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尋妻旅 第66章

作者 ︰ 二貨乃總攻

塔斯一年一度的面具節進入尾聲,大街依舊繁華,卻帶著一股凋零後的蒼涼感。

余湛站在落地窗前,手指輕畫玻璃,借著水汽在上面寫著他的名字。她咂模著這兩個字,一時間表情溫柔得很,眉眼含水。

早上他走之前,她向他要了玫瑰花的種子。言曜模著她的臉,戲謔道︰「這里不一定能種活。如果你引進奇怪的生物,把塔斯的物種平衡給破壞了,到時候你老公也保不住你。」說到這里,他嘴里發苦,不過還是笑意滿滿。

余湛歪頭︰「你的官不是當得很大嗎?」

言曜不置可否,俯身將下巴擱在她頭頂︰「不和你打趣了,我得走了。」余湛抱住他的腰,抬頭看他︰「小心點。」

他溫柔地將她的發絲繞到耳後,低頭含住她的耳垂︰「等我回來。」

小兩口甜甜蜜蜜地告完別,一個清晨都在和諧美好的氣氛中度過。言曜走出大門,覺得這輩子都值了。

想到這里,余湛臉一紅,卻瞟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從灌木叢里跳出來。

阿白的皮毛上沾滿露水,嘴上還叼著一束白花。余湛被他的動作給吸引了去,見他走到一棵大樹前,放下花束,竟然不顧地上的泥土塵屑,就這麼席地而坐。他甩甩身上的水珠,爪子刨了兩下樹下的泥土,刨出一塊溫潤的玉來。

接著,他叼起地上的花,將玉放進里面,低垂著頭,一動不動地對著樹干,仿佛是在祭奠什麼。

良久,他又將玉和花一切葬掉,蔫著神情走回別墅。

余湛下樓,見他的皮毛已經洗干淨,戈爾正收拾著地上的泥腳印。阿白身姿敏捷,一下就蹦到沙發上,眯眼假寐。

「阿白,能談談嗎?」余湛順勢坐下來,伸手撫模了一下他的頭。

阿白動動耳朵,不理她,顯然是在生氣。

「昨晚的事情,我代他向你道歉。」

他不答話,只是「哼」了一聲。余湛哭笑不得,見他那副蠢樣又不好生氣,自己男人有錯在先,還把他給打傷了,她心里自然是過意不去的。

就在她正打算再次開口時,阿白起身,爪子搭上她的大腿,眼神認真得不似平常︰「如果你和他在一起是注定的事,我希望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言曜是個很不尋常的男人,他會給你帶來無盡的災難。」

余湛單手覆上他的前爪,坦白︰「我以前的事,他都和我說了。雖然我還沒有回憶起來,但是現在,我至少知道自己是個什麼狀態。」阿白一怔,抖抖尾巴,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親口承認了。

他垂下頭,遮住眼底的霧氣,吶吶道︰「你失蹤後,我住到這里來,天天盼著你能回來。小婕也不回家,成天呆在科研所里混,我覺著你有必要去看她一眼。」

余湛心上一軟,點頭。想起剛才的事情,她復疑問道︰「你剛才在樹下面做什麼呢?」

「今天是我父親的忌日,我把他的魂魄封在那塊玉里,你也看見了吧,就是那塊黃色的玉。」

難怪他今天這麼反常,原來是為了這個。她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背,忽想起地球上的父母,有幾天沒看他們的照片了,心里也酸酸的。

**

空軍部來了一位新人,膚白貌美,媚眼橫生,成了軍隊里有龍陽之好的軍官的重點監察對象。

肯司忽視掉一些人不懷好意的目光,腰板兒挺得直直的,跟著司霖走到報道處領取了自己的指紋鑒定卡和身份徽章。他不禁感慨,這里的確比獸人星的管理好多了,科技一流,單看那些令人垂涎的戰機,他就手癢心癢。肯司抿唇,不得不承認自己以前真是不折不扣的井底之蛙。

