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宇文清只顧著在學堂里淘氣、頑皮,拿李越被親的暈倒之事，不斷的打趣她。
「漂亮表哥。」
「咳咳,我要看書了。」
李越把頭低下去。
「公主的嘴唇是啥味道的？」
「咳咳,我不知道。」
「表哥,你耳朵紅了？」
「我有嗎？」李越在東張西望,顯然已經上當了,然後真的鬧了個大紅臉,「表弟你回座位去,別老是在我面前晃悠,我還要念書的。」
「好吧，好吧，還真是用功,將來考狀元，戴紅花，把公主娶過來做夫人，到時候準把你美死，我去了，我也要念書，考榜眼去了。」在漂亮表哥面前，她表現得很有自知之明，反正她考個狀元來也沒用。看了會兒書，撐著臉在想，這時東方嵐在家里做什麼？
「嫂子，哎。」
想起東方嵐，總是讓她感慨萬千。
此刻，尚書府的雅居，東方嵐正一派忙碌，別人跟她約定的時間到了，她正在整理畫好的畫，還有刺繡，都是訂做的，已標上姓名、地方，待會兒就給那些人送去，到時又是一包小碎銀回來，銀子雖少，積少成多。
打包好刺繡，她把這些東西放進一個大包袱里，又去整理畫，把它們貼在畫軸上，顯得很有派頭，而且跟平常的字畫比起來，又沒有不同，這是一個很好的偽裝。
東方嵐開心的忙著，想著待會兒銀子又要到手，一陣樂。
「大少女乃女乃，夫人來了。」
門外有人敲了敲門，是春香。
東方嵐想著︰「大白天的她來干什麼？」她回道︰「知道了。」快速的將畫卷起來，塞進平時使用的畫筒里，和其他的混在一起，打好的包袱也塞進了櫃子鎖好。♀整理了衣服，才把門開了。
春香道︰「夫人。」
宇文夫人點點頭，進來後笑道︰「嵐兒都在忙什麼。」
「也沒什麼，剛好要去給娘請安，娘就過來了。」
「那我來的豈不是很巧，有點東西要送給你，之前諸事忙的我頭都要炸了。」她對跟著來的人道︰「還不把東西搬進來。」
東方嵐望過去，就見眾人手里捧著一堆畫。
「娘，這是？」
宇文夫人笑道︰「這都是我收集的各位大人家千金的資料，還有畫像，你幫著看看，挑些姿色出眾，人品好的出來，咱們再一起斟酌。」
「哦，好。」
竟然為了這點小事，這樣大辦。東方嵐笑著接了。宇文夫人提道︰「少不得讓嵐兒辛苦辛苦，清兒的婚事總要好好的辦一辦，讓老爺高興高興。」
「是，媳婦明白。」
「那你忙。」
「好，媳婦送娘出去。」
宇文夫人帶著一幫人，款款的走了。
岔道上牡丹端著水盆過來，眼尖的發現宇文夫人又來了，不知在屋里又發生什麼事，心里擔心，忙過來了，一進門就問︰「小姐，夫人來過？」
「嗯。」
東方嵐正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手里端著茶碗，似在喝茶。
「沒發生什麼事吧？」
牡丹邊問，邊將水盆放到架子上。
「怎麼沒有？」
東方嵐用下巴指了一下書桌，「喏，那里。」牡丹順著她的指點，望過去，就見書桌上排滿了軸畫，堆得像小山一樣高，沒有一百件，也有八十件。♀
「這是什麼？」
「還看不出來麼，尚書府備選的二少女乃女乃。」
「搞這樣大的動靜，不知道的還以為皇上要選美。」
「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就不知道皇上要是知道了，心里是個什麼想法。」被宇文夫人大規模的甄選之後，還留下了這麼多的‘佳麗’，那原來的都有多少。
牡丹走到書桌前，拿了一幅畫過來瞧了，「呵。」扔下後，又拿了另一幅，「哈？」扔下去，又拿了一幅，「嗯？」牡丹的表情豐富極了，就連語氣也怪里怪氣。
「這哪是選二少女乃女乃，這根本就是丑女大比拼麼。這個什麼知府之女，那個尚書之女，毫無姿色，連府里的丫頭都比這個好看啊，這就叫做美女？我 個去。」
牡丹啪的一下把畫甩過去，打翻了桌上的畫筒，畫筒里的畫倒了下來，混在宇文夫人送過來的畫像里，東方嵐‘噗’的一下，把口里的茶噴出來。
放下茶碗，跑過來，「糟了，糟了，我今天要拿出去賣的畫，還在畫筒里，現在亂了，快幫我找。」
牡丹道︰「是是，怎麼會把畫放在畫筒里，小姐都是奴婢不好，不知道事情會這樣，是奴婢太不小心了。」
「別說了，快找出來，二十多幅呢，我還要趕著送過去。」
「是是。」
