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徐邵謙翻了一個白眼。♀
言曜沒理他,提起手上的袋子就往屋內走。
「阿湛,你就這麼讓一個陌生男人進去?要不報警?」徐邵謙拉住她,低聲道。
言曜僵硬住身體,等著她的回答。半響,他听到她輕聲說︰「你別添亂了,我自己會處理。」他稍稍松了一口氣,幸好她沒殘忍地否決自己。不然他可能會殺了那個愚蠢的男人。
徐邵謙听言,沉聲問︰「他真是你丈夫?」
「我不知道。」
言曜將東西放好,探出頭對還在和男人交談的余湛說︰「我們談談吧。」
余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朝徐邵謙道歉︰「抱歉,今天實在是不能出去。」徐邵謙臉色不太好,不過也沒多說。
她走進屋子,關了門,身體靠在門板上,盯著地上裝得滿滿的幾包塑料袋,有些生活用品和補品之類的東西。余湛看向他︰「你不是外星人嗎?倒是把這里的規矩學得一樣一樣的。」
言曜把袋子里的東西拿出來擺好︰「這是補血的,這是化妝品,這是我的日常用品,這是給你買的首飾……我以前沒見你戴過什麼首飾,依樣都買了一些。」
余湛挑清重點問︰「你買日用品做什麼?要住下來?還有,別以為拿首飾化妝品就能息事寧人,我過了二十幾年的清貧日子,還稀罕這些不成?」她忍不住撕破臉皮,急于找到一個出口來發泄自己內心的不甘和痛苦。
男人尷尬地說︰「我問席川,他說女人最喜歡這些,所以……」
「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
言曜點頭︰「對,我要時刻在你身邊,不然會很危險。」
余湛冷笑︰「我能有什麼危險?求您別給我添麻煩了行嗎?還嫌我不夠慘?」
「脾氣還是那麼硬。不過,我真的必須留下來,無論是出于私人的情感上還是純粹為了保護你的安全。♀」他起身,眉頭雖然緊皺,說話的口氣卻溫柔得難以想象。
余湛挑眉,豎起渾身的刺︰「你倒是說說我能有什麼危險?活了二十多年,怎麼你一出現我就有危險了?這麼說,你走了我還能安生些是不?」他听了這番話,自然是能悟出里面的怨恨,比如「二十多年」,是在控訴他放開她的事實。她就是耿耿于懷當初的事情,導致現在的情感都被深度扭曲。
言曜沒心和她鬧,將洗漱用的東西放進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她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只是表情沒有剛才那麼冷淡。他心下一喜,規規矩矩地坐到沙發上。
「告訴我,你這次來是要把我帶回去的嗎?」幾分鐘後,余湛打破房間內的寂靜。
「如果你不想回去,可以不回去。但是,塔斯有你的親人,你應該知道。」他忍住內心的激動,見她說話好聲好氣的,連帶著對這里的壞空氣印象都好了幾分。
誰知提到親人,余湛尖聲道︰「我在這里也有親人。他們養育了我二十幾年,老了還要靠著我生活,我能昧著良心離開嗎?再說,我根本沒打算離開。如果非要走,那也得他們善終之後。」說到這里,她鼻子一酸,移開視線,「昨晚我睡得很好,但是夢到爸媽了,你不懂那種心情。因為你從來都不會考慮別人怎麼樣,你說你愛我,可是愛我就能不管其他人的感受了嗎?我信,因為我和你有一樣的感覺。你怎麼總是這樣……」說道最後,她有些語無倫次,鼻子紅紅的,哭得他都心疼了。
言曜听到她說她和自己有一樣的感覺,這下狂喜起來,沖過去抱住她。他這個時候嘴笨,只能不停重復著︰「都是我不好……」
余湛現在的狀態,基本是能夠串聯起以往的記憶了。只是現在心境不同,身份不同,多了牽掛,在地球上又生活這麼久,怎麼也活不到以前那般瀟灑了。她默默推開他︰「別為難我了,我會等到伺候完爸媽那日。♀」
言曜握住她的肩膀︰「我陪你一起。」
她沉默,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問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你能不能讓我晚上睡好一點?」
言曜一愣,隨即疼得心髒都發緊。這可是他承諾要照顧一輩子的女人,他居然讓她吃了那麼久的苦。雖說這件事不能全怪他,可言曜這個死心眼,愣是覺得自己就是罪魁禍首,把司戰這茬兒忘得一干二淨了,什麼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攬。他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味道,心想,這回怎麼都得給抓緊了,誰都不能搶走她。
他把她更緊地抱在懷里,點點頭︰「以後都會睡得好,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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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開始了同居生活。余湛的床小,容不下他,他自己到外面去搬了一個折疊床回來,天天晚上睡在客廳,什麼風聲動靜都照看著。
她每天和他的對話很少,基本就是「吃飯了」「早上好」之類的客套語。他也不介意,能听到她開口就覺得是美事。上下班都悄無聲息地跟在她後面,照看得比什麼都緊。
這天,言曜不知道從哪里搬回來個大冰箱,雙開門的,擱在客廳里,還得余湛一回來就嚇得杵在門口。他撈起半截袖子,正在收拾地上的包裝紙,頭發軟軟地貼在額上,正午出來的陽光打在側臉,說不出的好看。
「你買的?」她放下包包,聲線平靜。
言曜直起半躬的身子︰「你總是去隔壁男人家借冰箱,我干脆給你買個回來。以後別去見他了,他對你有企圖。」
