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很黑，我伸手模到門旁邊的牆壁上的開關，「啪」地一聲打開了玄關處的小燈。
微弱的橘色的燈光下，我看到我住了兩年多的房子，維持著原來的樣子。
琉璃色彩的倒掛燈，白玉雕琢的桌子，甚至連旁邊的鞋櫃里的鞋子，都跟走的時候一模一樣。
沙發上，穆然仿若還坐在那里翻著雜志，修長的手指停在某一頁上，抬眸靜靜地看著我，寵溺而溫柔。
心在那一瞬間仿若被密集的記憶織成的網一點點地網住，深深地勒出痕跡，一點一點地滲出血。
他笑的樣子，他沉默的樣子，他溫柔的樣子，甚至他生氣的樣子，都在這一刻，伴隨著曾經住在這里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向我涌來，讓我幾乎快站不穩。
我快速別開眼楮不忍再看，晃了晃頭，把頭腦里全部亂七八糟的想法徹底晃了出去。
不想去看，去想，更不想多逗留，我直接走到了書房里。
果然，文件放在這里。
我欣喜地拿起文件。
正準備走，臥室里隱約傳來了聲音。
我的心一驚，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恐懼莫名地拽緊了我。
拿起衛生間里的掃把，我躡手躡腳地走到臥室的門邊，輕輕地握緊了把手。
門輕輕地被我打開。
掃把卻在那一刻，從我手上「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窗前背對著我站了一個傾長而落寞的影子，修長的手指上夾著未燃盡的煙，淡淡的煙霧一圈一圈地在空中繚繞。
月色從窗外流淌了進來，他聞聲似乎回過神般，轉過身來看著我。
他的頭發微顯凌亂，領帶已經被他煩躁地扯開，松松垮垮地掛著，襯衫的頭兩顆扣子已經被扯掉。微涼而落寞的月色里，他整個人看上去像是浴血奮戰後的修羅，疲憊邪魅卻落寞。
比起上次意氣風華出現在我面前說要打錢給我的穆然，此刻的他，落寞的讓人雄。
煙霧繚繞中，他深邃微涼的眸子先是微怔，而後微微地彎起，靜靜地看過來，「過來，小偌。」
一如既往寵溺的語調，甚至帶著不易察覺的落寞跟疲憊，我的眼淚就差點落了下來。
我知道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我知道他和蘇凝兒越走越近，可是我卻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今天晚上出現在這里。為什麼他會這麼落寞，就那麼毫不遮掩地全部給我看到，一切謹慎言行寵辱不驚的他，像個小孩一樣在我的面前放下了所有的防備。
可是，不管怎樣，他都與我無關了，不是麼？
努力調整呼吸，我努力做到語調平淡，「對不起，我東西忘在這里了，我該走了。」
不去看穆然的表情，我轉身想要離開。
沒走幾步，穆然從後面快速地跟了上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落寞的眸子燃燒著劇痛，緩緩出聲道，「真的像上次說的一樣，當真跟我老死不相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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