司霖走在他前面,神色冷漠,心底不知藏了些什麼,五官掛滿冰霜。

肯司自然是知道他的,前些日子他無故闖進自己的戰艦,著實吃了些苦。♀不過後來他不是把他給放回去了嘛,也算是撿了個人情。

「沒想到你居然答應言曜,我還以為你們得一直斗下去。畢竟信仰不同,一個傳教士不可能說服另一個。」站在空曠的走廊,司霖冷笑。眼前的男人,皮相雖然改變,但眼神他卻難以忘記。且不說他以前是獸人星擁有最高權力的人,單說在他統治下獸人星的風氣,就讓他作嘔。司霖在那里生活過一段時間,知道半獸人的內心有多骯髒,即使眼前的男人投靠了言曜,也不見得能扛幾天。

肯司見他的語帶嘲諷,強壓下內心的火氣,當是為那日的不當行為贖罪。他面色不免有些頹唐,摘了帽子說話︰「這麼大顆星球,豈是我說放手就放手的?我只是發現了某種對我來說十分不堪的事實,事實是我根本不應該在那個位置上。你別問,這是家族之內的斗爭。自從我的母親死後,我已經對那里沒有留戀了。以前我是性子硬,又見不得言曜鬧騰;現在看開了,也就是那麼回事兒。最後,我要向你道歉,那天把你認錯成司戰,真的對不起。」

他能低頭認錯,是司霖沒想到的。

「其實,我和言曜打打斗斗也這麼些年了。期間,我以前放過他一次,他也回報過來了。今天來這里一遭,才知道他以前都是讓著我,不然以我的實力,如果不耍小手段,恐怕很難勝他。」肯司很誠實地說。

司霖頷首︰「你能保證絕對忠貞嗎?」

肯司抹了一把頭發︰「老子都來這里了,還能翻上天去?他言曜能耐多大,我可沒那麼傻。不過給我個好職位倒是實在的。」司霖瞥了他一眼,倒是不說話了。

不得不說,肯司真是個風風火火的男人,敢作敢當,急性子,但也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司霖不想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接下來肯定又會是一段不安生的日子。

兩人正沉默著,北辰帶著一批新生走過來。見到肯司,面色一驚,不過還是生生把疑問給咽下肚。

「手續辦好了嗎?」北辰停下腳步。

司霖再次見到他,居然已經能心如止水。他想笑,卻笑不出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證實了他對這個人所謂的「喜歡」,並不能持續得長久。或許他本身就沒有喜歡別人的資格,日子一長,加上心里千瘡百孔,已經很累了。

後來,當他有了自己的伴侶,才知道原來對他的感情,是多麼淡薄和不堪一擊。

肯司見他沉默不語,眉頭微蹙道︰「有言曜的直達命令,手續刪減了很大一部分。」

北辰思索一番,覺得肯司的身份還是過于尷尬。為了避免別人在背後嚼舌根,他先把話說清楚了︰「接下來的日子,我希望你能忠心為帝國效力,準確的來說,是為上將效力。我不知道你出于什麼原因放棄你之前的位置,不過,既然來到這里,就該遵守這里的規矩。」

肯司一連被兩個人說教,梗著脖子道︰「我又不是葷素不拘之輩,我欣賞言曜才跟著他,以後也別拿這事兒來鬧騰我。」他是個實在的人,礙于自己以前的身份,也不好指責他們。

北辰意味不明地朝他點頭︰「記住你今天的話,我還要帶新人,就先走了。上將在總部大樓的總指揮室等你兩個,大概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說完這句話,他眼帶嫉妒地掃了司霖一眼。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得到言曜的賞識了。這次回來之後,言曜看他的眼神和以前大相徑庭;不過他也不會認輸,終歸還是得憑實力說話的。

