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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協被劫的消息,風一般席卷長安,不出意外,各大諸侯同樣受到了消息。
各家反應多不相同,而董卓的反應最為強烈,瘋狂地剿滅地盤內任何一支可疑的人馬,包括過往商隊,被屠戮扣押者比比皆是,董卓便像那瘋子一般,稍有一點疑點,便不分青紅皂白盡情殺戮,而確實,有不少的商隊便是諸侯來往情報遞取的途徑,倒也讓董卓隨隨便便斷了幾家諸侯的觸手,便是袁尚所扶持的兩三支商隊同樣沒能幸免。
相國府內,董卓盤腿閉目,檀香縈繞,整個小院,異常的空靈,確實董卓一人之外,便只有一名同樣盤腿的老道。
李儒的身子輕輕地在董卓身邊立住,看了眼那閉目的老道,眉頭微蹙,卻也沒多說什麼,黑袍輕晃,風輕輕地吹著,李儒一人,在風中**。
董卓驀然睜開眼,看著李儒,淡然道︰「來了。」
李儒微點頷首︰「剛到不久。」
「嗯。」
示意李儒坐下,董卓這才問道︰「都準備好了麼?」
一**坐在老道的對面,李儒點了點頭應道︰「該殺的殺,該留的留,該送的送,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細枝末節,關乎不了大局。」
「好。」
董卓看了眼始終閉目養神的老道,問道︰「葛天師,是否一塊兒前行?」
那姓葛的老道聞言,睜開眼。一縷說不出道不明的光芒閃過,瞬間斂入雙目,這個道人面容枯槁,雙目卻異常的有神。
他睜開眼的瞬間,看的不是董卓,而後李儒。
凝視著李儒,嘴角閃過一絲奇怪的韻味。
李儒對這裝神弄鬼的老道沒什麼好感,眉頭緊鎖,頗為厭惡地看了他一眼,視線轉移。望著一塊院內一盆花草。神色冷肅。
董卓口中的葛天師見狀,也不生氣,淡然一笑,這才看向董卓。笑道︰「老道年事甚高。身子骨越發的經不起折騰。還是算了吧,趁著還能走動,老道是該為自己找個能夠繼承衣缽的徒弟了。」
董卓聞言。眉頭微蹙,沉聲道︰「難道整個三輔之地都找不到一個令天師滿意的繼承人麼?」
本名葛玄,現為長安政權的太卜,在董卓治下潛心鑽研陰陽卜筮之法多年,為董卓解惑觀象提供了不少幫助。
葛玄此人確實有點本事,為董卓趨利避害規避了不少風險,雖然沒能像董卓所求的那般,為他延年益壽,卻也讓董卓尊敬得很,整個董家,能夠得董卓發自內心尊敬者著實不多,一把屎一把尿將董卓拉扯大的老母算一個,往後,便只有這個據說年紀已經有兩個甲子的老道,如果可以,董卓還真不願意放此人離開。
葛玄模了模斑白的胡須,笑道︰「我輩追求的乃是天道,天道飄渺,百年而一線生機,十萬人中約莫也只有一人適合追求那蒼茫之道,故而謂之海中淘沙也不為過,這幾年,承蒙相國的青睞,小道自然銘感五內,在離開之前,老道會為相國再出一次力,別的不說,拎上一壺老酒,將那群同輩的老鬼攔下,還是沒多大問題的。」
這回,便是李儒都有些動容地望向葛玄,到了他這層次,自然知道葛玄口中的老鬼都是什麼層次的人物,有葛玄這個承諾,董卓的謀劃,至少能夠順利完成一大半。
倒是董卓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有心再說點什麼,卻沒再說出口,看這樣子,葛玄去意已決,便是他說破嘴也改變不了結果,深知此人高低的董卓更不可能動武強逼,好聚好散才是最好的結局,再者道,葛玄的那一個承諾,董卓同樣非常需要,也是如李儒一般,心動得很。
想通了這一切,這才听董卓頗為無奈道︰「既然天師去意已決,晚輩自然不敢強求,只希望日後晚輩有難處,天師能夠提點一二。」
