囀啼眯著眼楮看著小邪子發泄完畢之後一臉大仇得報的快意,沉默許久,忽然想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露出了個微笑,只是在這眾人都靜默不忍的表情中,這個猶帶殘忍的微笑,看得人更加不寒而栗……
「既然這家伙已經死了,你的仇也算是報完了吧,跟本座離開。」看著烏蒙貴由之前滿臉血色的憤怒逐漸萎縮,到了最後只剩下一張薄薄的面皮覆蓋在全身的骨頭之上,看起來就如同干尸一般僵硬可怕,在場的不少人都因為小邪子這邪門的功法而又是恐懼又是忌憚。
至于之前被小邪子隨手一揮扔到一邊的瑪索更是肝膽俱裂,尖叫一聲直接就沖到了烏蒙貴的尸體面前,抱著對方干癟得可怕的遺體失聲痛哭,哭聲中透著莫大的悲傷憤怒,卻也帶著不為人知的釋然。
「走吧。」小邪子在殺掉烏蒙貴之後不知是因為心情原因還是對方的血肉真的對她有用,原本泛著青黑的面龐竟然開始隱隱約約褪去了那原本的青面獠牙之色,倒是依稀能夠看出原來的清秀面貌來。
「需本座提醒你,斬草除根麼?」看著抱著烏蒙貴的尸體哭得好不傷心的瑪索,囀啼眨眨眼楮,對上了那無神而又黝黑的雙眸,聲音中透著譏諷的笑意。
「殺我爹娘,困住我的罪魁禍首已經伏誅,剩下的不過是些沒了頭的蒼蠅,我從不懼怕那些人,要來報仇便來吧,無非也就是讓我練練功而已。」小邪子在囀啼的面前從不掩飾自己的薄涼,她知道囀啼話語中所指的人是誰,無非就是瑪索,只是瑪索對她還算不錯,也算是有點恩情,她不去殺她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恩惠了。
「既然如此,等將來哪一日你栽在那個女子手中時可不要怪本座不曾提醒過你了。」囀啼只是來湊個熱鬧順便打草驚蛇一下打算抓出些線索來,烏蒙貴他已經差不多看清楚了,若不是他插手,對方顯然就是一個棄子了,他背後的主子可不會去救這麼一個糟老頭子,也就是說,烏蒙貴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所以他在意識到自己能夠借用囀啼的身份出來裝神弄鬼一番時果斷出場了。
若是烏蒙貴背後的有心之人定然能夠察覺到他的不凡,這樣一來對方無論做什麼都會有些顧忌,更何況,說不準他這個西方魔教的教主,就是對方想要拉攏的下一個對象。
收下小邪子不過是一時興起的念頭,他已經過了春花秋月的年紀,早已經不是那個偶爾會動惻隱之心的人類了。
他對小邪子這樣好的原因有二,一是因為他需要小邪子時刻待在盡香的身邊保護她,同時也是為了讓她有個玩伴以至于不會一個人在魔教總壇待著的時候感到寂寞。二,則是因為身為妖王的天性……小邪子以人類之身成就妖物之身,就算是半妖,但是到底佔了妖類之身……
在這個找不到小貓兩三只的貓咪的世界,他對于一個活生生的同類可是十分有同胞之愛的。
「我們走吧。」小邪子走到囀啼的身邊就靜默了下來不再說話,若不是在場的眾人知道這小邪子才剛剛被囀啼所收服還以為這孩子本來就是養在他身邊的呢。
在弄死烏蒙貴確認已經沒有人再能夠威脅他家師尊的囀啼挑了挑眉,斜睨了一眼因為看著鬧劇而說不出話來的名門正派們就保持著高貴冷艷的男神範兒轉身打算離開。
「請這位俠士留步……不知這位俠士……」沒等他邁開腳步,一直靜默著的幾大門派中終于有人沉不住氣了,純陽宮的上官博玉笑眯眯地抱拳走了出來,在這幾大門派之中,除了七秀坊的坊主之外應該只有他是最適合外交工作的人士了,畢竟現在囀啼的身份不知,他們也不好貿貿然上去胡亂猜測。
「俠士?你們中原人真是有趣,本座不過來看個熱鬧罷了,少說些有的沒得。」囀啼沒打算現在就在眾人面前自報家門,更何況他今後要是蝸居在西域那一塊兒發展也礙不了這些中原人的事。
話說完後他直接就伸手毫無顧忌地拉起渾身是毒的小邪子的手,帶著飛走了。
「……這人……」沒想到囀啼竟然如此不留情面,上官博玉原本還打算撫模一下胡須的手頓時僵硬了,過了好些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對方嫌棄了……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何身份,不過既然他能夠助我等殺了烏蒙貴也算是為中原武林除害了。」顯然大家也沒見過這麼**到完全不給人面子的家伙,就連當年的方乾都沒這麼**……
那個白發灰眸的男人你家里人造你這麼**麼?