**

言曜站在窗前,背影挺直,腰間的黑色皮帶襯得肩部寬廣而結實。

從來沒有這麼一刻,他俯視著屬于自己的大半個帝國,眼眸里居然沒有一絲感情。樓下的旋轉式透明基地建築,倒映在他眼里,竟然成了一座巨大的墳墓。

兩個大男人一走進屋里,就感覺到一股寒意,儼然進入了冰天雪地的極寒世界,凍得人內心發抖。♀雖然不是表面上的,卻寒到深處。司霖頭皮發麻,不自然地撫了撫帽子,有種想逃離這個空間的沖動。肯司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你們一字一句听好了。」

……

走出總指揮室,兩人俱臉色蒼白,額上發了大汗。

「真他媽的是紅顏禍水,這下怎麼來收拾殘局?老子想想都覺得寒心。」肯司靠著牆壁,極其不雅地低聲罵了幾句髒話。

司霖則若有所思,顯然還未從剛才的話里緩過來。肯司看了一眼四周,突然覺得自己活著還有個狗屁意思!

最後,兩人沉默半響,才各自離開。

**

下午,天色灰蒙蒙的,大雨毫無預兆地傾盆而下。

余湛穿著棕色風衣,戴了口罩,勉強用傘抵擋著暴風雨,褲腿以下卻還是濕了個遍。阿白走在前面,一襲白衣已經濕透,額發濕成一捋,看起來頗為狼狽。

「還有多久才到?」她的聲音被風卷走,幾乎要被淹沒在這大雨里。

阿白耳朵靈敏,回頭道︰「還有一個街區,馬上就到了。」

她點點頭,單手將額發弄上頭頂,繼續艱難前行。

走到科研所外面時,暴風雨已經平靜下來。道路兩旁的五彩樹上滴下晶瑩的水滴,打在余湛臉上,冰冰涼涼的,稍稍緩解了她內心的不安和激動。

她的妹妹,她的親人。雖然在腦海深處沒有任何印象,但卻在無形之中抓緊了她的心。她很羞愧自己居然把她給忘了,但世事難料,就像現在,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在真正屬于自己的星球上,即將見到真正的家人。

「進去吧,走進去說不定你就能想起什麼。科研所現在就只剩她一個人,其他的人為了生計都去投靠其他地方。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想以後你的兒子會承擔起你的工作,他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阿白正經起來說話,根本沒有平日的萌蠢脆弱。

拉開鐵門的那一瞬間,正值里面的男人系著扣子出來,面色通紅。肯司從軍隊過來,按照簡婕的指示來這里重新檢查身體。新身體有些指標還不是很達標,她幫他做了一些調整,這才容下了他獸人的寄元。

阿白鐵青著臉︰「你在這里干什麼?」這是昨晚遇見過的男人,他記得清清楚楚。

肯司攤手︰「新身體不太適合,來這兒看看。」語畢,他將視線投在余湛身上,半天都開不了口。余湛朝他點頭︰「你好,肯司先生。」

肯司嘆息了一聲︰「你好。」

這個女人,跟當初一模一樣。他猶記得她眼里閃現著的倔強光芒,如最璀璨的繁星;現在雖然多了幾分女人心性,骨子里那份感覺還是沒有湮滅。

「怎麼還不走?我要下班……」從里屋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余湛越過男人高大的身軀,看到他後面站著的小個子女人。

向婕沒想到她來得那麼突然,僵在那里,渾身被施了定術一般,連呼吸都要忘了。肯司撓撓頭,走下階梯,融入了細密的雨簾中;阿白則走到門口,和簡婕並排站著。

「歡迎回家。」

**

言曜回到家時,余湛已經做好飯在家等著。言熠沒有什麼精神,倚在母親懷里,時不時地撒一下嬌。

她招架不過來,連聲哄著︰「怎麼了?告訴媽媽……」

這孩子,從來不像今天這樣,黏著她不說,精氣神兒也不太好。言曜月兌下軍裝,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就徑直朝母子倆走去。

「他今天一天都沒吃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余湛將人抱在腿上,仔細拍著他的背,一邊低聲哄。