葛玄聞言笑了笑,說道︰「相國言重了,有李郎中相助,葛玄這點玄而不實的卜數著實用處並不大,倒是老道為相國撰寫的養神之法,相國若有空閑,可抽空練習練習,不求不死不滅,至少少病月兌災也是好的。」
董卓聞言,頗為感激地點了點頭,倒也不像是敷衍。
葛玄見狀,大笑數聲,玄衣卷動,飄然而走。
「已矣乎,道不通,旁門曲徑有無窮。不是著空與執相,便是搬西又弄東。」
葛玄的身子雖然飄然而去,清朗的聲音卻環繞在李儒與董卓的耳邊。
望著那飄然而去的聲影,盤坐的董卓心中忽而浮現其一絲莫名的寂寥,便是素來對葛玄裝神弄鬼大為不滿的李儒同樣有些沉默,這一刻,葛玄的灑月兌與襟懷無疑令人大為敬佩。
同一時間,數道身影隨之而動。
華山之巔,一道背負桃木劍的身影緩緩而落。
一人,一劍,每一步的踏出,都異常的沉重,樸質的草鞋,時隔多年,這個隱蹤匿跡于華山之巔的老人最終還是下了山。
巫山半腰,潔白大鶴馱人而起,神話般的情形,深山中卻無人有幸踫上,一道身影立于鶴背,巾首而蓬發,身背一口寶劍,眸子幽深莫測,直往長安的方向而去。
會稽茅山巔,一道身著破爛如乞丐的身影騎著毛驢,歪歪斜斜地下了山,腰間青帶,腳踩十方鞋,頗為邋遢的胡須垂至胸口,驢背上的人似乎早已爛醉,那驢兒在無人指引駕馭的情況下,緩緩地朝長安的方向而去。
當世人還在追蹤劉協的蹤跡時,長安城內的西涼軍趁著夜色緩緩地開出城門,十萬鐵騎,長槍戟戈森冷,象征著長安城最高權力的那輛馬車行駛在隊伍中,數十個西涼大將緊隨其後。
馬車的簾子掀開,露出董卓那張頗為剛毅的方臉。
遙遙望著漸漸變小的長安城,一聲輕嘆,在他心中響起。
當年離開洛陽,他尚且不曾如此,如今又一次無奈地遷徙,這個被譽為王莽之後的新一代魔頭卻有些莫名的情懷。
年少的意氣風發,董家飲馬過天下,皇權在他眼中,便只是一團隨意揉捏的面團,王允也好張溫,皇甫嵩也罷,對他而言,算不得生死仇敵,那時候的他,可有將天下英雄看在眼里?沒有,確實沒有。
四世三公的袁家,還不是被他一頓砍殺,只能外逃洛陽。
所謂的高門大第,李家淳于氏馬氏竇氏閻氏梁氏與何氏等等一些高人一等的大族,還不是在他的馬鞭下灰灰湮滅。
當年的他,何曾想過會有今天。
形如喪家之犬,從洛陽,到長安,又從長安回到原點。
這一切,也不過是幾年光景。
曾經將諸侯當作待死之人,不信李儒的危機之論,縱容袁術曹操袁紹等人逃月兌,結果恰恰應了李儒的那句話,不死而反受其害,虎牢關之戰,在佔據了優勢的情況下,卻以慘重收場,自那以後,勢力便一路轉下,失去了洛陽,如今又是長安,董卓的這一聲輕嘆,輕聲又濃。
「岳父」
全場唯一有幸與董卓同乘的李儒輕喚一聲,略顯昏暗的光線,李儒那張青白的臉,看不清神情。
董卓的情緒,來得快,走得也很快,那一聲輕嘆,隨風而逝。
半截身子再次鑽進馬車,董卓勉強笑了笑道︰「為父沒事,只是有點感慨罷了,十幾年的謀劃,卻又回到原點,說一點都不在意是假的,不過,既然時勢不再待我,為父也不是放不下的人,這樣也好,一切重來,也不過再浪費五六年的時間,罷了,回涼州,就算榮歸故里吧。」
說此,董卓一掃臉上的郁色,頗為豪情一笑︰「當年誰能想到你我能夠走到這一步,以邊陲軍閥,攪亂了漢室的天下,誰敢說個不服,哈哈。」
李儒聞言,眉頭舒展,含笑望著董卓,眸子里的復雜情緒散去。
這個樣子的董卓,才是他李儒的主公。
也是他一輩子死忠的王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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