大莊主含笑表示他不知道。
在尷尬了好一陣子之後,他們還是恢復了過來只能呵呵著把這一茬含糊過去,反正自家的掌門(坊主、方丈、莊主、谷主)已經救出來了,其他的倒也是無所謂,就是這天一教的余孽……
該殺的都已經殺得差不多了,但是剩下的……
看著在場中抱著自家爹爹的尸體仍舊哭得不要不要的瑪索,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對方。
「……既然爹爹已死,我也沒了什麼念想,爹爹這些年大錯已經鑄成,身為女兒的我不但不去勸解反而助紂為虐也是不該……這些年我潛心研究將尸人治好的辦法,大概已經有了眉目,接下來就請五毒教的教主繼續吧,也算是……為我天一教在這世上做的惡償還一下罪業……」瑪索擦了擦眼淚,頭也不抬看著自己懷中烏蒙貴的尸體幽幽地說道。「……瑪索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了親人,也不打算苟活于人世了……只是……還請各位大發慈悲,將瑪索與爹爹葬在一處吧……」
說完後她伸出手臂,從袖口中悄悄地爬出一條白玉般細長的蛇,接著瑪索的臉色一白,一下子就沒有了聲息……
「這是……白玉綾……」看著沒有了聲息的瑪索,曲雲走上前去看了看對方身邊的毒蛇嘆了口氣,替那女子合上了雙眸。
「既然烏蒙貴已經伏誅,我等就暫且告辭了。」要做的事情已經沒有了眾人也不想在這里多待,自家掌門身上的毒雖然解開了但是還需要好好休養呢……這麼干晾在這兒也不像回事兒啊……
「嘻嘻,哥哥,你給香兒帶來了個玩伴麼?」等到囀啼抓著小邪子的手將她帶到了自己原先看好的藏身點,林盡香就從那其中探出頭來,看著小邪子咯咯笑起來。
她當然不是一直待在這里,只是為了不過于驚世駭俗她選擇了在這里現出身形,林盡空的想法她也知道,這兩年還不到他從藏劍山莊隱退的時間,自然,已經聲勢浩大的西方魔教就需要個人幫忙管理,她就很合適,而小邪子,則是她的獎品,是林盡空為了犒勞她而特意帶出來的。
「哥哥放心吧,香兒會努力的。」林盡香笑眯眯地看著被林盡空拉著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小邪子,努力釋放出善意。
「我叫香兒,你叫什麼名字?」說著小姑娘就跑到了小邪子的身邊拉起對方的手問道。
「我叫……何邪。」小邪子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說過自己的本名了,因此在香兒一問她的時候都卡了一下殼,然後她看著香兒毫無異樣的神色以及拉著自己冰冷雙手的對方,眼楮里第一次閃現出了神采。
「好了,閑話還是留到總壇去說罷,在這里待著也不舒服。」看了看自己的系統,標注著‘神行千里’的圖標已經亮了起來之後,林盡空急于試試這個技能。
「走吧,直接回總壇。」在一張被攤開的虛擬地圖上,林盡空找到了被特意標注出來的西方魔教總壇,點開神行千里之後,他一人一手抱起兩個小家伙。
「好……厲害……」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等小邪子再回過神來時,他們已經出現在了一尊大殿中,同樣是殿,這西方總壇的宮殿同她之前所在的燭龍殿則是完全不同。
端得是壯麗恢宏,就連殿里的承重柱使用的也是漢白玉之類的玉石,看起來倒像是皇帝住的行宮一般奢靡。
「恭迎教主回宮。」沒等幾人出現多久,門外就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聲音中帶著恭敬以及一種難以言語的狂熱之態,听得人不由得心慌慌的。
「摹古,好好招待本教的聖姑,這些日子本座不怎麼在,教中情況可還好?」囀啼直接將身邊的盡香交到了前來拜見囀啼的摹古手里。
說起這摹古來倒也是個奇葩,他是前兩年林盡空在行走西域辦事的時候順手救下來的,誰知道救下這個人之後對方不會知道哪根筋不對頭了非要留在他身邊給他做事以報救命之恩,林盡空在考察過後就直接將西域魔教的大部分事情交到了他手上,反正有系統作為後盾,這個人是不是真心歸順他還是有把握的。
「是,恭迎小姐回教,魔教這幾日雖然已經有了一些宵小之徒在周邊打探,但是都被我等打發了,那明教不知是狂妄自大還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魔教崛起,反而不曾派人前來打探過。」摹古听到囀啼這麼說一點意外都沒有直接就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對著盡香行禮。
原本摹古是想稱呼為「聖教」的,可是當時囀啼似笑非笑地制止了他,「我等本就是魔道中人,愛我所愛恨我所恨,隨心所欲乃是我教行道本意,何需如同那中原人一般虛偽地稱呼自己為聖教?魔教便是魔教,但是這一‘魔’字便足以說明我等秉性。」
「很好,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由盡香吧,她能夠代替本座做主。」囀啼看了看神行千里的冷卻時間之後點了點頭,然後看著盡香身邊一身苗疆服飾的小邪子。
「小丫頭,你這身衣服雖然看上去挺不錯,可到底是那天一教的衣物,等會兒摹古會給你送來魔教的服飾,你還是趁早換上的好,香兒也是,好好休息,本座這便離去了。」囀啼記者回去,匆匆交代了一番之後就點了神行離開了。
「大小姐請跟摹古來偏殿,摹古早得到教主吩咐已經將大小姐的房間準備好了。」
「……香兒,能听到我說話嗎?」等到囀啼換回林盡空的服飾透過系統的好友頻道輕聲詢問時,那邊給出的反應倒是很快。
「能啊,哥哥放心吧,香兒會好好將魔教發揚光大的。」林盡香軟軟糯糯的聲音帶著和她聲音完全不同的堅定堅韌。
「那就拜托你了……誰?」林盡空原本正輕松地將囀啼的樣貌換回自己原本的,只是這時卻突然察覺到遠處傳來的一抹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