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她還在被窩里夢周公,就有人在房外敲門叫她。
「錢小小。」聲音清冷低沉不急不躁,但是堅持不懈地一直叫她。
她裹緊了被子捂住耳朵打定主意不理小半個時辰後門外依然不走的人,卻扛不過對方。
「起來了起來了,別叫了!」她掀開被子朝門外大叫了一聲。
錢小小突然很想念自己前世的某一任男友,自己就算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醒來他對她沒有一絲抱怨只關心她肚子餓不餓……
她穿戴洗漱完畢,哼著劉天王的《都怪我》懷念版小曲,去找蕭陌。
蕭陌在大門口站著等她,見她出來,轉身就先出了門。
「師兄,早——」她的「早」字還在嘴邊,就被無視了。
錢小小越發想念十三。但是也沒辦法,跟著他也出了門。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往深山林子里走。走了小半個時辰,錢小小看到一處干淨的石頭,往上面一坐下,雙手抱在胸前︰「我肚子餓,走不動了。」
蕭陌將肩上的包裹丟給她,道︰「你每天睡到這麼晚,當然餓。這里面有干糧有水,你就坐這兒吧,我去那邊看看。」
錢小小打開包裹,里面真的有兩個饅頭和一個水壺,她心中一動,問︰「師兄,你特地給我帶的?」
蕭陌沒有回答她,問她︰「你是想吃飛禽類的,還是走獸類的野味?」
錢小小受寵若驚︰「都,都可以。」
蕭陌點點頭,轉身走了。
師兄怎麼了?為什麼又對她這麼好?真是個怪男人,自己湊上去他不要,現在她熱情冷卻了,他倒反而對她好了。
錢小小在心里又一次地嘆息。
她啃了幾口饅頭,喝了點水。又坐不住,就朝蕭陌走去。
「師兄,這里有獵物可以打?」
「噓——」蕭陌拉著她一起蹲在草叢里,「這里應該能打得到野雞。」
錢小小心里有個猜想,她想驗證驗證,為了不驚擾獵物,也為了營造氣氛,她壓低了聲音︰「師兄,其實我一直有個願望,就是和喜歡的人在山野之中,做喜歡做的事。」她故意貼近他臉龐無限嬌媚地說道。
果然,蕭陌立刻翻臉,一把將她推開,站起身來,冷冷對她道︰「我倒不至于真的殺了你,但是你若還想嘗嘗被我掐死的滋味,盡管再對我做這狐媚之事,我會讓你把鬼門關都闖熟了為止。」
錢小小被他推倒坐在草地上,連連擺手,「師兄想多了想多了,我說的是和喜歡的朋友到野外打獵,不是說那齷蹉之事。師兄,你怎麼一下子就想到那里去了?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蕭陌狐疑地看著她,看她一臉無辜,冷冷哼了一聲,又走開了兩步。
錢小小心里這下確定了。
像蕭陌這樣樣貌的男人,行走在路上,那就是活月兌月兌一個「如意郎君」的招牌,哪個姑娘會不動心?恐怕看上他糾纏他的人那是多如繁星。但是他又是個「有隱疾」的人,對找女人這種事當然不會很熱衷,甚至相當反感,所以只要錢小小作出勾引他的樣子,他就炸毛。但是他長期沒有朋友一個人生活,又渴望有人陪著自己,所以他並不是完全排斥錢小小,也對她有些好感。
單單是蕭陌沒有就此丟下她走掉,而是繼續打獵,錢小小越發篤定自己的想法。
不到一個時辰,他們已經有了些收獲,三只野雞,一只野兔,都是蕭陌用暗器打到的。
「師兄,我听師傅說你的醫術能抵得上半個神仙,真的嗎?」等待獵物出現的無聊時間里,錢小小扯了個話題。
「師傅他過贊了。」
「那師兄,如果你自己生病了,你也能給自己治病嗎?」錢小小追問。
蕭陌看了她一眼,有時候他真吃不準這個不知哪里來的師妹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不,大部分的時候他都是吃不準的。「可以。」
「就知道我猜得沒錯!」錢小小一捏拳頭,在心里道,「師兄果然還不知道自己有病。」
錢小小勸慰道︰「師兄,這種事情其實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有個詞叫什麼來著,諱疾忌醫。師兄,你不要放棄治療。我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你在說什麼?」蕭陌一臉莫名其妙。
錢小小走過來拍拍蕭陌的肩膀。
「放心吧,師兄。你的秘密我不會說出去的。」
蕭陌又有點想掐死她了。
不過那天打完獵回去,蕭陌還是仔細地給自己把了脈,運了會功,檢查了自己身體,一切都完好無恙。
那女人,瘋人瘋語。
晚上廚娘給他們把野味做了四菜一湯,師徒三人圍坐一桌,氣氛還算融洽,錢小小乖巧地給師傅夾菜,喊師兄多吃一些,哄得師傅很開心,連師兄一貫冷冷的臉上也一片暖色。
吃完飯,蕭陌回房了,小小拉著師傅繼續拌乖巧跟師傅說話,狀似無意地時不時捂捂鼻子,直到葛原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錢小小就說師傅身上有味道,正好她叫廚娘準備了沐浴的熱水,不如師傅去洗個澡好了。
葛原被她哄去房里洗澡,她就來了師兄的房間。
「有事?」蕭陌在房中燈下讀書,見她一臉殷勤,心中不覺得她會有什麼好事找他。
「師兄,師傅去洗澡了。他說這些天一直在密室陪師娘,身上染了一身藥味,要好好洗洗,叫你過去給他搓背。」錢小小謊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哦?真的嗎?」蕭陌覺得奇怪,葛原從來沒在這種事情上讓他幫過忙,不過師傅開口了,他也不會拒絕。
「當然是真的了,我有必要騙你這種事嗎?」錢小小忙不迭地反問。
蕭陌的眼神在她臉上逡巡了一圈,道︰「知道了,我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