平帝的注意,馨心公主自然急了。沐雨心中忍不住苦笑,沒想到她進入雪璃宮要靠美男計,這「美男」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今夜雪璃宮御花園燈火輝煌,都仔細打點過,宴席就設在雪璃湖畔,周圍團花錦簇,好不熱鬧。雪璃宮位于山巔,所謂站得高忘得遠,雖然夜色正濃,可是追著皎潔的月光,可以看到遠處影影綽綽的山脈,有的山巔還有積雪,這般景致,倒是獨一無二,也不是其它皇宮可以看到的。
皇帝太子、如月公主都沒到,受到邀請的大臣和貴族們都各自攀談,寒暄不斷。皇甫景桓被派去盯大禹軍隊了,夜宴自然不能參加,今晚只是太子和容王爺之爭。沐雨跟在皇甫景容身後席位跪坐著,旁邊還有幾人,都是真的容王府的門客,看來這駙馬一位,皇甫景容看得挺重。同是皇後之子,只不過因為晚生了幾年,便與這皇位擦肩而過,呵,這真正的親兄弟只怕也不是真的親厚吧!
朝堂果然是爾虞我詐,人心復雜的地方。一進入宴席,沐雨就察覺到有人在注意她,落座後,沐雨就對上了那人打量的目光,是北辰丞相陸驁,也就是皇甫景心的外公,看來馨心公主是真心喜歡自己啊,連陸驁都知道了她的存在。陸驁不愧是北辰名臣,他年紀與崔賢相仿,同為三朝元老,他毫不避諱的打量著沐雨,絲毫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引得不少人順著他的目光往皇甫景容這邊瞧來,但是皇甫景容畢竟是王爺,眾人也不敢像位高權重的丞相那般肆無忌憚,瞧不出什麼,也只得收回目光。
沐雨也毫不退讓的打量著對面精神矍鑠的老者,陸驁和崔賢的性子南轅北轍,雖同為文官,但是崔賢一派文人騷骨,多的是傲氣,陸驁則有歷經三朝更迭的滄桑,還有一股穿越歲月的上位者的霸氣,北辰有此二人,難怪能與大禹分庭天下!
聞名不如見面,雖然她對馨心公主的印象不太好,可是對陸驁的第一印象倒是極好的。想到此,沐雨對著陸驁笑了。
正舉杯飲酒的陸驁看見對面那小子一笑,先是一愣,再看清那雙與年紀不相稱的睿智時,陸驁也不覺放下酒杯,大笑起來,再次引得周圍的大臣一陣費解,陸丞相今晚好生奇怪啊!
沐雨因為坐在最後,皇甫景容和其他門客看不到她的表情,見陸驁大笑出聲,皇甫景容才回頭瞟了眼已經低下頭默不作聲的沐雨,他這是錯過了什麼嗎?
「皇上駕到——」
「皇後駕到——」
「淑妃娘娘駕到——」
「太子駕到——」
「馨心公主駕到——」
「如月公主駕到——」
沒想到重要的人這會兒都一起來了。只見耀眼華服,迤邐而過,俊男美女,引得人們陣陣驚嘆。為首的中年男子,氣宇軒昂,身著金色龍袍,更顯威嚴,面帶微笑,讓眾人平身,可是沐雨看到他眼中精光四射,能掌權北辰,又怎會是平庸之人,這便是昌平帝皇甫遙。
緊隨皇帝身側,微微落後一步,身著鳳袍的高貴女子,便是皇後音月華,她便是天音族上一任的聖女,果然清冷高貴,只是那雙冰冷眼底的一絲暴戾,讓她在沐雨眼中變得有些面目猙獰,她是個可怕的女人。
昌平帝另一側的女子,也是絕代風華,到有幾分其父風采,身著紫色紗裙,看起來不如他人華麗,可是眼尖的人就看得出那紫紗應該是貢品鳳舞紗,據說宮中也就一匹,皇帝竟賜給了淑妃。這淑妃滿面笑容,儀態大方,在帝後身側竟絲毫不弱氣勢,她便是陸驁之女陸妮珍,也是馨心公主的母親。看來,這後宮之中便是這兩個女人的天下了吧?
再來便是太子皇甫景源,有其母必有其子,太子和容王都是皇後所生,但是很明顯太子更像母親,連眼神都十分相像,戾氣太重。還有就是太子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蒼白,額間一絲若隱若現的青黑,上一次匆匆一瞥,沐雨就在懷疑,難道他身上毒還沒解?景桓不是將千年寒冰玉帶回來了嗎?
最後入席的便是如月和馨心兩位公主,如月今晚因為要選擇駙馬,仍用白紗蒙面,眾人再次見到這位大禹第一公主,還是忍不住贊嘆其風姿,心中都暗自琢磨,難怪連皓王爺都沒忍住啊!
還有一個讓北辰眾臣無法忽視的人,那便是陪同如月公主前來的大禹丞相傅卓溪。凡是出使過大禹與傅卓溪有過交手的北辰臣子,對傅卓溪狠厲的手段,無不忌憚。北辰十分重視這次和親,不僅僅是因為如月這個第一公主,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大禹派來的使臣是傅卓溪,讓北辰不得不謹慎。
如月來了以後,沐雨就一直低著頭,不再東張西望,因為就算是身著男裝,傅卓溪看到她的樣貌,一定會心生疑慮,他如此年輕,便位居一國宰相,智力豈是普通人能比的,只要一點線索,相信他定能抽絲剝繭查出真相。但此時,沐雨並不擔心傅卓溪會注意到她,往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怎麼也想不到玉定欽的女兒會在這雪璃宮之中,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何況雲飛揚偷偷讓雲書來幫她稍稍易容,讓她眉眼間有些不同,卻又不太看得出來,再加上傅卓溪對玉芝本就並不熟悉,所以沐雨也太擔心,但是有些擔心如月的處境。
最後入席的是景心,一進御花園她就在人群中搜尋沐雨的身影,直到看見她默默坐在皇甫景容之後,才露出笑容。等眾人都落座後,景心跪倒皇帝面前。
「父皇,心兒好久沒有見到外公了,想去陪外公坐坐。」
「難得心兒孝順,準了。」皇帝寵愛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小公主,吩咐奴才們在陸驁身邊加個席位。
「外公。」景心跪坐到陸驁身邊,眼中有詢問。
陸驁豈不知道自己這個外孫女想求什麼,只是很多事情沒表面那麼簡單。景心從小在溺愛中長大,性格跋扈,但是畢竟還是小女兒心態,很多事,她看不通透。
「不是好久沒見到外公,先陪外公坐坐再說。」
「是,心兒知道了。」景心從小到大只怕一個人,這個人便是外公,外公一向說一不二,就算是在父皇面前說話,也是極其有分量的,所以她才會把沐雨的事拜托給外公,希望外公能幫她。外公讓她等,她也只能等了。
「如月公主來雪都已有些時日,朕和眾卿家可是對大禹第一公主早有耳聞,今日設宴,一來歡迎如月公主來雪都,二來也讓朕的這些臣子們一睹第一公主的風采啊!」昌平帝對如月公主一臉滿意,似乎很中意這個未來兒媳。
一場別開生面的古代相親宴正式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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