言曜走到桌邊,余湛指了指桌上的飯菜︰「快吃,待會兒給涼了。」

他不語,半蹲□體對兒子說︰「小熠,待會兒來趟我的書房好嗎?」

言熠沉默了幾秒,隨即點頭表示同意。言曜模模他的頭︰「快吃飯吧,別讓媽媽操心。」說完,他看向妻子,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乖,晚上別等我,我會忙到很晚。你先和兒子睡。」

余湛不明所以︰「你回來還有工作嗎?」

他點頭,單手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最近軍隊上的事務比較繁忙。」她眨眨眼,將言熠放到桌子旁,戈爾立馬過來給他添好碗筷。

「我能感受到你最近很不對勁,如果有什麼事實在是不能和我分擔的話,也別藏在心里,找個朋友說說也是很有效的。」她理了理他的衣襟,垂眼道。

言曜想,今天的確是說出來了,還嚇著那兩個人了。

「放心。」他拉著她坐下,「你這幾天都盡量不要出門,實在要出門就帶上小熠或者阿白。」

「是在害怕他嗎?」她邊盛飯邊問。

言曜的臉色忽然變得陰郁起來︰「他是個潛在的危機,現在雖然被某種東西牽制住了,但不代表以後沒有行動。說起害怕,倒也沒有。只是為了你,我會小心行事。」

余湛停下動作,正經起神色強調︰「千萬要小心。」

言曜拉住她的手腕,換了個話題,柔聲道︰「今天去看過小婕了?」

「嗯。小姑娘挺激動的,不太會說話,淨在那里哭。沒想到自己還有個妹妹在這里,也算是多了一分牽掛。現在覺得自己沒想起她來,心里也挺愧疚的。」

言曜溫暖而帶著薄繭的手指摩挲上她的筋脈︰「她不會怪你的。」

余湛問︰「能讓我恢復以前的記憶嗎?」

男人動作一頓,神色明顯有些為難︰「先別提這件事,等以後日子平靜下來再說。」余湛盯著他的眼楮看了一會兒,輕輕點頭︰「我明白。」

晚上余湛給兒子洗完澡後,抱著他走到言曜的書房外。

「早點回房睡覺,媽媽今晚和你睡。」她穿著鵝黃色的睡裙,渾身充滿了母性的光輝。言熠抱住她的腰,不言不語,倔得像頭小牛。她拍拍他的臉蛋兒︰「快去,你爸在等你,做個守時的好孩子。」

他放開她的裙子︰「那我進去了,你要在房間里等我。不準半夜跑回爸爸的臥室。」余湛哭笑不得,承諾道︰「不會的。」

言熠稍稍踮腳之後,打開房門,又回頭朝母親笑了一下。余湛給他做了個飛吻,轉身離開。

「爸爸,我來了。」

言曜正閉眼休息,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朝他招招手︰「過來,爸爸有話和你說。」父子倆雖然見面的時間不長,卻有著不一般的深厚感情。言曜想起那個上任沒幾個月就無故走掉的小子,心里軟得一塌糊涂。或許有些事,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言熠很听話地走了過去,垂手立在一邊。

半響之後,言曜開門見山地問︰「昨晚,你看到了些什麼?」

言熠別過頭,胃里感到一陣惡心。言曜見他不舒服,拉住他稚女敕的小手安撫道︰「別擔心,爸爸在這里。」

言熠垂眸,這才緩緩開口︰「你和媽媽打架的時候,我走進了一個奇怪的空間。那里有一個很大的教堂。一個男人……用刀劃開了媽媽的肚子,然後把她的內髒……吃了。」他的嘴唇變得蒼白,身體也顫抖著。

「以前我也看到過類似的場景,但是和昨晚看見的不一樣。爸爸,那個男人,最後變成來了你的樣子。」

余湛走到樓梯口,差點滑倒。手扶著欄桿,心髒急劇跳動。

「我不會這樣做。」言曜的聲音听起來很疲倦。

言熠搖頭︰「不,爸爸,我還看見了很多東西。你殺了很多人,在一片荒原上;那些人都變成了活死人。我不信那是你……真的,我不信沒有科學依據的事情。可是……你最後把所有人都殺了,唯獨剩下媽媽。」說到最後,聲音跟著顫抖起來。