主僕二人在畫堆里翻畫，又要一張張打開，這畫上可沒有標記，看上去幾乎差不多，又要一個個打開來。找了半天，才找的差不多。
「哎，怎麼還少一幅，牡丹你再找找。」
「好好。」
東方嵐把找出來的畫打包好，放在一邊，自己去櫃子里找男裝，她在外頭自有一身行頭，一個身份，一個名字。
「找到了沒有？」
「還沒有。」牡丹擦著頭上的汗，「這麼多，一下子根本找不過來。」
「算了，我再畫一幅，少不得要晚些了。只是讓別人等，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都是老主顧。」
牡丹連連道歉，「都是奴婢不好，不然也不會讓小姐費心。」
東方嵐二話不說開始動手，把所有的畫像全部搬下了桌，又鋪了新紙，拿了毛筆，還有顏料，讓牡丹給她打下手，兩人加速開工，盡量提早完成，東方嵐筆法精湛，這些年畫下來，把之前的那些高雅畫通通去掉，那些被高官束之高閣的高雅之物，是上不得普通人的台面的。
通俗易懂，才是作畫的精髓。
她這些年也曾失敗過，一張畫賣不出去的時候也有，後來，才慢慢的明白了，那些畫不是不好，還是超越了一般人的想象，山水好，可是有多少人懂呢，不過是一些山石的組合罷了，難道不是嗎？
跟俗氣的人談藝術，那是在侮辱別人的同時，也在侮辱自己。
東方嵐該說是‘墮落’了麼？
畫上有山石，有亭台樓閣，也有男女，在亭台里正有一個身穿瓖著紅邊的白衣女子，身材曼妙，凹凸有致，衣衫半松，露出雪白雙肩，男子自她身後摟住，把手伸進她的衣衫里，模那只滾圓可愛的酥胸。
是誰說過，藝術來源于生活。
東方嵐伸了個懶腰，將毛筆擱在盤子上。「好了，只等晾干，我休息一下。」她走出屋外，陽光暖人，曬的她的靈魂都像在跳舞一樣的喜悅。
牡丹一直忙著拿扇子扇畫，保證畫上的顏料干透，還要將畫貼在畫軸上，卷起，放進硬質紙筒里，蓋上蓋子。她對這件工作仍然有許多不能勝任的地方，每次看這些畫都有覺得耳朵發燙。到底是女孩子，矜持這道鴻溝仍無法跨越，她可不能像東方嵐那樣平靜如水，好像這也沒什麼似的，完全沒那個境界。
她的小姐，可是用骯髒的雙手，養活著純潔的靈魂。
到了下午，打了包袱，東方嵐背在身上出去，臨走前關照牡丹，「記得把這里的畫像整理了，把那混在里面的那一幅找出來。」
「知道了，小姐就放心的去。」
東方嵐未直接從前門、後門出去，恐怕出去之後惹人懷疑，而她這等行徑也不是一天兩天，若是讓有心人知道，告到宇文夫人面前又是一番自找的霉事。
好在她身上有功夫，也就不在乎什麼門啊窗啊，對她來說哪里都是路。東方嵐背了東西，路過功名閣，因為這一塊來的人少，且靠近牆壁，她每次都從這里翻出去，又幫忙大家帶些東西回來，也有人繡活做的好，她也幫忙推銷，所以這里差不多都是自己人，對她的翻牆行為，向來視而不見。
這天，正好撞見小憐。東方嵐記得提醒她說︰「小憐姑娘，勞煩你待會兒讓人去我房里把畫搬過來，都是娘給二叔選的各位大人的千金，你讓她看看，哪個合適就告訴我。」
「知道了。」小憐看著東方嵐背後背著大包東西，疑惑道︰「大少女乃女乃這是——」
「查訪？」
「查訪什麼？」
「我總要親自去那些大人的府里看看，那些小姐是不是有畫上畫的那麼好，別有那些不求實的畫工，憑著自己的想象力，把美女畫成了丑女，那可怎麼了得，漢朝時不就有個毛延壽不大會作畫麼。」
小憐道︰「真是有勞大少女乃女乃了。」
「不值得什麼，二叔的事，我總要用些心的。」
離開小憐的視線繞了回頭路，趁她走開時，又繞了回去，翻牆而出，去了外頭，拍了拍雙手，一出深閨，萬般自在，外頭的人不斷的叫嚷著，「賣東西啦，賣東西啦……」
她總能從這些粗俗的活躍里，感覺到生活的真實味道，與天地自由呼吸的舒暢。找了地方將身上的衣服換成男裝，又把發型也換了，貼上小胡子，對著小鏡子笑一笑，這樣子，就算宇文夫人走在她旁邊，都未必認得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嫂子的秘密被發現嘍。
下章見。
因為牡丹的大意，而導致那幅不該出現的畫落到了清兒的手中……
謝謝大大們的萌力支持。
下章︰七點見嘍。l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