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閻略一思索似乎在組織語言一般緩慢地道︰「我們離開渺音城有一段時間了,當時形式緊急,我命我的師弟音魘去通知城主,但是我這個師弟玩性太重,實在是難付重托,現在不知城中情勢如何了?而此時我身受重傷,暫時不可動身,現在我想修書一封由炎兒去帶到渺音城中,交于城主,交待事態的危急,希望他可以通知水族族主全面布防,保我水族山河!」
方玉炎听了渺閻的話不禁慨然地道︰「老前輩身受重傷仍心系種族,實乃可敬!晚輩自當尊從,絕不負前輩之托!」渺閻無限欣慰地點了點頭道︰「那就多謝炎兒了,水族的安危就寄托到你的身上了!」
方玉炎起身拱手道︰「晚輩定當盡力!」
渺閻轉頭看向樊夜等人道︰「那你們又做何打算?」
樊夜一臉正氣昂然道︰「此行關系我水族安危,我們定當協助方兄弟將書信送到!」馬宗雨和優尤听了也不禁相視點頭。♀
渺閻朗聲大笑道︰「好!水族有爾等好兒郎,又何愁不趨敵于境外!夜兒你初受亞約前輩的幻力,且不知吐納歸附之法,恐將來對你不利!你且過來,我教授你一些簡單的呼吸吐納的法子,你閑來便依法而行,時日久了便可將你體內沖突的幻力歸為己用,將來必成大器!」
樊夜一臉激動地點著頭感激地道︰「多謝前輩成全,晚輩自當盡力!」
渺閻說著將樊夜引到身側便開始教授他吸納之法,樊夜資質平庸便好在堅韌刻苦,加之這法子簡單易懂,倒也費不了多大功夫。渺閻見樊夜已經完全記住,便囑咐他今後多多按此法修習,樊夜點頭稱是。
渺閻又看了看方玉炎囑咐道︰「炎兒你是個不可多得的良才,老朽沒有太多機會給你傳授心得,但是依你的資質將來定非池中之物。你本性仁善,只需知道人心險惡,多多防範!」
方玉炎連連點頭。
渺閻交待完後,便道︰「如此老朽便不留各位了,炎兒你且記將書信交付于城主,莫落他人之手,否則禍患無窮,這里有一串念珠是我貼身之物,你且將他交于城中之人,他們必允你面見城主!而我一待身體恢復一些,必將趕回城中與你們會合。好了炎兒,你且去吧!」
方玉炎等人拜別渺閻便一並下山去了。
由于葉陽子等人去木族,兩撥人便在山下分道揚鑣。
哈依香蘭臨行時囑咐方玉炎有機會可以到木族探望他們兄妹。
方玉炎自然欣然相應,以期再會。
優尤三個人都不擅御行之術,因此只能徒步而行。好在渺音城離這里也只有兩日路程,四個人餐風露宿加緊趕路,到了第三天清晨便趕到了渺音城中,城外並未見嚴守和盤察,但見城中處處守衛巡邏,看到陌生之人個個神色慌張。顯然是已然得到了消息,但是看著城中交易有序,生活井然,卻是並未受到侵襲的樣子。
方玉炎等人此時均著當地水族居民的服飾,加之個個年幼稚女敕,卻不曾被人冷眼和提防。
街道上行人鼎沸,來來往往頗為繁盛,方玉炎等人看到這番景象也不禁心胸開闊,吊著的心也放下了幾分,幾個人開始四處打量觀望,看到新奇的東西也不由地駐足詢問一番。
幾個人一路向城中方向走去,走到一處鬧市之中卻听一片嘈雜之聲,眾人望去,卻見一匹高頭大馬在人群中如受驚一般的穿梭,馬上一女子身著碧綠衣衫手中不停揮打著馬鞭抽打著身下的馬兒,那馬兒似乎能感知到主人的意圖一般,在人群中飛速馳來。
但見道路中人群推搡、踐踏亂作一團,周邊的攤位更是被推擠得凌亂不堪。
馬上之人亦是東倒西歪,只是不停地催叫「閃開!閃開!」卻仍在不住地抽打馬匹。
卻在這時但見路上一個小女孩兒手里拿著一支糖葫蘆從人群中竄了出來,她滿臉淚水大聲地呼喊著︰「媽媽!媽媽!你在哪里?」叫聲淒厲,卻全然不顧已然急奔而至的馬匹。
樊夜看在眼里,一個箭步沖上去,兜手將馬匹的韁繩扯在手里,那馬兒仍在急奔向前,卻哪里吃得住樊夜的全身幻力,但見那馬頭上揚,一聲長嘶便急停在了那小女孩兒的身前,馬兒前蹄揚起卻要向那小女孩兒急踏而下,小女孩兒被嚇得呆了,一時怔在了當地。
樊夜大叫不好,將幻力催于掌心,呼的一掌擊在了那馬的身上,但見那馬身形打橫忽得平飛而出,急急從那小女孩兒的身側飛出,直撞在了不遠處的水果攤上。此時馬宗雨已奔至將那孩童抄起,眾人齊聲呼好。
而那馬上女子卻急墜下來,樊夜不由分說將之急落而下的身體抱住,將那女子輕輕地放在了地上。
那女子自然知道這一切的緣由,他恨恨地將馬鞭摔在了地上,然後似是突然靈光乍現一般,他眼波流轉對著樊夜低聲地道︰「英雄救我!」說著便拉著樊夜向人群深處跑去。
樊夜只听得一聲「英雄救我!」便認定此女處在危急之中,便不顧其他只由著那女子牽著手隱在了人群當中。
