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早上正打算去跟少爺報備一下今日的行程,少爺今天需要見一下來商會的各大家族,剛要敲門,便听到喬小姐的聲音,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冷寒語氣,躊躇一下,他覺得還是在門口稍等一下。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唔,喬小姐來那個了麼?
但後來的事情發現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听到喬小姐用著冰冷的語氣說︰「怎麼,就許你怪我半夜出去,不許我問問你那個戴麗亞嗎?」
然後他听到少爺一如既往的冷淡聲音︰「我只是指出事實。」
「事實?事實是什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還是我之前的那些話都白說了,你就是認為你自己決斷就可以了?」
「那你呢,不一樣自己出去。」
「哈,你承認了吧,紀承安,你是不是到現在還在安排人監視我,我說呢,我剛回來你就興師問罪,你回答我。」
「……是。」
室內沉默了許久。
喬汐定定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心中又酸又澀,她晚上回來,面對了一天的算計,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場合,見到各種各樣心思詭譎的人,最後她得到的不是心上人的溫言軟語,而是冷冰冰的質問她半夜出門干什麼了。
她怎麼說?
說她見他大哥,他大哥打算給他弄個未婚妻,然後她還要「賢惠」的勸他,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不說,他就只會冷著一張臉,扔下一句隨便你,之後便把後背留給她。
靠!
「你今天不要出門了。」紀承安整了整領帶,淡淡的說。
喬汐瞥他一眼,不滿的說︰「憑什麼?」說完冷笑一下︰「怎麼,我不同意你就又拿個手銬鎖著我。」
紀承安看著她,不知道想什麼,「如果你執意的話,我不介意用這樣的方式。」
喬汐氣的渾身發抖,拿起抱枕扔過去,大吼一聲︰「紀承安你有種!」
他躲過,不甚在意的道︰「我有沒有種你不是最清楚嗎。」
湊,這時候還跟她說這種帶顏色的話!
喬汐一晚沒睡,確實難受,瞪了他一會,抱著被子把自己捂起來,心里又委屈又難受,卻一時又不知道為什麼。
過了一會,听到門 的一聲響,過了片刻,門把手又轉了幾下,媽的,這貨竟然把她反鎖在屋子里。
喬汐氣的坐起來,沖著門大喊一聲︰「有本事你就別回來!」
紀承安把鑰匙給了阿一,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淡淡道︰「你今天看著她,中午的時候記得做好吃的送進去。」
阿一已經被倆人激烈的爭吵沖擊的有點洗腦了,呆呆的點點頭之後,告訴陳姐在樓下等他,紀承安點了點頭,看了看門,沒說什麼就走了。
阿一一直在門口守著,中間接了幾個電話,屋子里很安靜,大約喬汐已經睡了,到了中午,他吩咐人做了吃的,輕輕敲了敲門,喊︰「喬小姐,你醒了麼?」屋里沒有聲響。
他繼續敲,「喬小姐?喬小姐?」
「別煩我!」屋里傳來暴躁的聲音,帶著點囔囔的感覺。
阿一想了想,先讓送東西的人回去,自己開了門進去。
屋里很黑,厚重的窗簾一擋,讓室內一點光線都沒有,阿一模索著牆面,按下按鈕打開了燈,只見喬汐抱著個玻璃瓶神色暗淡的呆坐著。
「哎呀呀,喬小姐你咋了?」阿一蹲下來,扶著喬汐的胳膊把她往上拽。
喬汐愣愣的抬起頭,看到人高馬大的阿一一臉著急的表情,心底有些失落。
眨了眨眼楮問︰「幾點了?」
「都下午一點多了,喬小姐你沒睡啊。」
喬汐搖了搖瓶子,抱怨的說︰「我渴了,從冰箱拿出這個了喝了點,就睡不著了,還越來越難受……這什麼玩應啊……」
阿一一看,這不是白葡萄酒麼,少爺不喜紅色,所以連紅酒都不會準備,用白葡萄酒來代替。不過瓶子更加精致,不如以往的酒瓶一般,這下烏龍大了,「這是酒啊,喬小姐你不是醉了吧。」
