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味記 第一百九十八話 大機會

作者 ︰ 熙禾

誰誰誰……誰心急了?這家伙,瞧著明明是個老實人,卻怎知他欺負起自家媳婦來,竟是半點不手軟?

花小麥一拳頭捶在孟郁槐胸膛上,也不肯給他解衣裳了,一骨碌滾進里側,賭氣道︰「弄了半天,卻原來是我心急呀——行,我還不伺候了呢!」

孟郁槐笑個不住,卻不答話,只等她來發問。

果真,尚不足片刻,他那小媳婦便有點按捺不住,悄悄模模地偏過頭來,又拽拽他的袖口,沒好氣道︰「不是說有事情要告訴我嗎,又不見你開口?你再不說,我可睡覺了啊!」

她嘴上這麼說,動作卻是完全相反,干脆再度翻爬起身,扳住他的臉,萬分好奇道︰「我猜猜啊,是不是柯叔跟你提了,讓你……」

孟某人輕輕一拉,便將她撈進自己懷里,下巴擱在她頭頂,笑道︰「我就說你心急,你偏生還不認——說起來,這事與我們連順鏢局也有些關系,只不是你想的那般。早兩日我收到消息,五月初五端陽節那天,陶知縣預備辦一場‘名士宴’,我已去確認過,此事屬實,很快便要開始一應準備了。」

「名士宴?」花小麥知道官家時不時會操辦各種筵席,卻完全弄不懂這是個甚麼名目,不免有點莫名其妙,睜著一雙圓碌碌的眼楮,「你口中那陶知縣,便是咱芙澤縣的父母官?那這名士宴,究竟又是個什麼?」

「你連芙澤縣的知縣姓陶都不知道?」孟郁槐滿面訝異,朝她臉上不可置信地張了張,「你這姑娘每日里究竟在琢磨甚麼,除了吃食之外,可還有旁的事能入你的心?」

「還有你呀!」花小麥沖他咧嘴一笑,隨手便是一巴掌拍下去,「快點說正事,別磨蹭!」

孟某人便也只得同她徐徐解釋︰「所謂名士宴,便是為整個芙澤縣中所有有名望、學識廣博之人設的筵席。♀恰巧五月初五又是端陽,便趁著這天請眾人共聚一堂,也算是籠絡人心。這筵席,陶知縣看得甚為緊要,務必要尋一個手藝好,信得過的食肆承辦,你……可有興趣?」

花小麥明白過來,並且一下子就想到了當初在桐安府,宋靜溪費盡心機也要奪得主辦權的那一場「中秋月宴」,想來。這所謂的「名士宴」雖無法與之相比。意思卻大抵應當差不許多。

也是從宋靜溪那里。她才隱約有些明白,想要把自己的買賣真正做得風生水起,與官府的往來,是決計少不了的。若能承辦這名士宴。于她而言自然是大有裨益,不過……

「像這樣的大事,官府不是往往會直接交給相熟的酒樓來辦嗎?譬如趙老爺的春風樓,在咱們整個芙澤縣都是赫赫有名,我直到今天還記得哩,那魏胖子在我面前大夸海口,說甚麼他與縣太爺都是過命的交情,哪里還輪得到我這沒名沒姓的小飯館?」

「往年的確是如此。」孟郁槐便點了點頭,「但今年。一則那魏大廚有些不安生,攪得春風樓一團亂,二則,陶知縣也想做些改變,于是。便另想了這法子,凡是芙澤縣中十里八鄉的酒樓食肆,只要認為自己有這本事,都可前去一試,再過兩日,我估模著告示也就該貼出來了。」

「他……那個陶知縣該不會打算如‘八珍會’那般,也搞個比試來遴選最後的承辦者吧?」花小麥便皺了一下眉。

八珍會固然是好的,各位名廚大展拳腳切磋,說起來,也算是飲食行當之中的美談。只不過,參雜了利益在其中,便使得這原本頗有趣味的聚會變了味道,摻和起來,也沒甚麼意思。

之前在八珍會上發生的事,她並未曾仔細說與孟郁槐听,眼下,那人也便不知她為何會意興闌珊,有些納悶地撫了撫她那一頭黑漆漆的長發,軟聲道︰「若真有比試,你便不敢參加了?往日里你花小麥每每說起廚藝,便是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沖上頭頂,怎麼今日竟怕了?」

「我不是怕,我是……」花小麥煩惱地揮了揮手,又瞪大眼道,「該不會,還真有個比試吧?」

「沒有。」孟郁槐無奈搖頭,「此事安排了專人來辦,會在縣衙附近覓一處所在,想參加的酒樓飯館,要將自己的菜單呈上,再由店中大廚當面做上幾道菜以顯示功力,從中選出五間酒樓,再由陶知縣親自定奪,最終的結果,會張榜廣而告之。」