方玉炎等人受過小女孩兒父母的感謝之後,再一抬頭便不見了樊夜和那碧衣女子的身影,幾個人猜測一番卻不得而知,等了許久,才放棄了繼續完成未盡的使命。
再說樊夜這邊只是沒頭沒腦地被那碧衣女子拉出了人群,直向城外一處破敗不堪的廟宇奔去,半路上樊夜確實看到有人窮追不舍,樊夜二話不說背起那碧衣女子便躲進了那處廟宇之中,到了廟宇之中樊夜才松了口氣,問道︰「姑娘,是什麼人在追你?」
那碧衣女子怯生生地道︰「是我家族的仇家!」
樊夜不解地道︰「可你為什麼要向城外逃啊?」
那碧衣女子輕聲地道︰「我為父親向外面的人求救,不想出了城門便被這些人盯上了,現在我的馬也被你打死了,只能求你護送我出去了!」
樊夜點點頭,一臉堅定地道︰「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幫你出去的!」
那碧衣女子嫣然一笑道︰「多謝你了!」
屋子雖然有些昏暗,樊夜依稀看到碧衣女子那明眸皓齒,眼波如水,加之她那細聲細氣的柔音,不由地心神一蕩,但他隨即按住心神,暗罵自己這樣的時刻竟然胡思亂想。
樊夜穩定心神後才接著問道︰「那我們要到哪里送信呢?」
碧衣女子道︰「我們只需將書信交于城外不遠處的一位高人,父親說只有他才能調來周邊的武力保我城中安危!」
樊夜輕輕地點了點頭愈覺得此事關系重大,他想到渺閻前輩囑托的事有方玉炎幾人便可以辦得周全,他現在的緊要之事便是護送這個女子去找到那位高人。
樊夜本不是個聰穎的人,他一門心思只想先將些事處理掉再去和方玉炎等人會合,但是具體是怎麼樣一個步驟卻讓他不得不撓頭,否則他也不會如此輕易地便隨一個少女奔到這城郊外的一處破廟之中。
他只得輕聲地問那碧衣女子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碧衣女子也不禁被樊夜的遲頓逗得吃吃地笑了起來道︰「我們當務之及當然是甩掉這些跟蹤的人,在他們找到強援之前去見到那位高人了!」
樊夜同意地點了點頭,問道︰「那位高人居住的地方你熟悉嗎?」
碧衣女子反問道︰「當然知道!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做什麼事都是走一步算一步嗎?」
樊夜竟然再次同意地點了點頭道︰「那我們該如何甩掉這些人呢?」
碧衣女子一時氣結道︰「要是知道的話我就不會躲到這里來了!木頭,哎對了,你不是很能打麼,不知道你能不能把他們都打退掉?」她之前看到樊夜拉住急奔的馬,又將馬一拳打死料定他必定了得。
樊夜自慚形穢地道︰「我只是個初級的庸手,恐怕還沒有這個本事!」
碧衣女子听罷忽然深深地嘆了口氣,接著望向一扇窗戶處,那處窗戶破敗不堪早已沒了遮攔,是以有光亮從窗口透出來,她若有所思地望著那里,幽幽地道︰「燕兒姐姐她們為了護送我出來送信和歹人斗在了一起,現在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
樊夜看著碧衣女子瘦削的側臉,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不禁心底萌生了憐惜之意。
樊夜咬了咬牙突然站了起來,碧衣女子被他的行徑吃了一驚,忙問道︰「你要做什麼?」
樊夜一臉堅定地道︰「我出去和他們斗在一起,盡量拖延住他們,你趁勢去尋找那個高人!」
碧衣女子思慮半晌才道︰「你也說了你的本領並不甚高,我這樣讓你出去豈不是羊送虎口。更何況現在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若是將你扔下這麼長的一段路我該怎麼辦?」
樊夜听她擔心自己安危,更將自己視為依靠,不禁氣血上涌,心潮澎湃,他定了定心神才道︰「那位高人的居住之處姑娘可否告知于我,萬一我們找到時機,我也好另作打算!」這也是他難得的一次想到一個比較靠譜的法子。
碧衣女子想想也別無他法,只是將那高人的居住之處略微描述了一下,樊夜用心記住。
漸漸的天色黑了下來,兩人商議著可以趁著夜色行路,兩個人就這樣棲在這座破廟中挨到了日落西山。
而就在兩個人打算松一口氣的時候,卻听到廟外有人議論的聲音道︰「大哥,我們一直守在這里,那兩個人躲在這座廟里,一直未見現身!」
接著另一個聲音道︰「既然如此他們肯定還在這里了,這樣守著也不是辦法,阿印你帶上兩個兄弟進去探一探,情況不對馬上出來!」