喬汐看了看瓶子,嘟囔的說︰「不對啊,這就跟我們那一塊一瓶的飲料一個樣啊,怎麼是酒呢……」
「喬小姐你先起來吧,坐地下不好,小心著涼了。」
喬汐由阿一扶著,晃晃悠悠的做到沙發上,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麻的小腿,靠在扶手邊。
阿一看喬汐有些發愣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經喝得半醉了,連忙叫人先泡壺茶來,結果回頭一看,喬汐又開始喝那瓶酒了。
阿一連忙奪過來,「哎呦,喬小姐,你可不能再喝了……少爺回來看到會打死我的。」
「切,」喬汐嗤笑一聲,「他算個毛,我幫你頂著!」
額……少爺不是毛……阿一月復誹。
轉了轉眼楮,阿一湊到喬汐身邊,小聲的問︰「喬小姐,你和少爺……生氣了哦。」
喬汐轉過頭看了看他呆呆的表情,臉上又有些躍躍欲試,她噗的一笑,喬汐一直覺得阿一就像那種大型犬,呆呆的,木木的,卻很忠心。
她模了模阿一的腦袋揉了揉,呵呵一笑,「乖,你去玩吧,大人的事別亂問哈。」
阿一倏地一下退了好幾步,捂著腦袋瞪著眼楮看著喬汐,過了好一會正經的說︰「喬小姐,男人的頭不能亂模!」
我要是個女人可以告性|騷擾的,咦,我為什麼要希望自己的女的!
我可是純爺們兒!
阿一在這邊月復誹,喬汐卻又郁悶起來了……
門被敲響,侍應生友好有禮的聲音響起,是送茶的來了。
阿一小心翼翼的把茶盅放到茶幾上,又去把窗簾打開,關燈,最後退回原地。
喬汐嘆口氣,迷迷糊糊的知道好像自己有點醉了,乖乖的拿起茶杯喝了兩杯茶,溫熱清甜的茶水入口,讓有些迷蒙的意識也漸漸散去,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睜開眼,看到阿一遠遠地站在前面,一臉嚴肅的樣子。
她向阿一招了招手,阿一愣了愣,躡手躡腳的坐在沙發的另一頭,還抓著抱枕,正襟危坐著。
喬汐看的喜感,嘴角又不禁勾起來,沒好氣地說︰「好啦,我剛才喝迷糊了,別介意啊。」
阿一愣愣的點點頭,真的很像呆萌的大型犬啊。
喬汐吁口氣,手撐著腦袋,側著身子看著他說︰「阿一,你跟你少爺在一起多久了?」
阿一看著喬汐,頭發松散著,帶著一絲慵懶,穿著長身的天藍色睡裙,雙腿交疊著,逆著光,看不清神色,而落在肌膚的陽光上可以看出那羊脂白玉般的雪肌。
很美,很優雅……但是她問出來的話……
阿一揪著抱枕,扁著嘴看著她︰「喬小姐,我和少爺是清白的……」
「啊?」喬汐沒听清。
「我沒有和少爺在一起,我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關系……」
喬汐︰「……」阿一你的思想太復雜了。
「我的意思是說,你跟著紀承安做事,多久了!」喬汐一字一句的說。
「啊,你說清楚嘛!」阿一神情放松起來,掰著指頭說︰「唔,我十八歲跟的少爺,現在都二十六了……我算算……」
「八年。」
「我還沒算完呢,別打岔。」阿一手一揮,繼續掰手指。
喬汐黑線。
「哦,已經八年了撒。」阿一一臉陽光燦爛的對她說。
喬汐︰「……」
「總之,你應該很了解他了,你覺得你家少爺怎麼樣?」
「很棒!」阿一一的語氣十分堅定。
「這麼肯定啊……」
「毫無疑問。」
「好吧。」
喬汐揉了揉腦袋,嘀咕道︰「是麼……」
她喜歡紀承安,但是卻一直找不到兩個人適合相處的方式,掙扎過,努力過,最後他還是我行我素,他根本就不理解自己的不安,昨晚她和紀承禹談完回到房間,就看到紀承安坐在床上一臉不善,她不願回答她去哪,反問他那個伯爵的事情,他反而開始質問她!于是就有了早上的矛盾,明明沒有好幾天又這樣了,他根本就不理解。想到這里,喬汐又不禁嘆口氣。
阿一輕咳一下,說︰「喬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少爺腫麼了,不過相信我,少爺很好的。」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只是,他的好並不能讓她心里好受。
沉默了一會,阿一突然開口說︰「喬小姐猜猜我之前是做什麼的吧。」
喬汐看了看阿一,凝起秀氣的眉︰「唔,十八歲之前,你應該讀書吧。」按照正常的套路來說,不過,紀承安家會有正常的套路嗎?
