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宇文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東方嵐身上，叫東方嵐移不開,那樣悲傷的要燃燒絕望之火的目光,讓她的心直線的下墜著,墜到無敵的深淵里去。♀
「別再這樣為難我,我求你。」
東方嵐幾乎精神崩潰,在出口拒絕,與拒絕的太狠會讓宇文清受傷之間徘徊,若是人生還有什麼事，令她如此的猶豫不決,除了宇文清,就連她的父母也不曾令她這樣煎熬過。十年，這十年就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套在東方嵐的心上。
東方嵐雙手掩面,不忍直視宇文清的目光。
「嫂子，看著我，听我說。」
「不要，不要再說下去。」
宇文清拿開東方嵐遮臉的雙手，「嫂子，你听我說，我是真心誠意的，真心誠意的要喜歡你，想要跟你在一起，無論如何都想帶著嫂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除了這個府邸之外的地方，我想跟嫂子一起去看看，嫂子不常常說人不應該坐困于牢籠，這樣可能會成為一只籠中鳥的麼，嫂子，你想不想出去？」
「這是兩回事。」
「可是對我來說是一回事，帶著嫂子離開這里，和嫂子在一起，是一回事。」
東方嵐道︰「別逼我了，我做不到去喜歡一個女人。」
宇文清握著東方嵐的手，漸漸的松開了，雙手無力的放到了身邊。「原來是這個原因，我能明白，這是有點奇怪，我也沒有非要嫂子一定喜歡我，但是無論如何我都想告訴你，我是如何如何的愛你這件事，我想告訴你。」她說著說著，說到心里難過處，竟默默的任由眼淚模糊了自己的視線。被嫂子拒絕實在太難受，雖然心里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卻還是很難受。可是這樣的她，還是要勉強的揚起笑容說︰「我不怪你，是我自己一廂情願。若不是嫂子教給我這麼多知識，不然我也不會知道女子不會輸給男子的道理。♀」
「你在乎這些還不如好好想想你的婚事。」
東方嵐實在不忍心再用話刺激宇文清，但是宇文清的話明顯讓她語無倫次，思想混亂。
「我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事。」盡管宇文清在情感上受到很大的波動，但她與東方嵐的情誼還有超越愛之外的朋友感情，所以在商量一些事上，她倒是和東方嵐能好好的通一通氣。就像此刻，宇文清暫時放下傷心，與她討論自己的婚事一樣。「我前幾天听李蜜說夫人已與她娘私下里密談過幾次，要李蜜嫁給我。夫人的意思，大概是想親上加親，不過從我這邊來看，倒是有些不信任我，我也不大怪她，你也知道，我不是她親生的，她心里防範我，我也能夠理解，只是這事她做的未免太過了些，也太生分了些，連個商量都沒有，就這樣悄悄的把事辦了，把我當做無知的傀儡一樣，我要是真這樣被人擺布下去，我的人生又算什麼，提線木偶嗎？如果真這樣的話，是我，或者是別人，又有什麼重要，我做人真失敗，竟然要人費盡心思到這種地步。」
宇文清自嘲的說著，對自己的人生悲憤又無力，嘴角總是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東方嵐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宇文清，宇文清在她面前，向來只會鑽她懷抱，耍賴，緊緊摟住她的腰，有時候又無知的襲個胸，把腦袋埋在她懷里不出來，要不就是笑的比陽光還燦爛，她以為她會一直這樣，而最近這些記憶里的印象慢慢的被顛覆著。
「清兒。」
東方嵐感覺心中的那一點凝聚起來的微不足道的痛意，正在慢慢的擴大著，變成了一種叫做‘心疼’的東西，她伸手將宇文清摟進懷里，只是宇文清的個子與她差不多高，她再也沒法把那個小小孩子按進懷里了，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深刻的認識到那個孩子，兩個牙門缺失的孩子，她的會把小靴子踢進花轎里的小小新郎官也長的這樣大了。♀
宇文清錯愕在東方嵐這個動作里，時間也好，感覺也好，都像是冰塊一樣的被凝固了起來，她的內心里亦希望著‘此刻便是永恆’。慢慢的將頭擱在東方嵐的肩膀上，努力的汲取著她身上的精神能量。那一刻她有的便是‘有個人可以依靠，真的很幸福’，不過這個幸福很快被打破，東方嵐發現自己的動作實在不合時宜，不應該給宇文清任何的錯覺，她有些尷尬，又不知如何釋懷，倒是宇文清看出她有些不自在，才調侃道︰「嫂子這是鬧哪般，投懷送抱，我還以為嫂子是改變主意，喜歡上我了呢。」
「想得美。」
「說的也是。」
宇文清抓抓頭，東方嵐也自然的松開了手。
「婚事，事關重大，你應該與你娘商量一下，既然事情走到了這個地步，想一步走一步，已經不大可能了。」
