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畫開 第十一章 我生病了(上)

作者 ︰ 桑陌沃若

本來每天都有凌海的人跟著已經很麻煩了,結果現在梁希影也開始每天跟著我們,還有歐陽楓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一直和我們一起,渝欣大學里有了這樣的風景,前面四個女生走,後面兩個男生一個女生跟,後面的那一個是小欣,她喜歡和男生說笑,盡管那兩位都是沉默的人,而凌月加入了我們的隊伍,每天和我說凌海,不讓我和梁希影有什麼接觸。

太多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無法承受,終于倒下了,我吃不下去任何東西,我吃的東西都會吐出來,一直到我的胃被我吐空為止,我不能去上課,只能一直呆在衛生間里,趴在水池旁邊不能動彈,听說梁希影想打听我的消息,可是凌月一點消息也不要透露,還說我回家幾天,不過這樣也好。思雨幫我請了假,她們都很想在寢室陪我,可是沒有辦法被準假,讓我一個人在寢室里誰又能放心呢,凌月極力說服我去她家,說她家有保姆可以照顧我,但是我和思雨都不同意她的意見,她家還有個哥哥,我不想見到他。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見到凌海,因為我已經不再記恨畫的事情了,但我卻還是不願意見到他,可最終我還是去了凌月的家,凌海不知道和思雨說了些什麼,讓思雨開始極力支持我去,我敵不過他們,只好妥協。

有時候我常常想,如果那一次我堅持自己呆在寢室,如果我根本沒有犯這個奇怪的病,我應該還不會愛上他,或者我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愛他,如果是這樣,會不會更好。

我從來不認為愛源自于感動,可是感動卻能夠讓你發現愛,承認愛,承認那一時的沖動叫愛,承認人間有情。是的,他感動了我,如果這一次我還只是平靜的海面上微微的波瀾,那麼後來我就徹底被擊潰了,平靜或者一切都不存在了。

話說回來,我當天中午就被送去了那個海邊的別墅里,凌月和思雨承諾每天都會來這里幫我補習功課,但是她們卻都不住在這里,就連思雨也是,她和凌月中午送我到這里然後下午就走晚上也說不會來,就是不住在這里陪我,她們走時沒有人告訴我不在這里陪我的原因。中午的飯菜我還是沒有辦法吃,幸好凌海不在,我還能在這里安心一下,一直不吃東西的我變得完全沒有力氣,連畫筆都提不起來,只能看著畫板在大腦里描繪,然後看看我們的專業書,然後就睡著了,睡了就再也不想起來的感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開始有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快起床,你睡了快二十個小時了,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你都瘦的只剩下骨架了,不過醫生說只是胃不好,然後心理有點障礙,靜養一下就好了,起來喝點八寶粥好不好,那個粥很養胃的,起來吃一點,快起來,都要十一點了,乖…」是誰啊,這麼煩,又讓我吃東西,我的胃我還不知道嗎,吃了會吐啊,還不如不吃,省得難受,我的胃就這樣,怎麼靜養啊,養不好了,好煩,還打擾我睡覺,繼續睡,不理他。

「醫生,怎麼會叫不醒她,是不是太久不進食休克了,可不是攝入葡萄糖了嗎,怎麼還會這樣,醫生你說話啊!」好凶啊,我在睡覺哎,要吵出去啊,還說我在攝入葡萄糖,我最討厭打點滴了,什麼啊,快拔掉,不要醒過來啦。

「少爺,您不要著急,葉小姐只是不想醒過來,身體上並沒有什麼大礙,總會醒過來的。」

「你給我滾出去,要你干什麼,只會告訴我沒事!」他好狠啊,是誰啊,少爺?少爺又是誰啊,我在哪兒啊,眼皮好沉重,我想睜開眼來看看,怎麼睜不開呢。

「你醒來好不好,不要嚇唬我,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你,你不能離開的,你能听到我說話嗎,能听到的話就動動手指可以嗎,你應該不會沒有力氣到醒不來啊,睜開眼楮好不好,你睡了好久了,醒醒吧。」還是那個聲音,真是煩人呢,「煩死了!」

我終于叫了出來。

「你醒了,太好了!」一醒來就看到一張臉,模模糊糊的,似乎認識呢,是誰啊,「啊,是你,你怎麼在這兒?」

「我怎麼在這兒?這是我的家,你忘記你昨天來我家了嗎,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從昨天下午三點到現在快二十個小時了,吃點東西好不好。」

「我不吃,你出去。」我就是不想看到他。

「有力氣罵人了,應該也能吃東西了吧,你有沒有聞到香味啊,除了粥還有薄餅(春卷)、韭菜盒和芋包呢,你嘗嘗,如果你不要吃廈門的小吃,還有你的家鄉的小吃,酥油餅,栗糕,你不嘗一點嗎,你吃一點不行嗎?」好好听的聲音,溫柔的對我低語,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一直都背對他不肯理他的啊,為什麼還要在這兒自言自語啊,讓我吃這些東西,浪費自己的口舌。