果然,阿一搖了搖頭,「我上學就上到小學,之後的知識都是自己慢慢學的,嘿嘿,不怕你笑話,我之前……是靠這個為生的。」邊說邊舉起拳頭在喬汐面前晃了晃。
「雜技啊?」
「哪兒啊,」阿一呵呵一樂,聲音沒有以往的歡樂,略微低沉,「我啊,以前是在地下拳場打擂的。」
「啊?」這下喬汐可是真驚訝了。
「看不出來嗎?我這體格多棒啊!」說著還做出一個肌肉男經常做的一個舉上臂的姿勢。
喬汐一笑,點頭︰「的確。」
「不過,喬小姐一定好奇我為什麼去那吧。」
喬汐不知道怎麼接話,只能「嗯」了一聲。
阿一皺皺眉,彎下腰,胳膊拄著雙腿,喬汐從側面看著阿一,是她不熟悉的暗沉表情,和平時歡樂的阿一很是不同。
「我們家很窮,非常窮,窮到,一年的生活費其實一千多就是多的,但真可惜,我們家啊,有個混蛋老爸,」說到這阿一扯了扯嘴角,像是想尷尬的笑笑,但還是沒有完成這個表情,「事實上,不大想回憶那些事的,不過……其實也沒什麼了。」
「我的父親愛賭,你能想象麼,就那個小的村子,他賭得我們家最後只剩一個空房子,最後還要把我娘給賣了,我娘怕了,就帶著我想跑,結果半路被他追上,我娘在和他撕扯的過程中,掉下山坡死了,那年,我才八歲。」
「阿一……」喬汐小聲地叫了他一聲,有些不懂為什麼他突然說這些,又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而且她發現阿一叫他媽媽娘,卻只喚他爹為父親。
父親,不等于爹,有時候,那不過是個稱謂,這一點,喬汐很了解。
阿一擺擺手,「沒事,你繼續听我說。」
「我娘死了,我父親打算來錢的路子沒了,把我扔家里就去了城里,還好那時候村長李叔可憐我,讓我住他家,也讓我上學,不過等我父親回來了,一切都變了,我還記得我父親回來的那天,下著雨,挺大的,我和李叔的兒子二黑一起放學回來,就看到李叔在屋子里抽煙,那種很嗆的旱煙,李叔很少抽煙,但那時候滿屋子都是煙氣,他讓二黑回屋,留我一個人,過了一會我看見我父親從小屋出來了,你知道他見到我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嗎?」
喬汐抿了抿唇,聲音有些啞︰「……猜不到。」
「他朝我跪下來了,又哭又叫,說了半天我才明白,他喝醉酒不小心殺了個人,趁天黑跑回來了,他很怕那些警•察會抓到他,他說他希望我能幫他。」
「幫他?怎麼幫?」
「很簡單啊……」阿一的聲音變得輕了些,帶著些微的嘲諷,或許更多是自嘲。
他還記得父親那雙手瘦黑的雙手一直在他身上抓著,很用力,他很痛,但他沒有躲開,他听見他那個許久未見的父親低聲央求說︰「阿一啊,一啊,你得幫幫爹啊,爹這次真是倒了霉啊,不怪爹啊,其實也沒事的,你就說那事是你干的,你還小,不會出事的,頂多是關個幾天,就和爹小時候讓你在家呆著一樣,但是爹老了啊,爹要是被關起來,爹會死的!!!你幫幫爹,你幫幫爹!」邊說邊一直搖晃著他的身子。
直到李叔把他拉開,怒斥他︰「王柳你干嘛,你讓一孩子給你頂罪!我讓他見你,就是讓你臨走前留個念想,可不是讓阿一給你頂罪去的!趁警•察沒來你趕緊走吧。」
「老李你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往絕路上走啊,我都問別人了,阿一還沒成年,沒事!他就一口承認是他干的,誰能懷疑!」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已經警•察和你一樣是傻子啊!人家不做鑒定啊,再說阿一才多大,能殺人?!你趕緊走,你不走,我就報警了啊!」