「就……這麼簡單?」花小麥心中忽覺松快了不少。

「你以為有多復雜?」孟郁槐挑了一下眉。

花小麥便笑了︰「既這樣,我便參加一下也未嘗不可,只是……這與你們連順鏢局,又有什麼干系?」

孟某人便點了一下頭︰「唔,我與柯叔商量過,預備先在陶知縣面前將你們這小飯館提上一提,也算是個推薦的意思。一來保你不會在初選的時候便被刷下,二來,倘若你真能最終中選,承辦了這名士宴,連順鏢局在陶知縣面前,也可博得不少好感。」

似鏢局這樣的營生,雖不願過多地與官府打交道,卻也離不開官府庇護,這一點,花小麥是懂得的。若此事能成,也算是兩全其美,她自然不會有異議,只骨朵著嘴半真半假地嘟囔︰「我的本事就擱在那兒呢,誰也偷不走,搶不去,哪里需要你們連順鏢局來保我?我倒不信了,這芙澤縣之中,還有誰能有我這樣的好廚藝?」

孟郁槐忍俊不禁,仰面望著她的臉,略微撐起身子,在她唇上踫了一踫︰「我自然曉得你本領大,自信心更是漲得要沖上天去,但你也要清楚,替官府辦宴席這樣的好事,飲食行當之中,人人趨之若鶩,保不齊便有那起耍手段動歪心思的人,萬一出了紕漏,你豈不輸得很冤枉?我這所謂的‘保’,也不過是保你個公平罷了。」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你也莫指望這名士宴能幫你掙錢,至多也只是不虧而已。你要承辦這場宴席,圖的就不是銀子,這一點,你心中該是有數。」

「我知道!」花小麥嗔他一眼,想想覺得他的話有理,便也點頭應下︰「那好,既如此,我便索性放開手腳試一試。這菜單該怎麼定,且得花些時間斟酌,要用什麼樣的菜來彰顯我的本事,也得好生考慮一番——唉,接下來,我又有的忙了!」

「即便是忙,也不在這一時。」孟郁槐勾唇一笑,攬住她腰肢把她整個兒揉入懷中,大被一掀,悶頭悶腦,將兩人藏了進去。

……

這名士宴委實是件大事,隔日一早,花小麥去到村東小飯館兒,一進門便將事情說與春喜臘梅和周芸兒听。

春喜和臘梅兩個不必多說,自是好好兒地樂呵了一場,滿口稱「小麥妹子的手藝鐵定沒問題,咱這小飯館兒,眼瞧著是要發達了」。花小麥坐在一旁看她二人歡天喜地,比掙了百兩白銀還興頭,心中也覺得好笑,一回頭,卻見周芸兒默不作聲地立在一旁,目光之中似也有欣喜之意,卻又有兩分怯怯,手指絞著手指,也不知在盤算甚麼。

這姑娘自打來了小飯館做學徒,眼見著是一日比一日笑容多,閑時也會同春喜、臘梅說兩句笑話,只終究是悶了點,習慣性地什麼事都往肚子里揣,寧願摳破頭皮,也不肯說出來,瞧著真有些急人。

此刻見她又是這樣,花小麥便擰了眉頭,招手將她喚至近前,含笑道︰「你又怎麼了?那名士宴,莫非你覺得有何不妥?」

「沒有沒有。」周芸兒吃了一嚇,忙連連擺手道,「這是大好事,哪里有半點不妥?師傅要去參加,我心里高興得緊,我只是……」

「有話就明明白白說出來,再這樣吞吞吐吐,罰你三日不準踫鍋鏟。」花小麥寒了臉,凶巴巴地道。

周芸兒初時來做學徒,說穿了,只為從她那醉漢爹身邊逃開,得兩日清淨而已,然來了之後,卻對那做廚之事愈發有興致,恨不得每日除了睡覺之外,都守在灶台旁。听說不許她動鍋鏟,她真就有些怕了,趕緊開口,慌亂中,還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我說,馬上說,師傅你別……」她緊張得有點語無倫次,亂糟糟道,「我只是想……若到時候,咱們這小飯館真的承辦了名士宴,你要掌勺,身邊肯定需要人打下手吧?我能不能……」

原來卻是為了這個,多大點事,就值得如此糾結?

花小麥簡直哭笑不得,干脆伸手在她額上戳了一指頭︰「你傻呀?莫說我原本確實要人幫忙,即便是我不提這事,你還不能大大方方說出來?這樣大場面,你是該去湊湊熱鬧,也好長長見識,不僅僅是辦宴席當天,初選那日,你也得隨我去幫著切墩、配菜,且離不得你呢!」

「真的?」周芸兒興奮得面上紅透了,眼楮里晶晶亮,笑得如一朵花,使勁點了點頭,「我肯定好好兒幫忙,絕對不添亂——不過師傅,你可有想好,這名士宴的菜單,該如何安排?」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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