「你看,我幫你端過來了,你看一下,不想吃就不吃,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不能只靠葡萄糖的,八寶粥喝一些吧,對你的胃很有好處的。」他為什麼啊,對他沒有好處啊,我不想被一個人這樣照顧著,尤其是你凌海,你懂不懂,你走啊,快點出去吧,別再這里了。

「是因為我在嗎,所以不要吃嗎,那我出去,你稍微吃一點東西好不好。」還是蠻聰明的,不過怎麼還是不放棄讓我吃東西,他出去了,我偷瞄了一眼,門關上了,他走了就好。

這些東西真的好香啊,尤其是栗糕,很久沒有吃過了,因為這里買的完全沒有杭州的味道,好懷念,可是這個栗糕真的是家的味道呢,我破天荒的喝了一碗粥,還吃了一塊栗糕,因為看到家鄉的食物感覺很好,心情也變得好了,精神也好一些了,剛想拿起畫筆畫這些美麗的食物,可誰知道我的胃不認同我的心,那些食物我還是吐出來了,歪倒在衛生間里,一點力氣也沒有,好難受,為什麼啊,怎麼還是會吐呢。

「怎麼還是吐出來了,不是杭州的栗糕嗎?」我完全沒有力氣說話,也只能任由他擦拭著我的唇角和因為嘔吐而擠出來的眼淚,「你不能一直吐,告訴我你要吃什麼,我都能弄來給你吃,你不要再吐了…」他的話沒有說完,我又對著水池開始吐了,「我不逼你吃了,睡覺好不好,別把胃吐壞了,來。」他扶著我想讓我睡覺,聲音有說不出的憔悴。

「你不用去工作嗎,別管我。」我無法承受他這樣的照顧。

「你是不是想出去走走,去海邊好不好,你不是很喜歡大海嗎?」他完全不理我在說些什麼,我行我素。

「你不說話就代表同意,對了,今天月兒和齊思雨不來了,她們有事。」他扶著我想帶我去海邊。

「不要,我要睡覺。」她們不來了,那麼我要擺月兌他就只能睡覺了啊。

「那我不說話了,你好好睡覺,我讓醫生再幫你打點葡萄糖。」這個人到底想怎麼樣啊,沒有看出來我根本不理他嗎?

「不用了,我不想注射那個,有了葡糖糖就更加不想吃東西了。」估計就是葡萄糖注射多了才會吃了那麼好吃的東西也會吐出來。

「那就不注射了,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想吃家鄉的食物嗎,你睡醒了就能吃到了。」這個人經常照顧人嗎,這個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會照顧人的啊。

不知道我又睡了多久,天哪,這是什麼的香味,好熟悉的味道,是桂花,桂花栗子羹,南山的桂花栗子羹吧,只有那里才有這麼香的桂花,可是我在廈門啊,這個是從哪里來的啊,我睡不下去了,凌海怎麼弄來這個的,廈門沒有這麼正宗的羹肴的,是杭州的桂花香飄來了,好想念啊,謝謝你,凌海!

「終于肯下來了,真是杭州人,那麼敏感,說起來桂花廳的還真是不一樣,竟然會讓整個房子都飄香。」凌海喝著羹對我說。

「桂花廳的?你怎麼弄來的?」我很詫異。

「你嘗一點吧,很好喝。」又不回答我,等有機會問他家保姆。

不只有桂花廳的桂花蓮子羹,還有玫瑰年糕,鮮肉湯圓,西湖醋魚…都是我家的,怎麼會有這些,而且每一種都是家鄉的味道,那些精致的盤子,也讓我想起杭州的一切。

「你不要只看到你家鄉的,這份菠蘿鮮魷對你的胃有好處,你也吃一點,還有這個是炸棗,金爪米粉,蓮蓉包…」那麼大的一張桌子,滿滿的擺著幾乎全中國的食物,就是為了我奇怪的胃,搜羅各地的食物,謝謝,我的胃一定會好的,因為有你。

「謝謝,不管你是怎麼辦到的,不重要,不管你為什麼為我做這麼多,不重要,我要好好吃東西,就算感謝你。」

「那你這次不會吐了吧,不要再吐了。」

「我也不想啊,我盡量吧。」

「不好意思,我必須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有什麼需要就吩咐林姨,照顧好自己。」

「你去吧,這麼多好吃的,我慢慢嘗。」

我以為我這次不會再吐了,結果沒有多久,我又蹲坐在了洗手間的地上,我怕凌海回來發現我又吐了,遷怒他人,于是我堅持想要回到餐桌前坐著,裝成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我根本走不過去,靠在樓梯下面站不起來,我躲在底下,不想讓任何人看到這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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