「你敢!」
「你不走我就敢!」
說不動李叔,他又來勸自己,布滿皺紋的臉上癟著,那張嘴一張一合,露出里面黑黃的牙齒,「一啊,你得救救爹啊,爹死了,你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啊。」
這句話觸動了他,他朝前一步,動了動嘴唇。
他爹看到他的動作,眼楮一亮,「阿一,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爹死吧,是吧?」
「你……為什麼殺人?」好一會,他問出這句話。
他爹一愣,眼神漂移的看了看四周,結結巴巴的說︰「這、這真不怪我,我、我喝多了啊,她自己撞過來的,我一不小心,瓶子就戳到她了,真是她自己撞過來的,不怪我,真的。」
像是要說服他一樣,他爹一直說自己是無辜的,又一直說只要他去頂罪他一定不會出事。
「後來呢?」喬汐問。
阿一想了想,簡短地說︰「後來,警•察進門了,把他帶走了。」
「是那個村長報警的吧?」喬汐問。
「嗯。」阿一點點頭,「李叔為了穩住他不敢走,就把字寫到煙紙上,讓二黑給他媽,這才報的警。」
「其實,你知道我父親殺了什麼人嗎?」不等她回答,阿一繼續說︰「那是一個懷了孕的女人,已經三個月了,晚上想吃炸串,她老公又不在家,她這才出門的,運氣不好,正好踫上我那個喝多了的父親,他這個人除了賭酒就是愛打女人,以為外面的女人和我娘一樣,上去就想找樂子,那個孕婦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哪受得了一個老男人調戲自己,張口就罵,我父親一生氣,就拿酒瓶子往她腦袋上一敲,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那女人倒在地上,頭上身下都是血,他一害怕,連夜逃回村子,最後還是讓人抓走了。」
這些事听得喬汐一陣唏噓,正想安慰︰「阿一……」
阿一卻道︰「其實這些都沒什麼,那些事是他做的,和我無關,李叔那麼做也無可厚非,但可惜,別人不這麼想。」
喬汐有些意外,他竟然能自己想通。
隨後她听到阿一繼續道︰「我父親的事最後到底讓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大家都開始躲我,也有同學說我是殺•人犯、強•奸犯的兒子,那些話,很難听。」
喬汐懂這種感覺,那種被奚落,嘲笑,甚至辱罵的話,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傷害是多麼的大,就像她從前一直被說沒有爸媽一樣,阿一承受的,要比她多得多,喬汐身子移過去,想對他笑笑,但沒笑出來。
「到了最後,連李叔出面都不行,我也煩了,在發現二黑和別人說我家的事的時候,我就跟李叔說想離開村子,他一開始不同意,後來我不去上學,也不出門,最後他好像是听到了什麼,就說托人把我送到城里的一個親戚家,真的,我這輩子除了少爺和陳姐,就我李叔對我最好了。」
「那你後來有去看過他嗎?」阿一點點頭,「有,但是太遲了,李叔已經走了。」
走了,就是死了,喬汐听到這里,心里有些發悶,這不禁讓她想起爺爺。
