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監獄探視房里。
冰冷的鐵門散著冷寒清冷的光。
屋內潮濕昏暗，只有一盞吊燈發著暗黃的光。
飛蛾一遍又一遍撲打在燈光上。
蘇凝兒坐在那里，形容憔悴，精神也恍恍惚惚的，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她已經不再光芒萬丈。
我該開心的，因為她那樣傷害了穆然。
可是，心情卻莫名的沉重。
似乎听到了我的腳步聲，蘇凝兒驀地抬起頭，刷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又被獄警按了下來。
幾縷凌亂的頭發落在蒼白的臉上，因為欣喜，她的臉多了幾分生氣。
隔著一張桌子，我坐了下來，看著蘇凝兒道，「我不知道你找我做什麼。我來是想告訴你，無論什麼事情，我都不會離開穆然了，我會和他一起承擔」
「他他怎麼樣了？」像是沒有听到我的話，蘇凝兒顫抖著聲音打斷我，目光緊緊地鎖著我。
我微愣，而後說道，「醫生說，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只是還沒有醒來。」
「太好了。」蘇凝兒雙手，十指纏繞，遮住了臉，眼淚從眼角落了下來，「太好了，他沒事，他沒事。」
喋喋地重復著話，蘇凝兒哭得梨花帶雨，眸子里是從未有過的無助跟脆弱。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蘇凝兒對穆然的感情只是不甘心的佔有。直到此刻，我才知道，有時候，人的感情，說不清的。
看著這樣子的蘇凝兒，我的心里百味雜陳，終究也釋然了。
「我沒有想害他。從來沒有。」許久，蘇凝兒緩緩放下了手，蒼白的臉上早已經梨花帶雨，「我只是不甘心，為什麼他選的是你，而不是我？我不過出國兩年，回來了以後，就憑空多出了一個你。你知道我的感覺麼？」
蘇凝兒指了指胸口，「這里很痛。」
我沒有說話。
蘇凝兒接著說道，「尤其是當我知道阿然跟你假離婚後，我氣的快要發瘋，找人去找你。卻不曾想，阿然知道後，半路攔截，挨了一槍。」
我渾身一顫，心跳失速到快要破裂，穆然的槍傷竟是為了我。
之前，無論我怎麼問，穆然都不肯說。卻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卻是因為我，只是因為我。
穆然，你為什麼那麼傻？
「大概是我的行動逼急了他，他才會提前下手。幾乎是**之間，我失去了所有。」蘇凝兒說著，終于痛哭出聲，「可是你知道嗎？即使恨，即使是報復，我心里還是有那麼點點地希望，希望如果你走了，他也許」
「那證據」
「是假的，是假的。根本沒有什麼證據。爸爸的公司本來就有問題。阿然那麼聰明，怎麼會犯明顯的錯？」蘇凝兒低低道，「不怪阿然，怪我自己，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更沒有跟我在一起過。是我自己」
「對不起，探監的時間到了。」站在一邊的警察走過來說道。
我點點頭，站了起來，「誰都沒有錯，蘇小姐，只是愛不止是佔有。」
蘇凝兒抬眸看我，「你不恨我嗎？」
「恨過了。我想謝謝你，是你讓我看清楚自己的懦弱膽小，從此以後，我都不會離開穆然了，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