「嗯，那我現在去。」她倒不是真的這麼趕，只是被拒絕了，再待下去也沒那個厚臉皮，這次是拼著被嫂子掐死的覺悟來的，只是走了，心里也空空的，也許是她想太多。
看著宇文清出去，東方嵐支持著自己的兩條腿瞬間軟了下來。感覺靈魂都被抽走了一樣，她最搞不懂的是，自己偶爾抽風的行為，完全跟她的話南轅北轍。
看到清兒難受，就忍不住抱上去了。東方嵐一想到這個後患無窮的行為，她都有馬上撞梁柱的沖動，不可理喻的怕就是她自己了。心疼小姑也要看看場合，這個小姑可是一只對自己蠢蠢欲動的大尾巴狼，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難道忘記了？
東郭先生差點被狼撲了。
東方嵐扶著自己的額頭，對這樣失常的自己，完全無語。
宇文清走後，直接去了李姨娘的住處。她掀簾子時，故意咳嗽了很大一聲，就怕屋里的人抓住青春的尾巴，大白天的也在拜訪雲啊雨啊，連外面進來人都不知道。
宇文清一進門，就看到一幅十分溫馨的畫面。李姨娘和皇甫霖坐在圓桌前，腦袋並腦袋的聚在一塊兒，手指著桌上放著的東西在小聲討論。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的宇文清眼楮一熱，淚水幾乎要掉下來。可能是自己被東方嵐拒絕，心里空落落的，又遇上這幅感人至深的場面，淚腺有點不受控制，輕輕的抬起袖子擦了淚，才揚起笑道︰「娘，師傅。」
「清兒你來啦。」
李姨娘從桌面上移開目光，抬起頭沖宇文清笑。
「是啊，娘。」
她說話時，帶著深深鼻音。走上前雙手搭在兩人肩膀上深深擁抱她們，心里默默道︰「請一定幸福！」她的愛情破碎了，但希望在這條艱難的道路上，默默行走的兩位能歲月靜好。
「這是怎麼了？」李姨娘不解。
「沒什麼，就是看到你們這樣幸福，有點感動。」
「呵呵，傻孩子，你也會幸福的。」
宇文清不想說這個話題，更不想提，她剛從嫂子那失戀了。
皇甫霖笑說︰「清娘，我們清兒可是幸福的很，看兩只眼楮都開的像桃花似的，今年是桃花朵朵開，好運滾滾來。」
「哪里哪里，你怎麼看出來的。」李姨娘還就真相信了，不恥下問起來，兩人熱熱鬧鬧的討論著，宇文清扁扁嘴，心道︰「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會變笨，以前我不相信，現在由不得我不相信，娘連這種話也听得下去，哎！笨了。」可是這樣的笨，她也想要，想要而不得。
皇甫霖問道︰「你是干什麼來了，不會是專門來看你娘的吧？」
「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些重要話，要跟娘提一提。」宇文清就把和李蜜如何沖突，又是如何听到真相的話跟李姨娘還有皇甫霖提了，「娘，師傅，你們怎麼看這事？」
「真想不到夫人會這麼做，她不相信你也純屬正常，只是沒想到還要把李家小姐拉進來，清兒你打算怎麼做，不管你做什麼事，娘都支持你。」
皇甫霖打斷道︰「清娘不要亂支持，女兒還沒發言。」
「哦，是嗎？我忘記了。」
她們兩人一搭一唱，令宇文清幾次翻白眼，不要在她一個剛失戀的人面前秀恩愛，都說秀恩愛，見光死的。
「我也不知道，李蜜她也不同意，她已經反對過數次，但被家里駁回，現在也是沒辦法，催著我想辦法，我同嫂子商量過，嫂子讓我來找娘，說是人多一點總能想到好主意。」
李姨娘道︰「你嫂子也知道了？」
「是，夫人現在把替我找成親對象的重任交給了她。」
皇甫霖道︰「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如今第一計策，就是拖，想辦法拖個一年都比什麼不做的好，只要你有機會去科舉，也是一條出路，到時候做個地方小官，遠離了京城，再把你娘接去享享福有什麼不好？」
「拖？不行。我要是拖，那不是讓嫂子為難嗎？她這樣事事為我考慮，我總不能一意孤行，置她于不顧，陷她于不義，能不能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然能讓我拖住，又不能連累嫂子。」
皇甫霖道︰「你倒是想得美。」
宇文清泄氣，也知道這樣不可能，天底下無十全十美之事。
「不過機會雖小，也不是一點也無。」皇甫霖話一轉，令宇文清頓生生機，見宇文清臉色緩過來，她道︰「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這事還是要把你嫂子喊過來，大家一起商量，畢竟事關她的份，大家一起說開了，多個人多條計策，她也不至于為難，我們這邊也有好處。」
「是是，我會把話帶到。」
作者有話要說︰嫂子的心不斷地動搖著。
下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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