「其實我在那個親戚家也沒呆幾天,他們對我也不咋的,我就自己出門了,但那時候人小,沒家沒學歷,混著混著打听到那個地下拳場,那里來錢快,還不管你出身來歷,我有一身力氣,就去了那,我那時候年輕,最後到了最大的拳場打擂,可惜輸了,輸得還挺慘,那些壓我贏的人得郁悶完了啊。」說到這里阿一還自我調侃一下。
「也就是那時候,我遇到的少爺。」
喬汐眼前一亮,順勢說︰「然後紀承安覺得你體格好,就讓你當他的保鏢了?」
「哪兒啊,」阿一擺擺手,「你都想象不到,我那時候可慘了,都差點被人在擂台上打死,在那里打死了可不算啥,一扔就完事,可是真正的拼命,我那場遇到個老手,一時大意就著了道。」
「那次打得我最後什麼意思都沒有,腦子暈乎乎的,最後倒在地上,裁判倒計時的時候,那個人還在用腳踢我的月復部,我那時候就躺著側過頭看到了在台上坐著的少爺,他穿著一身白,我當時就看到遠處一片白乎乎的,特別像我小時候吃的棉花糖,然後我就想伸出手去抓,但哪兒能抓到,呵呵,我那時候特別想吃棉花糖,一過年啊,我娘就會背著我父親偷偷給我買一塊,那滋味甭提了,哎……我當時真以為自己就死那了,結果……沒有。」
喬汐微笑,「要是有我現在看到的可不就是鬼了。」
阿一也一樂,模模腦袋,「可不是。我記得我暈乎乎的,就听見有人在我耳邊唱歌,特別好听,我一睜眼楮竟然在醫院的病房里,然後就看到陳姐哼著歌在我旁邊弄電腦,她看到我醒了,尷尬的不行,我到現在還記得呢,哈哈,喬小姐你別和陳姐說啊。」
喬汐鄭重的點點頭,難以想象嚴肅的陳姐被抓包唱歌的事,那表情,一定很好玩!
「然後陳姐就又裝成平常的樣子啦,跟我說是少爺救了我,以後就聘用我當司機,其實最開始啊,我真就是個小司機,還是那種少爺出門都用不上我的那種,我也就想賺個錢,也沒想啥,直到那天……」
他永遠記得那天,他運動完回了房間,看到陳姐叫他,給了他一個盒子,說是例行的東西,問了下才知道,原來這里每個人過生日都會送上一份禮物。
女人就送現在最流行的衣服,男人的話就是上好的酒水,很簡單的禮物。
他應付式的笑呵呵拿出來一看,結果在里面發現了一樣意外的東西,一大包的……棉花糖。
陳姐依舊是嚴肅的表情,看他愣了才說︰「這是少爺吩咐給你的,好像是你當初昏迷的時候一直喊這個的吧,好了,東西我也帶到了,我先走了……你、你哭什麼,大老爺們的,你別哭啊你……」
看著陳姐一改往日的嚴肅,變得手忙腳亂的樣子,他有些想笑,但最後卻是滿臉的淚。
自從娘死了之後,他再也沒哭過。
父親扔下他走的時候沒哭;父親想要他頂罪,他明白真正失去了這世界上最後的親人時,他也沒哭;被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二黑背叛了,他也沒哭;甚至在知道李叔過世的時候,他都沒留一顆眼淚,他都以為自己沒有淚腺這種東西了,現在卻哭了,為了一包……棉花糖。
少爺特別說的,送給他的棉花糖。
他在陳姐的安慰下默默的打開了一顆,放到嘴里,好甜,又好咸……
娘,我想看看你,告訴你說,棉花糖真好吃,和過年你給我買的一樣甜……
他還想說,娘,我想你了,我想回家……
他看著面前焦急的陳姐,又看了看手里的棉花糖。
娘,我也許,有家了……
「所以,喬小姐,你不要生少爺的氣,少爺真的很好,只不過,他表達的方式,有些隱晦,少爺不善表達,也不愛笑,我以前一直挺擔心的,但是自從遇到了喬小姐,少爺就變了,少爺變得很開心,雖然表面上還是那個樣子,但其實少爺真的變了,這些,都是因為喬小姐你。」
