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的感受到,自從入了獄,我整個人都變得矯情了許多。開始脆弱,敏感,對于別人的關懷都歸類為憐惜。像是刺蝟一樣,一下子把所有的尖銳都豎起,害怕別人傷害到自己。
有記者找過來,正是報道過爸爸出事時的那批。
他們的眼眸中閃著光,像是看到了什麼亮眼的事件。
不斷地詢問。難堪的問題。
繁瑣的話語,像是一大把尖銳的針。直沖的捅過來。
我只是面無表情著裝聾,充耳不聞。
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他們都會大做文章,用以博得社會人的更多同情。
會有更多的人來尋訪我,探望我,可憐我。
只是我厭倦。討厭世人的冷漠以及丑惡。
他們總是把別人的痛苦放大化任人觀賞。
我慢慢地闔上了眼楮,想要永睡不起,離開這喧擾。
只是耳邊,卻依舊有,不斷地,尖銳的,煩擾的聲音。
突然很多蒼涼了。
傍晚時分,處于我的極力反抗,來訪的人終于散去。♀我也得以安靜一會。
想了近一下午。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去活著。只是想不到答案。
目光掃過不遠的桌邊。上面堆滿了各式的禮品。說是慰問,只是可憐我生活落魄罷。
桌子中央擺放著一只精致的玻璃杯。用絲帶纏繞著。上面用粗黑筆寫著加油。
我的心跳突然很快。有些什麼在驅使。我猛然站起身,像餓狼一般撲過去。
摔倒在地,顧不及起身,爬了過去。
終于抓住了透明的。縱然一拋。
碎在地,瓦解。一片一片。
我笑了,用手緊握最尖銳的一塊。
用力著,不棄著,很快血涌了出來。
鮮紅的,染紅我的瞳孔。
猶豫很久,還是狠狠地插在了腕上。
疼痛感。麻痹感。
嘴角顫抖,終于是不自覺喊出︰「爸…」
在以前,只要遇上了什麼讓自己難堪,落寞的事情,都會不由自主的喊爸。我心里明了著,那個男人是我的依靠,他永遠都不會拋棄我。縱然我總是假裝著叛逆,同他不親。可是畢竟我們身體里流淌著同一種血。讓我實在難離他。
很多的事情,都是他出事後我慢慢領悟過來的。
他健康的時候,我總是在任性,不願去靠近他,提起他,總是費盡心思惹他生氣。
只是現在的我,深深的自責。愧疚自己沒有好好待他。他的愛很深沉,而我卻是後來才慢慢讀懂。
我本來想要活很久。想著總有一天他會醒來,待我償還。
只是如今我只是個廢人。
囚禁于牢獄。看不見世光。
他若是知道了他至親的女兒入了獄。一定是不歡喜。最起碼。大多數的父母都是這樣的。
畢竟,自己的孩子殺了人並不是一件十分光彩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他醒來,卻發現我在獄中,他一定會生氣,認為我丟了他的臉。
我不知道怎麼去辦。只是想要逃離。害怕再次看到他的臉。無以面對。
血很快的流淌,我的精神也變的空虛。只是想睡了。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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