他連著退後幾步,撞倒了腳邊的儀器,發出的悶聲讓余湛心頭一跳。

言曜一愣,手指隔著虛空去觸模他的發絲,卻被他躲開。

「你怕我什麼呢?這個世上,我最愛的就是你和她。」言曜嘆息,在余湛听來,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無奈而不真切。

「我……不知道,媽媽現在很不穩定,我能感受到她內心世界的虛無,如果再過一段時間,我怕她想起所有的事情,包括你們很早以前的事情。」他哽咽著,說出的話完全沒有小孩兒的風格,「我知道,你們一旦回去,我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可是如果你們不回去,這個星系被毀滅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言曜沒想到他已經知道一切。

「你不會消失的。」

余湛愣在原地,腿漸漸失去力氣。

「我保證。」

天花板上的吊燈越來越明亮。她用手去擋,卻擋不住它對她眼球的刺激;昏倒之前,戈爾走到她身邊,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

「她怎麼了?」

冰冷的氣息彌漫在周圍,身體被平放在一張小床上,天花板上的紋飾在她眼里模糊不堪,腦袋也沉重無比。

席川指著電腦里的掃描圖像︰「內部已經虛空,如果不及時恢復記憶,很可能會出大問題。」

她歪過頭,看見言曜挫敗地揪著自己的頭發,嘴角扯開。

還好,不是別人。

「我說過,你們要遵守這個游戲的規則;既然司戰才是主導者,你們就盡量按照他的想法來,到最後,一定有反擊的可能。而且,你身體里的粒子流越來越不穩定,塔斯地底下的能源已經被快要掏空四分之一了,獸人星前不久坍塌了一部分。人們會發現越來越多的疑點。你給他們編造的記憶,量多漏洞大,估計撐不了一年。」

她听到他很輕地嘆息了一聲︰「做了這麼多,還是不行嗎?」

席川推推眼鏡︰「你知道的,當初花費了多少代價,如今就必須填補回來。天下沒有便宜的事情,為了救回她,你犧牲的是整個星系的文明。」他不會對言曜的行為做過多評價,畢竟當初他也助了一臂之力。

余湛閉上眼,好想休息,肚子好餓。

「我們離開的話,這里會恢復原樣嗎?」

席川嘆息道︰「我也不知道,看幾率。」

只能說,這個答案是模糊的。如果沒把握好力度,損失不可估量。

見他沉默不語,席川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活得很累,我現在不也照樣?每天對著一群神態麻木的活死人,還要友好地和他們交談,一眼望過去,連片綠葉都沒有;有時候風沙吹過來,我還得緩好一陣兒,最近連視力都下降了。」

「對不起。」言曜捏捏鼻梁骨,高大的身體驟然頹唐不少。

「現在說也沒用了,最重要的是盡快彌補回來。我想,塔斯人民也不會責怪你的。」席川很諒解他的心情。一如他當時在地球的一處沙漠里找到渾身骯髒的他時,那個時候,他只對自己說了一句話︰

「我還沒放棄。」

他當時就想,這個男人得病態到何種程度,才會如此執著。後來,他幫助他讓時間倒流,重新回到那個冬雨綿綿的小城。席川隔著屏幕,看見言曜的眼神,覺得這輩子也真的無法再找到和他一樣傻的人了。

「盡快給她安排手術,下午之前能做好嗎?」言曜看向床上安然躺著的女人,眼底一片柔軟。

「如果不出故障,應該能做好。」頓了幾秒,席川表情更加嚴肅,「我得提醒你一句,最近不要太過操勞,否則能量團會越來越不穩定。如果它失去控制,到時候誰也無力回天了。」

這個世界,已經千瘡百孔;如果再出什麼差錯,你背負的罪名,恐怕一輩子也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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