喬汐笑笑︰「真的,我又這麼大能耐?」
「那是那是。」
頓了頓,喬汐問︰「那些話,是他和你說的?那些事是你父親的事,不管你的事,對吧?」
阿一彎彎嘴角,重重的點點頭,「是啊,不過我說的是加工美化過的內容,少爺說的冷情多了,你知道他咋說的?」
「怎麼?」她好奇。
阿一輕咳一下,做出一個面無表情的樣子,一個冷冷的眼神睇過來︰「你父親的事和你有什麼關系,他死了你也死了嗎。」
喬汐噗的一樂,果然是紀承安的風格。
「所以啊,喬小姐你真的別介意少爺的話,他就是嘴硬心軟啦~」阿一擺擺手,「其實你有什麼意見直接跟少爺提就好,省的你憋得慌,少爺還不懂。」
「你也知道他不懂,他就是個木頭!」雖說听到阿一的事有些啟發,但喬汐一時還是不知道怎麼做。
阿一也樂,手握拳「喬小姐你可以的,我相信!」
喬汐無力的說︰「你對我這麼有信心啊,我對我自己都沒信心。」
「那是當然,我從第一次見面就覺得喬小姐是一位非常勇敢的人!」阿一說的異常堅定。
喬汐卻有些發愣,「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是你送我回家吧。」就是她和紀承安確定關系的那個早晨。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阿一做出一個回憶的表情,「記得那年那天那夜……」
「阿一你瓊瑤劇少看點。」喬汐吐糟。
「額,簡短的說,其實在酒吧,我們才算是第一次見面吧,不過是我見喬小姐。」
喬汐身上突然一寒。
「記得那夜,喬小姐端著酒杯走向少爺,我本來以為你會像其他女人一樣被少爺氣走,結果卻令我大跌眼鏡!」
大跌眼鏡不是個好詞吧……喬汐嘴角一抽。
「只見你拉著少爺的領子,腦袋一伸就強吻了我家少爺,那姿態,那勁頭,那凌厲無比的動作!」
喬汐扶額,「阿一你用某種姿勢代替就好了……」原來被看到了!好丟臉啊!
阿一聞言哦了一聲,道︰「只見你用某種姿勢強吻了我家少爺。」
喬汐︰「……」
一槍殺了我吧!
喬汐這邊憤恨的盯著阿一,阿一還在那滔滔不絕︰「而最讓我驚訝的是,少爺沒有推開你哎,可要知道,我家少爺的功夫可是相當強的,從前有不少想接近他的人都被他打趴下了,從那以後,喬小姐,你就是我的偶像!」說完阿一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我,喬小姐你很強!」
謝謝,但是她一點也不想要這樣的夸獎。
看著喬汐一臉郁悶,阿一想了想,「要不,喬小姐我給你打打氣?」
「打氣?」
「是啊,我給你唱一首我最近新學的歌哈。」說完阿一清了清喉嚨︰「孩子孩子,為何你這麼壞,欺負欺騙,為何你做出來~~~學會做好小孩~」
「停!!!」喬汐受不了的把阿一推到門外,「阿一我謝謝你,我謝謝你一輩子,我求你別唱了……」
阿一邊退邊說︰「喬小姐我的歌不好听嗎?不行的話你就像那天一樣喝點酒……喬小姐!喬小姐!」
不顧阿一的叫喊,喬汐無情的把他關到門外,本想安慰他一番,誰知道人家壓根不當回事了,細致的描述了她強吻紀承安的場景不說,還給她深情演唱了一番……
天雷啊!
不過他說的有點道理,她是應該把事情跟紀承安說出來的,這樣說多尷尬啊,對了,酒,她可以喝酒……
俗話說的好,酒,壯熊人膽!