余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嗯」了一聲,也沒高興也沒生氣,不緊不慢地問︰「你哪兒來的錢?」
言曜听著這話,覺得有些像電視上過日子的兩口子了,于是誠實地回答︰「我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余湛瞪大眼楮,「你用自己的能力去搶劫銀行了?」
「我……讓人做了點手腳。」
她無力又無奈地看著他︰「還是別這樣做了,這個世界有自己的資金運作鏈,你一外星人攙和什麼?」
言曜挑眉︰「沒關系的,我不會亂搞。如果你實在覺得虧了,我可以讓人給地球輸送能源,我想他們會很高興的。」
余湛累了一天,沒心情和他說下去,閉眼半躺在沙發上,指揮他去做飯。
言曜的喜悅之情都溢于言表,他快步走過去,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還沒等她做出反應,就轉身走進廚房。余湛閉著眼,耳根子紅得徹底,翻了一個身,算是默許他的行為。
兩人一起住了一個月,基本沒什麼肢體接觸。這還是頭一次。
都說頭發軟的女人心也軟,她嘆了一口氣,沉沉地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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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得很突然。
那天,陽光很好,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余湛剛下班,同事馮露不久前還和她道別了。她挎著包包路過一家商場的門口時,偶然看見里面掛著的男裝,還想著要不要給他帶一件回去。
言曜站在不遠處,見她駐足了半響,大好的陽光都照到他心坎兒里去了。他半眯著眼,手上還提了一個精致的袋子,旁邊的路人都為著這個容貌上等的男人而頻頻回頭。
可就在他滿心歡喜地要走過去時,一輛失控的大貨車突然朝余湛的方向撞了過去。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他使用了自己的意念力,成功使那輛大貨車停了下來。然後,在眾人的驚呼下,他瞬間移動到對面的商場門口,卻發現那里空無一人。
太陽穴「突突」地跳,喉嚨里也開始灌了血腥氣息,言曜攢緊手上的袋子,慌亂地四處尋找。情急之下,他拿出通訊器,對里面的人不停說︰席川,找找我妻子的所在位置,快點。我找不到她了……
夕陽掛在對面山的頂上時,他按照席川的指示在郊外一個廢棄的教堂找到了妻子的尸體。
她安詳地睡在那里,月復部被殘忍地剖開,血跡攤開了來,將她的裙子染紅。他發瘋似的沖過去,撿起地上的鞋子,跪在她面前。教堂很大,屋頂漏了幾束光下來,打在她沾滿斑斑血跡的臉上,紅得讓人心驚。
夕陽動作緩慢地沉了下去,染滿鮮血。他雙手掩面,淚水順著指縫打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最諷刺的是,她的臉上居然帶著安詳的微笑。
最後,他抱起她,一步一步走出教堂。夕陽徹底沉入山下,他紅著眼楮,渾身散發出黑色的氣息讓外面的草都相繼枯萎下去。
……
那天,言曜嘗遍了世上所有的滋味兒。
他抱著她的尸體,不顧警察的阻攔,發瘋似的跑回她租來的小屋。警察破門而入時,他正在為妻子穿他那天給她買的裙子。她的肚子被一針針縫好,他低垂著頭,跪在她旁邊,手指輕撫著她的發絲。
後來,闖進門的警察都被他殺死。
言曜瘋了。徹底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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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後來你是怎麼重新回到我身邊的?」余湛趴在他身邊,手指點上他結實的胸膛。
「後來,我在地球上流浪了幾個月,席川把我弄回塔斯。他告訴我,我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改變地球的時間軸。你身邊的一些小事一點點在變化,你的鄰居一次換一個,你的性格一次次變化。只是最後,我都沒能保護好你。」他的聲音低沉,大掌襲上她的柔軟,嘆氣道,「這次,不知道為什麼,那人沒來搗亂。不然,我會持續尋找,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阿曜,你真傻。」
她爬上他的身體,下巴擱在他的胸膛上,表情嚴肅︰「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言曜沉了眸子,抬起她的臀,將自己埋了進去。她驚呼了一聲,扭著身子要起來。
「別動,要絞斷我了。」
「剛才不是已經……」她被他扶著腰,上下晃動著身體,結合處的感覺尤其強烈。
他卻突然停下動作,額上的汗水滑落到枕頭上。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不會分開。如果我對你有所隱瞞,那一定是為你好,知道嗎?」
余湛俯視著他,眼眶有些紅︰「好。」
作者有話要說︰馬上寫到現在了!回憶完結。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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