那個叫阿印地怯怯地答應了一聲,不一時便听到廟門被踹開的聲響,顯然是怕有人伏擊于他。
樊夜兩人摒住呼吸,悄聲地向廟里挪了挪,不遠處有火光亮起,想是對方持了火把走了進來。
樊夜暗叫不好,以他的本事恐不是這些人的對手,自己倒還無所謂,憑白讓這些人抓了這位姑娘豈不是追悔不及。
樊夜只是心里不住地打著鼓,手心開始冒汗。樊夜兩人躲在暗處,看著火光中三個人躡手躡腳,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顯是也極為害怕。
那三個人不敢分開行動,只是一個角落一個角落地用火光晃動著查找,漸漸地三個人離樊夜兩人躲藏之處越來越近,這個廟宇不大,能躲避的去處更是少之又少,只是門庭佛像破敗,東倒西歪雜亂不堪,加之天色漸黑,廟中無甚光亮,給了樊夜兩個人一些隱匿之處。
但是這樣找尋下去,兩個人早晚會行蹤敗露,更何況這些人已然進廟,已不容兩個人再挪動,一旦弄出聲響更是只有舉手投降的份。
此時的兩人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只是死死地盯著對方手中的火把眼楮都不敢眨一下。
那三個人將廟中容易看到的地方掃了一遍,便開始更加小心地尋那些易于躲人的所在,那個叫阿印的領頭之人為了壯膽,也是為了嚇住樊夜兩人,一邊晃動著手中的火把一邊大聲地喝斥道︰「你們趕快出來投降吧!你們的城主已被我們捕獲,只要你們城主配合我們主子便不會為難于他。你們逃不出去的,若是現在束手就擒還免受皮肉之苦,到時我們主子將你們和城主一起安置起來,豈不美哉!但若你們一味反抗,嘿嘿……」
他的笑聲故意弄得慘獰難听,接著道︰「那就休怪老子不講情義了!」
樊夜听他的話,現在渺音城的城主已然被他們的主子困住了,若此人之話不假,那方玉炎他們豈不是就有危險了,他一時心焦起來,一邊擔憂自己和碧衣女子,一邊又為方玉炎和優尤三人操起心來,不由地心亂如麻。
樊夜雖然不甚聰穎,好在他遇事鎮定,他知道現在已然無法幫助方玉炎等人,現在的當務之及是將碧衣女子送至那位高人處,再設法去營救方玉炎和渺音城的城主,這樣主意一定,他便一門心思在這破廟之中,精神再次高度緊張起來。
邊上的一位兵丁樣的人在地上啐了一口,沒好氣地道︰「白天的時候就知道等大哥,現在大哥來了又怕人多了全部受了埋伏,讓咱們三個替色鬼進來試風水。
要我說兩個小崽子有什麼了不起,捉過來上打一頓板子還不哭爹叫娘的!」他說著說著反而相信了自己安慰的話一樣來了膽氣,于是他舉著火把將四周的斷椽破椅踢得當啷亂響,並一邊咒罵起來︰「兩個臭小鬼,再不出來爺爺要你們好看!」
那阿印見那個兵丁發了瘋一樣,連忙呵止道︰「李德,你別發瘋了,小心大哥進來扒了你的皮!」這一句話果然管用,那李德再喃喃地罵了幾句後便不再埋怨咒罵,開始認真的四處找尋起來。
這樣三個人一認真起來,樊夜兩人便越來越危急,他們所躲避之處也只在三個人的幾步之內,只怕很快就要被這三人發現。
碧衣女子下意識地拉了拉樊夜的袖角,樊夜輕輕捏了捏碧衣女子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果然不出所料的是,那三個人搜了一個角落之後,徑直走了過來,只見那李德舉著火把壓低了向樊夜兩人躲避的下面晃了過來。
樊夜一時無計,知道難避此劫,他忽得一聲竄起,舉掌向那李德擊去。那李德本在全神貫注地向下張望,卻不想一下子竄出個人影,接著一掌凌厲的掌勢襲來,他武藝平庸,更不懂什麼幻術。這一掌下來直奔胸口,樊夜更是力貫其掌,但听 嚓一聲那李德身子飄然而出撞在了破廟的牆壁之上,當場嗚呼。
余下的兩個人見到樊夜神武至此,更是嚇得心膽俱裂,拋下火把「媽呀!媽呀!」地就奔出了破廟。
那兩個人奔出去,阿印只是語無倫次地亂說了一通。樊夜不想自己這一掌竟然如此輕松便要了對方的性命,想起來也不禁有些不忍,但是看著一邊嬌小無助的碧衣女子,樊夜不禁狠狠心安慰自己︰」連這樣的弱女子都不放過,這些人必定都是壞人!我為了救人,說不得便要多殺幾個惡人!」這樣一想,心里便也好受了一些。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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