于是當晚上紀承安處理完事,剛進入房間,突然在黑影中突然沖出一個人撲向他,他剛剛抓住對方的頸項,卻感受到了熟悉的體溫,手上一松,隨後便被來人狠狠地撞向了門,隔了好一會,喬汐悶悶的抬起頭,打了一個嗝,迷迷糊糊的說︰「你回來啦。」
紀承安眯了眯眼,肯定的語氣︰「你醉了。」
他的話讓她有了真實感,嘴巴一扁,「嗚,紀大人你回來了,我好難受……」
紀承安任由她抱著,模著按鈕打開燈,看到茶幾上豎著哼著擺著五六個瓶子,里面都是他的酒,看來她真是喝了不少。
他摟住她,伸向她的腿彎,一下子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打算去給她拿杯茶,結果衣角卻被人緊緊拽住,低頭一看,喬汐睜著一雙水潤泛光的大眼看著他,那眼神讓他不能離開,只好坐下,「你怎麼了?」
「紀大人,我好難受……」
「為什麼難受?」
如果喬汐清醒的話,一定會驚訝紀承安現在如此溫柔順和的語氣,連帶著他的動作和眼神,都那麼的輕柔,但真可惜,在喝了四五瓶酒之後的喬汐,已經醉的神志不清了。
「紀大人,那個紀承安好可惡,我討厭他。」
紀承安暗自嘆口氣,「為什麼呢?」
喬汐坐起來,手里拽著紀承安的袖子,一字一句的控訴︰「他是個沙文豬,只會自己做決定,從來都不想想我,昨晚他還把後背對著我,他以前都是抱著我的。」
他模模她的頭發,「他以後不會了。」
喬汐讓他揉的很舒服,繼續說︰「他太可惡了,根本不理解我,總是把我放到屋子里,我不想一個人在屋里子,我好難受……」
喬汐蜷起腿,縮成一團,「我在這里誰都不認識,只認識他,沒有親人朋友也就算了,我連想出去散心逛逛街都不行,在他叔叔家被關著,在他家又一直惡補課程,到了這里還要扮淑女,我已經很壓抑了,但是他還對我冷暴力,你說他可不可惡。」
紀承安听到她說這些也愣了,他從沒想過喬汐竟然忍耐了這麼多,她性格雖然偏宅,但也喜歡出去玩,和他在一起之後,卻是沒有什麼玩的機會,她說的對,她犧牲了很多,但是她去從來沒有說過,今天要不是喝多了,恐怕這些話她還是不會說,甚至壓抑到了一定地方,就會憤而離開,到最後,他還不知道為什麼。
想到這里,紀承安有些後怕,又有些慶幸,他模模她的頭說︰「以後他不會了,真的。」
喬汐悶悶的抬起頭,挪到他身邊靠著他,然後用頭輕輕蹭了蹭他的胸膛,宛如小獸一般︰「紀大人,他要是像你這麼好就好了。」
紀承安︰「……」他是輸給他自己了麼?
「紀大人,我這麼難受,他還不懂,你說,我不要他了好不好,你都不知道,昨晚他哥哥找我,說別人要給他弄個未婚妻,又有地位又有錢還能幫他,人也漂亮有家室,我卻什麼都沒有,你說他要是為了那個女人不要我了,我多可憐,我已經被男人甩過一次了,我可不能再被甩了,你說我提前甩了他好不好,到時候我們倆一起,讓他一個人孤獨終老後悔一輩子去!嗯?」說完晃了晃他的胳膊。
喬汐笑眯眯的抬頭一看,紀承安的俊臉冷若冰寒,墨瞳淡淡的向她瞥來,氣勢逼人。
喬汐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模著他的臉揉了揉,不滿的說︰「紀大人你不要這個表情,像他似的,這樣不好。」說完還用手扯扯他的嘴角,想給他擺出一個笑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白童鞋的五張霸王票,地雷砸出我來了……捂臉
這章我感覺寫的很好……
PS:想象中喬汐坐在沙發上和阿一說話時是這樣的︰
再PS︰朋友的現代**文,可以亂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