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的護城河如盈盈一寬銀色長腰帶繞城而過。城西的盡頭婷婷玉立著一位身著明黃疊紗片綢裙的婀娜女子,在凌風的吹拂下顯得格外具有塞北豪爽之情。如果讓你猜,你會猜是誰?紫鳶?不,紫鳶從來沒有這種蕭瑟的背影。楊彥語?不錯,這確是北岳國公主楊彥語最愛的顏色與專屬的氣質。但此刻站在這里的到底是不是楊彥語呢?。
站在寒氣逼人的岸邊,這名女子出神地凝望著對面河岸上鬼魅一般的瘦骨嶙峋的黑黑的樹影。恍若神塑。也不知過了多久,河面上漸漸升騰起了牛女乃般白濃的稠霧,不一會兒便將整個河面覆蓋了。
她看著這愈來愈向自己靠近的霧氣,心中一凜,如蠟質小人般的凝固的臉機械地抬起,扣起食指往天空之上的那輪玉盤彈去雪蕊一點。于是,那本微微顫動的仿佛快要消失的銀月就霎時變得穩固起來,以更加恢弘的氣魄向大地拋灑出比之前還要明亮千倍百倍的玉光來。
街上傳來大人、小孩兒驚喜的聲音——他們發出「咦」的驚嘆,隨即三五一群、兩個一伙地湊到一起,指指點點著天上的月亮,興高采烈地不知道在談論著些什麼……
看完眼前的這一切,這女子底下了頭,慢慢陷入了沉思……
幾個小時前——
「不,這件‘望仙裙’不是我的,我不要穿!」邯鄲生平第一次頭腦里混亂的像一鍋煮熟了的漿糊,只知道拼命地搖著頭,聲音急促,好似快要哭出來了。
「小姐,你就試試吧,這件衣服很和您的身的。」商鋪老板慈眉善目地淺笑著。舉著‘望仙裙’又向前走了一步。,
眼看著「望仙裙」一步步就快要貼上自己的身子了,邯鄲受不了這種刺激,終于嗚咽著將右手捂住嘴角左手往老板舉上前的衣服猛地一揮,跨出門口。落荒而逃。
等跑到院子里,邯鄲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大商鋪根本就是個幻景。也許是因為時間長了施法人法力不足,所以現在這幻景有些閃閃爍爍搖晃不定了。
邯鄲大怒:自己並不是不能察覺這幻境的,只是和甘藍在一起所以不曾有過防備之心。到底是誰?才能將教母甘藍收歸己有?幾乎是咆哮著回過頭朝跟出來的商鋪老板吼道︰「你到底是誰?」
那老板仍舊呵呵地笑著。隨著他滾動的笑聲,周圍的一切也隨之斗轉星移、幻境變為繽紛的色彩簌簌落下又涮涮而上。商鋪老板的身子也和幾個身影疊加起來,亦真亦幻。邯鄲處身于旋轉的中心,頭不暈、目不炫,只定定地盯住商鋪老板。
終于,幻景徹底月兌落,露出它原本的模樣。古樓繡宇,騰騰著一股清氣。邯鄲環視一周驚道;「杜府?雪昭國駐府?」邯鄲再一看,哪有什麼商鋪老板啊?眼前這個手捋瑩白胡須,眯眼「呵呵呵」地笑著的白衣老人分明就是玉門雪昭國老國王啊!邯鄲顧不上驚疑,忙俯就要跪拜下去。
老國王上前一步扶起邯鄲,「要不得,要不得的哦,我們的小塞雅如今已是玉斑了,怎麼還能給老夫下跪呢?真是折煞老夫也。、」
邯鄲道;「舅舅可別這麼說,雖然如今我是玉斑,但在我的心里您永遠是我的舅舅。您還是叫我塞雅吧。」說完又嬌滴滴地做可憐狀,抬起兩彎眉毛道︰「要不,塞雅可就要傷心死了,以為您不再喜歡塞雅了呢!」
老國王嚴肅中帶笑著掛了一下邯鄲的小鼻頭,道︰「知道自己是玉斑啊?怎麼還只顧著在這兒窮傷心呢?」邯鄲想了想,知道了舅父來此的目的,可又覺得不僅如此。抬起頭慚聲道︰「舅舅~」。「誒-~」老國王伸出食指按在唇上示意邯鄲別再說話。從懷中掏出個黃棕色信封遞給邯鄲。
邯鄲好奇地打開信封。映入眼簾的卻不是老國王穩健、內斂的字跡而是杕杜清雋鋼秀的筆鋒。
「玉斑,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用我的血脈將玉門的天空假以我的意志。玉斑,對不住了。但我做的一切都是正當的,是為了玉門,為了我父王所守護的一切。我不後悔。你可知道你的幸福關及整個玉門的興衰?華倫將軍愛上了你,在甘藍和我們眾人的鼓勵下決定于今晚與你求婚。請你惦念著神女的職責,到西城去迎接華倫,並答應他的求婚婚。那里的百姓都在華倫的安排下等待在遠處,只等你答應就放信號舉國歡慶。所以,就算是演戲,你也得演完。你也知道,這是你獲得幸福的唯一途徑了。為了讓大家安心,我並沒有告知甘藍等人這封信的存在,而是告訴大家由我父王送你婚前禮物並告知你華將軍的心意。是希望你作為神女能為大家帶來欣喜安心。請你別怪我父王心狠,他之所以拿出「望仙裙」是想測你的真心。既然你已看到了我的這封信,那就是說你並沒有真的忘掉沈家明。玉斑,切勿為了失去的月亮而失去群星那!請原諒我的自私,如你不能演,那麼就請解除天空的幻景讓我死去吧。因為我不能原諒自己不能守護玉門,守護自己所愛的人,可我將永遠為你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